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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拆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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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老太太的外汇券，悄然本来是想去买床羽绒被的，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棉被虽然重了些但还算保暖，那些外汇券得来不易，还是留着以后买更重要的东西吧。
剪纸摊生意时好时坏，有时运气好一天能卖出三四张，运气不好就连着几天挂零蛋。一个月下来赚了近三百块，其中一百六十块还是华侨老太太给的。虽说这钱也不少了，但是比起她以前卖死肧蛋来说，还是差了些。
悄然觉得再这么猫一天狗一天的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新的点子扩大客户圈。现在她的顾客主要以外国人为主，可外国人毕竟是少数，还是要想办法让普通人也想买她的剪纸才行。
这天她来到嶸园，看见平时她摆摊的拐角处多了一个女生。这女生背对着她，面前架着一个画板，好像在写生。周围的人路过都会停下脚步看两眼，悄然觉得好奇也凑过去看热闹。
女生在用炭笔在素描纸上速写嶸园的一角，寥寥几笔就把一个江南园林的样子给勾勒了出来，真是高手。
再看这作画的人……
美女啊！
活脱脱一个古典美人胚子！
鹅蛋脸，柳叶眉，肤白貌美气质佳。难怪那些路人都朝这里看，那哪里是在看画，分明就是在看这作画的人。
悄然估计这应该是师大美院的女学生，她以前在师大附近经常看见背着画板到处写生的美院学生，只是还没见过长得跟仙女似的美人。
她当即决定把摊位挪到这位美人的边上，这里人流量大，有利于她做生意。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高个子栗色头发的外国人就过来了，他先是在画板旁边站了一会儿，说了一串英文，应为语速太快，悄然没听懂，大致应该是评价那幅速写图。
高个子外国人说了半天，那位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英语，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专心致志地在纸上画画。
“你这剪纸多少钱一副？”
悄然盯着那边的动静，没才注意到自己的摊子前来了一个年轻人。
“三块钱一副。”
年轻手里拿着一张“蝈蝈葫芦”，几次放下又拿起来，好像很想买又觉得价格高了。
年轻人有些腼腆地道：“能便宜点吗？”
悄然今天还没开张呢，便爽快地道：“你要是喜欢，我算一块五给你，再多送你一个礼盒，平时这礼盒就要卖一块五呢。”
年轻人一听价格降了一半，还附送一个礼盒，立马高兴地付了钱走了。
等年轻人走后，那个高个子外国人闻声也被吸引来了。他赞叹地拿起一副“鹊立牡丹枝”，不住地说着“amazing”。
他问这个多少钱，悄然说五块钱一张，如果要礼盒还要另外算钱。高个子外国人挑了两张剪纸和一个礼盒，正准备付钱的时候，那个仙女一样的美人走了过来。
她对那人说了几句悄然听不懂的英文，结果高个子外国人脸色大变，把剪纸和礼盒摔在地上，愤怒地冲着悄然吼了几句，然后扭头就走。
悄然一头雾水，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眼看就能做成一笔生意了，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你对他说了什么？”
女生一边画图一边冷冰冰地道：“我说你刚才卖给别人一块五，卖给他五块，他说你不诚信，把他当冤大头，所以气愤地走了。”
陈悄然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好好一笔生意就这样被搅黄了，就算对面站的是位美人，她也忍不了。
“我自己做的剪纸要卖多少钱我说了算，要你多管闲事！”
女生放下炭笔，“做买卖就应该童叟无欺，你欺骗外国人不懂中文，我看不过去。”
“这剪纸我本来就是打算卖五块钱一张，之前我愿意给那年轻人打折优惠不行吗？”
“要打折就应该一视同仁，你看人下菜碟，就是欺骗。”
悄然瞪圆了眼，“我再说一次，我自己的东西我爱怎么卖就怎么卖，你知道就因为你一句话，我今天少赚多少钱？”
“那是你的事。”
悄然气到无语，“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无忧无虑地在这公园里画画，还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上，比如我。你要讲诚信是你的事，少来管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没钱也不可以靠欺诈来骗钱，没有这个道理。”
“你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小老百姓还要靠这些东西赚钱吃饭！我是奸商又如何？我不管有没有道理，只要能赚钱就行。”
悄然不再和她理论，把摊子收一收就走，跟脑子这么轴的人讲话纯粹是浪费时间，有这人在今天她是别想做生意了。
悄然气呼呼地回家，在筒子楼的过道内遇见了正在踢毽子的小男孩豆豆。豆豆今年八岁，父母都是铝制品厂的工人，平时父母上班他就一个人待在家里，是个很乖巧的小男孩。
他见到悄然回来，很高兴地跑过去，奶声奶气地道：“悄然姐姐，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看见豆豆悄然郁闷地心情好了一些，她捏了捏小男孩圆乎乎的小脸，然后从兜里拿出一颗水果糖给他，小男孩欢呼着接过来，打开彩色的包装纸把糖丢到嘴里，然后眯着眼享受。
“豆豆，今天是周末你爸妈也把你一个人丢在家啊。”
小豆豆嚼着水果糖，口齿不清地说道：“是啊，爸爸妈妈说要加班，让我一个人乖乖在家玩。”
悄然摸了摸豆豆毛绒绒的脑袋，把兜里的水果糖都给了他。这些水果糖是前几天在卖剪纸时，一个外国小朋友送的，国内没得买，她没舍得吃，现在全都给豆豆了。
和豆豆踢了一会儿毽子，悄然心情好了许多，回家后她把上次买的那本画册拿出来，想剪两个新花样，随手一翻又翻到那张画中仙。
她想起那天的书店里见到的那个帅哥，莫名就拿起了剪刀，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把脑海中那帅哥的头像给剪了出来。
“我剪这个干嘛啊，一把年纪了还思春？”悄然自嘲地笑笑，“算了，反正剪都剪了，干脆摆在家里当副装饰画也不错。”
她找了个小架子把“画中仙”的画像摆在书桌上，一边欣赏一边想这人长得这么好看，这副画要是拿出去卖说不定会有人买，就像明星海报一样。
等一下，明星海报……
悄然忽然有了一个新点子，她可以剪明星的剪影啊。哪个年代都有狂热的追星粉丝，只是时代不同追的人也不同罢了，要是她能把那些明星剪影弄出来，肯定有销路。
说干就干，她马上去楼下报刊亭买了一本《大众电影》，里面有许多当红明星的照片。悄然比对着这些照片剪，剪完后发现效果还可以，便准备多剪一些明天拿出去试卖。
她照着杂志上的明星图片剪纸，心里想这些人都不如那个画中仙好看，要是那个人去当明星肯定能秒杀杂志上这些人，成为当红偶像。
悄然奋战了一个晚上，剪出了十来张明星剪影，带着摆摊的家伙什儿来到嶸园。她先是观察了一圈，没发现昨天那个拆台的女学生，然后放心地把东西摆出来卖。
恰逢周末，来嶸园玩的学生党多了许多，悄然的摊子刚摆出来没多久，就有一个女学生尖叫着跑过来。
“林森祥！这是林森祥对不对？”
悄然也不知道这是谁，她昨天晚上剪了十几张，根本记不住他们谁是谁，不过根据这位女学生的反应，这剪影必定是林森祥的。
“对，没错，这就是大明星林森祥。”
女孩子拿起剪纸，眼睛里充满星星。
“I love the morning of my motherland.”
“什么？”
“这是林森祥在《芙蓉绝恋》中的台词，你不知道吗？”
《芙蓉绝恋》，悄然觉得这电影的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是当年国内很轰动的一部电影。但是她没看过更不知道里面的台词，唯一有点印象的是女主角在这部电影里换了四十五套时装，还带起了国内一股模仿潮流。
女学生又问：“你这里有杨美凤的剪影嘛？”
杨美凤可能就是女主角，不过她也不知道那张是，只好说：“应该有，你自己找一找。”
女学生在剪纸里翻找了一会儿，然后高兴地道：“找到了，这是杨美凤。”
原来这个就是杨美凤啊，她剪的时候还觉得这女明星长得一般，没想到这么有名。
“老板，你这剪影多少钱一张？”
“两块钱。”
女生毫不犹豫地道：“这两张我都要了，给你钱。”
这么豪气，连价都不还。
“我再送你个礼盒吧。”悄然拿出一个礼盒把剪纸装进去，小女生拿着东西高兴地走了，边走嘴里还在念叨着《芙蓉绝恋》的台词。
有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大学生，他们对悄然的明星剪影都非常感兴趣，其中两个女生都买了林森祥的剪影。果然，不管什么年代女孩子都是追星的主力，而且舍得为偶像花钱。
没到一个钟头，摊子上的剪影就被卖的七七八八，其中数林森祥的剪影卖得最好，有个女学生没买到还很失望，强烈要求她下个周末也要来。
她当然要来，放着这么好赚的钱不赚，她是傻了不成。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往娱乐圈挤，这里的钱真是太好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