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开挂啊》位山

69、桌上冰球

　　在途中这么一耽搁，下了车又差点找不到路，等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罗妙看了眼瘫在床上如一条脱水咸鱼般的沈棉：“······走了，铭哲他们喊我们汇合。”

　　“他们在哪里啊？”

　　“在三楼游戏厅。”

　　“？”

　　沈棉愣了愣，担心道：“游戏厅里干架碰坏机子的话要赔不少吧？”

　　罗妙：“······”

　　奇怪的脑回路增加了！

　　不怪沈棉误会，在她看来，成铭哲跟游戏厅的关系就好比季风跟女厕所（？）的关系一样。

　　此生唯一的交集恐怕就是进去揍人了，否则还能干什么呢？吃饭吗？

　　···也不是不行。

　　事实证明，刻板印象要不得。

　　在一片混乱又欢乐的背景音乐中，沈棉三人看到了打桌面冰球打得正起劲的成铭哲和申屠秀。

　　周围居然还有几个人在围观。

　　一大叔：“这俩小伙子厉害啊，有点东西的。我眼睛都看花了！”

　　一姑娘：“这两个人都好帅啊！你说会不会也是参赛选手啊？”

　　一青年：“感觉右边那个经常玩，是老手了！角度都好刁钻，左边那个有点跟不上了！”

　　桌面冰球这东西，很多游戏厅都会有。

　　规则很简单，两个人站在台面两端，用手柄把扁平的冰球片打进对面的球洞里就算赢了。

　　只是，成铭哲和申屠秀两人站在左右两头，面色漠然，出手无情，硬生生把这娱乐活动玩得火药味十足。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只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冰球片撞击台面边界的声音。

　　沈棉敢肯定这球也好台面也好绝对都被他们用灵力加固过了，否则就这力度两三下能把球打成碎渣渣了。

　　看着旁边记分板上的红色数字不断跳动，围观的人也都被带动得紧张起来。

　　终于，成铭哲率先到了“10”分，两人停了下来。

　　申屠秀舒了口气，“再来一局不？”

　　“不了，没什么意思。”

　　“······”

　　“我来我来！”沈棉举手。

　　“你们到了？”申屠秀这才注意到他们，“来来来，沈棉你去成哥的位置。规则知道不？”

　　“知道。”

　　申屠秀把球推给她：“你先！”

　　沈棉也不客气：“那我开始了哦。”

　　然后——

　　围观的人都裂开了，本来还以为上来个小姑娘，那个看起来有点流里流气不太好惹的青年多半会让着点。

　　结果，真是半点没让！

　　那小姑娘倒是心态不错，连着丢了三个球还淡定得很。

　　其实真比手速，沈棉对自己的反应力还是比较自信的。

　　但申屠秀并不一味地追求速度，想打沈棉一个措手不及。而是时快时慢，那个“圆饼”在桌上，真有了些飘忽不定的味道。

　　沈棉：“······”

　　这是上把败给成铭哲后，总结的经验教训用到自己头上了吧？

　　当然，她也是随便吐槽一句，别说输三个了，输三十个都无所谓。

　　况且，这既然是两个人的游戏，冰球的速度如何可不是申屠秀一人就能说了算的！

　　沈棉突然提速了！

　　只见原本还能看得清轨迹的冰球片突然模糊起来，在桌上留下一道道红色残影。

　　什么技巧不技巧的！就是要玩拼手速！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当然，沈棉不忘再次用灵力加固了下球···

　　围观的人都发出了低低的惊呼，这时候大家都能确定了，这几个绝对都是武者。毕竟现在这架势已经远超过普通人的眼力和速度了。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申屠秀无奈地发现，他压不住球的速度，游戏的节奏逐渐被沈棉掌管。

　　不，也许沈棉自己都控制不了。

　　现在就是一种纯粹的加速，颇有种我进不了你也别想进的“鱼死网破”精神在里面。

　　其实沈棉跟成铭哲一样，都是不允许自己失去主动权的人。只是成铭哲更偏向对全局的掌控，为此，他可以忍受过程中必须忍受的被动局面。至于沈棉······

　　申屠秀看着对面某人一脸开心：“耶！总算进了一个！”

　　···咳咳咳，沈棉可能只是图个爽吧？

　　沈棉可不知道申屠秀刚刚走神了，谁玩个小游戏还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啊？

　　殊不知，就只有她在玩游戏！

　　她的好队友们都开始在脑子里写千字感想了！

　　此时，成铭哲偏头问杨凌和罗妙：“这种速度，你们挡得住吗？”

　　杨凌：“不敢肯定，得上去试过才知道。”

　　“······”

　　从成铭哲的“日常面瘫脸”上，自然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

　　但罗妙还是觉得对这种敷衍的答案，铭哲可能是不满意的。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她刚刚能进球，有运气的成分。

　　这时候，双方都是拼速度大于拼技巧，如果是我，我会不攻只守，缩短移动距离让自己并不只能疲于应付。

　　然后等对方疲惫的时候，再寻找机会。当然，如果没限制的话，那我用七彩烟霞就不需要这么多顾虑了。”

　　七彩烟霞是罗妙的灵技，对耳目口鼻的灵敏度有增幅效果。

　　“嗯。”成铭哲点点头，“申屠秀好像是没集中注意力，被钻了空子。”

　　这算是承认沈棉刚刚能扳回一分是靠运气的了，罗妙松了口气，微笑：“先看看吧，申屠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然而，话音刚落，沈棉又进了个球。

　　但这次，两人都没停顿，继续开始。

　　哐当，

　　哐当，

　　哐当，

　　······

　　包括成铭哲在内，大家都惊了！

　　画风突变！

　　本来两人还有来有回的，现在申屠秀仿佛突然掉线了一样，各种挡不住。

　　“靠，你不会用灵技了吧？”

　　“对啊。”

　　“不是······有点赖啊兄弟。”

　　“那你也用呗。”

　　“行，你说的啊？”申屠秀抬起头，对着周围道，“各位都小心点啊，那个小朋友，麻烦大人领出去。否则待会儿球不小心飞出来会伤到的！”

　　围观群众：“······”

　　什么鬼？为什么打个桌上冰球跟打擂台似的？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几位是要参加选拔赛的吗？”

　　罗妙见那人看的是自己，就点点头。

　　“哇！好厉害！”

　　罗妙客气地笑笑，没说话。

　　“那你们这······是在训练吗？是不是要保密不能让我们看的啊？”

　　罗妙：“···倒也没有。”

　　然而，罗妙的否认毫无说服力，因为那边的“擂台冰球”突然从桌面游戏变成了4D沉浸式游戏。

　　整个地面都轻轻震动起来。

　　“卧槽？地震了？”

　　成铭哲皱了下眉，突然伸手在球桌周围布下了一圈半透明泛着银光的屏障。

　　地面恢复了平静，但这下子大家都赶紧退后，有些直接离开了。

　　这年头，就算没接触武道，这点危险意识还是有的。这种时候靠太近纯粹是嫌自己命长啊！

　　外边的震动消失，不代表里面也不震了。相反，申屠秀见成铭哲出手把这里单独圈起来后，彻底没了顾及。

　　沈棉：人麻了。

　　真的，她感觉自己打的不是冰球，而是一台震动模式的手机。而这种震感直接沿着手柄蔓延到手上，再蔓延到整条胳膊，乃至全身上下。

　　真·电击疗法······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跟电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是纯粹的震力，又有着极强的传导性。

　　沈棉超好奇，忍不住边抖边问：“这这这这什什什什么么么么灵灵技啊啊啊啊啊？”

　　“噗”

　　申屠秀笑喷，故意逗她：“你你你猜猜猜啊啊啊！”

　　沈棉面无表情：“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申屠秀：“······”

　　成铭哲&罗妙&杨凌：“？？？？？”

　　这是在拍鬼畜视频吗？还是人工加特效的那种？

　　沈棉突然不抖了，因为她抖着抖着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再一想——

　　大爷的，这不就是刚刚公交车上刚被她冠名为“狗尾巴花”的李佑全吗？

　　于是，鬼畜视频变成了灵异视频，沈棉突然松手了，而手柄仍然在左右游走。

　　这下轮到申屠秀傻眼了，见沈棉优哉游哉还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只感觉自己好像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我靠！你这是什么操作？！”

　　沈棉歪嘴一笑，那笑里含着三分邪魅五分不羁两分挑衅：“你～猜～啊～”

　　然后，申屠秀4比10快速落败！

　　输了以后，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想碰这东西了。

　　他为几分钟前自己那该死的胜负欲感到羞愧。

　　为什么居然会想着跟沈棉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冰球对拼啊？！简直累觉不爱！

　　所以，当他看到成铭哲默默拿过他手里的手柄站定时，呆滞道：“成哥？你不会也想跟她打吧？”

　　“嗯，试试看。可以吗？”后面那个问题是问沈棉的。

　　“可以啊。不过动静太大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成铭哲第n次加固球和球桌，边道：“那就都不动用灵力了吧。”

　　“行。”

　　其实沈棉之前跟申屠玩也没用灵力，更没施展什么灵技，都是精神力在主导。之所以骗申屠自己用了，倒也不是想隐藏什么，纯粹好奇申屠会有什么手段罢了。

　　当然申屠输了也不代表他的实力不足，毕竟只是冰球，确实是没什么施展的空间的，总不能打球打到最后变成真人互殴了吧？

　　两边的比分再次归零。

　　沈棉活动了下手腕，然后轻轻握上手柄。

　　游戏厅里欢快的背景音乐逐渐在耳边淡去，她的眼神平静而专注：“开始吧！”

　　“好！”

　　······

　　冰球片的速度达到了一定高度，因此发出了划破空气般的“猎猎”声响。

　　而以旁观的视角来看，已经没有残影了。

　　那红色的球片如同会瞬移了一般闪现在球台的各个位置。

　　清脆的撞击声都带着回音，在游戏厅里四散开来。

　　但沈棉清楚，这不是回音，而是速度过快，让撞击声粘连在了一起。

　　两人都没用灵力，也没拼什么技巧，毕竟无论是沈棉还是成铭哲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游戏，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

　　但这不意味着没有消耗，相反，当人的精神一直保持高度集中时，对意志力是一种很大的消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申屠秀几人已经麻了。

　　杨凌：“要不让他们停手吧？这他妈都一个半小时了！他们不累我耳朵都要聋了！”

　　申屠秀看了看记分板上的两个零，抱着胳膊笑道：“让他们比个结果出来吧，总不至于一个球能打到吃晚饭吧？”

　　“谦虚了，我觉得能打到夜宵。”

　　申屠秀呆滞地看向沈棉：“······你还有心情听我们说话？！”

　　成铭哲也开口了：“十分钟，十分钟分胜负。”

　　“好。”

　　话音一落，冰球片速度骤减，杨凌几人原以为总算能看清了。

　　结果发现，头更晕了！

　　那红色轨迹如同活了一般，在纯白的台面上扭曲成各种诡异的符号，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路线游走着。

　　就好像人突然倒着走，车突然横着开，水突然逆着流······

　　明明好几次看见沈棉都没跟上冰球片的节奏，手柄跟冰球擦肩而过，偏偏那个球就是拐了个弯往成铭哲那里去了。

　　明明原本那球被成铭哲接住后应该拐一个四十五度角再在台面的左侧壁上碰一次的，偏偏走了直线，在即将跟沈棉的手柄碰撞之际突然滑开。

　　···真的有这么丝滑吗？

　　沈棉不知道成铭哲是怎么改变冰球轨迹的，但她用了之前关雁给她的《交错式》。她也是突发奇想，既然交错式对武器并没有限制，那为什么手柄就不可以了呢？

　　如果把冰球片当成对手，手柄当成武器，这不就是一场另类的交锋吗？

　　冰球片同学以一种难以被预判的奇怪走位不断发起冲击式攻击，而她只要抵挡就好了······

　　不对！

　　沈棉想到这里突然一惊，她不能把冰球片当成对手，这样她也许能挡得住，但赢不了！

　　这个游戏的最终目的是把冰球片打进对方的球洞里，那么冰球片的角色是在时刻发生变化的！

　　当成铭哲把冰球片打过来的时候，它是对手；可当她自己打回去的时候，冰球片就成了她的队友！

　　刚刚之所以会产生冰球片一直都是对手的错觉，是因为就算她把冰球片打回去了，那轨迹也没有完全按照她的想法来！

　　《交错式》是一种让人眼花缭乱如陷入幻境般辨不出施展者真实目的的华丽技法，之前还被沈棉暗自吐槽为“装逼必备技能”。

　　但她发现，这一技法在此刻好像很被克制。

　　因为在她做加法的同时，成铭哲在做减法！

　　就像面对一个夸夸其谈“每天从500平米的床上醒来，在1000平米的浴室洗澡”的人，往往只需要一句最简单的回话——

　　“最烦装逼的人了。”

　　······

　　化繁为简吗？

　　沈棉在心里喃喃。

　　可就算清楚了这一点，她也不可能真跟成铭哲打直球，因为成铭哲的“简单”绝对不是这种直观意义上的“简单”。

　　她清楚了，但没法理解。

　　又是“砰”的一声，沈棉吓了一跳，刚刚一走神差点就让那个冰球片滑进洞里了。

　　“还有三分钟。”

　　成铭哲在那头道。

　　沈棉这次没有回话，她的目光时而专注，时而涣散，但始终追随着冰球片的脚步。

　　她理解不了成铭哲，那就换个对象理解！

　　沈棉觉得自己的意识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仍留在原地冷眼观察，另一半已经融入进了那片没什么厚度的红色塑料圆片里。

　　······

　　它被那个男性人类的手柄撞击了一下，漂移了八十厘米，然后撞击在了左边的壁垒上，形成了一条与左边边框呈三十度夹角的轨迹。

　　它本应该与之前的轨迹再次呈三十度角向右边的壁垒撞去的，可是就在刚刚，那条路线变得多余起来。

　　不需要了！

　　只要直接以一百二十度角行进，就能进入对面那个黑色的洞穴了！

　　哦！

　　那个女性人类似乎提早察觉了什么，在它即将成功前拦住了它。

　　于是它转头，返回了来时的方向，只是回去的路更加复杂。所用的时间，所经过的旅程，都是之前的两倍有余。

　　可是没关系，它总能发现那些多余的弯路，然后抄近路回家。

　　咦？

　　家？

　　那是什么东西？

　　哦，好像是一个需要回去的地方。

　　那就回吧，可是那个男性人类似乎已经做好了阻拦的准备。

　　并且想要让它离开这里。

　　它似乎回不了家了？

　　为什么呢？

　　它得回家的。

　　它今天已经走了好多路了。

　　于是，它在即将再次离开的一刻，选择了回头。

　　“啪嗒”

　　黑暗包裹住了它，它回到了家。

　　······

　　“啪啪啪啪啪啪”

　　不远处有掌声响起。

　　“精彩！没想到选拔赛还没开始，就让我看到了一场如此精彩的对决！东吉省今年似乎不一般了啊！”

　　成铭哲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看向来人，那是一个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看起来颇有书卷气的年轻女子。

　　但是，成铭哲不会因为对方的表面年龄就产生一丝一毫的轻视。

　　他行了个礼，而后问：“前辈谬赞，不知您是？”

　　“哈，前辈不敢当。我来这儿也只是帮着教育部跑跑腿，顺便看望下故人······哦，我单名一个惠字，你们喊我一声惠指导就行。”

　　见对方语气温柔，很好说话的样子。

　　大家也放松下来，隐隐猜到来人大概就是学联方面派到东吉来的选拔赛监督员了。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年轻，成铭哲觉得对方的真实年龄恐怕也大不到哪里去，可实力却是深不可测，气息完全内敛，只让与其接触的人觉得如沐春风。

　　莫非是八大学院的人？要知道学联有一大半都是八大学院的人在兼职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八大学院在联邦中的分量了。

　　“你们是要参加这届选拔赛的吧？是昌南本地人吗？”

　　“不是，我们都是来自朝和市的，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您没听说过也正常。”

　　“朝和？是朝和哪所高中？是高中生吧？”

　　成铭哲愣了下，惠指导有些迫切的询问语气让他心中疑惑：“哦，我跟这两位，申屠秀，罗妙都是朝和第一中学的。至于另外两位，杨凌和沈棉，他们是朝和实验高中的。”

　　“朝和实验？”惠指导看向杨凌，“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姓关的老师，他似乎在你们学校任职。”

　　杨凌：“姓关？您说的不会是关雁老师吧？”

　　“对，是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在这里······”

　　惠指导突然不说话了，杨凌有些不知所措。

　　他偷偷打量了这位气质优雅的女人几眼，再想想沈棉偷拍以后发在群里的关雁招牌“明晚暗鲨你”表情包，陷入沉思。

　　“他······关雁有教过你们吧？”

　　既然能代表朝和市参赛，想来这几人都是学校里最拔尖的了。

　　杨凌回头看了那边还站在球桌前神游太虚的沈棉，点点头又摇摇头：“关老师经常指导我们，但他不算我们学校的老师，也不教课，是学校的校医。”

　　惠指导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道：“看来他把你们教得不错，他应该很喜欢你们的······”

　　杨凌：？？？

　　您确定吗？您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滤镜吧？就类似罗妙一直觉得成铭哲是个会照顾人的好队长那种·····

　　“否则也不会把《交错式》都教给你们。”惠指导说完了后半句。

　　杨凌一脸懵逼，什么东西？教错什么了？

　　惠指导看他那茫然神色，也懵了：“咦？你不知道？”

　　她转头望向那边眼皮直打架，都快站不住要睡过去的小姑娘，心里揣测，莫非是只教了一个人？也是，杨凌跟那个小姑娘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的。

　　毕竟是帝院的东西，虽然不算多珍贵，但关雁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交错式》教人的。

　　······

　　人是人，球是球，人把自己当球是会出问题的。

　　沈棉心情沉重地总结出了这一“人生哲理”。

　　她现在的感觉，就好似连着坐了十次过山车——又晕又困。

　　这也是她站着不动的原因，她敢肯定自己现在往前走个不到一米就能表演平地摔了，说不定还能附带一个后空翻加原地劈叉（？）什么的。

　　那可不行！成铭哲跟没事人一样，她还是要面子的。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拉起来，然后套上了一个冰凉润滑的东西。

　　如穿行于山野之间的汩汩泉水，带着清爽的凉意直冲脑门。

　　过热的CPU冷却下来，让人舒服地想要闭目叹息。

　　沈棉陡然清醒，看了看手腕上纯净剔透如上好美玉般没有一丝杂质的水蓝色手镯，又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

　　那女人笑起来也如那手镯般温润美好：“好点了吧？头还难受吗？”

　　呜呜呜妈妈有天使！

　　然后，沈棉就得知那女人是跟关雁认识的。

　　惠指导······小惠？卧槽？

　　不会是那个关雁爱而不得的小惠吧？可眼前这人似乎很关心，很想知道关雁近况的样子······

　　一时之间，什么“双向暗恋”“有缘无分”等等狗血剧情在她脑中闪过。

　　但沈棉面上只是客气地笑了笑：“关老师外出去了。”

　　“去哪了？”

　　沈棉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见惠指导有些怅然的样子，沈棉问：“要不我帮您联系一下他？”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路过了，就想着顺便看望下老同学。”

　　惠指导不再提关雁，转而对沈棉道：“精神力不比灵力，耗尽以后不仅很难养回来，而且对精神会有损伤。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透支比较好。”

　　沈棉点点头。

　　惠指导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对生命属性的灵技比较有亲和力？”

　　沈棉想到了她那些个灵技，要花有花，要猪···哦不，要蝶有蝶，还都挺活泼，便再次点点头。

　　“难怪。生命之道是偏门，在这方面有天赋的人很少很少，而你老师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是你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这下子，惠指导也不奇怪为什么刚刚看那场桌上冰球竟让她感受到了些熟悉的气息。

　　果然是跟沈棉有关。

　　惠指导的目光从沈棉的手腕上轻轻飘过，沈棉赶紧把那个水蓝色的手镯褪下来还给她。

　　对方没接：“拿着吧，就当是见面礼了。”

　　见沈棉惊讶地看自己，惠指导忍不住伸手捏了下那张嫩生生的脸，然后又捏了一下。

　　嗯，果然很像豆腐。

　　沈棉：“······”

　　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才非常上道地开口：“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您还有什么关于老师的事情想了解的，尽管来问我，老师的行程，日常，爱好，相亲对象，我绝对知无不言！必定让您掌握第一手情报！”

　　惠指导：“······”

　　倒也不必，还有，相亲对象是什么鬼？！

　　惠指导呆滞了片刻，知道沈棉误会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小滑头。选拔赛好好表现，否则我就把你的比赛录像发给你师叔，让他来教育你！”

　　沈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扯上曹浅了？难道曹浅还在学校里提过她？

　　沈棉是真的觉得有些奇怪了。

　　曹浅跟她其实就只有一面之缘，她并不觉得自己跟关雁关系不错，就等于搭上曹浅这条线了。

　　况且关雁是她的老师没错，但并不是电视剧里面那种跪地上行过拜师礼的师父，当然她也没兴趣莫名其妙给人磕头。

　　那么，为什么在秘境中的兰冰也好，现在的惠指导也罢，言行神色中仿佛已经直接把她划分到那个圈子里头了？

　　难道是曹浅表面冷嘲热讽实际上背地里到处夸她？真的假的？

　　沈棉不知道，刚刚惠指导看向的不是她自己给的手镯，而是沈棉带在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通讯手环。

　　那里面埋藏着一道攻击——曹浅的成名技，《天覆》。

　　也许不能说埋藏，因为曹浅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掩饰，只是沈棉境界太低感受不到罢了。

　　曹浅还是那个曹浅，那个在师弟黯然离开后，在宁园大门口喝了一个月的酒，逼得宁王剑亲自从天南赶回来的曹浅。

　　明目张胆的护短，一往直前的嚣张······曹浅是，关雁也是，这一脉啊······

　　惠指导在心里叹了口气，复杂地看向沈棉，然后对上一双呆呆的眼睛——

　　“······”

　　惠指导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老同学有些“缺德”了，真要是让小姑娘去了帝京那不是欺负人家吗？

　　就他们那一脉的处境，这是把豆腐往悬崖里扔啊！

　　帝院里头什么德性他们呆过的人最清楚！

　　所谓八大学院的考核标准，看的是实力，看的是天赋，是实打实的成绩，而不是什么人品，道德······

　　修炼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本就是脱离凡人之身的过程，那又如何能保证那些不再是“凡人”的人，在得到强大的力量后还保持着完整的人性呢？

　　当然，大家都在守护着联邦，守护着人类，牺牲在边城之外的人一年年下来不计其数。

　　可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为什么那些有着强烈的使命感，有着崇高的理想的人反而会比一些自私自利之辈更加固执，更加冷酷，更加不近人情呢？

　　这是因为老师口中无法逃避的“逆天而行的代价”吗？

　　还是因为······绝望呢？

　　“惠指导？您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想到了些事情。对了，问你一个问题。”

　　“嗯，您问吧。”

　　“武道修炼是为了什么呢？”

　　沈棉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得来个听起来牛逼点的答案，不能给关雁丢脸。

　　于是，她微微仰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头顶上的中央空调——

　　“为了，星辰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