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雨神 ...
-
姮娥一行又连敲了几户人家的门，都不开，等到最后都不报希望了，有个老妇小心探出头看了下他们，许是看姮娥跟青鸾如此不像坏人，终于开了门，她步路蹒跚的迎他们进来。
就着昏黄的灯光，他们看到这老妇皮肤干燥，脸颊深陷，显然长期营养不良，再看屋里，家徒四壁，年久失修，看样子光景很差。
有一个帘子挡着的屋里有低沉的咳声传来，老妇从一个磕掉了一块壶盖的水壶里，堪堪倒出来小半碗水走进去，听到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妇人又眉头紧皱着出来，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咳嗽声，似乎情况不太好。
姮娥遂说：“我的婢子略通医理，不如让她看看。”
这话倒不是胡说，暗卫这个职业，工时长风险大，遇到危险要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有点小伤小病不在话下，医者也不是啥轻便物品，又不能随身携带，遇到情况都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久病成医，青鸾的医术还是有两下子的。
青鸾撩开布帘，却是个孩子。只见他眼窝深陷，身材枯瘦，嘴唇干裂，又观其口内舌苔黄厚，轻抚手腕脉项沉弱，便知他阳虚里热极盛。对那个老妪说：“先多给孩子喝点水吧，孩子年纪小，我恐怕药量不当伤了他，索性不是什么大病，明日里，去附近镇子上找个郎中开点药也就是了。”
老妪仍是眉头不展，道：“附近的镇子都离得太远，我年老体弱，要是能走到，就不会把孩子拖到现在了。况且这附近别说是熬药，就算是喝水，也是所剩无几了。我们这近三年来滴雨未下，井里河里的水早就枯竭了。那些年轻力壮的早就投靠亲戚的投靠亲戚了，迁移的迁移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不过等死罢了。我这一大把老骨头没事儿，只是可怜了我的孙儿还那么小，我便是有半点办法，也要给他谋个生路。”
“无妨，明日我们去镇上，顺便请个郎中过来给孩子看看。”姮娥道。
“不过合虚山乃是融水发源，又有一方屏翳守护，怎会近年来缺雨那么严重呢？”盘瓠问。
“谁说不是呢，我们这里一向雨水充沛，近年邪门儿的很，便是远些地方下了雨，雨云飘到我们这里都会自动转弯，听说是我们得罪了神明，最近族中长老商量要用童男童女献祭，人人自危。”
“童男童女？你快跟你们长老说下算了吧，他好歹是个神仙，不会阴损至此的。”盘瓠说。
“你认识？”姮娥稀罕的问盘瓠。
“不认识，听说过。”
“哦哦，还以为天下神仙你都熟呢。”姮娥道。
“我人微言轻，恐怕长老不会信。”老妪说。
“算了，明天从合虚山过，跟那屏翳老小子说声让他自己跟你们说吧。”盘瓠回答道。
一行人天刚亮就出发了，刚开始道路宽阔平坦，渐渐的崎岖陡峭了起来，越往上，越是藤蔓盈路，鸟鸣空幽，四周干旱，土地龟裂，这里却郁郁葱葱，凡事反常则为妖，几人谨慎起来。
一株千年老树直破而上，阳光透过树叶层层散落下来，似乎有五彩霞光，粗大的根系盘根错节，霸占着一方。盘瓠让大家停下，笑道：“原来他在这里，灵力充沛，倒真会找地方。”跺跺脚，叫道：“屏翳老小儿，快快滚出来，听说你要童男童女献祭，莫不是皮紧了？。”
“老朽不敢，实在是有心之人敛财害命，非老朽所愿。”，树洞里亮光诈现，出来一个人。姮娥他们还以为神仙都是头发雪白，仙风道骨的，不想这个人眉毛又粗又密，斜飞入鬓，中间连心，两眼怒瞪，肌肉爆裂，要是换身衣服，能直接在村门铁铺任职了。地仙俸禄很少，一向靠供奉养家糊口，百姓光景不好，供奉也不好，屏翳这地仙现在穿的衣服也是半新不旧的，没什么官家风采。
“你是对供奉有什么不满，故三年都不给百姓降雨么？”
“老朽不敢，要说供奉，确实是越来越少了，以往还有些牺牲之物，后来都只是些晦涩的果子，后来跟更过分，不供奉也就算了，还有人往回拿嘞，不过我跟百姓本是一体相连，他们好了我才能好，是不会因为这个迁怒他们的。老朽就是个负责看雨库的，如今雨库无雨，老朽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那你为什么不向上面反映呢？”
“我屡次上书，都没有结果。”
“哦，文书呢？”
屏翳无奈手一挥，便拿出了一叠玉案文书，盘瓠翻开看了下，大概内容如下：
“报告大大，合虚没有雨了，请求支援。”
“哦，知道了。”
“报告大大，合虚没有雨了，请求支援。”
“哦，知道了。”
“报告大大，合虚没有雨了，请求支援。”
“哦，知道了。”
.......
“大大，合虚实在没有雨了，怎么还不支援呀？这是自动回复么？”
“不是。”
“大大，合虚实在没有雨了，怎么还不支援呀？”
“哦，知道了”
“大大，合虚实在没有雨了，怎么还不支援呀？这是自动回复么？”
“不是。”
......
人间风雨一向由龙族掌管，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大子囚牛，二子睚眦，三子嘲风，四子蒲牢，五子狻猊，六子赑屃，七子狴犴，八子负屃，九子螭吻。如今掌管合虚风雨的，正是二子睚眦。此子性格暴虐，有仇必报，在仙界是有名的泼皮户，大家见了他，都要轻声细语，笑若春风，生怕一个不注意惹到他，招来祸患。
盘瓠说：“你把他叫来吧。”
“老朽也没有办法呀，向来都只有上峰传唤我们的，没有我们招来上峰的道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哦，那算了，我自己想办法。”盘瓠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姮姮，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想想办法，一炷香就追上你们了，不要太想我哦。”
“哦，好的，不会想你的。”实诚的姮娥。
盘瓠o(╯□╰)o -_-|| -_-||
等到姮娥他们走远了，盘瓠二话不说，乒乒乓乓就给屏翳来了一顿拳脚，大约打了半炷香，至于屏翳为啥不还手，很明显呀，两人都不在一个武力级，打不过呀。屏翳：“哇呜哇呜哇呜哇呜，干啥上来就打人，我是真的没办法召唤到我上峰，你不是说自己会办法的么？”边哭还边想：就知道他们神兽类的没一个好相与的，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我知道你召唤不到睚眦，不过龙族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我漫天找也不是办法，只好打你解解气了。”
“哇呜哇呜哇呜，我的命好苦呀。”
“别忘记跟百姓说你不需要童男童女。”盘瓠打完人还不忘记吩咐别人办事儿，武力值爆表就是那么牛。
盘瓠腾云驾雾，不多时，看到姮娥他们，就一个漂亮的回旋抱住姮娥：“姮姮，我回来的早吧，因为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呢？你想我不？”眨巴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副你说不想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姮娥：“哦。”勉强配合一下，不想哄巨婴，可是真的好勉强呀。
“姮姮，你累不累，我背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自己还能走。”其实哪里有那么娇弱呢。帝俊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打下的，他看不惯弱不禁风的皇室血脉，所以帝姬们也都是要修习骑射打猎的，姮娥虽上阵杀敌差点，也不是寻常手无缚鸡的女流。
“你会腾云为何不直接带着我们快点走，要慢吞吞的大家一起呢？”差点被盘瓠糊弄过去。
“因为要带着凡人腾云的话需要克服强大的自然之力，很累的，所以不能长时间带着凡人腾云，不过只带着姮姮你就没事儿。”
“为什么？难道我不是凡人？”姮娥问。
“因为爱情的力量可以克服一切”
姮娥：“。。。。。。”
-------------------------------------------------------------------------------------------------------------------------
“好孩子，这是怎么了？”
“能跟我说说玉娘么？其实我也......”
“你知道了呀。我的慧娘很懂事，小时候才多大点，圆滚滚穿着绯衣，还没灶膛高呢，就要帮我做饭。人人都说我这个丫头生的好，柳叶弯眉，杏目含笑，跟仙人身边的童子似的，可是现在我宁愿她生的普通些。她渐渐长成，便有人上门来说媒，她怕嫁了后我没有人照应，便总推说不允，这一拖，就拖出了事，我家慧娘不知怎么就被尹司鱼看到了，他已经七十了，却要纳我家慧娘做他的第十六房小妾，我自是不允，偏我婆婆贪财，收了人家的聘金，白字黑字，竟让将我儿卖与他人做妾，所以那晚，慧娘要跟那人走的时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早知道这样，我宁愿她嫁给尹司鱼，起码还有命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雨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