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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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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之涛翘着二郎腿躺在新买的躺椅上，跟着录音机里播放的流行音乐轻轻哼唱。
最近他可谓春风得意，先前因为贿赂警队队长，他工商局处长的职位丢了，被贬到一个街道办当普通的职员，成天处理街坊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事。就在他以为下半辈子都要和那些大爷大妈打交道的时候，忽然一纸调令就把他调到了拆迁办当主任了。
拆迁办虽然只是土地局下属的一个办事机构，但是却握有实权。比如这次的棚户区改造项目，他从原本的拆迁安置款中轻轻昧下了一些都足够家里几年的开销了，比以前在工商局的时候赚得还多。
梁玥端着一婉刚洗好的葡萄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笑着道：“棚户区那事都办妥了？”
贾之涛从碗里拿出颗葡萄得意地道：“我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那之前承包商说的抽成？”
贾之涛把又大又紫的葡萄丢进嘴里赞了一句：“真甜。”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抽成的事。”梁玥焦急。
“别急嘛，棚户区的土地转让证过几天就能做好，等他们拿到土地转让证，钱自然会打到账上的。”
梁玥赶忙接着问道：“这次的抽成有多少？”
贾之涛买了个关子，“你猜？”
梁玥娇嗔道：“这我哪里猜得出来，你快给我讲讲。”
贾之涛伸出五个手指。
“五千？”梁玥欣喜。
贾之涛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那么大一个棚户区才值五千？是五万。”
梁玥惊讶地张大了嘴，“五万？竟然有这么多！这些钱都够我们买一幢独栋小楼的了，那些人出手还真是大方。”
贾之涛嗤笑道：“他们用区区三十万买了棚户区那片地，转手就能赚上千万，这五万块好处费算个什么呀。”
贾之涛又往嘴里丢了个葡萄，“经过这次的事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想赚大钱手里就要有权，等我攀上白家人，说不定以后还能去首都当官呢。到时候连省委领导见了我都要低声下气。”
“那我呢，你去北京当大官了可别忘了我呀。”梁玥往贾之涛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贾之涛摸了一把梁玥的脸道：“我哪能忘了我的老婆大人啊，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结识白家人，我肯定是要对你好的。”
梁玥嘴角含笑，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之前贾之涛被贬到街道办可没少拿她撒气，成天说都是因为她才把工行局处长的官给弄没的，平日里只要她稍微惹他生气，他就出言辱骂甚至拳脚相加。
她没有糊口的本事只能依附在贾之涛身边，就算挨了打骂也只能把苦水咽到肚子里。就在她以为后半生都要过这种日子时，那些人就早上门来了。
对方说可以让贾之涛官复原职，只要他们答应对付一个人：陈悄然。
梁玥原本并没有当真，但是隔天贾之涛就接到调令去拆迁办当主任。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本来就跟陈悄然结了梁子，现在有人愿意助她一臂之力，她正求之不得呢，她要让陈家那个野丫头身败名裂。
她先是让人往奶茶厂的原料里兌过期奶粉，没想被发现了。然后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悄然的铺子，结果没成想那把火竟然把大半个棚户区点燃了。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那些人让她将错就错，以市政府的名义将棚户区的地征用过来，然后再转手卖给他们的人，贾之涛还能从中抽取一部分的好处。
五万块啊，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不过和这些钱相比，能认识白家人才是更大的收货。就像贾之涛所言，如果他们能借此机会攀上白家人，说不定以后还能调去北京呢，那可是京官啊。
就在梁玥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时，忽然传来电话铃的响声。贾之涛接了电话之后脸色猛地一变。
“什么？不是已经定好了承包商了，怎么现在居然要竞标？”
“那之前谈好的土地转让费呢？全部不作数？”
“这怎么能行，我们可是和他们说好了的啊，怎么能突然变卦。”
“好，我马上过来。”
贾之涛放下电话就准备出门，梁玥跟在他身后问出了什么事。
“土地转让的事出了岔子，原本市里已经定好了承包商，结果刚刚忽然又通知说要改成公开招标了。”
梁玥也慌张起来，“这不是都说好了嘛，怎么还能临时变卦？”
“正式的文件还没下来，一切都有变数。”
“那白家那边我们怎么交代？”梁玥深怕得罪白家人。
“我哪知道怎么交代。”贾之涛不耐烦地道：“我先去局里打听一下情况，这块地是白家要的，我看谁敢抢。”
不过令他想不到的事，还真有人敢虎口夺食。本来棚户区的地已经是白家人嘴里的肉了，结果陆明鉴忽然跳了出来。他倒不是为了和白家争食，而且要让省里的领导觉得以三十万的价格把棚户区的地贱卖了是个赔本买卖，如果以公开竞标的方式出售土地可以得到更多的钱。
领导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原本他们只想快点把棚户区的事解决了，对转让费什么的并不是很在意，现在细想想，三十万买那么大一块地的确是笔亏本买卖。
这个年代中国的经济还没有腾飞，各省的财政状况都很吃紧，如果能从土地转让费中赚一笔，也能缓解一下财政危机。所以省里突然叫停了棚户区的土地转让事宜，改为公开竞价拍卖。
“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一大片地啊，就你那点资产你能拿出多少钱和他们拼啊。”严世闵觉得这个办法不靠谱。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我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可以借。”
“你又能借到多少？按照你的说法，对方可是京城里的大人物，就凭我们这几个卖奶茶买书的小商贩，怎么和他们斗啊。”严世闵连连摇头。
“我也知道这个方法要冒很大的风险，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拿回棚户区土地所有权的办法了。白家的人脉关系比我深得多，如果走暗路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现在我们要把事情弄到明面上来，用正大光明的方法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万一拼财力我们也输了呢？”
“那就只能任命了。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悄然坚定地道。
严世闵见状也只能叹口气，“好吧，你一个小姑娘都这么勇敢，我一大老爷们怎么也不能退缩，要拼钱也算我一份。”
悄然微笑地点点头。
竞标买地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如果她能顺利拿下棚户区的地，她打算开发一条商业街然后再低价租给原先的居民，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了。
不过如何拍下这块地是个大问题。如果幕后的始作俑者真是白家，那光靠她一个人就算倾家荡产也赢不了，所以这回她得拉上其他人帮忙了。
晚上，九点。
悄然算着这个时间点倪晟应该已经回家了，于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通了。
悄然没好意思直接开口借钱，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话题，结果倪晟一听就知道她有事。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明明是疑问句，语气确是陈述句。
“呃……是遇上一点麻烦。”
“需要我帮忙？”
依旧是陈述句。
“嗯。”
“要我怎么帮？”
“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多少？”
“……你能借我多少？”
电话那头顿了顿。
“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你把存折账号给我，五天之内我给你汇过去。”
悄然一怔，“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向你借钱吗？”
电话那头传来倪晟的轻笑声，“不用问，我知道这些钱你一定是用在正事上。”
悄然心中一暖，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这笔钱我可能很久以后才能还给你。”
“这钱你不还也可以，用你自己抵了就行。”
悄然难为情地道：“我哪里值那么多钱。”
“你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面对倪晟突如其来的情话，悄然羞得小脸一红，胡乱回了两句没头没脑的话便挂了电话。
倪晟这家伙越来越没羞没臊了，悄然拍着胸脯缓和情绪，但小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直跳，嘴角止不住地上翘，甚至于第二天去找席勒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
席勒仔细权衡了一下悄然想竞拍棚户区的想法，觉得里面蕴含了很大的商机，愿意借钱给她。悄然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这笔钱我可能很久才能还给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席勒不以为意，“什么商品都不如土地值钱，我对中国的经济前景非常看好，现在买地的钱以后肯定能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不得不说席勒的眼光真的很毒辣，想想日后那些房地产开发商，哪个不是富得流油。只是土地买卖需要大笔资金投入，她不想长期涉足这个领域，这次竞标纯粹是想帮棚户区的居民罢了。
虽然席勒愿意帮忙，但他刚从国外引进了两条生产线，手里的现金不多，还要留出奶茶厂日常运营的费用，最后算了算只能借出五百万。
在席勒之后，赵亮也借出一百二十万，其中这一百万还是之前从悄然那拿的低息贷款。
“老哥哥我囊中羞涩只有这么多了。”赵亮带着歉意道。
悄然甚为感动，“这一百万我拿走，这二十万你还是留着吧，你刚招了那么多人也要开支的。”
“不，这些钱你拿走，我这里省一点还能维持，但是棚户区那么多人连家都烧没了，他们才是可怜人。你要争取拿下那些地，他们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在赵亮的一再坚持下，悄然只好收下钱，然后承诺如果真能标下那块地就将棚户区的地按比例分给他。
除了席勒和赵亮，严世闵也拿了八十万出来。
“严哥，书店烧了你也损失惨重，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严世闵不乐意了，“书店烧了我还有印刷厂，只要《星月故事汇》还畅销就饿不死我。那些被烧毁房屋的全是我认识多年的街坊邻居，能帮一把我绝对要帮。你要是不收下这些钱就是看不起我。”
悄然无奈，只得收下这八十万元。不过最让她惊讶的是裴瑞也拿出了三十万。
“你家总共才收到四万块赔偿金，现在一口气拿出来三十万，你家以后靠什么生活？”
裴瑞笑了笑，“这钱是我妈让我拿给你的，她说她咽不下这口气，她搜刮了家里所有的老本凑足了这三十万，希望你能把棚户区的地抢回来，也算为我家那些烧毁的房子报仇了。”
裴妈妈真是女中豪杰。
悄然收下了这三十万，也答应事成之后按比例分给裴家一些地。
这一波悄然总共借到七百三十万，她自己手上还能拿出两百七十万，勉勉强强凑到了一千万。
这些钱看似挺多，但如果对手是白家的话只怕还远远不够，现在只能看倪晟那能拿出多少钱了。
五天后，悄然拿着存折去银行查账。银行的工作人员将存折塞入打印机，打印机在存折上“哒哒哒”地打出了一行字。
上面赫然印着：转入，两千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