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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征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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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军区大院。
一个中年妇女兴高采烈地提着一小箱礼盒装的物品往外走。
“周婶儿啊，你手里提的是什么啊？”路过的一个熟人问。
“我男人单位刚发的福利罐装奶茶，正巧我妹妹的儿子今年考上了省重点高中，我把这盒罐装奶茶带过去当礼物。”
对方惊讶道：“这就是电视上天天做广告的那个红袖牌丝袜奶茶吧，老贵了而且还不好买。之前我儿子吵着要喝，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店有货，花了整整3块钱才买了一罐呢。你这一箱怕是要二十多块吧。”
周婶面带得意之色，“谁知道呢，我老公的团部发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对了，你家这个月发些什么福利啊？”
“别提了，还是老三样，一点都没新意，还是你老公的团部好啊。”对方羡慕地道。
“嗐，还不是都差不多。我还要赶车呢就不聊了，回头见啊。”周婶提着奶茶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那个问话的小媳妇儿心里酸溜溜的，怎么可能差不多，现在这罐装奶茶可是紧俏货，送人可有面子了，回头她得和她男人吹吹枕边风，让他去团部问问下个月能不能把福利品也改成罐装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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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原本只是想招一些退伍兵组建个安保公司，没想到还收到了意外之喜。先前她只向陆明鉴的团部供应罐装奶茶，没想到其他团部的家属看见了也囔囔着要。
大家住在一个大院里难免互相攀比，凭什么你有好东西我没有。那些家庭主妇给自家男人吹枕边风，然后其他团部的人也开始找她商量订购罐装奶茶的事。
悄然给部队供应的奶茶价格比市面上的销售价低很多。那些负责采购福利品的办事员也觉得价格公道，于是开始大批量订购奶茶。
悄然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大笔军需福利品订单，而另一些人却连生计都难以维持。
这天她来到棚户区处理奶茶店的后续事宜，结果看见大批的人举着横幅在烧焦的棚户区内示威。
悄然看见严世闵也在抗议的人群里，正想过去问问情况，忽然来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抗议人群面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梁若愚的妹夫，贾之涛。
悄然都快忘了这个人了，之前听说他因为假公济私被人从工商局处长的位置拉下来，打发到某个街道办了，怎么现在还能神气活现地出现在这里。
贾之涛在前头和抗议的人谈话。周围的声音太吵，悄然站在后头听不太清楚，她试着往前挤了挤，但是前面全是人根本挤不过去。
就在她尝试着从外围绕过去的时候，前头抗议的人群中忽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打斗声，后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股脑地往前挤。悄然仿佛置身在沙丁鱼罐头中，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这时候想离开人群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随着人流向前挤。
不一会儿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一队穿着制服的警察赶来维持秩序。抗议的人群被警察驱散了一些，悄然终于能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了。
随后又来了两辆警车，从抗议的人群中拷了几个人带走，悄然赫然发现裴瑞也在被带走的人里。
就在她不明就里的时候严世闵一脸火气地走了过来，“真是岂有此理，拆迁办的那些人真是太霸道了，简直不给人活路。”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严世闵连珠炮似地说了一通，悄然这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抗议。
原来市政府以棚户区存在大量安全隐患需要改造为由，要征用棚户区这边的地。这里很多人的房子已经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毁了，如果能通过征地得到一些补偿也算以后有个着落。
可是谁曾想政府的补偿款低得可怜，平均一套房子还拿不到一千块，这明显就是欺负人嘛。就拿裴瑞来说，他家在棚户区一共有四十来套房子，结果政府只肯给四万块补偿款，就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裴瑞代表棚户区的居民和拆迁办的人理论，结果那帮人说话蛮狠霸道，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拆迁办主任贾之涛更是扬言如果他们在一个星期之内不签字卖地，就强行让拆迁队把这里踏平。
两波人争执不下，混乱间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对面拆迁办的人，场面当即失控。抗议的人多，拆迁办这边很快落了下风，有些人被愤怒的棚户区居民打伤了，连贾之涛的脑袋上都挨了石子。
后面警察来了才控制住局面，他们抓了几个带头打架的居民。裴瑞虽然没打人，但他作为棚户区的代表也被带走了。
“现在该怎么办？”严世闵已经想不出对策了。
悄然沉静了一会儿道：“我先找人打听一下拆迁办那边的情况，再试着看看能不能把裴睿给捞出来。”
悄然一面给陆明鉴打电话，让他帮忙打听棚户区征地的事，一面找邓禹森商量怎么把裴睿给放出来。
陆明鉴那边很快就得到了回复。原来这阵子有□□的人来省里视察工作，结果突然发生了棚户区着火的事，纪委对此事高度重视，责令省里限期整改。
棚户区的房屋实在太破，要整改就只能推倒重建，而要重建就要先拆迁。最后这个工作就落到了土地局下属的拆迁办这里。
至于此次的矛盾焦点拆迁安置费，陆明鉴说像裴睿那样能拿到点赔偿款的已经算好了，棚户区那边好多老房子根本没有产权，没有产权就没有赔偿款，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一毛钱都拿不到，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抗议。
征地的事悄然大概了解了，但是裴睿那边她还想不出办法要怎么把他弄出来。原本她以为裴睿没有参与斗殴，只要他把情况解释清楚派出所那边就能放人，可是邓禹森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市里为了加快解决征地的事，决定以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对裴睿等人起诉，裴睿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这下可急坏了裴睿的家人，他们一家子去派出所门口哭诉，请求放过裴睿，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对方都懒得搭理他们。
这件事是省里压下来的，邓禹森都插不上手。就在悄然想要不要找倪晟帮忙的时候，裴睿竟然被放出来了。
原来拆迁办的人去找了裴睿父母，说如果他们愿意签拆迁协议裴睿就能安然无恙的从拘留所里出来，要不然就等着坐牢。
裴家二老爱子心切，虽然明知道这拆迁协议有多不合理，但是为了儿子能不受牢狱之灾还是硬着头皮签了。
之后拆迁办依样画葫芦，软硬兼施地让大部分人都签了那份极不公平的拆迁协议。木已成舟悄然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没什么，毕竟我家还拿了四万块钱，但是那些没有产权证的人连一分钱都拿不到，房子又被烧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天气慢慢凉了，到了冬天那些人该怎么过。”裴瑞面带忧郁地道。
“市里没有负责那些居民的安置工作吗？”
裴瑞摇头，“没有，住在棚户区里的好些人连省城的户口都没有，市里让他们回原籍找工作。可是那些人就是因为在老家找不到工作才来省城混口饭吃的，现在让这些人回去他们连饭都吃不饱。”
“这样的人多吗？”
“很多，之前租我家铺子的那些人有一半都是外地人。他们拖家带口来省城讨生活，住在条件简陋的民房里做点小买卖度日，本来日子还能勉强维持，这下子连生计都困难了。”
虽然悄然经常调侃裴瑞是省城小地主，但是裴家经常给经济拮据的租户减租，甚至好几个月没给租金的租户也没被赶出去，可以说是很有善心了。
这次裴瑞带头抗议拆迁办也是为了给那些走投无路的租户们争取一些权益，只是结果并不如人意。
“我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帮那些人。”悄然道。
裴瑞眼神一亮，“你真想帮他们？”
“嗯，这场火灾多少都与我有关，我觉得我应该对那些人负责。”
“可是棚户区的居民有上千人，就凭你一个人的能力就是有心恐怕也无力啊。”裴瑞担忧道。
“办法总会有的，事在人为嘛。”
话虽这么说，但是悄然自己心里也没地，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养活得了这么多人，这事真不好办。
那些被派出所拘留的“刺头儿”都陆陆续续签了协议，拆迁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这天悄然给陆明鉴打电话，想让他打听一下棚户区那边的地最后的归属问题，结果得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答复。
“你说什么？他们只用了三十万就转让了土地使用权？你该不是听错了吧。”
陆明鉴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但是悄然还是不敢相信市政府只收了三十万就把棚户区那一大片的土地给了一家承包商。
“我怎么可能听错，那家承包商以建设文明城市为噱头，说是要把棚户区拆了盖公园和图书馆。省里为了应付纪委那帮人也想把事情赶快解决了，双方一拍即合，最后承包商以三十万元就拿到了棚户区的土地使用权。”陆明鉴在电话的另一头道。
悄然气得想摔电话。这些房产承包商的套路她太清楚了，说要盖什么公园、图书馆，等拿到土地使用权后能盖间公共厕所就算不错的了，绝大部分的土地还不是拿去盖商品房。
区区三十万就拿到了那么大一片地，背后的利润肯定是天文数字。要说这中间没有暗箱操作，打死她都不信。想到那些失去房子又没能拿到多少补偿款的棚户区居民，悄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紧握着听筒沉声道：“陆营长，麻烦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