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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祸福(二) ...

  •   盈孚病了,一连躺几天,连年迈的祖父母都差人查视两回来。方氏压着声音道:“不知怎么回事,原来还好好的,大前天回来后就不对劲,前天在床上睡了一整天一点饭都吃不下,昨天更加连连喊头痛,今天也是不见好,脸色都发青发黑了。何妈,您说这是怎么了,会不会中邪了?爹娘也不知什么情况,一个劲的问我,我哪里知道,又不敢告诉爷爷奶奶,怕老人家担心。”

      何妈道:“也是,二小姐回来的时候也好好的。”

      “哪里好呢,盈鸳也发现他有点怪,可是早上出门还是好好的。”方氏与何妈站在长廊下,无不担心地朝屋子里望一眼。

      “大少奶奶,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多嘴,大少爷怕不是中邪了?”

      “何妈,我也这么猜测,可爹娘那里我只能说吹风着凉,还请何妈替我在爷爷奶奶那边也说说,如果能帮忙去外头想些办法来,那最好不过。”

      “行,大少奶奶,我给您去外头瞧瞧。我听说李家的二少爷也突然之间中邪,时间和大少爷差不多,他家里准备请法师呢,这段时间还是别出去的好。”

      方氏送走何妈,自思:李家二少爷和盈孚平时常有联系,之前听到两人在屋中说什么“反着做”“看好”“赚得多”,如今两地战事刚停,两人就这种样子,莫非……她感到十分担心,思来想去还是先去找盈翕。

      方氏开门见山,直接把盈孚的怪样子描述出来,说道:“不怕三妹妹笑话,我就担心他又把钱拿去糟蹋。你见识多,最近可有什么好的或者不好的情况?你大哥有没有与你说起什么?”

      盈翕道:“大哥平时从不与我多说什么生意,恬恬姐姐,我真不知道。”姑嫂二人说上几句,方氏就被公婆催走。

      盈翕在圆桌旁略坐一会儿,便有芳姵过来叫晚饭。沈老太太见盈孚和方氏没在桌上,便对炘冰夫妇道:“孚儿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几天没见到面,虽然年轻轻,可你们做父母的也不能轻视,请大夫来瞧过吗?”

      杜氏道:“娘放心,孚儿只是受了一点凉,这两天爷爷奶奶关心,他好多了。”

      沈老太太自言自语:“最近天气凉么?”

      杜氏赔笑道:“晚上,晚上,大前天晚上受凉的,盈鸳过来时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头重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随即笑道:“哦,难为恬恬陪着。何妈,叫厨房用心做些清淡暖和的,一会儿就送去。跟少奶奶说,他们要吃什么尽管开口。”

      何妈答应一声,悄然退下,跑去厨房一瞧,正好有线粉炖鸡和血糯粥,又带上一碟青菜、一碟雪菜豆腐干、一碗排骨黑木耳汤,再盛出十只荠菜馄饨,轻轻松松用一个食盒提过去。

      何妈把方氏招呼出来,简单说了几句,方氏就脸红到耳朵根,咬着嘴唇低头说道:“多谢奶奶,只是我这儿的情况并非是她想的那样。”

      “少奶奶,不管情况如何,大少爷的身体要好起来,三天过来还是这样,不是个好事呢。”

      “何妈,我明白,我也急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现在我一个人又要照顾夫君又要孝敬公婆还要教育孩子关心姑嫂,实在忙不过来。何妈,李家二少爷若请了法师有好转,帮忙告诉我一声吧。”

      “没请上喽。”何妈摇头,表情写满遗憾二字。

      “好了么?”

      “今天下午,跳河了。我的老姐妹是他家大少爷的奶娘,错不了。”何妈摇摇头,眼睛望向盈孚的屋里。

      “什么?跳河了?!为什么?”方氏握紧胸口,好像是她的丈夫跳河一样。

      “现在不知道呢,也是大前天好好的,这三天也是怪怪的,今天理了些纸头,说要出去,就呼啦啦出门了。现在李家老太太、太太、二少奶奶带着一对小儿女哭得死去活来,都是他们大少爷和三少爷四少爷忙着料理呢。”

      方氏的心一沉,轻轻叹出一个“啊”字。

      “少奶奶,您这儿先别和大少爷说起。让他先吃点东西,只要能吃就好,李家二少爷直接不吃不喝三天呢。”

      方氏带着哭腔道:“我这就进去,我这就进去。”

      方氏调整呼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推门进去。盈孚已经半坐在床上,双目依然直直地涣散地望着对面的墙。

      方氏轻轻推他的肩膀,没反应,又加重力道摇晃五下。“啊——何事?”

      方氏强忍难过,用往常的声音轻声问道:“孚,你,你想吃点什么?”见盈孚不回答,只能再问一遍。

      “不,不饿。”

      “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方氏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她明白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只能马上停止说话。

      “恬,我完了,我要完了。”盈孚突然清醒过来,睁大双眼,身子向前一探,紧紧抓住方氏的胳膊,害怕她突然抽身逃跑。“恬,勿要告诉父母,勿要告诉爷爷奶奶!我,我,我能自己扛。”

      方氏被这动作这话语唬住,她之前有过各式各样的预感,只不过现在这种窘境真实展现在自己眼前时,是那么的刺心。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什么,什么完了?”

      “我亏了,我亏了三万大洋!恬,我想给我们多赚点钱,我就这么堵一把,你知道,就看准了堵一把,可是,可是我做反了,我亏了,我亏了……”盈孚的哭腔中带着不信、不甘、不满,他的手深深地箍进方氏的胳膊里,把她掐得断断续续地喘气。

      盈孚双手掐累了,才慢慢垂垂到被子上,又是定怏怏的眼神望着被子。“多少?三万?孚,你不要吓我,你上次说拿三千出去,就是这个事吗?怎么又变成三万?”

      “我,我借钱追加的……”盈孚说完这句,身体突然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房梁。

      “孚,是谁?你跟谁做的?”方氏强忍怒火,好言问之,盈孚闭上眼睛,气若游丝:“别问了。”

      方氏再次试探性道:“是那个宋小姐吗?孚,是吗?”

      等方氏最终问出来确实是那个姓宋的后,大房院中突然传出震天响地的哭声、骂声、砸东西的声音,女人的、小孩的,偶尔还有男人的。

      撕裂的喊声将整个沈府惊醒,每一个人都清晰地听到女人绝望的哭喊:“宋娴!又是那个宋娴!我把嫁妆给你还债!你就此休了我,你去和那个姓宋的在一起吧!啊——呜呜呜——”

      丫鬟们连连退出门,炘冰和杜氏相挟疾步入内。

      又一阵高呼冲破屋顶:“是不是三妹!是不是她给你说什么了!”“没有!”“我去问问!”“回来!快回来!”

      突然间,喊叫的声音消失,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沿着远松堂和听竹楼传来,还夹杂着丫鬟们焦急的声音:“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盈翕此刻正在屋中教肉肉识物,早有丫鬟报告,茉雅抱着女儿道:“小姐,我出去看一下吧。”

      “不必,我去。茉雅点灯去。”

      方氏在昏暗的夜色中哭哭啼啼冲进五房的院子。

      只有东厢房点着灯,院子格外安静,方氏不由自主瞬间咽下哭泣,四下张望。

      只见东厢房屋门大开,轻缎的银色提花斗篷在盈翕身上裹着扬着,四周不见丫鬟。

      “大嫂。”盈翕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除盈孚外的大伯一家,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方氏竟然怯了,十多年来她第一次听到盈翕叫她“大嫂”,她可是“恬恬姐姐”啊。周围的丫鬟小丫头们也畏惧此刻这张毫无表情的脸,深秋凉夜,如冰如雪,这样难得的奇特反差让躲在最后的小丫头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就连炘冰夫妇也迟疑了一会儿,炘冰刚想开口,盈翕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大伯,大伯母,何事?”

      炘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深知老父老母获取消息迅速得厉害,特别是对于这个宝贝小孙女,不必盈翕自己开口,一会儿工夫,老父老母就将动气挂脸上。

      “没事,没事,正好路过,进来看看。”杜氏笑着打破寂静。

      盈翕依然亭亭而立,任由斗篷卷着风在身上拍打。“既然如此,大伯大伯母和大嫂进来坐坐,夜深寒凉,我这里有热饮。”

      “三妹妹!我,我,我今天……”

      “大嫂进来吧。”盈翕不由分说,转身入门,听闻身后没动静,回头问道:“大嫂?”

      方氏犹豫片刻,瞄瞄公婆又望望屋内,最终“哎”一声,跺一下脚,一个人闷头跑回去,几个小丫头飞快地跟着跑开,炘冰夫妇见状,只能摇摇头带着丫鬟走开。

      茉雅安顿好女儿肉肉睡觉,刚踏进门,就见盈翕坐在圆桌旁连喝两杯热饮生闷气,连忙示意两个小的准备汤水,自己将盈翕手边的杯子收走,款言道:“天晚了,小姐快休息吧。”

      “我爸回来了吗?”

      “按照这个时间,应该回来了。啊,老爷。”

      “你太没规矩了!”炘渲一脚踏进门槛,板着脸直朝女儿走去。

      “父亲。”

      “你怎么这样对你大伯他们!”炘渲挥挥手,几个丫鬟连忙闪出去。

      “爸,你说的是哪一件事?我不懂。”

      “你大伯他们过来找你,被你气走了,你真没规矩。”炘渲将身板挺得直直的,像一块门板压在女儿眼前。

      “她可叫得响,前后都能听见,瞎七搭八张口就来,让别人怎么看我,况且我只叫了她一声。”

      空气安静片刻,炘渲才气呼呼地支起一根指头,“你,你,太不像话了!”甩着袖子就出了门。

      方氏回屋后响声不断,一会儿哭,一会儿吵。等盈翕倦了困了第二天起来,才得知大少奶奶当天晚上已回娘家。

      大大小小一屋子人坐在憩哉园内等早餐。他们料到今天不会太平,一个个都推说有事情不想来,只是老太爷发话必须按时到场,三三两两拖拖拉拉过来,又如坐针毡干等一刻钟。

      门后窸窸窣窣响起脚步声,进来的是李姆妈,李姆妈道:“老祖宗让小少爷小姐们先回去,早饭让奶妈过来取。”

      郑氏道:“李姆妈,爹娘什么时候过来?”

      李姆妈道:“三太太稍等,昨晚风声太大,老祖宗没睡好,今天老早就醒了,现在正靠着缓缓,马上过来。”

      詹氏面露焦急之色,连忙接道:“可是还好?我们过去几个人瞧瞧?”

      李姆妈道:“二太太费心,老祖宗没事,我现在过去请。”

      众人又等了一刻钟,盈郑小声嘀咕:“怎么还不出来,我上班要迟了。”炘涛对儿子轻声吩咐:“你自己去厨房拿两个饼带走。”

      盈郑前后张望一圈,面露难色:“这不好吧,爷爷奶奶还没来。”

      郑氏道:“这有什么,你工作要紧,快去。”

      盈郑再次左右环顾一圈,大伯默坐,一言不发。炘泽见状开口帮腔:“去吧去吧,年轻人干年轻人的事,别等我们。”盈郑又看看炘渲,小叔也对他点头示意,才连忙起身往厨房跑去。

      又一刻钟过去,李姆妈又出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身体不适,说老爷太太待会不要过去打扰。”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简便的早餐依次上桌。

      郑氏等得满腹饥肠,唯见一人一碗白粥,四只菜馄饨,吃惊不已。李姆妈道:“老太爷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从今天起到年前每餐按数减半。”

      郑氏忍不住问道:“李姆妈,怎么光减好的,糕点、鸡蛋、豆腐花、酱菜都不见,如今天气冷,这么点吃的中午还没到就得饿肚子。”

      李姆妈道:“哎呦三太太,咱们府上算是好的呢。有几个府上,就像李家、申家、杜家,这几天商量着要卖宅子呢。”

      詹氏道:“好好的日子卖什么宅子。”

      李姆妈道:“最近赌博闹的,不光整个家当,连性命和宅子一道没了。老太爷说沈家子孙还好,没有闹腾的,不过也要警醒点,若是大手大脚惯了,以后就不知道怎样呢。”李姆妈见大房夫妇恨不得将头埋进碗里,又说道:“老太爷说大少爷恐怕是积食受凉引起的,这么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待会送半碗白粥过去清清胃。”

      一家老少哪里吃过这样的早餐,胃还没填上一半碗就见底,便有丫鬟来收拾,众人只能默不发声回房。

      郑氏把詹氏邀至屋内,连忙让丫鬟拿出糕饼,又叫冲奶粉,上糯米粥。詹氏推脱再三,郑氏道:“二嫂,昨天大哥院子里吵得厉害,你们也听到了吧。”

      詹氏摇头:“天冷睡得早,发生什么事。”

      “二嫂真不知道?大哥他们还跑到五弟那里去呢,五弟还把他女儿好一顿训,那么大动静你们一个都没听见?”

      “哟?究竟是什么事?”

      郑氏疑虑片刻,刚想动嘴,见炘涛在她对面眨眼,便改口道:“年轻人火气大。”

      詹氏道:“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恬恬不在,现在的新青年唷。”妯娌俩有事没事说些话,突然又听到后面传来喝骂声,原来是炘冰在骂儿子。

      炘冰的声音明显上气不接下气,“没人给你收拾那个破烂摊子,你自己想办法!还有,还有,还有别说你没力气吃不下饭,你爹我、你娘,都气得吃不下睡不着。你、你给我找你小叔叔,滚去庄子地头,好好想想这饱饭是怎么吃起来的,你小子才过几年踏实日子,就想糟蹋!”

      随后就是啪啪啪啪啪连续抽打的声音,还有大嫂杜氏一边哭一边劝的声音。

      詹氏道:“看样子盈孚惹出什么大事来呢。”

      话音未落,只听丫头来报“桂兰太太来看老太太了。”詹氏对郑氏道:“怎么这样凑巧,昨天刚闹腾到今天,就有人来了。”突然发现说漏嘴,只能笑道:“我想去补觉呢,要不也去老太太那边瞧瞧吧。”

      大房院子里吵闹的声音也停了。

      妯娌俩刚来到老太太屋内,便瞧见一团红色坐在老太太身旁。桂兰新做了一件衣裳,脸上隐隐浮现着前朝全盛时期满洲贵族妇女的好气色。桂兰见到两位嫂子依然十分客气,连忙站起来招呼。

      郑氏笑着拉住桂兰的手肘,道:“桂兰妹子好久没来,气色好多了,看来这婆婆做得舒服。”

      桂兰道:“三嫂取笑我了。我正好遇到盈郑少爷,从没见他在车上啃包子,一脸的急样,我就过来瞧瞧。”

      郑氏道:“难为你想到他,不过着急的不是他。”又悄悄向她眨一下眼,让她别提。

      桂兰见老太爷老太太没有往日的劲头,又见大房没人来,猜到一二,便道:“姨母姨父可有时间赏脸去我家坐坐?虽然家里有五个人,白天总是我一人,闷得很。”

      郑氏笑道:“你两个儿子有出息,你经常过来玩就行了。”

      桂兰见庄氏也在,因还是顾忌之前之事,连连摆手道:“不好经常打扰你们,你们忙。”

      众女眷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老太太听得心烦,指着二儿媳和三儿媳道:“你们带桂兰说说话,我睡一会儿再找你们聊。”

      众媳妇知趣,赶紧离开。庄氏道:“我有点事,你们先聊。”

      郑氏道:“二嫂,还是去你那边讲话吧,我那儿近。”

      三个女人在寒戏池走了一圈,又去日晚花月台逛了一圈,受不住凉风便往詹氏屋里钻。桂兰道:“这么冷的天,珍瑜不呆在屋里做什么,不然我们四个人能打牌呢。”

      郑氏笑道:“你现在有闲钱打牌呢,人家珍瑜可没闲工夫陪你。”

      桂兰张开手掌道:“三嫂取笑我,我哪有什么闲钱,是元举上次帮人做事,人家也算好,记得他的功劳,给了五块大洋。”

      郑氏道:“元举这孩子聪明,现在生意不好做。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没精神吗,被她大孙子气的。”

      桂兰咂着嘴巴听完,实在难以置信,“大少爷不应该啊,这个摊子怎么收拾呢。”

      佟元举回家后,看见母亲穿着红色袄子,上下打量好一番,才道:“贵太妃薨逝,您老人家就穿红的,真是糊涂了。”

      桂兰听了十分不快,道:“我去亲戚家,难道穿素服去?也是你给我的钱,你自己说让我随便买的,怎么现在尽来数落你额娘。”

      佟元举一听,反而笑了,扶着桂兰坐下,连忙赔不是:“额娘,儿子说错话,该打!”

      桂兰道:“瞧瞧你,在外头忙得累吧,一会儿凶一会儿笑的,额娘现在都琢磨不透你,每天忙得不着家。贵太妃那边离得远,你不要那么费心,他们说不定也不记得你。你是大哥你说说,你兄弟和筝姑娘怎么个说法?她们没父母参与,要不就选个吉日算进门吧。”

      佟元举道:“我和雅琴就是马马虎虎的走了一场,他们两个可不能再像我们那样的。额娘,这事缓缓吧,我可没心思管这种,你要上心的话,你自己和他们说去。”

      桂兰道:“你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告诉额娘些吧,让额娘放心点。”

      “没事。我要出去一趟,晚饭不回来吃。”佟元举打发完几句话,又匆匆忙忙走出院子。

      他来到一家小馆子,富东和索追里已等候多时,见佟元举就招呼过来,笑道:“大哥有什么好事给绊住,现在才来,等得我们兄弟肚子都扁了,得罚你。”

      佟元举笑道:“该罚该罚,我请客。”连忙把店小二叫来,要了红烧肉、大鳊鱼、炒鸡蛋、炒青菜,还有三碗红汤面条。

      富东道:“元举兄好阔气,我们先敬你一杯,要不是元举兄看得准,我们现在还只能西北风东北风轮流喝呢。”

      索追里笑道:“那也是家乡的风。”

      佟元举对着眼前的美味佳肴无甚兴趣,盯着炒青菜道:“只可惜贵太妃年纪轻轻,竟然……我们的队伍不断缩小,我真怕……”

      富东道:“我这一次赚了好几百,相信其他兄弟也一样。这次过年,我回去一趟,把大家联系起来。二位,最好他们疯狂,他们越这么乱来,对我们而言就越是绝好的机会。”

      佟元举递了个眼色,富东领会,马上闭嘴,默默把筷子伸向红烧肉的大碗里。

      佟元举道:“不瞒二位,我这次赚了一千九百九十块,等抽个空拿出来,该做什么买卖的就马上做,这钱我们要马上实实在在花出去才踏实。”

      索追里连忙应声:“也算上我,我们凑起来能有六千大洋,算起来能买两百条枪。大家都聚起来,且不是超过一万人马?”

      佟元举的拳头砸向桌面:“马买不起,先找人,把我们散落的兄弟们都联系起来,我就不信抢不过他们!”

      富东道:“再发几次这样的财才好呢,那些个笨蛋有跳河的,有自缢的,最好都这样自己瓦解,省得我们动手。”

      佟元举望着满嘴流油的富东,满眼笑意摇摇头,“富东,切莫得意忘形,我明天一早拿出来,你们也快点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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