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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缘来 ...

  •   谭仕锋的大运走得莫名其妙,在同事们一片诧异的目光中,他亦目瞪口呆地接受了调令,上任保安团副团长。衙门内,包括他自己,每个人的精神都处于发疯或即将发疯状态,谭仕锋更是被天上掉下的金大饼砸得生疼,他反反复复问前来送信函的:“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你们是否弄错?”

      送信函的笑道:“谭团长莫推辞,就是您,瞧瞧,姓名对,这单位名也对,不是你还会有谁。”

      “是啊谭团长,别怀疑啦,恭喜恭喜,你遇到贵人,记得以后也当兄弟们的贵人啊!”同事们起哄着,恭维着,妒忌着,沉默着,微笑着……谭仕锋被围在正当中,尽力熟悉此时的新称呼。

      贵人?谁?谭仕锋望向远处紧闭的局长办公室大门,戴文忠?

      戴文忠认他当干大舅子以来,确实待他挺好,孝敬到的好东西都想到他一份,对于他这颗城中之尘而言,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如今这粒尘埃能飞到围墙上,看到远处的景色,这是何等幸运才能做到的梦。

      谭仕锋认定戴文忠起码帮他说过几句好话,但他觉得这好话不靠谱,好歹继续送他个文职,怎么让他这种在家里都没摸过剪刀的开始当武将起来。他深知戴文忠这样的官吏已有极大的权力,随便提个名字便能把好运送到眼前,虽不靠谱,但此时的恩情永生难忘,谭仕锋好不容易等到下班,连忙跑去店里花去半个月大洋,兴冲冲往戴府赶去。

      老管家认识他,十分不好意思地告诉他,老爷饭后有点心口痛,已经睡下。

      确定谭仕锋走远后,戴文忠从床上跳起来,第一次对三姨太生气道:“胡瑶,你没把她看牢,她心里只念着他的好,如今他升了飞了,我们呢?砸了这么多大洋,更别说前前后后跑断腿、听闲话,可连个水花都没看到!”

      三姨太憋着气,款言道:“老爷莫生气,我明天找那个小妖精祝贺一下。不过话说回来,祸福相依,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谁知道谁会怎样。”

      三姨太一语成谶,谭仕锋上任第一天,就碰上一件事。

      方团长来到他的办公桌,嘘寒问暖后道:“谭团长去过上海多次吧?上海有工人罢工,让我们支援点,谭团长对上海熟悉,就有劳带几个兄弟过去帮忙瞧瞧。”

      谭仕锋带上十来个“兄弟”在方团长说定的位置走了一圈。他毕竟是文化人,哪里摆得平,被兄弟们笑着晾在一旁,回去后又阴阳怪气向方团长汇报谭团长如何英勇。方团长笑问:“手下的兄弟可听话服管教?”

      “听话听话。”

      “可有让你操心?”

      “没有没有。”

      “会干活吗?”

      “会,会。”

      “如此甚好。那这些兄弟就是谭团长的手下了。他们跟我多年,有时候我对他们太宽容,谭团长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不过也请看我三分薄面上,多照顾照顾我兄弟们。”

      谭仕锋得到方团长的授意,叫苦不迭,只能硬着头皮承下。却不知方团长在和其他几个可以掏心挖肺的真兄弟走动时嗤之以鼻:“就是读过几本书,和我们不同,连抢都不会摆弄,见到枪就躲的远远的,怎么带队伍?真不知道上头怎么会派这样的人物给我,什么多个左膀右臂,我看就是让我这个团变得缺胳膊少腿。诶,你们说北京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怎么气氛此等奇怪,连带我们这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都在凑热闹瞎折腾。”

      “我亲戚在北京的警卫队里,上次电报于我,说他们跟随鹿司令忙得很,但不便透露什么。”

      “是啊,真要有什么,报上见。”

      “就是,咱们这儿离北京那么远,轮什么都不会轮上。”

      “你小子不是轮上赚钱了!”

      “那是卖命钱,卖命钱!”

      当方团长和真弟兄们嘻嘻哈哈之时,佟元举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头皮里。他的命钱、索追里的命钱、富东的命钱,还有其他志同道合伙伴们的命钱,都没了!

      他们还掉杠杆,去掉急用,征掉这次突然多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税费,没想到一共只剩下五百六十一块大洋。“这些够什么!只能买一个小队的数量。”三人十分沮丧,原本想着能支援老窝好好大干一场,如今刚要回大洋已经临阵脱逃几个,丢盔弃甲几个,而他们三人却成了江南这座古城的中间力量。

      “富东兄,还等什么,快汇过去吧,我们也算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了。”索追里见富东面露难色,连忙为佟元举帮腔。

      “好,哎!拜托二位了!”富东终于下定决心,将仅有的一小包大洋塞进佟元举的怀中,抱拳,深深地鞠上一躬。

      佟元举和索追联系上北京的几位重要的旗人,电话电报你来我往一番精心部署好不热闹,几日后最终反馈到第一手消息“皇帝出城了!”

      “出城是什么意思?夺回来了吗?”索追里看着电报问佟元举。

      佟元举的脸色越发难看,阴沉、失色、恍然、惆怅,连带耳朵和嘴唇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乌青,看得索追里不安,却也猜出一二,焦急等待着他开口。

      “那边的意思是,我们彻底败了,皇帝被赶出紫禁城了。”

      “……”

      “站在我们这边的人数越来越少,连皇帝都动摇了,富东,索追里,我们投入那么多,可是败了,几乎彻底的败了!对不起,对不起……”

      三人在熟悉的小饭馆里就着苦酒流着苦泪,最后掌柜说要关门,三人才要了冷毛巾把脸擦了一把,浑浑噩噩往住的地方走去。

      第二天佟元举醒来后,发现自己把回家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清晨有气无力的白亮中映出黄雅琴一张充满热情的血气十足的脸:“太棒了!清王室终于颠覆了,这是民主的胜利!”黄雅琴一边念着报纸,一边欣欣然舒张胸怀,她不了解丈夫的最深的内心,最多以为眼前人的伤感另有出处:如果清廷是开明民主平等接受科技与进步的,那他们还是贵胄,老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大家都很太平,不像现在如黄粱一梦。

      可佟元举真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全部成了黄粱一梦水中望月空中楼阁,他又变回了那个兜里没几块钱的穷人,变的只是长了年纪、碎了梦想。

      “琴,你的文笔是不是很有力量?”佟元举慢悠悠地问着,他一晚上的脑子很乱,不过好像现在理出了一点点的头绪。

      “你夸我呢,我现在还行吧,现在变成责任编辑了。”黄雅琴头继续埋在纸堆中,声音是欢快的。

      “你刚才说民主的胜利,其实不完全是,北洋、地方、军阀,难道你不觉得各种势力交错,更加乱,百姓的日子更加苦吗?”

      “也是,元郎,你说得很有道理,给我很大的启发。我明天再写一篇。”黄雅琴终于抬起头,爽朗的弯月眼对着一张一丝极淡浅笑的面容,佟元举道:“好,你好好写,尽情写,我支持你。”

      佟元举在家里呆了几天,桂兰见大儿十分安分,颇感欣慰,对二儿道:“你兄嫂很是般配,你和她妹妹怎么个说法?要不额娘和筝姑娘说去?”

      “说什么?再去碰钉子?额娘,你是老糊涂了,弟弟有自己的想法,筝姑娘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之前提过两次,他们有回音吗?您啊,就省下这份心吧。”母子二人说话间,佟元举正巧来到他们身后,不由分说一通阻止。

      黄雅琴的文章接连刊登在报纸上,引起不大不小的响应。名字在报上留久了,连黄老板也得知了那份报纸那个记者,每次踩在越发老旧发出“吱吱嘎嘎”噪音的地板上,看着熟悉又略带陌生的语言,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孽畜”二字,却挥挥手,让老仆人把报纸“都给我扔到垃圾堆里,不,给我塞好了,等我哪天在街上遇到她,就把那些破烂东西丢她脸上!还这么死倔,有她后悔的时候!”

      黄雅琴在这种割舍不断血脉亲情的玄奇朦胧感应的绵绵不断骂声中感到一阵眩晕。

      她醒来时,妹妹、元举、婆婆、小叔子都围在她的床前,妹妹多的是担忧,元举满眼欣喜,婆婆眉开眼笑,进科在一旁凑数微笑着,黄雅琴明白一二。

      她未开口,元举连忙嘘寒问暖,桂兰念叨最多的是“琴,好好在家里养身子,别去外头工作了,养家是男人的事。”只有黄雅筝一会儿去自己屋里拿靠垫枕头,一会儿去自己屋里搬被子,一会儿去厨房里拿柴火,希望姐姐在寒冷的冬日不被侵袭到一丝冷意。

      没人能扭过黄雅琴,她喜欢那份工作胜过自己,她说要待到干不动的时候才回来歇息,桂兰只能躲在背后摇头抹泪:“筝姑娘也不劝劝自己的姐姐,真是两个倔女,她这么拼命,我的大孙子怎么办?”

      “额娘,你就让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你这样在背后说人家,不嫌烦。别说你大孙子大孙子了,连皇帝都败了,还有什么是长久的!”佟元举被叨念数次,感同身受,他本来就憋着心事自己一个人消化,现在更觉难受,合上一个字也看不进的书本抬腿就想出门。

      “你给我回来!马上过年,你老是往外走忙什么。家里年货备了吗?里里外外的事情,怎么就我一个苦命人操心。”桂兰终于发出弱弱的火,和身上单薄的旧袄呼应着,浑身上下透露出不满与心痛。

      “额娘,我有事。”

      “又是富东和索追里吗?大势所趋,你别前后左右瞎忙活了,快当爹的人,自己的事业快点动起来吧。”桂兰追出门,抓住的只是一声叹息。

      沈宅又和以前一样快乐。大少奶奶漂漂亮亮的回来了,见自己婆婆风寒病倒,于心不忍,伺候尽心,又忙着与婶娘和妯娌们打点一年的盛日。

      盈翕的屋里时常短一人,每次问起,肉肉都会奶声奶气告诉她:“秋岚阿姨去看她姑姑了。”

      秋岚只要有空就给盈翕告假,得到应允就往外跑,次数多了盈翕就习惯了,再告假时盈翕吩咐道:“关心姑母和嫂子是应该的,你能帮衬就帮衬些,只要我这边能叫上你,茉雅喜雨愿意,你出去就出去,不用事事与我说。”秋岚得到金凤凰羽毛做的令箭,乐得像孩子,一周起码出去两趟。

      这一次秋岚回来得晚,见到盈翕面露兴奋之色,兴致勃勃一笔一划搭出三个字,问道:“小姐,你知道这个吗?”

      盈翕见字,大为吃惊,上上下下打量她良久,才轻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秋岚道:“我四嫂和小姑姑在干活的时候听到的,一些女工神神秘秘的,就问她俩是否愿意参加。说可以分到田地和东西,她俩不知道是什么,托我问问小姐。”

      盈翕道:“我不尽知,可以肯定,这是一个极好的社团组织。”

      “嗯,我听我四嫂和小姑姑也这么说,但是她们让我别说出去,说现在还是秘密阶段……啊,小姐,你笑什么?”

      盈翕依然微笑着说道:“既然是秘密,那你为何说与我听?”

      “可是我们实在不清楚这到底是做什么的,四嫂和小姑姑托我来问您。”

      秋岚三天两头跑出院子,敏玥敏茹发现了就取笑她:“小鬼头,如今心思活了,只想往外头跑,家里这么好也拴不住你,定是偷偷看上哪边的小哥了?不过我们现在不催紧你,等你有眉目了一定得让姐姐们瞧瞧。”

      说得秋岚看到盈翕走过来就往她身后躲。盈翕笑对二人道:“我的好姐姐们,你们看我面子上就让她去吧,她要是有什么好事,必须得敬你们三大杯酒。”

      敏玥笑道:“你这丫头亏得有小姐帮,那我们就不为难你了,快去吧。”

      等秋岚嬉嬉笑笑跑出去后,敏玥和敏茹才将盈翕拦下不让进书房,悄声道:“听到老爷和夫人在谈论小姐的大事,小姐还是等等再进去吧。”

      果不其然,晚饭后庄氏来到女儿的房间,眼神添了几分哀怨,“上次见过的那户人家,又出事了,是人家父亲没了,又得等三年,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现在人家特意跑来含糊其辞,可我们听得出来,话里话外就是说明意思,哎,怎么会这样。”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三番两次折腾,那并非正缘,母亲与父亲不必担忧。”

      “我只是怕对你不利,若是外头说你……”

      “妈妈,本来也就是两家祖辈认识而已,到如今只是你们父辈稍些走动一二而已,外人能说什么?”

      庄氏沉默良久,才问:“你真是这样想的?可别委屈自己。”

      “妈妈,我也是读过书的新女性,我与对方最多点头之交,就是这样想的,仅此而已,你们放心吧。”

      “啊,那我就放心了。本来你奶奶想让你过去说与你的,又怕女儿家的脸面薄,这样一来弄得大家都知道,便悄悄告诉我,让我问问你的意思。若你真是这样想的,我就悄悄和你奶奶说,其他的事,我们再做打算。”

      这个新年和往年一样,沈宅大院的每个人都十分开心。沈老太爷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有三个孙子,三个孙子有六个重孙,还有两个在娘肚子里。那几个大的重孙十年前还只是比肉肉大不了多少的闹腾小儿,如今像模像样坐上第三桌,学着大人的样子谈着升学、考试、新闻,还有所谓的新潮,每一房都是那么的喜气洋洋,就连当日出走的方氏,此刻又变回那个孝敬长辈照顾平辈爱护小辈的好大嫂。

      盈翕突然觉得心中空空的,刺刺的,满屋的酒菜再香,自己的心神却静不下来,不是迎接新年的急切期待,而是一种莫名的紧张。她的兄嫂侄儿们点起了烟火炮仗,城里每个角落都响应着,一直到深夜。

      想到自己虚龄竟迎来二十五,盈翕突然觉得那些刺耳炮仗十分肆意地嘲笑她这个顶好的闺房女子。等众人都散回屋里,茉雅照顾完肉肉,喜雨和秋岚讲尽了话,盈翕一个人悄悄摸黑拥被而坐,坐了不知多久才入眠,直到新年的暖阳照进屋子才懒洋洋起来。

      谢婉虹回来过年,单艳萍也回来过年,见盈翕仍是老样子,不免担忧,一个劲的劝她:“交际花除外,你算年龄大的了,一年又一年,可想好怎么办。”“那户人家太不厚道,拖了这么久,谁受得了,你还不如跟你妹妹去上海吧,那边比小城机会大。”

      三人正说着,看到一个比较熟悉的面孔,谭仕锋摇摇晃晃骑在马上,前面一个人牵着马,走得很慢,后面跟着十来个人,一看穿着就知道是保安团的人,见昔日的谭老师已变成团长一样的人物,三人面面相觑。

      单艳萍道:“我回去问问我家那位,这、这到底成什么了。”

      谢婉虹揶揄道:“你家那位难道事事尽知的?这有什么,现在是谁大胆谁敢放下笔从戎就能翻身的年代,他为什么不可以。”

      “可,可他像个大胆的人吗?”

      “怎么不像?人都会变的。你之前还说死也不嫁你家那位呢,现在不是好好的。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他胆子小?要不然他现在还是个教书先生,也不会这样。”

      “是吗?快说说!”

      谢婉虹一五一十都倒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单艳萍十分好奇。

      “我小堂妹就是他教的隔壁班的。小女孩么,喜欢说这些。”

      两人嬉笑间,唯有盈翕眉头渐锁。

      单艳萍道:“你怎么了?难得见面,你却现在发愁,天上也不会掉下一个哥哥来。”

      盈翕道:“我可不是愁这个,我考虑的是,谭仕锋会不会拿我家的铺子为难。”

      那盈翕猜对一半,保安团的名声不好,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铺子都敢去折腾的。之前方团长下过令,有些大的店尽量不再打扰,沈家的、白家的就在里面。后来谭仕锋上任,破天荒长出一个心眼,与跟来的手下痛饮多日,总算从一两个口中知道一些“不可惹的街坊”。谭仕锋暗暗吃惊,原来他之前好些学生家里都在这口口相传的名单上,连前同事万杰童也在。当他确认万杰童现在成了大学教授后,连连唏嘘两人的境遇。

      盈翕把担心都放在铺子上,其他的事均丢一边,这样过了两个月,只见方团长带着一个新人忙里忙外跑前跑后,谭仕锋不再出现。

      方团长来到店里,笑嘻嘻讨水喝。盈翕笑道:“方老总还亲自出来?您有事不只要吩咐一声便可。”

      虽然听着受用,方团长还是擦着嘴巴道:“原本我可以歇歇,可是刚提的副手转眼就跑了,他娘的,忙死老子了。”

      “跑了?逃了?”

      “不是,就是去别的地方干了,去部队了。”

      “哦,你们这调动的有点大啊?”

      “谁知道他上面是什么鬼关系。不过走了正好,只是肚子里多几滴墨水,把我兄弟折腾得一塌糊涂。”

      盈翕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一个叫谭副团的?我们街坊听到几位长官这样叫着,可这个月就没见到人。”

      “就是那个小子,连马都骑不顺畅的,竟然要去军队,简直是吃枪子的份。”

      盈翕心中大喜。

      她乐呵呵回到家,只见母亲堵住自己,轻声问道:“你一个人笑成这样着作甚?一点都不文雅。”

      盈翕把大好事告诉母亲,笑道:“终于不在他眼皮底下,这算不算大好事?”

      庄氏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闻言也十分开心,便说道:“立娇刚去上海你舅舅的家门都快踏破,这段时间他们正好多准备准备,多挑挑,等时间一过就可以准备大事。你呢?看这情形,立娇在你前头。”

      盈翕陪笑着不言语。庄氏又说道:“算了,说你也改变不了什么,明天陪我去珍味馆瞧瞧,唐颂良要来。”

      唐颂良是被谭仕锋的一封书信催来的。宝妞一事后,唐颂良与谭仕锋少了来往。如今谭仕锋去军队里当参,看着满兵营的光棍与汉子,更加无所适从。他还不知道是他的“亲妹子”在丈夫背后一个劲的说好话还他恩情,可火候没把握住,外人看到的肥差,在他这边却成了架在火上烤的废柴。谭仕锋闷得慌,左思右想,竟然还是想到了唐颂良,先承认自己以前的不好,又说现在的营生,最后表示十分希望能见到恩人,其实内心是希望唐颂良再帮自己做个好点的媒。

      唐颂良看到这信,思来想去,觉得是给他这个恩人背后递刀子,可看他这一路走来的样子,万一以后独霸一方也难说,只能回信问好,连忙收拾好出门。又想到夏稻涨势不错,该去瞧瞧庄太太那儿,便带着老妻大儿和小孙子小孙女,叫上两个庄头四个随从一块儿进城开开眼界。

      庄氏带着女儿和敏玥敏茹在珍味馆里待上许久,大掌柜笑着远送。

      一个闲雅的年轻人在路上停留许久,见状笑道:“买这么多,像大过年的。”

      “少爷,您今天的关注点不太一样啊?”一旁的跟班小厮一脸笑得没心没肺。

      “噢?是吗?哪里不同?”年轻人的目光还跟随着那两辆远去的黄包车。

      “现在也不同,您从来不会如此关注一个陌生人,更何况是一对……”

      “哈,你竟然这样说我。走,上车瞧瞧。”

      “少爷不可,您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什么事?”

      “跟踪之事啊!少爷,您今天不对劲,不不,是刚才开始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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