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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祸福(三) ...

  •   佟元举真是又聪明眼光又准,带着富东和索追里把盈到的钱全部取了出来,刨去借的钱,三个人一共赚取六千二百八十五元三角七分。富东的喉咙滚动数下,才开口:“元举兄,那二百多元怎么说法?”

      佟元举看看索追里,又看看富东,这两个好兄弟的家里已经好久没碰上肉了,这次肯豁出身家性命听他的,他……那两百六十元可以买十来支枪,说不定这是胜利的关键转折。

      “元举兄,我额娘要看病,给我留三十,就三十,可以吗?”

      “元举兄,我妹要成亲,我只要留五十块。”

      三十块、五十块、还有他自己想留下来的九十块,最终,佟元举开口:“那就还是按照之前的分掉吧。”富东和索追里都很高兴,两人都分到百来块,他们觉得此刻自己又是那个快活的贵胄、闪耀的子弟。

      佟元举道:“那六千大洋千万不能动,谁动就不是我等好兄弟。千万别为了几角几分的利往钱庄里扔,天知道那些军阀动什么脑筋,要是被盯上,咱们对不起先帝祖宗。”

      富东道:“元举兄,你大概是多虑了,那些军长师长保安团的瞧不上咱们这三瓜两枣。你放心,我就放我枕头里面,没人找到。”

      佟元举道:“好兄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是在外走的,多少能看到些情况,有的不能不妨,要提早做打算,你们少的那些利息算我头上。”

      索追里笑道:“都是兄弟,富东,你要是这样就不够意思。”

      佟元举枕着一包银元睡觉,磕得生疼,却睡得踏实。他醒得早,黄雅琴已经梳洗完毕,见他也起来,“哦嚯”一笑,“你今天倒是早起啊。”

      “大记者见笑,知道你每天早起晚归辛苦,只不过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主编叫我早点去采访军长,说这次是个大任务,不过没告诉我要采访什么,他和我一起到现场才告诉我。”

      “呵,什么事,这么神秘。”

      “这不叫神秘,这叫爆炸性新闻。走啦!”

      佟元举十分关心黄雅琴在报上的名字,最后忍不住问:“琴,你说的爆炸性新闻,什么时候爆炸?”

      黄雅琴连连摇头:“不好说,不好说。”

      佟元举想追问,黄雅琴还是守口如瓶:“不说,不知道,别问我,问我也没用,主编也不知道。”

      佟元举最后还是知道了,不是从黄雅琴那儿,是他白天走东闯西听到的。他来不及对与他隔心的黄雅琴生气,他实在焦急。

      既然他都知道了,那几大家族更是早就得知。

      白庭云在他的小院里像头困兽一样来回踱步,已经不知骂了几个人骂了几个时辰,百令霁和白易山只敢躲在叔叔白阻雪身后。

      白阻雪最后走上几步,劝道:“大哥,你先消消气,想想办法怎么赶快把钱转出来。”

      “怎么转?你说怎么转?他们,他们!他们早就盯上我们这些营生啦!弟,你知道吗,那天刚结束,我们开心呐,我们大赚呐,可是,他们更更开心,谁知道他们会想这断子绝孙的一出!”

      “兄长,没一点办法吗?”

      “没有,我自己去打听过,他们第二天已经整理出所有赚钱的户头,哪怕钱已经划走的,都得还回来,没用,没用的。”白庭云指着百令霁,“你过来,大人一个了,躲你叔身后作甚。”百令霁只能上前三步,再也不肯多走一步。

      “那个沈盈翕的母亲是做银行的,她家的情况怎么样?”

      “父亲,我不知。”

      白庭云的语气缓和下来,“为何不知?是避嫌么?生意人就要多打听,快打听,不然消息都没有,怎么赚钱。”

      “父亲教训的是。”

      “我没教训你。你们都去吧。”白庭云朝他们三个挥挥手,自己滑在大堂的椅子上。

      受波及的银行钱庄的账和利被盘得一清二楚,谁都不能更改,早就被收上去。不管赚的还是亏的都惶惶不安。

      有几个银行老板原本嘲笑庄氏一番,尽道她是妇人之见、束手束脚、营生退化,更有心急的子孙家眷趁着新鲜快活的劲头,早把半个百货公司搬进家中,如今一纸文书送上府,那些光鲜亮丽的好物美器却成了推不掉的烂木头,但凡妻妾子孙吃穿用度出挑些就拿来大做文章,弄得她们连连抱怨。

      庄氏的银行也被查得仔细,保安团团长大驾光临,庄氏和其他股东只能作陪,两个经理亲自在一旁端茶倒水。

      团长笑道:“实在没想到庄老板竟然没入场,可惜可惜,您这样一位太太,随便板板手指头几万大洋进口袋是不在话下。”

      “哪里哪里,方老总过奖,我们小本生意没这个胆量和能力。”

      “哈,庄老板这边叫小本生意,那这城里还有多少敢称自己是大的。”

      “方老总要是一声令下让我等排队,我们这样的规模排得老远,连头都看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庄老板,你太谦虚,听说你大侄子一个私人的份额就挺多的,不过可惜,亏了。”

      “噢,我不知,我们几家都不过问,各过各的。”

      “也是,也是。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你们这银行竟然账上干干净净,其他银行赚翻的有,亏死的也有。”

      “我们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不敢贸贸然,况且也看不清,不了解,不做这个发财梦。再说了,每天每时都有赚钱的路子,就不在这上考虑了。”

      “哈,都看完了?没什么情况?好,那就下一家!”方团长把他肥胖的躯体从扶手椅子里拔出来,拍拍掉落胸前的糕点屑碎,向手下兄弟们招呼一声,一队人马空手出门。

      庄氏道:“方老总辛苦,就这样了?”

      “嗯,就这样,你们这边没什么,不带走了,也让我那些兄弟手上轻松点。”

      “好,方老总慢走,我这边不便远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馆子,你们正好可以歇歇脚。”

      方团长听出弦外之音,哈哈笑道:“正是,一早过来,兄弟们都饿了,是要去歇歇。”

      庄氏银行的马路斜对面的确有一家小馆子,五间雅座已经被包下。保安团一伙进馆子的姿势就像呼吸一样平常,呼朋唤友先找前面四间分坐下,最里面一间是最好的一间,方团长负着手很自然地四方步踱进门。

      方团长一愣,他原以为是炘渲,没想到是白家兄弟二人。

      白庭云同样皮笑肉不笑地热情招呼,这几天时间里,他已经恨死自己,恨死那一批又一批的豺狼。

      沈家毕竟有万委那一层关系,不管是警察还是保安团,总是网开一面,特别是盈孚和妻子大闹一场后,更是在街巷里弄得人尽皆知,如今庄氏的银行里也真查不到什么,看热闹的风便渐渐散了。

      那方团长算是方氏隔了好几代的族兄,方氏回娘家哭诉一番后,几百年不走动的亲戚都来了。方团长道:“妹子不要哭,正好上面有意思,哥正好担了这份差,明天我就帮去查查,看盈孚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

      方氏哭道:“哥哥再帮我查查,有没有一个叫宋娴的,老是骗他去做生意,前阵子收手了,我还以为他金盆洗手呢,没想到又被骗得发失心疯,这样的祸害死了才好呢!娘,你陪女儿一起数数女儿的陪嫁,女儿怕被他偷出去了!”

      方老爷听着宝贝女儿连哭三天,头都快炸了,道:“盈孚是沈家大少爷,拿嫁妆这种事不会吧。”

      “老头子你闭嘴!没瞧见女儿伤心成这样,胳膊肘还往外拐。恬恬乖不哭,你的那些嫁妆一件件都是娘亲手办的,虽然数目多,娘可是都记得,这次娘跟你回去一样样查。”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想到他那样就来气,我不回去!”

      “哪有不回去的道理,吵架是正常的,多大点事。”

      “闭嘴老头子!女儿在自己家里调养几天不行吗!恬恬,你就在家里住着,怕什么,等你那个丈夫什么时候想通了,来接你,你再回去。”

      “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闭嘴!我自有分寸!”

      方团长见一对老的互相背对不说话,堂妹哭声渐弱,堂下逐渐冷清,便开口道:“妹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吩咐哥哥一句便是。”

      方氏揣着手绢,泪痕满面望着堂兄,“我可不信他的小婶娘没把一文钱投进去,肯定是自己赚得盆满钵满来骗盈孚那个傻的。”

      “女儿,人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方老爷刚说上一句,马上消了声音,方太太正在用眼睛剜他,“你这当爹的怎么这样,女儿被欺负,你呢,哪一句是帮自己人的。”

      “夫人,你不考虑考虑,咱们侄儿要是过去,他们会不认识?”

      “呸!怎么认识?你女儿成家的时候你堂兄他们都没来!”

      方太太转向尴尬赔笑的方团长,“我的好侄儿,你妹妹一个人在人家大家族里,你这个当兄长的要麻烦费神多关心关心她。”

      方团长这回果然尽心,趁着便利条件一家家挨个点兵。庄氏等人不认识,只把他当成“位高权重”之人,该拿的账本都拿了出来,随行的师爷用算盘仔细一算,实在没啥,落得清静。

      白庭云两兄弟整整投了二十万。白阻雪犹豫之际,白庭云道:“你要是觉得为难,我不逼你,你出五万,剩下的我补齐,买得早杠杆大,我是不会看错的,事态越来越明朗前买进去,那是绝好的机会。”见白阻雪拗不过,兄弟两人最后商议和谐,提前半年埋伏,如今赚了整整三十倍,白庭云意气风发:“如此看来,我再走几步就能和上海的杜老板一样远呢。”

      若要将赚取的利润全部进行“爱国行动”,白庭云兄弟俩这半年的利息都得亏起码两万,这是在生生地挖他的肉。白庭云听到“确切的消息”,先五雷轰顶,再怒火冲天,强忍着算了一笔账,眼见海市蜃楼全部塌方,在极其不平衡的心思驱使下跳着骂着。

      白家营生略弱,上头的经营与盘点更弱,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主意,气急攻心之下看到长子,刚想发泄几句,突然想到沈家。可刚想到沈炘渲,又恨不得马上给自己两巴掌,如此思来想去两三天,才看在大洋的面子上低下高贵的老脸。

      白庭云当上米行协会会长以来,确实新官上任三把火干了不少实事,炘渲每每看着,觉得此人只是喜欢位子,坐上去的样子还不错,两人间的相处还算平和。这次白庭云找上门,炘渲暗暗吃惊,不知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贵客又有什么难能可贵的邀请。

      白庭云说自己赚的钱,原本就是用于壮大本市米市行业的,自己愿意勇挑会长之重担,带领兄弟铺子一起发财,如今有难,若是会长的铺子都保不住,那今后对各位的冲击力可就大了,云云。

      炘渲安慰道:“说不定那是谣传,白兄不必如此紧张。”

      “沈兄不用安慰我,我爷爷那辈以前也吃过亏,这种事常有,不敢忘。若是白某瞎担忧,那最好,就当我给大家挡个劫。可怎会空穴来风,我们还是提前打算为好。沈府有万委关照着,定不会受到为难,挺好挺好。”

      炘渲道:“不瞒白兄,我们这次真没参与,在忙别的事,一下子把这事给忘了。不过白兄放心,你是我们的会长,你就是我们的航标,你若偏了,那我们不得撞上去。”

      夫妻二人送走白庭云,庄氏问道:“你要帮他吗?”

      炘渲道:“我们也是普通人,有什么能力帮,最多借汝立的名号罢了。若是有人去你那边,你就想着点说吧。”

      于是庄氏在和方团长闲聊的时候随便说了点:如今大家过得都不容易,埋头苦干一点点营生,也只够肚子填个半饱,就像你们可能看出来和我们生疏的米行白会长,为什么生疏啊,就是因为大家都想争那仅有的一口饭吃。想当年他和我丈夫还有万汝立,都是玩得很要好的,我丈夫和万委找他玩,他来找我丈夫和万委玩。后来有的高就,有的成家,就连书信都渐渐少了,现在大家一年也就来去几封而已……

      当方团长见到白庭云时,立刻明白庄氏的意思,和白氏兄弟相谈甚欢,临了一遍遍叮嘱:“白会长有什么,尽管吩咐,能为白会长分忧,那是您看得起我,是方某的荣耀。”

      白庭云道:“我们整个市还要仰仗方团长的照顾呢。我呢到底是一介平民,看得就那么一丁点近,我就想怎样把咱们市的米行壮大起来。前期我自掏腰包,投的不多不少,托方团长英勇抗敌之福,这不刚知道,赚的也是不多不少。平时我以行会为家,就一个人的力量,最多加个我弟弟阻雪和沈家五爷多番出力,现在钱真到了我手上,却是战战兢兢,想把每一分每一厘都花到刀刃上,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方团长见多识广,还请您多多指导。”

      白阻雪拿出一张纸,道:“方团长,我兄长为了米行兢兢业业,您为了整个市的安宁呕心沥血,一个为小家,一个为大家,说到底都是为了整个大家,我们深知方团长日理万机,今日不便多耽搁您时间,就不细细请教了,这是我们提的一些问题,想请方团长给我们指点迷津。方团长连日辛苦,我们就先填饱肚子吧。”

      方团长打开一看,果然问题不小,“六千个”问题,方团长笑着将纸折起来,道:“白会长真是太见外了,咱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呢,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有什么尽管吩咐,方某尽一切所能为会长效力是应该的。哎呦,这红烧肉酱煨蛋我最喜欢,这熊掌比我上次吃的卖相好多了。”

      “方会长别客气。”

      “方会长请。”

      这几日向方会长展望未来“咨询问题”的有几家,都是有十分结交的好兄弟好亲戚关照,方会长的“问题”颇多,虽然“处理极好”,但也十分头痛,谁都不好得罪。

      师爷道:“既然这样,那就明面上全查了,要收的先全收着,就说是上面的意思。这样一来肯定全部的人都不满意,您只要等两天在家,别出门,最后说是您找了上头拼了命保全大家,这样赚三千以下的都退,三千以上的按比例收取,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至于那几家,就意思意思过了,谁跟上头过不去啊。”

      “为何三千?”

      “我算过啦,三千以下占八成,把那些人放了,不会激起民怨。那两成虽然有权有势有钱,但要面子的多,现在这时节,能保住命就好了,他们不敢大闹,收点退点,对大家都是个台阶。至于那七家,要么是有绝对权势的,要么是狠的,要么是有些城府的,就像那白家和王家,看着不是显贵,没想到啊没想到,所以谁知道他们背后什么把戏,犯不着为了那些钱和他们分个高低,反正我按照这个比例算了一下,他们的钱,让这些人出,也就是这数了。”

      方团长听了师爷的话,亲自请客那几家,就看对方什么态度,如果高傲的,不但不收钱,还另送些礼;如果相互谄媚的,那就只不收钱;如果没了气势畏畏缩缩的,那就说明靠山不牢,可以假装收个几百几千意思意思,他们大头保住也就不会怎样。

      白庭云和方团长在酒席上关系良好,探到方团长的意思,渐渐定下心来,对炘渲和庄氏的好感增加几分。

      方团长劝堂妹:“你男人被他爹赶到田里去了,其实他算好的,命保住的。那些赚钱的,大部分算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之前跟着市场心惊肉跳,现在又没几个钱,还不如你小婶娘,果然清静得很。妹子,你男人那钱要还出来也快的,你就当给他一个教训,以后他在你面前就不敢了。”

      方氏气呼呼斜着眼不说话。方太太道:“女儿,你这次就住这边,让他来接你,我再陪你回去瞧瞧,一下子把他打到底。几个娃也大了,让他们闹去,闹凶了他们就知道娘的重要,会派人来接你的,你莫怕。”

      方氏含泪道:“我听妈您的。”

      杜氏不比方太太那么果断,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儿媳一下子跑了,老夫妻两个脸面挂不住,向炘冰哭道:“你若是不肯,那我就把我的嫁妆拿出来,反正都是儿子的,早给晚给都一样,现在儿子有难我们做父母的帮一下,以后他记得。再说儿媳妇都跑没了,你再不帮帮他,儿子的家都要散了!呜呜呜——”

      “行吧行吧,你要宠你去宠吧,让他把儿媳劝回来,其他的话我们就不要说,让他们折腾一会,以后就安静了。”

      杜氏不放心,硬是自己撑了三天才到庄上,母子两个抱头痛哭,杜氏又是哭又是捶又是训,两个时辰将平时积攒的精力耗去大半,才在庄头媳妇的劝慰下缓过神。

      杜氏道:“跟娘回去,穿件好的衣裳,体体面面的把恬恬接回来。记住,不管他们怎么说你,一定要忍下来,气势上不能输。”

      盈孚自知理亏,如今听到母亲给他挡着,又惊又喜又愧,终究是怕父亲,又无颜面对叔婶弟妹,仍然发倔道:“娘,我先不回去,我不能让父亲失望,我在这边好好学着。”

      杜氏一听,更加心软,刚止住的热泪又开了闸,叹道:“有你这句爹娘也认了。你父亲那边娘去说,你别往心里去。你爹也是急,哪个做父母的不爱自己孩子的,你走这些天,他没有一天是不想的,放心吧,听话,跟娘回去。”

      盈孚在庄上虽然好吃好喝供着,可哪里比得上家中,早就待得够够的,如此机会焉能拖延,与母亲休整一晚,次日一早就动身,紧赶慢赶第二天下午就到。向父亲跪着忏悔,又去爷爷奶奶那儿磕头,此事就算过了,终于晚饭时分胃口又大开起来。

      又过了两日,方太太与女儿跟着盈孚回来。方太太对杜氏道:“亲家母,都是我不好,教导无方,这不将恬恬送回来,你们尽管教育。一别十多年,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疏忽了,今日跟着回来认认,有的能帮的就帮他们整理一下,也算是做母亲的一点心意,亲家母,您意下如何?”

      杜氏如今只要儿媳妇回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任由方太太和女儿在房间里一连整理多日,将东厢房和耳房的角角落落都翻出来摆整齐后,杜氏一个劲地夸道:“到底是亲家母会弄,原来我看那屋子稍稍有点不一样,现在经亲家母一摆饰,看着亮眼多了。”

      方太太在一声声“外婆”的想念中终于要回去了,众人又恢复往常,其乐融融围坐在憩哉园中。

      盈郑到点才回来。

      郑氏道:“你这小子真是没规矩,你方伯母要回家去,你也不早点回来,让大家就等你一个人么。”

      盈郑笑道:“这几天我是真忙,我那地方你知道的,是重要的部门。大哥,你这次是祸福相依,那些先前高兴的,如今都上名单了。三妹,你还记得你高中时候的国文老师么?我正好看到他的档案,这次不知怎么突然之间走大运,一下子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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