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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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厚在为恩彩熬药的时候，昌德宫太医院的药厨内也在忙着同样的事情，因为仁祖病危。
昌德宫大造殿。躺在病榻上的仁祖李倧已陷入昏迷。世子李淏领着众兄弟姐妹跪了一地。朝中的一些要员也在门外等候多时。
这时，太医颤抖着端药而入，李淏伸手接过。吹凉了药，正要亲自喂仁祖喝下。可仁祖双唇紧闭，根本喝不下药汁。李淏将药含在口中，嘴对嘴地将药汁哺入仁祖口中。
事后有人评论这一幕的时候说：“人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孝宗大王李淏不愧孝宗之称。自四年前归国后开始，对于偶犯癔症的仁祖，一直事父至孝。仁祖病危，更是以口哺药，在众皇子中，无人能及。”不过，也有人说，这只是李淏更擅长演戏罢了，其实是想借此取悦父王，顺便在群臣面前得个贤名。
李淏见众兄弟姐妹已经跪了近一个时辰，有几个小的更是跪着打起了瞌睡，就叫内官先带众人下去休息。
随后，李淏起身，来到众大臣等候的外厅。
“殿下还未醒么？”领议政金相承见世子出来，马上问道。
“父王刚喝过药，正在昏睡。老师，您老人家怎么还在这儿啊？您和右议政大人年事已高，还是先行歇息去吧。”李淏自被清国封为世子后，为在朝中加强势力，拜领议政为师。在王重病期间，领议政金相承协同左议政李耕俊和右议政赵文植一起，辅佐世子，代为摄政。
领议政大人叫过自己的侄儿--时任工曹判书的金俊熙。“俊熙啊，你陪世子大人为王上值夜，若有情况及时通报。”
“是。”工判躬身答应。
“领议政大人，您放心去休息吧。卑职也会在这儿陪世子和工判大人的。”左议政李耕俊一脸假笑地对领议政和世子言道。
领议政和世子一派向来不喜欢这个像卞植一样只会钻营权术，为王拍马屁的李耕俊。当年要不是上任左议政沈器远因谋逆罪被凌迟处死，也不会轮到他这个小人当政。
当几个老臣走后不久，洪内官出来禀报，“世子邸下，王上醒了。在找您和李大人。”
闻听此言，李耕俊暗自得意，“王上就是病中也离不了我啊！”可一转眼瞥见世子在看他，赶忙低头，假装恭顺地跟在世子身后进入殿内。
“父王，您感觉如何？”李淏倾身病榻，小声问候。
“淏儿……你来了……你叫耕俊过来……我有事问他。”仁祖李倧面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
李耕俊慌忙跪行至榻前，“殿下，微臣听候您的吩咐。”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没？”
李耕俊瞥了一眼紧盯着他的世子，轻咳一声掩示自己的紧张，“殿下，这个……早在四年前，此人不是已经……”
“不，他……他又来了……他……肯定还活着。”
听着父王和李耕俊的对话，李淏一直在想此人是谁。父王的癔症是在四年前一枝梅首次闯宫的时候得的。后来，也就是前不久，据说一枝梅又来探宫，父王的病更重咯。难道父王要找的人竟然是一枝梅么？正想着，只听李耕俊言道：
“是，殿下。臣一定尽心尽力，与兵判卞大人一起追捕这个人。”他所说的卞大人，就是时任兵判兼判义禁府事的卞时菀。听他这么一说，世子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谁知……
“不，不要伤他……找到谦儿后，带他来见我……要快。”仁祖随即又进入了昏迷，口中偶有呓语，一会儿叫“谦儿”，一会儿又叫“元浩”。
谦儿？难道竟然是叔父李元浩的儿子李谦么？父王为什么要找他呢？这个新情况得赶快与老师他们商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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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领议政金相承和工判金俊熙照例又赶在早朝前与世子会晤，三个人开小会。
“昨夜王上情况可好？”作为朝中老臣，领议政大人最关心的还是王上的健康，尤其在这个王上病危的关键时期，也就意味着他们要为世子继位随时作好准备。
“父王还好，多谢老师挂念。您走后，父王又曾醒过来一次……”随即，李淏将昨夜的情况和自己的疑问告知两位金大人。
“这个李谦……莫不是早年听说有着太阳一般的王者之气的那个孩子么？”领议政的这番话，令世子大吃一惊。正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任何一个想问鼎王位的谋权者都不会放过另一个有着“王者之气”的人的。因此李淏非常上心，“老师，您指的是？”
“哦，那时你尚在清国，不知道这个情况。现在说起来，已经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殿下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个瞎子所作的预言，此人自得了热病后眼睛虽盲却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他说在你叔父李元浩的宅第看到了如太阳一般滚烫强烈的，深受百姓爱戴的高贵之气。殿下……正是为此……以谋逆罪处死了李元浩大人。虽说此事进行得甚密，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伯父，如果是谋逆罪人，家中男丁理应一同处死，女丁也会充当官婢的呀。这个李谦按理说不是早就应该处死了？”
“是这样的。据我所知当年还曾处置过那孩子的尸体。”
“老师，昨晚在李耕俊说此人已死的时候，父王曾说他又来过，应该还活着！难道说这个李谦曾私自入宫不成？”
“宫禁森严，莫说是大逆罪人之后，就是普通人要伸冤也得在弘化门外等着接见啊。除非……”三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一个名字，“是一枝梅？！”
“不对啊，听说义贼一枝梅在第一次闯宫的时候与暗卫侍天同归于尽了啊。”金俊熙补充道，“只是此贼的尸首被同伙救走了。”
“难道说……他竟然没死么？”金相承沉吟道，“如果李谦就是一枝梅，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很大的威胁了。要知道一枝梅自民间起义之后就号称“百姓之王”，深受全国百姓爱戴，民间对他的身手更是传得神乎其技……”
“百姓之王……深受百姓爱戴的王者之气……无论李谦是否就是一枝梅，若是此人被李贼先找到就有些麻烦咯……”世子素来不喜欢李耕俊，深怕此贼会借此兴起什么风浪来。
“我们绝不能让李大人抢先。世子邸下，不如您传召洪内官，他是宫内几十年的老官人，也许知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金俊熙建议道。
“如果李谦真的就是一枝梅，找洪内官，还不如找暗卫无易。”金相承捻着颔下白须说道。
“老师说得对。不过，无易此人作为王的暗卫，只对父王效忠。不如就请老师出面，在朝会前召他过来问询。想来，在您这样的朝中元老面前，无易应该会听您的话的。”李淏此举大有机巧。若是他自己去问，世子的身份敏感，难免会惹人起疑；而若是金大人这样的一品老臣以王命为借口去问的话，无易倒不好不配合咯。
“是，世子邸下。”金相承大人虽贵为世子之师，但是面对王位继承人，对于他吩咐的事情，还是要遵守下属的礼数的。
“二位大人，还有要提前商议的其他事宜么？”世子谦恭地含笑问询，目光却转向金俊熙。
金俊熙这才想起早先世子交待他办的事情。“微臣和右议政李大人又私下里约见了一次，是在最近的一次画事上。微臣故意将雅竹介绍给他，还把雅竹的画送给他，他这才知道原来他最喜欢的擅长四君子图的雅竹居然就是微臣私画署的首席画员。”
闻听此言，金相承捻须微笑，“呵呵，这个老狐狸啊，为人低调，软硬不吃。要不是老夫与他共事多年，知道他这个嗜好，对于这个硬钉子，我们还真不好下手呢！”
“假以时日，只要右议政大人也能加入我们这个早会，朝中大势已定。到时候就算李耕俊他真的想耍什么花样，也难有作为了。”世子李淏眼中光芒闪烁，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人前那个无声无臭只知尽忠尽孝的李淏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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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正要去早朝的时菀被李耕俊在自家门前拦住。
“李伯父，您怎么来了？”李耕俊与卞植私交甚好，卞家全家都与李耕俊相熟。
“你和你父亲可有什么快捷的联络方式？我有急事找他。”
“是什么事？我能帮上您的忙不？”
“此事甚是机密。不过，事情紧急，也顾不得了……你可曾听你父亲提起过一个叫李谦的人么？就是大逆罪人李元浩的儿子。据我所知，你父亲过去当职时曾找过此人。”
“哦。这个嘛……我倒未曾听父亲提起过……不过，您不用着急。我家中有两对上好的信鸽。父亲去济洲时曾带走一对。我和父亲若有急事可通过信鸽保持联络。”
“那太好了。”李耕俊将怀中一封短信交给时菀，“何时可得回信？”
“去济洲的话，若是这样的晴天，半日即可。您放心，我这就回去为您发信。午后，估计就会有回音。”
李耕俊大喜，与时菀一同回卞家，看着时菀放飞信鸽后，二人一同上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