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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搞笑女的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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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安全起见,她马不蹄停办理和登记入驻校内的宿舍。
三个室友见她闻之色变,好在四人学业繁忙,各顾各的,不吵不闹,互不干扰。
袁霏霏住在女寝二楼,正抱着晾衣杆,一头扎进繁多的衣物里,低喃道:“你们记得收衣服。”要从并排的厚重校服堆中取她的内衣。
堪比水中捞月。
纯白内衣在衣架上左右偏斜,她紧盯它奋力在夹缝中挣脱出来,欣喜若狂,她可换新的内衣来穿穿了!
再手上一用力,‘哎’的一声。
手脱力一瞬,晾衣杆侧方偏移,所幸她及时拉回,可风也够邪.门,力度一轻,衣架连同内衣转瞬不见踪影。
嗯?
‘嘭’的脆响,两肩一紧,惊疑不定。女寝下方是书店啊。
砸到人了?!
呸。
这内衣自己可真有想法。
袁霏霏都顾不上换鞋,因她的疏忽酿成大祸就完蛋了。
冲到书店前,附近的超市外有人途径,欢声笑语下她紧绷的神经却难以放松。
衣架卡在臭水沟里。
内衣却不见了?
这才几秒啊?
“还好不是内裤。”袁霏霏良久都一无所获,在拾到十元时手里有货,走路随之轻快,又惊又喜。
但……
魏荀就在百米开外的位置,正往书店这边走,没有第一印象,刮目相看总可以?
切勿!
丢了洋相。
袁霏霏刻意在他只离十米、八米、两米——弯腰优雅的捡起垃圾,再精准无误投掷入桶内。
perfect。
只是,
她不小心将十元混着垃圾一起扔了。
靠……
还要假装没发生,货真价实善意的微笑在她僵硬的嘴角上滞留半秒,才道:“魏老师?”
诧异的口吻。
喔,
证明她才看见他。
魏荀见她心不在焉,从十分钟前,书店外零星几个学生,到当下只有他俩大眼瞪小眼,道:“你在找什么?”
“老师,你说笑了,我这人虽说不是四眼妹,没法将5.0的视力发挥到极致,但!我从不丢三落四,也没丢任何东西。”她回道。
他肯定对她略有耳闻,
全是上不了台面的丑事,
再不扭转乾坤,
爱情!
就要埋葬在她愚蠢的一举一动中。
魏荀颔首,从裤袋里取出一条抹布?不对……纯白带波点的——内衣?!
袁霏霏瞬间懵了,他递来,恰似枯木逢春,再漆黑无声的孤夜也在刹那间,因它(内衣)被照亮。
“是你朋友的?”他打量着她,重新焕发生机的脸上全是喜悦。
无中生‘友’
袁霏霏笑意不减,手上也不瞎忙活,规规矩矩接过再收入囊中,道:“我替我朋友收好了。”
魏荀态度一如既往的平淡,“举手之劳而已。”
她身板僵直,没有奏响国歌,行注目礼已是最大的努力。
而他礼貌得当中时刻把握好的分寸,暗示她:他俩不熟。
与他,对感情没太多追求。
与她,身份之别,悬殊太大。
可!
魏荀凝视着她,不愧相貌出众,特别是他的眼睛,令她渐没了尴尬和窘迫,道:“袁霏……霏?”
“魏老师。”她像个小卤蛋似的,又道:“再见,我要提前去教室,学习会。”乖顺自如,和不务正业的人不太像一挂的。
实则等她心满意足目送他远去,他也顺其自然对她渐渐改观——
放心不下,
十元,
她的命哇。
袁小迪前脚接到她遗失重要物品,后脚险些打道回府。
“她有这传统美德?知道捡空瓶子去卖钱?”他见她徒手在桶内翻来翻去。
这令他想起,之前她胸前两排扣子崩开,是个人都会有意无意看她一两眼。
但她依然一副‘姐就是这条街上最美的’的样子,走了整整二十分钟。
……
袁霏霏瞟见他竖起大拇指,勾到十元‘哇’的一声庆幸千不该万不该手.贱一回,顺道说了一声,“还好钱没长腿,躲到垃圾桶底下,不然有我好受。”
“我当你捡垃圾,换钱呢。”袁小迪震惊了。
在水龙头底下水哗哗的响,他的心也‘嘎嘣’渐渐冰封住了。
“也有这打算。”
袁霏霏揉搓着钱,想洗去佐料留下的乌印子,道:“不过你放心,它能在我手里,肯定身经百战,死而也能后已,要是它真一分为二了,我也能妙手回春,让它起死回生。”
可‘撕拉’一声,
搓衣服的下场,
是真裂开。
真六。
四周没人,还好……
袁小迪却依然想掉头回走,道:“我微信转给你,才十元扔了吧。”
“你看不起十块钱?它从银行里流出,从小就和上亿张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比我们可见过世面多了。”她回道。
打开提前备好了的一盒还没开封的创可贴。
袁小迪烦闷到挠头,道:“超市有胶布,犯不着让你撕去创可贴的两边,贴合你手中废纸。”
“这,你就不懂了。”袁霏霏一晃‘身残志不残’的钱,又道“这叫别具一格,是人见了它,都想占为己有。”
袁霏霏同他回到班里,十元卷折再收好。教室内闹哄哄的,闲暇之余她目光巡视下来,根据他提供的线索。
盯准了一个女孩。
“你的情敌。”
他两对触的手指一顿,又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呗。你俩因他撕了起来,她却纯属以卵击石,就……”
“告状?”袁霏霏见他喉结滚动有吞咽口水的痕迹,话从嘴里一字一字蹦出,又道:“他怜香惜玉,帮她出了头?”
他当她会委屈到暗自神伤,或咒骂人家祖宗十八代。
袁霏霏也如他所想,扶桌而起,左拐右转,唏嘘声令他措不及防,暗叫‘姐,出师不利啊!你别光明正大给别人难堪。’
可她笑着道:“苏烟?”
苏烟眼睛温润如玉瓷,再一撩黑发至耳后,低声细语道:“嗯?”
我靠,
小说女主?
“袁霏霏,我可以邀请你下课后,单独留下来,一起走?”苏烟叠放在大腿上的手却紧绞在一起。
单独、邀请、留下。
她不自觉和约.架相联系。
“完全可以。”袁霏霏和她距离近,她身上无处不在的不安,一影响到她。
嘴就跟机关枪一样,
噼里啪啦一阵输出。
“和你这样声线如天籁,美的惊心动魄,再多盯我一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袁霏霏说的忘乎所以,又道:“我宁愿现在就放学,因为你,多一刻也等不得。”
苏烟有点没跟上,“我们之前……”
人啊,
就是要懒得糊涂。
袁霏霏回的迅速,甚至不给她咀嚼回味的时间,“以前我俩不打不相识。我这人也犯浑,你放下身段,和我切磋,深表感谢都来不及,尤为感激呢!”
苏烟犹豫再三,才说的小声道:“不是。”
“您说。”
这个‘您’就灵性,
身份有高有低,
她提前自损八百,看似将自己说的一文不值,卑微至极,其实对方想口出狂言,都需提前掂量、沉着下,
妥当与否。
苏烟看着她,却道:“我非常敬佩你。”
哈?
摸不着头脑。
打感情牌先令她心下一软,再给她致命一击?
苏烟在她跟前,仿佛组织语言的能力都自动下降了,“傅戾希望我离……你远点,但我就是头倔牛,偏偏想认识你,他气不过,就打了……你。”
???你们搞笑的吧。
“你……喜剧片本色出演吗?”袁霏霏起初要真信她满嘴跑火车的话,那真是走路都鬼打墙。
但,
一放学苏烟乖乖的跟在她屁股后头,时而谨慎的左顾右盼,时而对她友善一笑。
来真的?!
这什么剧情发展?
袁霏霏怕这傻孩子被车给碾了,特意往左侧街道靠里走。
她用手机登入账号,忽视掉那幅画底下一堆的彩虹屁,一条和画完全不相关的回信令她不禁皱眉。
一长串神秘的链接信息,点开——
一张狐狸面具。
与此同时苏烟正在她背后,双手捧着刚从书包里取出的面具。
是狐狸。
一模一样……
“我攒钱买来的。”
苏烟笑道:“一来为照顾生意,二来我想特意送给你。作为我俩重新相识、友谊万岁的见证物。”
袁霏霏却紧盯着她,隔着流动的人潮,头顶的夏日遮掩在云翳后方,良久才开口道:“谁的生意?”
“一个朋友。”苏烟回道。
“不用对我遮遮掩掩。”袁霏霏第一次不管不顾牵起一个人的手,在摇晃中她又道:“面具从哪来的?它对我至关重要。”
苏烟哑巴了。
袁霏霏撬不开她的嘴,点开图片,放大又缩小。
有……
很小、类似蚂蚁般大小的数字。
20,14
是时间?
日期?
不管是什么,
别掉以轻心。
“几点了?”
她愿意一试,
试试就逝世。
“晚上七点……五十。”
袁霏霏很难和她同这件事分割开,牵着她在街上跑,道:“附近有一家管理得当、安保过关的酒店,你等会藏起来。”
“如果有奇怪的人出现,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用手机录下来,千万别发出声音,懂了?”她又道。
“为什么?”苏烟顿足,甩了甩手。尽管两人刚冰释前嫌,但她不太习惯和她一下子亲近起来。
“我怀疑,有人借助你,在找我。目前来看,你一问三不知、一头雾水。”袁霏霏松开手,心思千回百转,不小心越界了。
“我也懒得白费口舌,就一句话。我试图信你一回,也希望你配合我一下。”她又道。
“我如果……”苏烟见她神色莫辨,又道:“就是你怀疑的对象呢?”
渐沉的天空下,苏烟在阴影处,却见到细软的光照过隐蔽的间隙,唤醒万千生灵,重归于她的世界。
是莫名其妙、却足够真实的善意。
苏烟只听她道:“起码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
“啊?”
“你不会的。”袁霏霏向后一拍她的书包,她向前趔趄几步,却抑制不住心中雀跃。
“委屈你了。”袁霏霏实名认证了,下单住宿单人房间以及符合了入住条件,带她噔噔噔往楼上跑。
苏烟气喘吁吁,刚开始她当她神经兮兮,何止是小题大做,完全是装神弄鬼。
可她才躲入拐角处,低头看了眼时间:20:13
顶端斜侧的喇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一道男声回荡在狭长的廊道内,“袁霏霏。”
是他的声音。
袁霏霏踩在绵软的地毯上,回道:“你在哪?”说完,特意回头看了眼她。
苏烟没张嘴,但嘴微微隆起,诧异之意不言而喻。
等她盯准电梯和上下紧急通道两处,就怕惊现个人,给她吓个半死。
可许久未见一个人。
男声猝不及防再度出现,道:“真没想到它带你回来了。”
“它?”她问。
系统?
他前腔不搭后腔,“我等不及了。”
袁霏霏也等不及了,‘她妈的’一声破口大骂道:“你爷爷我无时无刻不惦记你的光临。”
苏烟望着她手握防身利器,脸上全是汗,种种都说明,之前她不是在说笑,千真万确想保护她。
“你必死。”这声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刚落下。
袁霏霏早就借助寻来的梯子爬上去,敲烂了喇叭,隔空喊话道:“你不来就是我孙子。”
苏烟‘哎’了声,快跑也来不及托住她,而她放下利器同前台的人对峙着,“你们二十楼喇叭,谁安的?”
收银员茫然又不解,“我们每天人流量维持在五百号人左右,我不清楚你说的那位?黑衣服……戴狐狸面具?”
“小姐,你先降降火,我只是个打杂的,对你所问,一概不知,要不先问问同一楼层的人?”她继续道。
有点丧气。
袁小迪催她回家的电话也打来了,她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袖口,“苏烟,甭管刚才我脸有多狰狞,你记着,我本意是好的。”
她又道:“咱们千万别软柿子,就等着别人任意拿捏。”
“刚才……我没看清。”苏烟其实看的清楚,但她不想伤她的心。
一从酒店走出,吹来的热风却凉飕飕的,她刚准备甩开一身的不愉快。
台阶最下方的男性,瘦瘦高高,戴的面具表身光滑明净,流畅的银色线条熠熠闪光,如他后方凸凹有致的山脊。
是狐狸……轮廓?
“苏烟,这个面具常见么?”
“不常见,有限量的。”
他正在往酒店这边走。
苏烟一秒就领会其意,可身子羸弱,一吹就倒,做不出实质性动作。
袁霏霏三两步冲了过去,反手拧起他的领带,道:“自投罗网?”
苏烟也想尽其所能,快速解锁手机屏幕,对准她俩录了起来。
岂料他身手不凡,两人跟鸡狗似的,你啄我一口,我咬你满嘴。
可他偏偏点到为止,并非有心无力,而是心不在此,稍稍占据下风时,恰逢其时,她跳起来,一扯下他的面具。
他的脸,
令她即刻石化。
“魏……?”袁霏霏满目愕然。
最好满城风雨也寻不到她,千呼万唤她也不想使出来。
想手撕的面具活脱脱一个烫手山芋,咕噜咕噜滚到她的脚尖。
是魏荀!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