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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责心 ...

  •   桂兰看准时间,刚准备去院子里摘菜做晚饭,就看到黄雅琴风风火火跑回家。桂兰连忙叫住:“听说上海出啥事了?”

      “是的,妈,我晚上就得赶火车过去呢,我现在回来整理点衣服带走。”

      桂兰连忙追问:“你在家里吃晚饭么?一个人去?要和元举见面么?”

      “妈,看晚上的时间吧,我现在得先赶着收拾。啊宝贝乖,别打扰妈妈,跟着你奶奶去玩。”桂兰的大孙子撅着嘴巴,再一次被亲娘赶到奶奶身边,很不情愿地抱着桂兰的一条大腿,眼巴巴瞅着母亲往屋里走。

      桂兰忍不住追问:“我去找元举?让他来帮你送上车?”

      一语未了,佟元举走进院门,他四下张望着,“刚进门就听到你们喊话,说什么给我听听?”

      桂兰拉着大孙子叹道:“你去劝劝吧,自己的孩子也不哄,回来就说晚上要去上海。额娘知道她爱工□□拼搏,可这这,瞧瞧你儿子吧,刚刚跑过去要他亲娘抱,硬生生又推到我这边了。”

      佟元举听罢,安慰两声,连忙回屋。只见黄雅琴正兴致勃勃往一个大提箱中塞衣服。佟元举行至她身边,柔声问道:“是去上海做报道么,去多久?”

      黄雅琴手脚未停,答道:“正是,多久还不知,等这事告一段落吧。”

      佟元举此刻又喜又忧,喜的是料定黄雅琴的檄文像一把刀子直插要害,虑的是上海各路关系这时十分复杂,他得知今天已有多个平民学生流血,若黄雅琴不顾死活冲在前,恐有性命之忧。他见手提箱已装入大半,连忙说道:“我帮你,我陪你去,等你落脚安全后我再回来。”

      “嘿,不必啦,你去来回车票可没法报销,还不如省着给儿子和妈吃点好的。不过你可以帮我把箱子送到车站。”黄雅琴仍旧麻利地收拾衣物。

      佟元举见状,只能同意道:“辛苦你了,在那边多加小心。那个光头,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岂止伤天害理,就是灭绝人性惨无人道!”。黄雅琴咬牙切齿把衣服使劲塞入包中。“几百上千号人,手无寸铁的平民,老师,学生,工人,就这样死的死被捕的被捕失踪的失踪,太可怜了,真是太可怜了!”黄雅琴忍不住用手绢擦了擦眼睛。

      “琴,这几天你还是别去吧,一个女子去那混乱之地太危险,我真的很不放心。”佟元举十分动情,一把抓住黄雅琴的手腕。

      “元举,”黄雅琴反手推开,神情焦躁,“我是记者,不第一时间去一线,那要我何干?我们应该起码第二天一早就赶过去,如今已经迟了一步,现在更要迎头赶上。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那么多无辜的群众,那么多生命,谁来为他们呐喊?元举,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只感到自己充满力量,我仿佛听到他们在哭,在愤怒,在抗争,在燃烧,我应该与他们站在一起,站在最前线,用我这双最真实的眼睛看那些黑洞洞的枪口,看那一只只挥舞的拳头,一批批挺起的胸膛。”

      佟元举望着妻子脸颊上滑下一道晶亮泪痕,情不自禁抬手轻轻抹去。黄雅琴难得温柔地将泛白的脸颊依靠在温暖的掌心上。“元举,我有你,可他们呢?有的没了子女,有的没了父母,有的没了彼此,我是记者,我就应该记录下这每一刻每一幕,让中外都来参观他丑恶的嘴脸。元举,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她黄雅琴终于露出回家后的第一次微笑。“我还得留着这条小命陪他们玩,揭露更多的嘴脸呢。”

      佟元举搂过妻子的肩膀,将她紧紧地压在怀中,“答应我,一定要当心,我和宝儿,还有妈,你妹,我弟,一起等你回来。”黄雅琴柔顺光溜的头发贴在佟元举的唇上,他轻轻吻了一下,现在他心中十分没底,他此刻的担心完全压倒那暗自的开心,他害怕黄雅琴出事,如果黄雅琴出事,他就少了一把笔刀,虽然还不如周先生那样的大家那等锋利,可也足够有分量。

      佟元举冷笑一声:“呵呵,那个光头,是想学朱元璋还是袁世凯?”

      他的话起作用了,黄雅琴再次愤慨起来,“不,不能让他倒转历史的车轮!元举,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阻挡这种灾难,你找你店里的同伴去,你有好的口才,你去商会里演讲,把我得到的最新的消息告诉他们,动员他们,组织他们,让更多的民众洗涤干净同胞的鲜血,再次手挽手站在他的面前!”

      佟元举抚摸着妻子的发髻,轻轻问道:“你想选择什么样的车轮?”“就在群众中的,就是这次被热血染红的,不气馁,汇聚更强大的力量与之抗争的。”黄雅琴终于抬起头,乌黑又闪亮的眼珠深情又坚定地望着她的丈夫。

      “他们有你说的这样强大?”“何止强大,在星星点点的突围中更显伟大。我妹子——”

      黄雅琴还未说完,桂兰敲响房门:“琴,要现在做早晚饭给你吃吗?火车还来得及吗?”

      黄雅琴“哎呀”一声叫起来,“啊,我几乎忘记时间,元举,我先不与你说了,我这就理东西去车站。”她连忙跑去打开门,对桂兰道:“妈,有馒头吗?我来不及吃了,我带在路上吃。”

      “有,还有两个,我看你这两天忙,中午给你留着的,宝儿想吃着玩没舍得给他糟蹋,我这就给你包上。”桂兰连忙转身进了厨房。

      临近傍晚,桂兰的大孙子在大哭小叫中被黄雅琴强行塞进祖母的怀中,又在祖母一次次“阿玛明天给你买糖吃”的哄骗中逐渐松开拽紧母亲衣角的小手。黄雅琴一如往常朝哭闹的儿子挥挥手,大步流星往前走,佟元举提着提箱跟在她身旁。

      过了好一会儿佟元举才回来。桂兰已经把她的宝贝大孙子哄睡。听到儿子进院子的声音,她蹑手蹑脚离开大孙子的床边,把房门虚掩上,来到大儿子的房间。

      “元举,去劝劝你女人罢,我从没见过像她这样不顾死活沉迷工作的女子。额娘知道她是新女性,可你瞧瞧,她连儿子都顾不得,你以为你亲儿子是安安静静睡着的?你们走后他嚎啕大哭个不停,任谁哄都没用,瞧瞧,手帕哭湿这么多块,我得去洗,哭累了才睡着的。你这个当阿玛的不心疼,我这个阿牟可心疼!”

      佟元举劝道:“黄雅琴喜欢,你就看在她工资高都贴在家里的份上,随她去吧。”

      “我就知道你向着她说话,男人向着女人说话没什么不好,可你动的那一些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的报纸我也看了,额娘给你一句话说在前头,额娘是紫禁城的风雨瞧过来的人,现在的局势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就老老实实在店里混口饭吃罢!喂喂!回来,我还没说完呢!”桂兰看到大儿子拔腿想走,急得直跺脚。

      “还没说完的话赶明儿当儿歌唱给你孙子听吧!”佟元举头也不回出了屋子。

      桂兰再一次摇头叹气走出房门。“额娘,阿哥怎么了?惹您生气了?”两人的说话声把久居在小偏屋的佟进科吸引过来,他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拍着额娘的肩膀以示安慰。

      桂兰反手拍拍进科的手背,只是摇头空叹。“额娘,阿哥有阿哥的想法,咱们别盯着他,我先陪您回屋去啊。”

      当桂兰蹑手蹑脚进屋坐在床边对着大孙子的小脸愁眉不展时,黄雅琴已经坐上开往上海的列车。她盘算着:旅馆的花费是要省的,又不能住得太偏,这可没时间抢第一手资源,最好能住在现场附近,她要亲眼瞧瞧用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平民的,是什么样的嘴脸。

      下了火车,她一个人扛着箱子走在路上,一家一家问着旅店的价格,最后终于找到一家各方面都比较称心的小旅店,喝上一口热水坐在床沿,才感到有点疲惫。她呈“大”字倒在床上,满心想着明天早上会是怎样的光景。

      此刻上海早晨的街上与以往有些微不同,店门关着的很多,偶尔有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裹紧着衣服低着头,仿佛严冬未离去。打扮摩登的太太小姐几乎绝迹,倒是好些一些穿着布衣长衫学生样的眼神警惕对视着黄雅琴。许多条街上散落着标语和报纸,有白的,有花色的,像花朵放肆地凋零。

      “我是记者,我能采访你一下吗?”黄雅琴一路走来,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大部分市民像极了躲瘟神,目光还未完全触及就把头低得更低,一声不吭往前走。稍微愿意交流的直接摆摆手:“勿讲勿讲。”只有一些斗志激昂的学生和眼神坚定的工人车夫女工职员主动凑上前来:“你真是记者?你是哪里的?你站哪一边?”

      他们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不再遮掩,“太好了,我们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你要答应我们全部报道出来。”

      他们在街上情绪高涨,原来聚着三五个人,逐渐聚集到十多个,七嘴八舌争先恐后诉说着这几天的遭遇。

      “别在街上讲,小心点!”突然有人提醒到,众人连忙惊醒,“我们去别的地方,黄记者,你愿意跟去吗?”

      “愿意愿意!”黄雅琴的热血已被他们的目光和街上残余的丝丝殷红点燃,她感到自己此刻是个义不容辞的战士。

      在一个弯曲狭窄的弄堂尽头,再往里去,就是另一方天地。几间小屋,陈设简陋,几个短发的和她一样干练的女青年在紧张工作。

      “杨主任,我给您带来个记者。”带路的学生和工人在门口叫了一声,一个盘发高瘦戴眼镜的鹅蛋脸女人挂着微笑火速迎上来。

      “杨主任您好,我是姑苏《亦曰报》的记者黄雅琴。”

      “你好黄记者,我是杨金土,这个据点的妇女主任,请进。小陆,给客人倒茶。”

      黄雅琴对这个名字十分明显地愣了片刻,不过她见识多了,仍然用握手的礼仪表明自己的立场。

      杨金土等黄雅琴一口气将一杯温水喝干,微笑着说道:“你是否好奇我的名字?告诉你吧,是我那个守旧的爹给我算命后取的。我干了这工作后他就没理过我,说我成何体统,呵,不过我还是保留他给我起的这个名字,算是留作念想。”

      “原来杨主任的遭遇和我的差不多。”黄雅琴笑道:“我是被老头子赶出来的,老头子怪我太惹事。”

      说话间,添完温水的小陆又给黄雅琴送上一只窝头、一个鸡蛋,黄雅琴饿得两眼直放光,杨金土像大姐一样温柔鼓励她:“饿了吧,没什么好招待的,快吃吧。”

      那窝头和鸡蛋将两人的情感迅速凝结,黄雅琴快速吞咽着还不忘一番交流,杨金土笑道:“这样看来我们算是同一战线上的同志了。”她见黄雅琴毫不犹豫地点头,追问道:“你说你的先生是匿名评论员,妹妹是教师,这么看来他们是支持你的?”

      “那当然,我妹妹时常带报纸去教育她的学生。我的先生更不用说了,他支持我的每一个决定。”黄雅琴的笑容十分自豪。

      “太好了!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员吗?”杨金土明亮的眼神突然暗下去,“只是现在危险得很,自愿加入,我们不强求你。”

      “需要经过我单位同意吗?”

      “以你个人的名义,秘密的。”

      “我能带我妹妹加入吗?”

      “非常欢迎,希望你们像蒲公英一样悄悄的,四处生根开花。”杨金土感到黄雅琴内心的渴望,再次握住她的双手以示鼓励。

      “我愿意,我十分愿意!我想为打破这个旧世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黄雅琴用力地点头。

      “太棒了!小陆,去把旗拿出来。现在你跟我去旗帜下宣誓,宣誓完你就是我们的一份子了。”杨金土拉着黄雅琴的手往里间走去。

      那是一间更狭小的堆满杂物的屋子,十分隐秘,一面墙是空着的。小陆展开那折得平整的旗帜,杨金土配合着钉在墙上。这时黄雅琴才看到墙上的四边、旗上的四角满是钉眼儿,旗帜像包容慈爱,不断给与鼓励的母亲,看着一个又一个热血儿女高举拳头,她用广阔又安静的怀抱接纳着。

      杨金土回过头来微笑道:“跟我宣誓吧。”

      黄雅琴内心澎湃,她无论如何都想去上海一遭如此奇妙,更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恍恍惚惚举起拳头。“好了,现在你是我们的一员,黄雅琴同志。”面对杨金土给与的全新称呼,黄雅琴傻傻地笑着,她之前的果敢和干练被卸在一边,兴奋着沉醉着。

      杨金土面对她的憨样微微一笑,对小陆说:“快拿下来吧,小心叠好藏起来。”

      黄雅琴愣愣地望着那一大块红色被还原成本子大小的一叠,像红色的宝册。小陆一个转身背对她,窸窸窣窣一阵后,宝册便安全地消失在黄雅琴眼前。

      “随我出来吧,我们再聊一会儿,黄雅琴同志。”杨金土循循善诱,在两人几个小时的谈话中,黄雅琴一次次热泪盈眶思路喷发,她迫不及待说道:“杨主任,我现在有思绪许多想写下来,我觉得我应该回去,火速完成我的任务。”

      杨金土听罢,也不多留,点头道:“小陆,把我的披肩拿过来。”她披上富贵太太们爱穿戴的披肩,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又是另一番沪上女子的韵味。

      “现在他们看得紧,你一个人回去难免被盯梢。我陪你一起出去,你精神放松,就当我和你是购买百货的寻常市民。”杨金土说的十分平静,就像真的只是逛街一样。

      这话倒是提醒了黄雅琴,她“噢”一声,连忙从衣兜里摸出一个钱包,翻找了一会儿,给自己留下四块钱的次等火车座位票,将刚发的八十多元公工资尽往杨金土的手里塞:“杨主任,这是我今天的党费,只有这么一点点,您别介意。”

      “真是雪中送炭,这哪是一点点心意,这是我们好几天的活动经费呢,谢谢您,黄雅琴同志。”杨金土笑着对小陆她们几个打趣:“都说记者有钱,我们今天算是见到了。”小陆站起来,带头拍着手:“欢迎黄雅琴同志加入我们!”

      黄雅琴在杨金土的护送下行程顺利很多,她们穿过小弄堂,也穿过大马路,她们看到痛苦的哭泣,也看到挂着血痕的坚毅眼神。她们走近发臭的贫民窟,也路过警卫森严的租界洋房。

      一些国人面孔衣着考究的男女从租界里出来,有的坐上汽车,有的坐上家仆等候的黄包车,往不同方向消失。

      “他们怎么会在租界里?”黄雅琴十分不解。

      “那是他们的逃避之所。他们和那些洋人做生意,这次惨案发生地附近受到影响的富人家第一时间进租界寻求洋人的庇护。现在外头稍稍安静,他们回家了。”黄雅琴从杨金土的眼神中读出了藐视。

      黄雅琴回到家后,草草梳洗一下又在案前奋笔疾书。她的儿子好不容易见到母亲十分想黏在她的怀中,被哄几句后又被冷落在桂兰的身边。桂兰见大孙子快要哭出来,连忙招呼佟进科过来,“大宝乖,昌克赤带你去买糖吃。”佟进科是天生逗孩子的好料,知道母亲的意思,抱着大侄子逗着往外走。

      桂兰不便说教黄雅琴,毕竟家里大部分钱都是她挣来的,只能自言自语:“做额娘的不要孩子,这是什么事啊!”

      没过几天,黄雅琴发表的整版文章反响强烈如燎原烈火,读者在字里行间中感同身受,异常愤慨,紧接着又激动万分。人们传阅着,讨论着,黄雅琴毫无遮掩地进行着采访与报道,就连佟元举都感到有点担心。他劝道:“你现在太出名了,难道就不怕被那些黑暗中的恐怖袭击吗?好歹用个笔名,或者减少在一线露面的次数啊!”

      这话又提醒了黄雅琴她的新身份,她笑道:“我怎么可能害怕,我是不可能害怕的,我就要用自己做榜样,激励更多的民众,让他们看到民众的思想是灭不了的,民众的选择是不可摧毁的。”

      佟元举望向黄雅筝求救,不料黄雅筝完全站在姐姐一边,“我支持阿姐,我把报纸带到学校给师生们传阅,大家的信念更坚定了,准备游行呢!”黄雅琴听罢,露出胜利的笑容。

      佟元举坐在小酒馆里,一口一盏闷干一壶酒。索追里和富东劝道:“说不定嫂福晋越是在明处越安全,现在大家盯着她呢,要是有人敢害她,那不得掀起多大的风浪。”

      “多大风浪?她现在最多是咱们这个城市里新闻媒体界出了一点小名,一点风浪都没有。之前的宋先生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啊,最后怎么样了?”佟元举一仰脖子,又干完一盏,“啪”的放下酒杯,以手扶额,摇摇头。

      这话弄得左右两人面面相觑,好久没搭上话。

      “索追里,圣上那边知道这事么?有什么说法?”佟元举自己打破沉默。

      索追里低着声音回答:“圣上什么都没有说。”

      “千岁爷呢?”佟元举追问。

      “千岁爷也没有说。”索追里的声音更低了。

      “呵呵呵呵呵”佟元举发出一阵苦笑,“索追里兄,富东兄,你们说这件事会对圣上有什么影响?民众痛骂光头不仁不义罪恶滔天,让圣上重新出来主持公道?还是重新跟随一个领袖?”两人被问得无言以对,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我发现黄雅琴这次回来后变了样,可具体说不出来,就是眼神、语气、心境上的变样,这种变样带动着她的文字,也在转变。这种转变让我感到害怕。”

      “元举兄是在担心嫂福晋的安危吗?”富东问道。

      “比起安危来,我更担心她背后的力量,蛰伏而强大,最后腾空跃起,把我们,包括圣上都吞噬下去。”佟元举摇摇头,继续说道:“以前皇上是天,我们都靠着皇上,现在变样了,皇上得靠着我们,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尽力,自己问心无愧不留遗憾便是。”

      “元举兄何以变得如此忧愁!”索追里见状,不由得感叹。

      佟元举无心在外,与二人稍稍坐饮,叫店家结了账,自己先行离去。

      佟元举十分疑惑,黄雅琴这两日变化极大,从上海回来后精神激昂了两日,今天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晚上回来萎靡不振了。

      佟元举笑吟吟盯着她的脸蛋安慰:“谁欺负我们家琴了?说出来,让为夫替你出气。”

      不料一语击中黄雅琴的痛处,她扑向佟元举的胸前,哭道:“李先生、李先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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