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霹雳曲怀觞X太史侯）》洗洗睡吧

6、正直青年偶尔也要耍些小手段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外面雨还是下得很大。太史侯没有在开车的时候放音乐或听电台的习惯，车里很安静。他手握着方向盘，瞥了眼身边的曲怀觞，这青年还是紧闭着眼，脸色异常地红，，身上的衣服被雨淋了个湿透，意识不清中手一直按着自己的胃部。太史侯皱了皱眉，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目的地便到了。太史侯将人弄下车，熟门熟路地上了楼，从曲怀觞裤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曲怀觞大三的时候想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月灵犀曾含糊地问过自己父亲有没有认识的人有房子出租。太史侯一看女儿神色，便知道要租房子的不是什么同学，而是曲怀觞。

　　这间房子是他亲自挑的。

　　太史侯将人扶到沙发上，脱了曲怀觞湿透的衣服，找了个浴巾把人一裹，便将人扔床上去了。

　　他试了试曲怀觞额上的温度，然后转出卧室，在客厅翻了翻，果然找到了胃药，他又拿了两片感冒药，倒了杯热水又回了卧室。

　　他把药和水放在床头柜，拍了拍曲怀觞因发烧而红透的脸，道：“醒醒，吃了药再睡！”曲怀觞迷迷糊糊间睁开眼，见到太史侯，于是笑了，沙哑着声音唤道：“老师……”

　　这家伙，还没清醒呢。

　　太史侯将人托起，把胃药和水递到青年面前，道：“你胃又不舒服了吧，先把药吃了。”

　　曲怀觞去山区里做义教的时候惹了胃病，自此之后喝口冷水都会不舒服。这件事曲怀觞没和人说过，但太史侯却知道。

　　曲怀觞烧得迷糊，没有清醒的意识只有本能。他乖乖听话把药吃了，然后在太史侯抽身要走的时候扯住对方袖子，一脸委屈地说道：“老师，我喜欢你……”

　　太史侯愣了愣，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对方紧抓着自己袖子的手，

　　“我知道，你先睡一会儿吧，醒了记得吃点感冒药。”

　　把人给哄入睡一点也不难，太史侯哄他家姑娘哄了二十年，很容易便让曲怀觞乖乖闭眼睡了。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只剩阳台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太史侯俯身想熄了床头的灯，却在床边发现了一幅装裱好的画。

　　画里太史侯坐在课桌前，一手支额，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远方，神情目光在平日里的严肃犀利中微微透出一份温柔。阳光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衫在阳光下异常雪白，或许是之前赶路赶得太急，前两粒纽扣被扭开，一滴汗水正沿着锁骨往更深处滑落。

　　——真是一幅意图昭著的“好”画，太史侯皱眉看着闭着眼的曲怀觞。好在这小子还有份理智没有真的将这幅画送去参赛，要不然他真的不介意把这家伙给埋了。

　　他熄了床头灯，顺手在曲怀觞枕头边抓了本素描本，在将素描本拿起的时候，本该熟睡的曲怀觞呼吸极不明显地乱了一下。太史侯察觉到，意外地没有怒意，反而是觉得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拿着素描本走出卧室，开了昏暗的阳台灯。

　　这本子放在床头，显然是主人临睡前的必修功课——自己成了别人临睡前的必修功课，这是什么感觉？太史侯翻开本子，一页页看过去，面容始终保持着无表情的状态。

　　学海沉浮二十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内里早已腐朽。为了追逐心中的理想，他早已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代价，譬如弦知音，譬如怜照影，在这些得到与失去之间，已分不清哪个更多。他再不想劳心劳力去付出或接受那样强烈的感情，他将逸君辞拒之千里，但是为何对偶尔捕捉到的曲怀觞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的那份心思有着异乎寻常的包容，甚或纵容？

　　或许他只是潜意识里希望这个世界再保留一份纯净的美好给自己。

　　而能不能得到其实已不重要。

　　太史侯合上手中的素描本。雨已小了些，他正打算离去，手机却发出了振动的微声。他拿出手机一看，神情瞬间回复如平日一般的严肃冷漠，他压低声音，

　　“千叶先生……好，一切依照约定。”

　　说罢他挂断电话，瞥了眼床上静静躺着的曲怀觞，而后便离开了。

　　只剩下曲怀觞一个人在沉寂的黑暗里默默睁开眼睛，心绪纠结成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