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3、砺途 ...

  •   唐颂良在宅子中来回踱步,他老妻唐王氏道:“老头子,你天天在我眼前晃也不是个事,要不向沈家老爷讨教讨教,咱们往后到底该怎么个说法。”

      唐颂良指着两个儿子道:“我也想去讨教,只不过已经麻烦他们多日,此时不便再开口。我想带着延年延寿去街上转转,依咱们现在这光景得好好计算一下。”

      唐延年道:“爹,我早想去看看呢,哪怕马上弄个小破房子也好。虽然沈家老爷太太们对我们极好,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况且现在长住真是糟蹋人家。我想好了,如果家里那边真是不行了,那我和小弟弄个店,阿棍打下手,做家具打草编打铁,谁不会呢,大牲口拉去打谷子,或者叫拉车去,哪里都能活下来。”

      唐颂良刚想张嘴巴说上两句,唐延寿道:“哥,你别老是‘不行不行’挂嘴上,我倒是想回去瞧瞧。看看这两天的报纸上写的,越来越多的农会让乡绅地主在里面谋个职,会长副会长都有。还不如我和棍哥先悄摸摸回去谈谈风声,如果农户们还念我们的情愿意给个会长副会长当当那就好,虽然不似以前都得听咱们的,可好歹那是自己的家,垛上还是能说上话的。”

      唐家大孙子一听,连忙道:“叔,我和你一起去!”

      唐延年瞪了大儿子一眼,道:“你爷爷还没发话,你插什么嘴?没规矩,不许去!一边坐着去!”

      大孙子撇撇嘴,坐到奶奶一边。唐王氏见大孙子坐到跟前,连忙道:“大宝,莫怪你老子,这事得小心了做。你姑姑们还没信来呢,哎,不知道我那四个女儿那边是什么样的光景。”

      唐颂良扫视一圈后,咳嗽两声,才开口:“延年说的对,先在城里看看,有个退路。延寿,你的想法我们都知道,报纸上写的是要说给我们听的,到底什么情况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你要是贸贸然回去,不知道会见到什么,还不如在这边多待些日子。听说沈家三姑爷过两个月就回来,到时候再打听打听罢。”

      唐延寿憋着气,“就近的话还不如去问问姐们,我这就去街上发电报打电话,一圈下来大概形势也就知道了。爹,大哥,你们老是要等,可有的等不及呐,早回去还能捞个会长副会长当当,可晚了呢,都被别家占先了,以后再回去,别说什么乡绅地主,那四头牲口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你们要等着,那我去问,我可等不及了!” 说完拔腿就往外走,唐颂良在后头喊都喊不住。唐大宝见状,连忙沿着墙根偷偷溜出去,跟着小叔往街上跑。

      两人不知道电报电话局在哪,一路上走走停停打听,一不留神就近中午。唐大宝笑道:“叔,你带钱了不?我走上半天饿了。”

      唐延寿道:“我知道你这小子,见到一路的好东西就想吃。钱带的不多,不过请你两顿馆子还是够的。走,叔带你去馆子,美美吃一顿,可别点多了,吃撑肚皮罪过呢。”

      唐大宝笑道:“知道,爷爷要是知道我们这么糟蹋,可又要训几天哩。”

      唐延寿拍着手道:“老爷子送出的粮食够吃多少山珍海味了,到头来呢,啪!都没了,见人家领情吗?我看与其被翻身佃农糟蹋,还不如进我们自己肚子。吃完后嘴巴要紧知道不,老爷子要是知道我们这样吃喝,刷碗水要多喝几碗哩。”

      唐大宝说了几声“明白”,两人搭肩拍屁股,眼观两路,向堂客满的馆子一路望去。

      天微暗时,唐延寿和唐大宝嬉嬉笑笑回到家,见唐颂良危坐堂前,唐延年板着脸站在身后。两人连忙缩手缩脚你推我我推你慢慢吞吞走上去,低着头,只敢把眼皮抬起来,一个叫“爹”,一个喊“爷爷”,见众人没反应,唐延寿大着胆子招呼:“爹娘大哥,你们还没去吃饭么?”唐颂良冷冷道:“等你们,你们还记得回来的时间真是难得。”

      唐延寿连忙道:“爹,我们找电话电报局呢。路不熟,耽搁了。”

      唐颂良道:“那电话电报打得怎么样?你四个姐姐那儿都接通了?”

      唐延寿道:“钱太贵了,刚想咬咬牙打,接电话的听到我要的路线远,好心提醒说镇上还不一定找得到人,一来二去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元,最后没舍得。”

      唐颂良冷笑道:“所以没舍得省下的钱都拿去下馆子了!”

      那两人听闻顿如五雷轰顶,唐颂良不等他们开口,对唐延年吩咐:“延年,你是老子,你把儿子领回去教育,收着点手,别让沈家听到家丑。”唐延年答应一声,对大宝看了一眼,大宝只能垂头丧气灰溜溜跟着他爹往屋里走,唐王氏和大宝他娘把心提到嗓子眼,站原地也不是跟去屋里也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唐颂良自己走至院门口掩上门,让其他人都进屋,院里就剩爷俩。唐颂良回头对小儿子道:“朝祖宗牌位的方向跪下。”唐延寿低着头一声不吭,直直往青石上跪去。

      唐颂良压低声音道:“跟你说过多少遍,要节约,要节约,你尽当耳边风么?你经过几年好日子就不知东南西北了,咱家那些家业是怎么积累的你是一点都不知道。爹再告诉你一遍,是你太爷爷去打完谷子的田里一粒一粒捡漏下的,是你爷爷平日能省一口就省一口存下的。咱们唐家从有几亩田一头牛的农民到现在庄头的位置上没几十年,比不得人家世世代代都是有钱的地主。况且现在咱们是这样逃出来的,今后的路是什么状况,我们是一点眉目都没有,留在这城里要钱,回去重新打理也要钱,今后吃饭吃菜、油灯布匹可都是要掏钱的,儿子,咱们现在的光景不禁你这样花啊。”

      唐延寿跪在石头上,膝盖骨压得生疼。他也知道父亲说得对,没料到自己寻了第二好的酒楼去,一顿吃掉三块大洋,虽然看到周围吃五块八块大洋的大有人在,但他从小生活在苏北农村,十分清楚这样大手大脚是要跪祠堂的败家子。现在他爹还没问起吃掉多少钱,要是知道小儿子大孙子一起败家,一口吃掉的大洋可以买一头小驴,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唐延寿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唐颂良生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们吃了多少钱?”

      唐延寿心头一紧,盘算半天扭扭捏捏答道:“难得进城,我们,我们吃了一块大洋。”

      “什么!一块大洋!真一块大洋?”

      “真的,爹,难得的,就点了四个菜,都是肉,大宝正在长身体饿得慌,我也饿得慌。”

      唐颂良沉默半晌,才叹道:“四个菜一块大洋,你们真是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你知道一块大洋可以买什么不?一头羊,或者两只小猪仔,或者五只蛋鸡加三只蛋鸭。你爷爷的爷爷起就是靠一分一厘攒出来的家底,哪能由你如此挥霍啊。”

      唐延寿道:“爹,儿子错了,儿子被这些花花绿绿的迷了眼,以后再不做了。”

      唐颂良道:“可真记住了?”

      唐延寿的膝盖骨几近麻木,连连讨饶:“儿子真记住了,儿子以后勤俭节约,再也不浪费一个角子,向大哥学习。”

      唐颂良斜了小儿子一眼,才道:“你去瞧瞧你大哥,别打得太凶,又是糟蹋人家又是给人家看家丑。”

      唐延寿连忙答应一声,刚想站起来,腿脚不听使唤,身体却往前摔去,双手连忙向前撑防止自己跌到青石上。唐颂良摇摇头,弯腰把小儿子扶起来,劝道:“你年纪虽轻,可比你大哥弱多了,就是平时偷懒农活所致。等回去后,你要跟着你大哥和棍哥好好下地干活,知道不。”

      唐延寿拍拍手上的灰,十分惊喜,“爹,你有计划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唐颂良一掌拍向他后脑勺,道:“等你去找你姐姐打电话再说!”

      唐延寿抓抓脑袋,嘿嘿笑道:“爹,我再也不敢了,我明天就跟大哥去街上看屋子。”

      唐颂良叹道:“最好还是回去,我也不想半截入土的身子还要流浪在外,可是姑且先等沈家三姑爷的信吧。”

      唐延寿道:“爹,咱们回去后就别再做接济的傻事了,那些佃户早就眼红咱们家有粮,这次肯定把粮食都搬空。”

      唐颂良啐道:“正因为平时接济,他们才念我们的好,放我们出来,要是像姚家刁家,现在连尸都没族人收。”

      唐延寿见父亲沉下脸,再也不敢顶嘴,连忙向大哥的屋子跑去。

      一连几天,唐颂良一家在沈府里同吃同住,又差儿子和管家连连去街上看房子。老太爷道:“好不容易来了,就多住几日,其他事情不用赶,陪我们说说话,大家都想听听现在农村的光景。”

      唐颂良把农会的事说了一遍,道:“老太爷,按理我们是该给你们送租米的,现在承蒙老太爷老太太并各房老爷太太不弃,唐某一家老小实感惭愧至极!”

      老太爷道:“这种事情谁能料到,你们能整齐的出来是有福之人,今后都是一家人,莫说这样的话。”

      炘冰道:“爹,说起农会,我想到田老八这时候该准备了,咱们南边还算好,不怎么火热开花,只是不知道这次能带多少出来。”

      唐颂良闻言,连忙站起拱手道:“唐某一家老小并牲口吃了多少粮现在不及还上,只求安银元算,我想一个月按三十个银元算,我们才安心。”

      沈家上下连忙按住他,全说他说的是哪里的胡话,哪有这样待客的,说什么也不收。唐颂良见状,连忙道:“还请几位老爷帮个忙,推荐几个合适的地方,我们要是回不去,能在城里支一两个铺子做点小生意,也能有口饭吃,不在糟蹋贵地了。”

      沈老太爷道:“唐老爷有在城里长住的想法也是好的,哪怕以后两儿子分开,一个留着农村的地,一个在城里做生意,多条路子就多些办法,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好说。”

      唐颂良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又过几日,暖阳当空,沈家上下正叫唐家一起吃满膏的大闸蟹,只听门口来报:“田八爷带着其他几个庄头来了。”沈老太爷道:“正好叫他们进来一起吃中饭。”

      几个庄头进来,众人一瞧,赵开俭宋子传孔富羊一并入大厅。一通招呼后,赵开俭抱拳道:“彭溪明和闻飞廉说庄上的东西只收起八成,不便前来,多有得罪,望老太爷并各位老爷见谅。”

      老太爷十分惋惜,道:“近来庄上的日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给过你们口信,不求如前,只是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一年能见到你们几面就好。彭闻二位庄头要是因这事不来,就是我们苛求的罪过了。”

      赵开俭连连说:“不敢不敢,他们自己这次也因其他事不能前来,再三托我向老太爷说明,他们也十分惦念老太爷老太太并众位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

      老太爷点头道:“只要不是心里有疙瘩就好。”便让炘冰念租米单子。

      炘冰念了一圈,干咳了几次,刚读完便要水喝,喝了一口就讪笑道:“爹,儿子老了,眼睛也花了,以后让您大孙子读罢”。老太爷对炘冰瞄了一眼,说了一声“也好”,便对田八爷道:“难为你们费心,我听着和之前的差不多,想来这些天你们催的很辛苦。”

      田八爷道:“老太爷能想到咱们就是咱们的福气。这次我们几个庄头日赶夜赶,终于收上七七八八,连忙赶着过来了,谁也说不准过两个月会是什么光景。”

      唐颂良在一旁道:“可有听闻会长副会长的安排?”

      田八爷道:“我们几个也真是犯难,除了各地军阀和国民政府外,又多了几个管事的。不过我们这边还好,农会还能听我们的意见,他们要的是开明地主,土豪劣绅都被打倒了。”

      唐颂良听闻道:“老太爷,如果我们那边也是这样倒也好,到底是落叶归根。田兄赵兄那儿有没有什么和我那垛上有联系的,若能帮我问个情况也是好的。”田八爷连声道放心,饭毕又等租米全部搬入库房才回去。

      晚上唐颂良把一家老小叫上,只说自己和管家,大儿子带上大孙子,小儿子与棍儿一道,分三路找屋子。一家人合计一番,无不谐之音。

      话说唐颂良和管家老许在城西转上一圈,确实看上几座合适的房子。两人正打算找街坊了解,只听一队“一二一”的喊声逼近,行人纷纷躲避。

      唐颂良定睛一瞧,直叹路窄,偏偏又遇到骑着马的谭仕锋。谭仕锋戴着眼镜,远远就看清楚两个老头正在街上东看看西瞧瞧,驱马走到唐颂良面前,笑嘻嘻问好道:“大伯在城里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

      唐颂良原本拉不下脸面,转眼一想谭仕锋若能帮他开口,也算是之前自己连连接济修来的福,便横下心,道:“不怕贤侄笑话,确实有事想打听。我一直想着垛上的农会现在是什么情况,又想回去瞧瞧,又怕遇到其他的事。贤侄本事大,若是能带一二口信给我听听现在什么光景就行。”

      谭仕锋思索片刻后笑道:“这有何难,我找地方上问问,明天就能给你消息。这样吧,明天下午三点,大伯派人去我大营门口就是。”

      唐颂良千恩万谢,回去和众人一说,唐延年道:“爹,你省着些腿走路,我去就行。”唐颂良眼看着小儿子,唐延寿摇头:“他家以前一年要吃我们多少粮食,现在让我丢下这脸让我去求他?不去不去。”唐颂良见状便道:“既然这样,我和延年一起去,好歹他应该不会打发我们。”

      第二日,唐颂良与大儿子一吃完午饭就走出去,一路走一路看,三点不到就到军营门口。唐颂良在门口说明情况,那个卫兵将信将疑,见唐颂良说的诚恳,便进去了,一会儿工夫出来,笑呵呵道:“大伯这边请。”

      谭仕锋有一整个很大的办公室,家具考究整洁,一看就是有人每天打扫。谭仕锋靠着可靠的“亲妹夫”,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正团长。

      谭仕锋让唐家父子二人坐在沙发上,命人泡茶来。唐颂良小心翼翼缩在软弹的铺着白坐垫的沙发座上,仿佛看到十年前、二十年前谭老爹也是这样面对他这位垛上的好心地主。

      未等唐家父子开口,谭仕锋道:“我打过招呼了,大伯要是想回去方便得很,最起码副会长是稳的。”唐颂良一个劲感谢作揖,又想细细问。谭仕锋拿出一份电报,道:“这是那边回来的消息,说‘开明地主,既往不咎,如愿合作,表示欢迎’,大伯,你要是现在回去,正是好时候。”

      唐颂良听闻,向谭仕锋讨过电报,又问了田地和牲口的事,得知自家还能留着,连声道谢,连喝三大口热茶就要离去。谭仕锋便把父子二人送到门口。

      可巧那几日正逢卫邑回府,他快马加鞭走完后半程,紧着过年回来。盈翕打趣他:“老爷辛苦,老爷这么小半年在外,可是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卫邑就着铜盆洗完手,笑嘻嘻把湿手放在丫鬟端着的毛巾盘上擦了擦,道:“夫人说笑了,三百座夸张,三十座城还是有的。”便把一路光景细细说来,又道:“浙北那边典妻还是挺严重的,这次农会帮了那些困难农民出口气,好些典到妻的地主被枪毙,妻子得以平安回到家中。”

      盈翕道:“可有处境好些的地主?”卫邑道:“村民大多如羊群,他们需要带头者和疏通者,现在农委是带头者,一部分识时务的乡绅地主就成为两边的沟通者和疏通者。对农委及以上的,他们有极好的理解能力,能吃透政策;对于农民,他们从来就一直生活在一起,熟悉那片土地,熟悉整村的人事,上头更希望联合开明地主和年轻有为的带头村民,做带动工作。我这一路走下来发现有一部分农会的会长或副会长都是由有名望的乡绅担任,那些乡绅平日对村民还好,自然说得上话;也有平时欺压农户厉害的,要么早逃出去了,要么在村里夹着尾巴做人,这样的农会就由农民掌权,地主是说不上一点话的。”盈翕又道:“可知苏北的农村如何?”可巧卫邑经过唐颂良老家那片垛上,又说了一番。

      唐颂良得知沈家三姑爷说的和谭仕锋的电报无多少差别,隔天就再次谢过谭仕锋,向沈家告叨扰多日,收拾上行礼,又喂饱牲口,心神不宁上路。

      卫邑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进炘媛的耳中,炘媛隔天就回了娘家,听兄弟一说,仿佛日子有了盼头,在她男人的耳边不断重复:“卫邑说她家那边能回去的,咱们要说给那柳家听,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咱们就说开明地主乡绅都是主动回去当会长的,只有那些平时强取豪夺的才总是不敢回去,看他们还能怎样有脸皮赖着不走。”炘媛不由分说,见了亲家道:“亲家,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侄女婿回来了,他去过你们那地方,说只要是开明地主的,回去就起码能当上副会长,在村里还是有话语权的,真是恭喜你们啦,今后不用再担心了。恭喜恭喜,真是替你们开心。”没多久,炘媛彻底开心了,亲家果然收拾包裹回家,只有柳华滟一人眼泪汪汪送别。

      炘媛回娘家分享好消息,正巧碰到桂兰也在,刚说笑没多久,只见一个陌生衣着的仆人被李姆妈带到偏房。炘媛眼尖,又好管娘家事,对母亲撒娇道:“娘,李姨亲自带着一个人进偏门,到底什么事要瞒着我们?”

      话说原来老太太和子女们说笑着没注意身后少掉一个人,现在经女儿一提醒,才发现多了一个空缺,甚为不解,连忙问一旁的何妈。何妈道:“李姐姐刚被门上的叫出去。”老太太道:“你比我还糊涂呢,她刚才又进偏屋了,门上的怎么会偏偏把她叫出去,她带了什么人进来,真是奇怪,你快去瞧瞧,让她过来说话。”

      何妈答应一声往偏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李姆妈带着一男一女进来。老太太道:“瞧你们的衣服眼熟,是哪个府上的?”

      那女人道:“小姨老太太安好,我们是您大姐姐府上的。”

      众人这才想到怪不得衣服看着面熟,看着两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老太太心头莫名一紧,道:“是了,我和大阿姐分开一晃几年,你们突然过来,是大阿姐有什么事吗?”

      “小姨老太太,我们老太太没了!”那女人俯身哭了起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