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开挂啊》位山

70、热心市民

　　惠指导带着一脸沈棉看不懂的神色走后，朝和市的几人也没过多停留，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天黑透了，罗妙来敲沈棉的门。

　　由于选拔赛的缘故，酒店入住的人暴增，所以朝和市的房间没法连号了。除了沈棉和罗妙住对门，其他几个都分散了。

　　毕竟大多数地区可不是像朝和一样，无组织无纪律。

　　面对这种一年一度的大事，那都是“拖家带口”什么指导老师、医护人员、专车司机那都是自带的，甚至还有带上陪练团队的。

　　两个字——专业。

　　其实朝和市还不至于这么寒碜，往年也都是那么过来的。只是今年······根本管不住啊！

　　沈棉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开门。

　　罗妙看着窗帘紧闭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你在睡觉？”

　　沈棉指了指浴室方向：“没，我在泡澡。”

　　“？？？”

　　为什么会有人泡澡不开灯？

　　沈棉见她不说话，就问：“是喊我吃饭了吗？”

　　“晚会已经开始了，刚刚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只好来找你了。”

　　“那晚饭怎么办？”

　　···就知道吃！

　　罗妙心累，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不会做出像季风（？）一样当场吐槽的事情来。只是道：“晚会上也有自助形式的餐饮提供，不用担心。”

　　“那行，等我换个衣服，一分钟。”

　　“好。”

　　罗妙把门合上，打算在走廊上等她。

　　但即将合上门的一瞬间，她的目光无意间瞟过了浴室，瞳孔骤然一缩。

　　走廊上的光亮透进去了一些，借着那点光，她看见覆着一层水汽的浴室玻璃门上，布满了一个又一个密集的手印，就好像被反锁在里面的人因为出不去，只能拍打着门无助求救。

　　这······

　　“你在看什么？”

　　沈棉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她面前，也许因为着急头发还没完全吹干，鬓间的发丝滚落下一颗水珠，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滚落进深色的外套里。

　　“没···没什么。”罗妙猛地松开门把手，“你为什么不开灯？”

　　“因为我是个节能环保的好市民。”

　　“······”

　　沈棉关上门，门在她身后啪嗒一声自动落了锁。

　　“走吧，我饿了。”

　　/

　　晚会的大厅，比寻常办婚礼的地方还要大上许多。

　　沈棉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穿着多少有些不合适。这里的人大多穿着西装礼服，一簇簇地聚在一起，拿着高脚杯谈笑风生。

　　当然，也有独自站在一角默默地喝着酒，看戏似地打量着场内的“边缘人士”。

　　“没走错吧？这些都是要参加选拔赛的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上流聚会啊？

　　“就是这里。不过，好像来的人还有不少那种从商从政人员的后辈，来交交朋友，认识些年轻有实力的武者，拓展交际圈的······对了，我堂哥也在，他爷爷是风雨物流在东吉省的主负责人，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这时候，杨凌过来了，看那装扮显然很融入这里。

　　沈棉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没人通知我还有服装要求啊？”

　　她也想借此机会穿穿好看的小裙子的呀！

　　自从知道女儿是武者，她老妈带她逛商场那都是直奔运动装区，之前给外婆买打太极拳的服装时还问她要不要也买一套，穿着舒服。

　　当时，沈棉再次感受到了老妈对于武者这一群体是有着多么深的误解。

　　杨凌嘴快：“这不是常识吗？每年都这样啊。而且选拔赛这种事，肯定要带套正装来，如果有什么颁奖典礼也是要的啊。你不知道？”

　　沈棉凉凉地扫了杨凌一眼，杨凌瞬间闭嘴了，半晌来了句：“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你看也有很多人穿常服的，你这样也挺好的。”

　　“······”

　　小伙子挺上道啊。

　　沈棉：“怎么就你？还有几个人呢？”

　　“他们不想来，都修炼去了。”说话间杨凌的神色也有些感慨。

　　沈棉愣了愣，她还以为成“交际花”不会错过这种场合呢。难道是档次不够？不应该啊，人手一个摇晃的红酒杯，还有乐队在那儿演奏，多有格调呀！

　　不过再怎么有格调，沈棉还是先拿盘子夹菜去了。

　　主食不算多，倒是酒水饮料，甜点水果什么的玲琅满目，摆了一长桌。

　　取餐处附近没什么人，又有很多空桌，沈棉就坐那儿吃了。

　　她还以为晚会可以看人上去来场表演赛什么的，结果根本没热闹可看，沈棉也觉得没意思，打算吃完就走了。

　　至于罗妙和杨凌，她见两人都有认识的人在，就让他们自己玩自己的去用不着陪她。

　　正拿了个卤鸭头在那儿啃呢，就听见有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里有人吗？”

　　沈棉抬头，对上一张笑得桃花灿烂的脸。

　　由于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骂她，沈棉犹豫了下试探问：“我不是人吗？”

　　桃花僵了片刻，然后笑得更灿烂了。

　　对方拉开沈棉对面的椅子坐下后，才看了看沈棉面前一字摆开的餐盘道：“这里的东西都冷了，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让后厨再给你上一份。”

　　“···不用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那些人吵得很，我过来躲躲。你继续吃吧，不用管我。”

　　“······哦。”

　　结果那人见沈棉真不理他了，自顾自埋头苦吃，忍不住好奇道：“有这么好吃吗？你不会偷偷溜进来蹭饭的吧？”

　　沈棉没反应，那人也不生气，翘起个二郎腿拿出手机在对面玩起来。

　　没安静一会儿，又过来三个人，一个上了年纪有些发福的男人和两个年轻女人。

　　那男人表情浮夸得像在坐面部康复运动：“秦少，原来您在这儿啊！哎哟，可让我一顿好找！

　　芳芳她拉着我，说您好久不联系她，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秦少能回她个电话，要不是我拦着，她都要飞去青州找您啦！”

　　“哎呀，干爹。秦少工作那么忙，我哪是这么没眼色的人呐。”那个叫芳芳的女人语气嗔怪，眼神跟糖丝似的挂在青年身上，“我只是······只是实在想秦少想得紧。”

　　见秦修虽然没回话，但看起来心情不错，当下鼓起勇气上前几步。整个人都快贴到秦修身上去了，她低下头，吐气如兰：“秦少，我好想您，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您想我了吗？”

　　秦修抬手，捏住芳芳的下巴，嗓音带着染上情///欲般的沙哑：“想我什么了？想我睡你吗？”

　　“哎呀秦少，您别戏弄人家了～”芳芳被那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看得浑身没了骨头似的发软，声音都娇媚得打起颤来。

　　······

　　沈棉停下筷子：“我说···几位能换个地方吗？”

　　两人都是一顿，秦修轻笑：“你打扰到人家吃饭了。”

　　芳芳这才注意到对面的沈棉，皱着眉打量了一会儿回头搂住秦修的脖子：“秦少您这是换口味了吗？这种小丫头片子能满足······唔唔唔······”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秦修捂住了她的嘴。

　　沈棉放下刚要抬起的手，好奇地看了秦修的手腕一眼：“这什么东西？警报器？反应挺快啊。”

　　秦修在芳芳耳边说了几句，那芳芳脸色变了变，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那发福男人愣了下：“哎？你去哪儿啊？秦少您看这······”

　　秦修挥挥手：“都滚，别来烦我。”

　　“您······是是是，这就走，改天让芳芳给您赔礼道歉。对了，这是小芬，是芳芳的妹妹，也崇拜您好久了，是您的忠实粉丝······”

　　“滚。”

　　发福男人狠狠地瞪了身边那个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小芬一眼，扯着她要走。

　　不成想那小芬尖叫一声：“放开我！”

　　猛地挣脱开来，然后跑到秦修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秦少，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求您救救我收下我吧。我不要钱，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您就算瞧不上我，让我当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都行！

　　求求您大发慈悲吧，否则今晚我就要去陪，陪严大少，您知道严大少他在床上······我会死的！求求您，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秦修挑了挑眉：“严节？”

　　“是他，前不久我的一个姐妹，进去以后再也没出来，她爸爸已经六十多岁了，去严家公司讨个说法还被打出去。后来吃安眠药吃得进了医院，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小芬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整个人因为恐惧和悲愤痉挛着。

　　秦修冷哼道：“严节那废物，在外头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打成半身不遂退了学，没想到一蹶不振成这样。行了行了，你也别跪着了，去旁边桌坐着等我吧。

　　严家的事，我会去问的。听说严节那个弟弟是这届选拔赛冠军预定？呵，东吉现在为了顺着几个天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结果呢？在自家地盘顺风顺水惯了一出去还不是被欺负得跟条狗一样？”

　　沈棉听着秦修话语中隐藏不住的愤怒和痛苦，眨了眨眼，朋友，说出你的故事！

　　······

　　经此一事，秦修也没了之前的兴致。

　　他看向沈棉：“抱歉，之前看你一个人坐在这儿，觉得有些意思想跟你聊聊天。我看你年纪不大，没想到已经是武者了。这次你们老师带你过来也是想让你来涨涨见识吧？”

　　“······”

　　关雁有这想法吗？应该没有吧？

　　沈棉没回话，秦修也不介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助理的电话。你若是有什么困难，或者想从事演艺工作，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

　　秦修突然笑了下，怀念道：“我认识一个女生，也跟你一样，不爱说话，总是默默地待在角落里。后来她跟我去了同一所大学，交了些朋友，倒是变了很多······其实我知道她也挺难的，强迫自己去融入别人一定不容易吧？至少比我勇敢······”

　　沈棉终于开口了：“你是青州学院毕业的？”

　　秦修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

　　“我猜的，结合语境。”

　　“······”秦修无语了一下，“不过我没毕业，只是休学了。”

　　“休学从事演艺工作？”

　　“······是的，很奇葩吧？

　　放着好好的八大学院不读，要是被我家里知道了我爸妈能把我赶出家门。当时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们可是摆了三天的席面，恨不得全东吉的人都知道。”

　　“那个你们之前说的严节不会也是青州学院的吧？”

　　秦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是啊，而且我，严节，还有那个女生在去年还代表东吉参加了全高赛，想不到吧？”

　　沈棉这次没再问下去，其实去年的全高赛是东吉近几年成绩最好的一次，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在东吉最后一场跟青州代表队的对战中，有一个参赛选手当场死亡，另一个参赛选手重伤跌境。

　　虽然这在全高赛中不是个例，但当时的青州代表队有故意下重手的嫌疑，所以事后青州学院表示可以无条件录取东吉主力队的剩下三人。

　　而那个重伤的选手得知自己的队友居然真的答应了青州学院的邀请后，悲愤欲绝居然自我了断了。

　　如今听秦修的话，这被录取的三人，才过了一个学期，一人半身不遂直接退学，一人休学，只剩下一个女生还留在那里。

　　沈棉都沉默了，这也太惨了点，东吉不要面子的吗？

　　“你们都这样了···没人管管吗？”

　　秦修看着她，却好似在看别人，眼神没有焦距：“怎么管？严节是自己忍不住挑衅，跟人上的生死台，如今已经是捡回一条命了。我休学，也是自愿的，没人逼我。

　　况且······这只是同层次的竞争，上头的人不会出面的。多冷漠，多残酷，不是吗？我早该意识到的，在全高赛的时候就该意识到了······”

　　“所以你心怀怨恨，是吗？”

　　“不，我只有怨，怨自己是个废物，怨严节这个傻逼，怨少峰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一声不吭地抛下了我们······”

　　突然，秦修的手表发出尖锐的“滴滴滴滴”的声响，秦修猛然惊醒，惊疑不定地看向沈棉：“你催眠我？你怎么······”

　　“咦？这个警报器连精神控制都能探测？”沈棉再次惊奇了一下，然后冲着秦修招招手，“坐下坐下，别紧张。我是怕你这样的会被死灵教看上，你也知道，最近他们又活跃起来了，在东吉搞了不少事情。”

　　秦修让那边紧张地想要走过来的小芬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紧紧盯着沈棉：“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担心东吉安危的热心市民。”

　　“？”

　　被这么一打岔，秦修的精神也缓和了些：“你是选拔赛的参赛人员？”

　　“···你终于发现了。”

　　“······”

　　沈棉把桌上的名片收起来，道：“如果这届青州的代表队比我们弱的话，本热心市民可以帮你们报报仇，到时候给你助理打电话报喜。

　　打不过的话那我也会打电话，到时候可能还得拜托你给我找份工作。”

　　“？？？”

　　一时之间，秦修也不知道自己该吐槽前半句还是后半句。半晌才干巴巴道：“以你现在这实力，其实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工作的，你没必要这么悲观。”

　　“不！”沈棉一脸沉痛之色，“我觉得打不过的话我可能在武道圈里混不下去了，我很有自知之明。”

　　不！你没有！！！

　　秦修在心里呐喊。

　　不过还是正色道：“我刚刚说这些不是要抱怨什么，我也是从全高赛过来的，虽然没打出什么好成绩，现在也过得很失败。

　　唯一能以学长的身份分享给你的经验只有一条，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许你在你们那儿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了，可联邦太大了，那么多城市那么多省份，东吉的实力，说实话真的很普通，甚至连中游都算不上。

　　去年我也有幸见过来自帝京的代表队，明明都是同龄人，但那种压迫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你知道那支赢了我们的青州代表队对上帝京以后的结果吗？

　　不到一分钟！他们连一分钟都没撑住！

　　所以千万千万不要骄傲自满，我知道你们还年轻，可能听不进这话。但你就算再自信，也不要在言语神情中透露出来，少一点争端也能轻松一些是不是？”

　　沈棉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秦修从之前的“风流浪荡贵公子”突然变成了“唠唠叨叨老妈子”，感受到了深深地冲击。

　　不愧是演艺圈的，这人设转变，简直张口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