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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画中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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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拎着装有剪纸和礼盒的袋子来到嶸园，选了一个人流量比较多的拐角坐下，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上。
为了让商品比较醒目，她还用纸皮做了几个小架子，选了几张剪纸摆上，再用木板做了一个招牌，上面用红纸剪出几个花体字，“中国传统剪纸”，还配了英文。
悄然刚把东西摆好，从对面走过来一个外国胖大叔，招牌上的“China traditional culture ”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来看地上摆出来的剪纸作品。悄然用蹩脚地英语跟他介绍这些剪纸，胖大叔饶有兴致地东瞧瞧西看看，末了对一副“招财进宝”的剪纸产生了兴趣。
他问这上面的中文是什么意思，悄然想不出合适的词，只能凑活着回答：“money，munch money”。
胖大叔听完很高兴，问这副剪纸多少钱。悄然开价五块，大叔很爽快地给了钱。悄然又问他要不要礼盒，普通的一块五一个，金字塔的两块钱一个。大叔觉得金字塔的的礼盒好看些，就多补了两块五，拿着剪纸和礼物高兴地走了。
刚开张就赚了七块五，这一下就把成本都赚回来了，这可比卖死肧蛋轻松多了。这副“招财进宝”是她随手剪的，都没下多少功夫，没想到第一个卖出去。
悄然满心欢喜地等着下一个顾客，可是一直都没等到。来来往往的人挺多，就是没人关顾她这个小摊子。她一边捶腿一边想，做这种“外贸生意”是不是不太靠谱，毕竟现在来中国的外国人还是太少，这种瞎猫碰死耗子的赚钱方法的确有风险。
她自我安慰地想，好歹已经把本捞回来了也不亏，要是实在不行她再想其他营生。
悄然正想着万一不行该转行干什么，这时候摊子前来了个穿着贵气的老太太。悄然看她这身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这身外套在国内可不好买，难不成是从香港来的？
她试探性地说了一句：“累好啊。”
老太太一愣，随即笑道：“小姑娘，我不会说广东话。”
悄然尴尬的笑笑，既然老太太不是香港来的，那就很可能是华侨了。
她猜的不错，这位老太太是位美籍华侨，这次是跟儿子回来探亲的。今天出来逛公园，恰巧看见悄然的剪纸摊，老太太便起了兴趣。
“这手艺真好，是你自己剪的？”
“嗯，我自己剪的。”
老太太拿起一副梅花品鉴道：“这剪法很细腻，像是大师傅的作品，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也有这功夫，真是难得。”
其实她年纪不轻了，剪纸也剪了几十年，才能剪出这样的水平。
老太太对悄然的剪纸作品很感兴趣，悄然暗自欣喜，看来这回能卖出去几张了。
“这一张剪纸多少钱？”
悄然想华侨也算自己人，不能坑太多，便说：“一张三块钱。”
老太太眉头一紧，悄然以为她嫌贵，正准备再打个折扣，没想到老太太接着道：“这么好的剪纸作品才卖三块钱，真是太便宜了。小姑娘我跟你说，这的人可能不稀罕这几张纸，可出了国门这就是艺术品，你卖这价可亏了。”
悄然心中暗叹这老太太简直和她不谋而合，但嘴上却说：“我这就是混口饭吃，没想过赚大钱。”
老太太叹了声气，“这样吧，你摊子上的这些每样给我来一张。”
“每样来一张？”
“嗯。”
金主！
悄然欢喜地把今天带出来的剪纸每样各挑一张，然后问：“您要礼盒吗？我这有两个款式，普通的一块五，贵的两块钱。”
“多了我也拿不走，你每种礼盒帮我装五个吧。”
“好。”
悄然把剪纸和礼盒小心放到袋子里交给老太太，一共十五张剪纸十个礼盒，收到六十二块五。
真是赚大发了！
“小姑娘，你还能剪其他花样吗？”
“能啊。”悄然把钱收好，“你告诉我想要什么花样，我保证能给您剪出来。”
老太太高兴道：“我孙子快结婚了，想给他剪一副喜庆些的图案，要大一点的，样式你看着剪就行。”
悄然一口答应下来，两人约定三天后来取货。悄然还说如果老太太用外汇券买，一张可以抵两块钱。
今天的收入不错，悄然决定提前收摊，老太太要的定制剪纸她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做。
她决定先去了一趟新华书店，那里肯定有国画图册，她想找找灵感。
新华书店里人山人海，悄然挤过人群来到美术国画区。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翻看，刚翻了两页就被旁边路过的人撞了一下，画册掉在了地上。
她正准备弯腰捡时，就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早她一步把书捡了起来。
这人的手真好看。
然后顺着手臂往上瞧……
嚯！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帅哥！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老天爷在设计这张脸的时候是使了吃奶的劲了吧！
“你的画册。”
居然连声音也这么好听！
“谢……谢谢。”
难不成是遇见电影明星了？悄然飞快地在脑子里回忆上辈子那些明星的样子，等回过神来，刚刚那位帅哥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随手翻开一页画册，恰巧是一副泼墨画中仙，旁边还配了一副小字：
立如芝兰玉树
笑如朗月入怀
她该不会是大白天碰到妖精了吧。莫名感觉一丝凉气，她赶紧合上画册去前台付账。
回到家中，悄然将画册细细翻看，从中选了几个图样，有龙凤呈祥、喜鹊闹梅、鸳鸯戏荷、童子抱鲤鱼。这些都是婚庆传统喜庆图案，就是尺寸比较大，是之前那些五倍之多。
她拿着刻刀和剪子，几乎不眠不休地把这些图案都赶了出来，难得等到一笔大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谁知道她的剪纸摊还能开多久。
因为这次的剪纸尺寸比较大，她特意用黄纸板做了一个海报筒，外面用红纸贴了一个喜字。
等到交货那天，悄然带着做好的剪纸来到嶸园，满心期待地等着老太太来拿货，可是等了一早上也没看见老太太的身影。
难不成被放鸽子了？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那位华侨老太太就来了。
“抱歉啊小姑娘，早上收拾行李花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来迟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您这是要回美国？”
“是啊，明天的飞机。”
“那您还会回来吗？”
老太太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这岁数，恐怕是最后一次回国了。”
老太太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这次好不容易和儿子回家乡探亲，这一路上的手续也是极其繁杂，要再想来一趟几乎是不可能了。
气氛有点忧伤，悄然打起精神把海报筒里的东西倒出来，笑眯眯地道：“老太太，这是我花了三天的时间做好的剪纸，您看看满不满意。”
老太太拿过剪纸仔细看了看，惊叹道：“这几张剪纸你只花了三天就剪完了？”
“是啊。”
“小姑娘你本事可真不小啊，就这张龙凤呈祥我看都得花不少时间，你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剪出四张不同的图样来，而且剪得还这么好，真是太难得了。”老太太由衷地夸赞。
悄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过奖了。”
老太太显然对这几张剪纸很满意，问：“小姑娘，这些你打算卖多少钱？”
悄然斟酌了一下，“这四张比我原来剪的那些图样大五倍，我按每张十五元卖给您，再附送几张红双喜，您看怎么样？”
老太太说了声行，然后从包里拿出钱递给悄然。
悄然数了数，发现数目不对。
“老太太，四张图样每张十五，应该是六十块，可您给了一百五。”
悄然把多出来的钱还回去，老太太却不肯收。
“多出来的钱算我给你的小费，人家外国都是这样的，顾客对服务感到满意都要给小费的。况且你还多送给我这么多张红双喜，我还赚了呢。”
“可是这也太多了，我可不能收。那些附送的红双喜也不值几个钱，没花我多少时间。”
“你就收下吧，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了，你上回说想要外汇券是吗？我这刚好还剩一些，也都留给你吧。”老太太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捆外汇券递给她。
悄然扫了一眼，乖乖，这一捆估计得有几十张吧，这老太太也太大方了。
“老太太，我当初说一张外汇券抵两块钱，要不我退您一百块钱吧。”
老太太故作生气地道：“怎么，你看我老太婆缺这一百块钱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收下，小姑娘我看你跟我有缘，这些东西我带回美国也没有用，还不如留给你。”
老太太不由分说地把外汇券塞到悄然手里，悄然觉得受之有愧，把摊子上所有的剪纸全部打包到一起，送给了对方。
老太太将这些剪纸全部收下了，一边收还一边念叨着，“还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好啊，小的时候逢年过节我母亲也会剪些春花贴在窗户上，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了啊。”
老太太有些感慨，在外漂泊了大半生，老了老了，最是思念家乡，这些春花带回去，好歹还留个念想。
老太太拿着东西走了，悄然把那捆外汇券扯开算了算，竟然有六十多张，这位老太太真是有钱人，大金主！
悄然美滋滋地把钱和外汇券收好，这一次她真是赚大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