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2 途中 ...
-
52.
剛從羅馬機場的接機口踏出，嶺冬就在最顯眼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瘦小身影，嘴角忍不住勾起了淡淡微笑。
「好久不見了，薩爾。」等到走出人潮洶湧的接機大廳，嶺冬才用自己獨特的溫潤嗓音說道，起伏的音調顯得柔和。
沒有回答，一頭亂翹金髮的少年只是懶懶地打了呵欠，清秀稚嫩的臉孔浮現著疲憊，但腳步卻十分平穩的走向停在外面的某輛車，逕自開了車門坐上去──坐上副駕駛座。
有些無奈地看著對方一坐上去就閉上眼睛，一副我要補眠妳開車的表情，嶺冬伸手探進車窗，從少年口袋裡摸出了鑰匙──其間，少年免不了的因為接觸而移了移身體──認命地開了後車廂，放下行李之後，坐進駕駛座，發動，然後駛離了機場。當然，她沒有忘了給少年安上安全帶並加上保暖的外套。
路上，趁著開車空檔，嶺冬熟練地將放在方向盤前面的文件夾拿起，抽出裡面的資料，研究裡面的地圖。復仇者監獄地處十分偏遠荒蠻的地方，開車只能到達路途的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路程是位於人煙罕至、終年被大雪覆蓋的陡峭高山，只有裝備齊全才能進去，十分難走，相比之下，能用車開過的地方雖然就要花掉三天時間，但仍是舒適許多。
早就利用某些特權拿到國際駕照的某人，開車技術不在話下，一天下來穩穩當當，讓少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時抽抽鼻子挖出放在後座的備用糧食果腹，完全當作就像在度假途中，被人伺候的好好的要前往某風景區似的。
看了一天同伴的狀況，嶺冬有些疑惑地問：「你幾天沒睡了？」
少年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地回答：「從你打電話說一回來那天就沒睡了，之前大概又熬了一個禮拜……算起來大約是十幾天，還好。」
被對方那毫不在乎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嶺冬點了點對方的額頭，寵溺的說：「你這年紀才剛要長高，別這麼折騰你的身體！以後最好給我每天準時睡覺！別再熬夜了！」
「唔……」被這麼一說，少年白淨的臉上浮現了淺淺粉暈，視線落到旁邊，不敢直視嶺冬的眼睛。
「真是的！當初把你從你家裡挖出來，我可是答應伯母要把你養得健健康康的，沒想到現在卻變成這樣……天才也是人，別不把自己當人看！」語氣變得有一些些嚴肅，嶺冬揉了揉少年的頭髮，然後轉過視線繼續專心開車。
明明看起來年齡相近的孩子，相處的方式卻有如長輩對待晚輩，除非親眼見到，無法置信。
「對了，車子不是你一個人開來的吧？」手指在方向盤上面施力，車子劃出一條弧線上了另一條高速公路，嶺冬挑眉問道。她很清楚，這小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會碰車的，更遑論學會開車。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後薩爾的臉上溫度立刻節節升高，原本接近蒼白的膚色變得紅豔，對比之下，整個人竟散發出一種極為誘惑人心的色彩，嶺冬雖然見到了這副一般人看到會心跳加速的畫面，但卻彷彿沒有任何反應似的，冷靜地等待薩爾回答。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好半晌，薩爾才吞吞吐吐地說出其實根本不必臉紅的內容，天知道他是想到哪裡才會有這種激烈的反應。
「哦，這樣也好，我回來要做的事不必讓太多人知道。」嶺冬點點頭，用正常地態度回話。
看到這樣沒有絲毫動搖的嶺冬，薩爾心中不知為何浮起一股參雜失望、害羞、安心等的複雜情緒。
接下來的車程一直到嶺冬找到借宿點停下來為止，車上都沒有再出現任何談話。
簡單的民宿沒有什麼華麗的裝潢，將行李拿出來放好之後，抱著雙腳靠在枕頭上的某人低低地碎碎念著，「為什麼要同一間房間……我明明是個男人了為什麼還要同一間房間……擺明著把我當小鬼看……可惡……」在此之前，嶺冬早已拎著洗漱用具完全沒有其他心思的進了浴室。
接著，第二天相同的狀況再次發生，只不過換了個地點而已，某個少年完全想不透為什麼嶺冬要這麼做。
這樣的狀況直到第三天起來，親切的旅館女主人對著他說：「你哥哥已經先去吃飯了」，薩爾才恍然大悟。
之前因為組織營運的關係，嶺冬跟薩爾一直有互相聯絡，所以薩爾對於嶺冬剪短髮之後的造型早就習慣，加上根深蒂固的性別認知，所以薩爾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樣的嶺冬在其他人眼中根本就是一個帥氣的「小男生」，而不是一個帥氣的「小女生」，就因為這樣一個誤會，旅館主人才會理所當然的遞給兩人雙人房的鑰匙，而查覺這件事的嶺冬也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反正對她而言，這個誤會可有可無，無需多費唇舌，只是這樣就可憐在一旁沉默不解的薩爾了，蠢蠢的陷入誤會中而不自知……
附帶一提，早就發現薩爾異狀的嶺冬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一直沒有跟他解釋……這也是薩爾聰明的腦袋無法發現真相的原因之一……
腦袋一轉立刻知道自己被耍的薩爾當然立刻怒氣沖沖地衝到旅館餐廳，對著正在安靜吃著培根沙拉的傢伙一陣猛瞪，讓嶺冬忍不住發笑。
「發現了嗎？」放下叉子，拍拍旁邊的座位，嶺冬淺笑著，「坐吧，吃完我們就要繼續上路了。」
心不甘情不願地挪動腳步，用力坐下，薩爾閃躲過嶺冬想要安撫他的手，忿忿地道：「為什麼不跟我說？」
「先吃飯。」拖過吐司跟其他配菜，嶺冬依照薩爾的口味替他準備地好好的，這下，薩爾只好咬咬牙自知理虧，因為從旁人的角度來看，這幅畫面實在很像兄友弟恭的互動，會被人誤會也不只是因為髮型誤認而造成的。
瞄了一眼，看到嶺冬似笑非笑的表情，薩爾臉上一紅，開始埋首在眼前的簡單料理。鄉間的民宿餐點總是純樸而天然美味，跟一般大飯店是完全不同的比對。
「薩爾……其實啊……我希望你可以多出來走走……」在等待薩爾吃完時，嶺冬托著下巴，慢慢的說：「你雖然夠聰明，但是你對一般的交際常識卻根本不了解，這樣實在不太好……找個時間讓我會你去試著上上學……」
「不要！」薩爾對嶺冬的提議一句否決。誰要去上學啊！
嶺冬加深了笑容，沒有強硬地堅持下去，反倒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讓薩爾毛骨悚然的話：「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早餐的小插曲在薩爾飛快吃完餐點之後結束，從嶺冬那種語氣就可以知道「上學」這件事沒有轉圜餘地的薩爾，只能賭氣地在小地方跟嶺冬作對，雖然也沒太多地方能讓他展現不滿啦……
第三天晚上，在休憩的城鎮做好所有補給動作，準備好保暖用品之後，嶺冬趁著上山前一晚給這個彆扭了一整天的純真少年一點語重心長的訓示。
簡潔明瞭的說明自己這樣安排的苦心與可以獲得的好處，最後強勢的用命令的語氣並融合薩爾母親的殷殷告誡，好不容易才讓薩爾心甘情願的點頭答應，做完這一系列的事之後，嶺冬有股疲憊的成就感……她這趟出門可沒想到還要兼任輔導老師啊……
只是想著盡快把事情擺平，以防之後爬山的時候出事，所以嶺冬才會這樣不顧時間地點就做了下去。不過，也可以算是趁此了結一樁原本不知該從何下手的問題……
隔天一早穿好裝備，將車子托給人保管，嶺冬跟薩爾來到山腳下，開始了最後的一段路程。
身體超越常人的素質讓這段距離變得輕鬆，但這只是對於嶺冬而言，至於薩爾的狀況……看著攀著自己手臂努力邁步的人，嶺冬萬不得已的嘆了一口氣，建議道：「讓他出來吧。」
薩爾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立刻搖搖頭說：「不要。」我才不想要他出來搶走時間！
「可是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他的體力比較好，你先休息一下吧！」嶺冬隔著手套摸摸薩爾的額頭，「沒關係，有我在他不會亂來的。」
「可是……」薩爾還在猶豫。
「你啊……又在硬撐了……」輕輕彈了薩爾的頭一下，嶺冬將薩爾的視線蓋住，嘴巴附到少年的耳邊，柔聲呼喚：「米西亞，出來了；薩爾，你先休息一下……」
聽到這句話的薩爾起先沒有什麼反應，只不過當嶺冬重複說了第三次之後，他的身體猛然一震，整個人立刻散發出跟原本完全不同的氣質，離開了嶺冬的攙扶，拿下了她放在眼睛上的手，原本湛藍的眼睛變得幽深，也變得富有攻擊性，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種強烈的煞氣。
「好久不見，米西亞。」親手目睹、主導人格轉換的嶺冬看著少年換了個姿勢站立，習慣性地笑著打了聲招呼。
「嘖，逃回來了？」現在被稱作米西亞的人格一看清眼前的人，立刻諷刺道。
「我要去復仇者監獄要人。」一句話駁斥了米西亞的猜測順道說明了目的，米西亞有著跟薩爾一樣的天才頭腦，立刻了悟。
「那傢伙實在太差了！」啐了一聲，米西亞直截了當地說：「走吧。」
明明就跟你是同一個人……抿著嘴，在心底偷笑的嶺冬也不點破，快速跟上。
換了一個人格，兩人的行進速度也提升了不少，憑著嶺冬跟米西亞的腳程，在第三天晚上天色漸暗之時，開始出現人工開墾的道路痕跡，走沒多久，復仇者監獄的深牢大門就出現在眼前，肅殺的磁場讓兩人疲憊的精神一振，立刻打起精神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剛走近監獄大門，嶺冬將特地帶來的狐狸面具套上後，那道厚重的門就像是有感應般自動開啟，三個復仇者的獄卒緩緩步出陰影，依舊是一身黑衣加上繃帶遮掩，給人的威壓仍然強烈，就算是跟他們接觸過三次的嶺冬都不禁一凜，米西亞理所當然的緊繃起身子做出防衛。
深吸一口氣，嶺冬響亮地聲音傳了出去，「我們是『觀測者』所派出的代表，前來洗刷一個人的罪刑，希望復仇者監獄可以釋放他。」
「早已久候多時，若是證據充足，就請進吧。」沉悶的聲音在風雪中依舊清晰的傳入耳中，說罷，復仇者們就轉身走了回去，嶺冬見狀，趕緊帶著米西亞跟上。
為了某些原因，她必須……親自把那個人帶出來！！
─ To Be Contiuned ─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52 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