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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偏见与傲慢 ...


  •   袁霏霏假如是敌国奸细,误入他国,无须他以武力攻克,就是以德服众,她也自觉自愿归顺他之下。

      魏荀第一次来给自己小七八岁的孩子上课,态度上相对温和了点。

      而他们也拿捏不准他的性子,只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尽量不给他留下坏印象。

      他下颌微微收紧,笑容尽收,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胳膊精壮有力,“以后还请各位多指教。”

      女孩低着头,从见面就想同他套近乎,一直涂涂画画着什么。

      袁霏霏想的却是自己以荣耀为尚,不求前途似锦,只求万不得已,这世在被刀之前她有喘息的机会。

      搞清楚,
      上辈子刀她的人,
      多久会来,
      他又究竟是谁?

      袁霏霏握笔的手没一刻停过。
      排除熟人作案,他要么有报复社会的心理,一刀解恨,要么就事出有因,别有所图。

      前者可能性较大。

      耳边略微有些喧嚣,她抽离思考才看见他就近在眼前。
      “同学,你拿成语文书了。”魏荀低头看了眼,她指尖抵着的那页,他的头安在了别人身体上。

      她特意将身板娇小的人进行二次创作,整的肌肉结实,气宇轩昂。

      “这是?”他问道。
      袁霏霏一个激灵起身,羞愧难当时条件反射用手去挡。

      可他侧耳打算认真的听她解释,态度相当谦和了。

      她的声音低低浅浅划过他们的耳边,“老师!我一见到你,就被丘比特击中了心,这不?没控制住自己淫.秽.龌.蹉的思想,就画上了几笔。”

      啊啊,
      她在说什么?!
      这嘴的速度比脑子还要快。

      袁霏霏一边感慨起码比在座的多活二十多年,还老牛装嫩,永远一幅长不大的样子,一边窥视他的神色变化。
      没有变化。
      呼,
      还好。

      不过他并没打断她,而是问她哪里不会,下课单独找他即可。

      再身份低微的人在获得尊重感时,都会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

      “谢谢。”袁霏霏由衷的感谢,却招来呼声一片。

      不止是校草,其他人跟见鬼似的看她。
      完蛋!
      不能露馅。
      袁霏霏一拳头砸在桌上,疼得想咧齿鬼叫,却要装作屁事没有,甩下一句道:“好。”

      冷漠着脸。

      魏荀颔首,走到讲台上,课程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时道:“有谁对科技感兴趣么?”

      她才猛然想起。
      魏袁集团正在招揽有志青年,现阶段了解国内研发进程,为该领域未来长跑提前预备智囊团。

      他出自正统家庭,不会不对家族事务照看不理。
      估计是顺道帮忙,小心询问。
      “傅戾?”魏荀看了眼点名册。

      原来校草叫这个。

      傅戾有点心不在焉,起身道:“暂时赚不到钱,做它有用?积累经验,走弯路是常事,在求证和探索的艰巨路上,资金也得及时供应上。”

      袁小迪却眼前一亮,“老师,我听闻魏袁集团最近在研发时空机器,有这事?”

      嗯?
      魏荀一时间没直接回话,这位同学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便点头淡笑了下,

      他道:“该集团很多技术和产品,已同国际接轨,时空机器是否在未来真能现世,这点值得存疑,我在这也不敢妄加揣度。”

      袁小迪却忽然看向她,道:“那老师,如果时空机器真的研发成功,未来的人有没有利用它抵达这,来报仇雪恨的呢?”

      卧槽?
      也不排除这一可能。

      她不抱任何希望说的话,也不求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他却一直放在心上。

      袁小迪用眼神平抚了她乱跳的心,继续道:“那社会不是乱了套?”

      “有人莫名其妙被人杀害,就因为在她还未涉足的未来,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他又道。

      魏荀颔首:“所见略同。”

      “你比你姐,更懂异想天开。”傅戾冷嘲热讽完,无暇顾及除挣钱之外的事,一坐下便计划着放学去哪务工或兼职。

      “呵。”袁小迪坐下后,窗外拂来一阵风,在座位上翘首以待的人们稍稍有点骚.动。

      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悦耳的钟声响起,加速——减速,挤在一堆,加快向外挪动。

      袁霏霏则在座位上有点惴惴不安,不管出于什么,她得警惕身边人,以防飞来的横祸又稍不留神夺走她的小命。

      “袁霏霏,你出来。”傅戾叫她跟在后头,周身的人渐行渐远,他起码还会对她友善的笑,人无影无踪,他堵她到杂货间里面才切齿道:“你他妈。”

      靠?
      两幅面孔?

      “你从今天一早,就疑神疑鬼的。我对你不谈有多了解,但你之前野蛮无礼,跟个乡村野姑一样,掐到我胳膊上的印还没消。”
      他掀开袖口,果真青紫一片。

      她明天去报个摔跤班,
      当个大力士吧?(自嘲)

      “对不起。”
      袁霏霏要做到不露破绽,得减少面部的神色变化,对他的怒视却想假装不理不睬都不行。

      傅戾皱了皱眉问:“你……是本人?”
      呃。
      她一后退,他不自觉朝前走,她退无可退,还对两人关系云里雾里,就被他壁咚了下,瞬间吓懵了。

      “袁小迪平日跟你走的最近,今早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是针对你?”
      被刀了?
      那他怎么可能,
      在这见到她。
      袁霏霏恐惧心理稍缓,顿觉他俩身份是颠倒了吧?
      但怕他起疑心。

      她回道:“那是我的梦。”
      “呵。”傅戾在见她心生惧意,有那么一秒,确实不想和她算旧账。

      但等他巡视她一圈下来,从头到脚,从左到右,都没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他笃定她被撬走了魂魄,身心身外跟换个人似的,巴不得和他划清界线。

      不再百依百顺,令他不受控制放下狠话,道:“要真有人在梦里追杀你,那也一定是我。”

      真好,
      因为有你,
      温暖了四季(反话)。

      袁霏霏也不是被吓唬长大的,兴许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浑身就是有股拼死拼活的劲。

      她回道:“实不相瞒,你不耻的想法,已让我将你自动划分到危险行列了。哪天我真遭遇不测,那你也别想姑息事端。”

      傅戾愣住,从前她可没那么尖牙利齿。

      “清醒了?既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别乱放炮,一时口快是爽了,但你负不了全责。”袁霏霏用手指抵着他胸口,硬生生拉出一段小距离。

      “当然,我不会担莫须有的责,也懒得给无关紧要的人买单。是我做的,不用你打,我自招。”袁霏霏向后退一步,同他保持平视。

      却忽视不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愕然。

      她又道:“我不怕从头来过,只怕自己怯懦到不敢直视自己的问题。”

      “那好,你说自己拿什么来偿还?”
      “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那我也太好搪塞了。”
      “你要什么?”
      “你……”他蹦出的一个字。
      我靠?!
      语出惊人,先不谈仅在一秒她八百个心眼都要自动冒出,他倒比她还能忽悠人啊。

      袁霏霏才道:“哟。”

      “你弱成这副样子,没人同情你。”

      傅戾又道:“就是你那天真的危在旦夕,你觉得你在校内背负的骂名,他人对你的恐惧,会有几个人出手相助?”

      醉。
      起初她没反应过来,暗叫‘什么鬼’可她细细揣摩他的话,自尊心像被人紧捏着,再摔的稀巴烂。

      一时间她有点脑子充血似的,忘记了反驳。

      “袁霏霏,你早将追人的功夫,放到学业上,少干些损人利己的事,多给自己攒点阴德,别人会来寻你麻烦?”

      年轻人都年少无知过,口无遮拦、气血方刚是标配。

      可……
      纵使她有再强大的心脏,也在转瞬间被戳成了一张漏风的网。

      “好。”她忍了忍才道。

      傅戾见她面红耳赤,那绞紧的手居然没再扇过来,也有会儿不说话了。

      现阶段的自己,真是糟糕透顶,她不能仅凭一场闹剧就彻底挣脱在身上的种种标签。

      是枷锁,
      也是屈从。
      是自甘堕落,
      或是努力替自己正声,
      只在一念之间。

      话是如此,
      可……目前为止没一个看不好她,
      那她今后所作所为,
      又有什么用?!

      袁霏霏尝试体谅他,虽然以暴制暴,简单又不动脑子的方式解决,但缓了缓,才认真想了想道:“有那么一天,你有难处的话,我义不容辞。”

      “那还轮不到你伸出援手。”他的话里充满了毒刺,字字诛心,也不给她糊里糊涂搅混过去的机会。

      “行。但我做成这副样子,也不是为了乞求你的原谅。”
      袁霏霏又道:“我只是想迫不及待翻开新篇章,不想再在淤泥里,做无所谓的挣扎。”

      她双眼有点温润,安静的盯着他,完全可以透过她的眉眼,望眼欲穿。

      一度失态的自己近在眼前,他被刺痛了下,又道:“你就只剩下感动自己了。”

      “不感动自己,怎么打动你呢?”她两分轻嘲八分自我调侃。
      也无暇再和他争辩。

      多刨几口饭,
      都比她在这儿,搞得口干舌燥。
      同一个不相干的人明枪暗箭、针锋相对要好。
      可是越想越气。

      脑袋里的声音却及时劝住了她:【宿主,助人为乐才是你重中之重,而不是阴阳怪气。】

      “我哪阴阳怪气了?”她问。
      【你此时此刻就在阴阳怪气了。】
      “哈?”
      【我识别到你用了‘阴阳怪气’这个词。】
      袁霏霏:……

      她一路向前走,没停一刻,即便是遇上魏荀,眼神也未曾留下,可两人间距由长变短。

      楼梯本就狭长。

      魏荀走上来,她往下,他在同她擦身而过时,不经意间放慢了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肤白,两颊带了点红润,恰似校外排排梨树,梨花乘着春风,吹进深邃又和宁的夜空。

      夜确实深了,她在校门口大老远就见他抓耳捞腮,跑来道:“姐。”

      袁小迪又道:“刚才人都走完了,我当你甩下同你共患难的亲弟跑去独自快活了呢,谁想到他嗓门也贼大了。”

      “嗯?”她见他声音都放慢放缓了,还特殷勤的替她拉开车门。

      有点不详的感觉。
      “傅戾对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他回道。
      “那还好,就你一人。”袁霏霏用手捶了捶双肩,直着身子也站累了。

      袁小迪欲言又止,半带该说不说的犹豫感,估计看不得她完全放松下来,又道:“魏老师也听到了……”

      ???

      袁小迪继续道:“真想把你拧进炉里重造,我于心不忍,你之前那顿猛如虎的操作,我又没眼看。”

      “我肯定是什么品种的哈士奇。”袁霏霏只是喘气,一回到家里,盯着天花板。

      什么都不缺。
      身子底下鹅绒被,头顶用千颗透明光珠相串的吊灯……
      可她唯独缺一颗忍受羞辱的心。

      “世间绝无仅有。”

      袁小迪毫无所觉她压抑着的不甘。眼下一个无恶不赦、杀人放火的罪.犯会在未来等着她。

      不未雨绸缪一下,不然到时风来树倒,防不胜防,他便巧妙转移话题,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可她面前的盆栽、空调、无线电视机皆浮现出他的臭脸。
      一股不明的怒火,后知后觉令她一阵抠脚的难堪。

      “没辙,静观其变。”袁霏霏需要比前世更快入行,重新拾起画笔,多参加比赛,换取未来无限可能。

      她又道:“没人能预防所有风险。与其忧虑,妄想把控未知,不如将惶恐转化为与之一战的筹码。”

      “我现在倒好奇,在和傅戾打斗中,你赢了么?”袁小迪问道。

      她却只关心,自己一点就.炸的脾气,
      什么时候改过来,
      难怪他俩会殴打彼此。

      “我倒觉得你会赢。”袁小迪又道:“想想你那架势,就没人敢不相信,你的近亲是货真价实的远古猩猩。”

      “你在说什么屁话?”她问。
      他回:“你们都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孔、一个嘴巴啊。”

      “那照你这么说,你又是什么?”她继续问。
      袁小迪不答反问道:“猩猩视我们为什么?”

      她顺势回道:“爸爸?”

      “哎。”袁小迪乐的忘乎所以,果然快乐建立在她人痛苦之上,净在她跟前嬉皮笑脸,又道:“儿子好。”

      袁霏霏:……

      她有点烦闷坐到电脑前,重新注册账号,画两小时,才将画稿传到互联网上。

      袁小迪一走近,见屏幕上男人有一米八左右,蛰伏、观察着、伺机而动。

      周身漆黑,偏偏刀锋闪烁,在他手里紧握着,足以打破一个人最寂静的生活。

      “是凶手?”他有预感,此人会在不久的将来,再度出现。

      袁霏霏点头,同他复盘了今日的对话,道:“傅戾看起来,在乎旁人目光。不太可能因我过激反应,就没头没脑和我互殴,这样他太因小失大了。”

      她问:“和谁有关?”
      “你在怀疑他?”袁小迪道。
      倒没有,
      只是他到底有没有受人之托,
      也暂时不明。
      也许……
      是来摸她的底细,
      看她抵抗力是强是弱。

      “小命当头,谁都难逃嫌疑。”袁霏霏按下‘发送’键。

      不出半日,
      这张画会以极快速度传遍整个画界,不谙内幕者自然会惊叹画技,但别有用心的人,会循着它。

      锁定上她的账号。

      袁小迪有点不解,说出她的忧虑,道:“我们过于敏感、大题小做了,那倒还好;如果他背后真有托,那人正在找你,对你的行踪一无所知,你不自愿上钩了?”

      “我不想再死的不明不白。”

      袁霏霏又道:“这心头有刺,不拔掉我寝食难安。”
      他愣神,之前从未见过她认真对待过自己,放在心上的数来数去,必有傅戾。

      但她似乎对他毫不在乎了。

      甚至此时此刻又道:“被动、见人就躲,也不是我的风范。主动出击,迎难而上,机遇就并存在挑战和危险之中。”

      “姐,你这波我真服。”

      袁小迪有点激动。她姐脑子也不是一两天抽风了,一时打鸡血,萌生拯救苍生的念头都有可能。

      现在他却突然想她多抽几天。

      看起来,
      她既对自己的铁饭碗有自信,也对这号人将来会自投罗网,有信心。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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