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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乱心 ...

  •   黄雅筝觉得她没脸继续留在百货店当职员了。

      蓬头乱衫的她当场就向经理递上辞职信,不去听任何的好言相劝,捂着脸跑出门,疾风将依稀可辨的惋惜声吹到耳边:“可惜啊,可惜啊,多好的女孩儿,那父亲做得绝啊。”她越跑越快,跑进佟家院子的时候满脸泪痕。

      她又跑进自己那一间小屋,扑到小桌子旁边把头埋进臂弯里,身体颤抖起来。她现在居人篱下,只能无声地痛哭,肩膀一抽一抽,沉浸在一种突然的悲痛中,让桂兰母子不知如何安慰。

      桂兰见此刻正是中午时分,料想黄雅筝没正常用午饭,便把次子叫来,让他给黄雅筝送一碗炖蛋去。

      佟进科敲敲门,没反应,他推门进去,只见黄雅筝眼泪汪汪咬着唇。佟进科知道,黄雅筝和她姐姐不同,她是一个只顾流泪默默承受的人,看这光景,佟进科以为她在店里受了大委屈,多半是豪客的轻薄或尖酸,便又悄悄退出来,先等黄雅筝的动向,一句也不敢多劝。

      临近傍晚,桂兰见黄雅筝仍然躲在屋内没声音,又让佟进科进去瞧瞧,佟进科转了一圈,出来摇摇头:“就老样子坐着,炖蛋还是一口未动。”又道:“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头,估计是受了大委屈。”

      桂兰道:“人家女孩子都在家里吃男人喝男人的,这对姐妹要强,竟然年纪轻轻都在外面拼命。”

      佟元举道:“额娘,琴说过她和筝妹子都是新女性。”

      桂兰叹道:“我不管什么样的女性,你们阿玛说过,在外受欺负那就是自家男人没本事照顾好。两个顶好的女孩子能让咱们家眷顾已经是我们的福分,而且琴自己还赚工资,要是筝真在外头受委屈,我们理应养她。”

      母子三人正在说话,只听黄雅琴愉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妈!元举!你们在说我什么?”

      佟元举十分惊讶:“你今日怎么回来早了?”

      “我这几天接连写了好几篇文,篇篇登报,主编说我写得好。知道吗,我今天文思泉涌,一下子写了两篇,放下笔后才觉得有点累神,主编就让我早点回来了。”黄雅琴说得兴高采烈,又接着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桂兰道:“琴啊,快去看看你妹妹,可别是在外头受了委屈,大中午就哭着跑回来,一下午不吃不喝不说话,我们只能干着急,幸亏你今天回来早,快去看看……”

      黄雅琴甚是心急,二话不说连忙跑进妹子房间。

      黄雅筝看见姐姐进来,神思终于回过来,“哇——”的一声便往姐姐怀里扑去。几人均吓一跳,以为她受到何等冤屈,桂兰更是让两个儿子看顾仔细,或劝或助,见机行事。

      黄雅筝将姐姐抱了一会儿,开口道:“姐姐关门。”黄雅琴虽然不解,只能照做,将各种坏情况在心里盘算一番。不料只见妹妹撅着嘴满脸哀痛说道:“家丑不可外扬,姐姐,爹真的不要我们了。”这才将白天的事情一番诉苦出来。

      原来黄老爷没了两大帮手,又见宠儿不成器,那铺子渐渐黄了起来。黄老爷当时心烦意乱,见到百货店生意兴隆,想起以前铺子的风光来,便神使鬼差闲逛进来,在人声鼎沸间挤进一个柜台,还没来得及看清货品,便被一个柔美的女声叫住:“先生,需要看些什么?”这一声十万分的熟悉,黄老爷猛然抬头,四目相望,两人都呆住,原来是他的二女。

      黄雅筝十分尴尬,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未想到什么,不料面前一阵风过,脸上多出一个巴掌印,一声狮子吼响动天顶:“要什么!要你滚!孽畜!”说到这里黄雅筝又伏在姐姐肩头哭。黄雅琴咬着牙齿呼吸深沉:“继续说。”黄雅筝又诉起伤心处来。当天父女俩给来往宾客们上演了一出好戏,黄老爷不停地将“赤佬、宗牲”挂嘴上,左手抓辫子,右手飞巴掌,黄雅筝绕着柜台躲闪,黄老爷连带柜门一起踹。看热闹的中有自作聪明的猜测:“打这么厉害,八成是小老婆嫌老头子年纪大,偷人去了。”旁有知情者连忙否认:“瞧你的眼神,他们是父女!”“天!这女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老头子打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她姐姐。”“说来听听。”于是那堆人群又是看戏又是听戏,津津有味又摇头连叹,最后经理带着几个年轻男职员出来拼命拉劝才渐渐散场。

      百货店的中央好几个柜台被冲撞得一塌糊涂,黄雅筝一边躲时一边也听得明白,在给她泼脏水下含泪收拾完毕,就听见黄老爷在经理办公室大喊:“我没生女儿,那两个是畜生!”又嚷嚷几句,经理办公室的门猛然大开,黄老爷怒气冲冲出来,又“砰”的一声重重拉上,震得墙体微动,经过店铺中央还不忘嚷嚷:孽畜!

      黄雅筝脸皮薄,哪里经得起这样三番五次敞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谩骂,安安静静呆在角落,任由指指点点落在自己身上,权衡再三后,走进经理的办公室。

      黄雅筝说着说着又哭了,黄雅琴道:“好妹妹,莫要哭,你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这几天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黄雅筝抽抽搭搭说道:“姐姐,我想做活。”

      黄雅琴道:“有人想找我去当教师,我还没答应,既然这样,我带你去试试,是你擅长的算术。”

      这些天,盈翕总是与母亲一起很晚从银行回来,母亲在里间和一个人讲话,她在外面竖耳细听。据说是个高傲的大买主想让几家信誉靠前的私家银行联合起来,操控一个神秘的事件,那个大买主丝毫不听银行东家的意见建议,自己高谈阔论却又云里雾里:“肯定做空啊,某某老板,现在你看不清,过几个月你就要感谢我了。”

      庄氏也是被他邀请的其中一位,大买主对端庄大气聪明的庄氏大加赞赏,多说了几句:“庄大老板,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过不了几个月到时候一片混战,浙江那地方,操算盘行,操起枪的事可不行,到时候被江沪打得满地找牙,你说说,还不是挑你们发财的大好事。”

      大买主游说几日,好几个银行老板被说得心动,有的跟大单有的跟小单。当他再次找到庄氏时,庄氏推说:“我这里只是小本生意,实在是有心无力。”大买主哈哈大笑:“庄大小姐要是做小本生意,那其他那几家银行就别叫银行,自砸牌匾便是。”庄氏也笑道:“杜老板过奖,我就不瞒杜老板,我爷爷那时确实一路高歌,可我一介女流,虽有受托付,可恐怕坏了爷爷的心血,只敢谨慎行事,这几年下来,只能说老底子多少还在一些,其他的几乎没有了,还望杜老板见谅,如果今后有我还能承受的,若是杜老板肯赏脸,尽管提,我定不辜负杜老板的一番美意。”

      杜老板望了庄氏一会儿,才笑道:“庄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多打搅,庄老太爷算是我的恩人,以后庄大小姐有用得着鄙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杜老板最后将庄氏给他倒的茶一饮而尽,说了声:“好茶!”才道了告辞。

      其他几家银行老板先后得知庄氏的银行没参与,暗笑:“到底是女人,做事不果断,这么大的买卖不做,完全不是做经济的料。”

      盈翕问过母亲,没赚钱事小,可如果银行和东家的名声被那些瞎说八道的糟老头子败坏,那可就大了。

      庄氏淡淡一笑,说道:“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分析在思考,如果我真愿意,用你老太公的面子,现在就能把杜老板再请回来,可思来想去,我还是不愿这么做,第一,我不想发战争财,第二,就算一下子暴富,往后可不好说。你老太公做得好,就是主打一个‘稳’字,往后看三步,望前想十步,再多也看不了,在这个范围内,觉得不亏心就好了。”

      盈翕问道:“妈妈,你觉得这事哪一步亏心?”

      “走哪一步都亏心。”庄氏神色凝重,摇摇头。

      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盈翕觉得自己年纪虽然一岁岁大上去,可做事还是稚嫩,除了襄助父母,其他时间也不怎么外出,尽是在屋里读书看报,越发沉闷,惹得老太太着急了赶到她屋里,转一圈,轻轻拍着孙女的手,无可奈何叹道:“再这么下去要变成书呆子老姑娘了,小心眼睛吧,要是再架一副眼镜,我这个做奶奶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时候,乐山乐水师傅倒是点拨一二:“小姐何不看看鬼谷子的书?”盈翕笑道:“我可不是经略的先生,通天的法师。”两位师傅也笑道:“博览群书方知上中下路。”盈翕问:“何为上中下路。”道:“上者,小可对先祖,大可对国,对天地以立命;中者,在自身,论心迹,或福或祸,皆有因果;下者,对弱对小,善恶两念,自去分辨,或临深渊,或劈退路,循道其中,生死其中。”盈翕便道:“好,我去读。”那两师傅便回自己屋里,将泛黄的古书给盈翕,又笑道:“小姐的剑艺可是生疏了。”盈翕自嘲道:“原来我的是‘艺’,不是‘术’哩,师傅果然看得准,我可是没什么进步,就当活络筋骨罢了。”两位师傅笑道:“小姐千金贵体,自然是吃不起这番苦的。”盈翕道:“因为有你们两位师傅在,我就都不怕了。”乐山道:“我们虽然深念老爷的知遇之恩,但若如今的形势一直这样不好,我们的师兄弟们都去报效祖国,我们也是一样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小姐啊,你和老爷太太也要保护好自己。”盈翕怔怔的望着他们,好半天才说:“怎么突然这么伤感了。”

      “小姐,快看!谢小姐送来请帖了!”盈翕被喜雨欢快的声音打断,这才重拾笑容。喜雨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进来,与退出门去的乐山乐水过了礼,说道:“丽菊送来的,她也是笑了半天,说她家小姐刚从国外回来,弄了这么个西洋请帖,十分稀奇地发给了几个好友。”

      盈翕打开,前后翻看一下,正面印着国外的照片,无数高楼耸立,还有能并行几辆汽车的大铁桥。盈翕一下子就被这张照片的气势震撼住,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国外的明信片,这个谢婉虹去了国外这么多天,用英文写得可老练呢,邀请我明日去她家看好东西。”

      喜雨凑近一瞧:“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凭空想象的还是真有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这样的大楼,一二三……,我点不了,太多层了,这是假的画的吧。”盈翕道:“我也不知道哪里。”喜雨深深地咽下口水:“这是真的相片吗?原来真有这样的地方,我一直以为沪上的南京路是世界上最豪华的地方,那个什么百货大楼是最高的大楼。”

      盈翕笑道:“帮我好好收进书桌,你看的世界还是小了点。”

      喜雨道:“其实我跟着小姐已经不算少了,我老家的那些姐妹,一辈子只能看到田头、土坯房和耕牛,最多只能去赶集。这还算是安定的好日子呢,逃亡的时候倒是能看到大江大山了。”盈翕想到杜老板运筹帷幄的脸,不知如何回答。

      当盈翕跟随丽菊踏进谢婉虹的房间时,看到她正穿着最新潮的衣裙,忙着将盒子一件件摆到床上、桌上,兴奋劲仍然十足。听到盈翕的声音,满眼笑意,十分得意地说道:“明信片怎么样?我特意给你选了一张最好看的。”盈翕指着身后的喜雨笑道:“她都看呆了,我也觉得好惊奇。”谢婉虹笑道:“原本想去一个月,结果我表姨盛情款待,硬是让我和我母亲住了整整半年。我们还去了檀香山、夏威夷岛,表姨带我们走遍东部城市,还有西部草原,哇——你知道吗,我走过纽约、波士顿、费城、芝加哥、洛杉矶,等等等等,高楼高耸入云啊,马路上的汽车随处可见,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头顶密密麻麻的电线,晚上都是灯火通明。我已经将上海的繁华再多想象了十倍,可去那边后看到每一切还是那么的兴奋,兴奋之后是落寞,我想到了我们的家园……”

      盈翕道:“真羡慕你,圆了你长久以来的梦。和我说说,还有什么风土人情,让我见识见识。”谢婉虹道:“我和母亲还去坐了纽约的地铁,就是像火车一样的,但是挖在地下,以前报纸上见过,如今真的坐到了,地下建得像广场一样,真的好神奇。”。盈翕问:“地下行驶,感觉闷吗?”“不不,没什么感觉,行驶得十分平稳。沈盈翕,我真的好希望我们这里也有这样的繁华。”

      盈翕道:“它是一战幸运国。”谢婉虹拉着盈翕来到书桌前,介绍道:“看,这些书是我在那边买的,工业的、科技的、经济的、法律的、文学的、医学的……都是前沿思想,我看了一点,好多单词都不认识,但是只要一拿到手里就觉得充实,感觉很有朝气。”盈翕随手翻开一本,讲汽车制造,又翻开一本,讲高楼建造。谢婉虹道:“看,他们用的是铁皮橡胶造汽车,我们这里有钱的人才坐黄包车和轿子。他们用钢筋水泥和玻璃造高楼,我们还是榫卯结构的木房子或者土坯茅屋。”盈翕笑道:“你也是坐汽车的。”谢婉虹也笑了,夺下她手中的书,把她拉到床边,说道:“别取笑我,我们说点轻松的,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床上堆着好几个盒子,谢婉虹让盈翕自己打开。是最新的金属圆管口红、流行的香水、糖果与巧克力。盈翕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好珍贵的礼物。” 谢婉虹说:“几年前,纽约的女性把口红作为妇女解放的象征,这几个月我在美国兜了一圈,确实她们妇女的地位比我们国家要高出好一些。”她用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他们衣裙的领口到这边,松松垮垮的,真的彻底的解放。”盈翕道:“解放不仅是身体的解放,更应该是思想上的解放,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主张。”谢婉虹道:“说的对!我们的喜好,我们喜好的东西,应该由我们自己来选择,我拍了好多照片,给你看看。”便挨着她坐下,让丽菊将一叠影集捧过来,说是刚洗出来的,还自夸道:“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现在也算半个‘百事通’。”

      两个姑娘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将三大本影集全部翻完,盈翕拍拍脖子,道:“真是托你的福,我开了超级大的眼界。”

      谢婉虹道:“换换眼睛,给你看样好东西,”走向床头柜,搬出一个大首饰盒带有仪式感的缓缓打开,当盈翕发出“哇!”的惊叹时,谢婉虹的脸上写满了快意与满足。展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整套闪光耀眼的钻石饰品,有新潮的发带、俏皮的胸针、奢华的项链、精巧的手链以及高贵的戒指。盈翕打趣道:“这是哪国公主的嫁妆?”

      谢婉虹无不兴奋地宣布:“这是我妈妈送我的,美国的牌子蒂芙尼,我们就在精品店里买的。我妈说反正都要准备嫁妆,趁这次外出正巧看到合适就给我备好,瞧这套款式漂亮吧,看着就与众不同。”谢婉虹双手将项链和发带举到有光线的位置,转动着寻找最好的角度,让钻石的火彩迸发出最灿烂的光芒。

      谢婉虹又笑道:“这算我托你的福,我能得到这套首饰全靠你。其实你比我多多了,还记得我试戴过你的红宝石和祖母绿首饰吗?我可是念念不忘,回到家对母亲叨念个不停,我母亲耳朵都生出茧来。这次在纽约逛商店的时候,我们看到橱窗里一套展出的饰品在灯光的照射下将整面墙映照得熠熠生辉,我当时就想起你的了,不断央求我妈,多日往返驻足于橱窗前,最后终于如愿以偿。我妈说这里的款式比上海的都要漂亮,提前买也算赚到。”说完便很大方地将发带佩于盈翕盘发之上。

      谢母还在隔壁精品店里又给宝贝女儿添了两款表,一款是万国,一款是积家。谢母很喜欢“积家”这个称法,她觉得有“家业积累”之意。谢婉虹也拿出来给盈翕左右手都戴上,啧啧赞叹:“你看,方的圆的两个不同表盘,白表盘配红皮带,金表盘配黑皮带,可以搭配不同的衣裳。”

      盈翕转动手腕道:“好看。”

      谢婉虹道:“我妈说算是给我西式婚礼的礼物配齐了,现在正让老铺银楼打造中式的,还有大半年,加价做的,应该时间宽裕。”

      盈翕吃惊地瞪大眼睛:“你的婚礼?”

      “是啊,我今年年前要成亲啦,父母给我定的,我信他们。盈翕,你要加油哦。”

      盈翕走一路想一路,单燕萍杳无信讯,黄雅琴独立自主,谢婉虹即将大婚,身边一个个同学好友都按部就班进入自己的轨道,她瞬间觉得就她自己像在宇宙间毫无轨迹乱飞的星星。

      “嗨,你怎么闷闷不乐的?”一个充满朝气活力的熟悉声音将她吓了一大跳。

      “高美珺!是你!你怎么——”

      “你我真是有缘,我现在回家,我们那些小伙伴刚散伙,瞧我现在风尘仆仆的样子,比临出发前改变许多吧,你还能马上认识,算你心里有我。”高美珺穿着薄衣,手臂肌肉线条透过布料隐约可见,拎着两个箱子毫不费劲,见盈翕马上认出她,眼睛笑成一条缝。

      盈翕揶揄道:“我可没认出你,我是靠听出你特别活跃的声音。”

      “哎呦喂——在我面前可别当林妹妹了。”高美珺笑着反讥,“本来想过几天找你的,现在碰到你,正巧给你说件事,这次游历时有个小伙伴说和我特别投缘,想把她的表兄介绍给我,到时候你给我参考参考!。”

      “天哪,我能有什么参考的。”盈翕连连摇头。

      “哎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装什么小孩呢,我没错过你的喜酒吧?”

      盈翕觉得她的头快炸了……

      高美珺一定要等盈翕答应才放行,盈翕道:“看你这样欣欣然的样子,可是很满意?”

      “那可不,你想想我的年纪,你看我这样的性子,其实我也有忧郁的一面,原本经过那两次后,我内心很慌张的,母亲和姨母们又催得紧,一时半会儿没出路,只能用与认识的几个朋友一起出游的方式躲避。我也想过叫上你,可我知你不会这样出门。出游途中发现与他们相处极好,特别是那位好友,更是志同道合,她说她家里都这样,和我相处很舒服,这不,我又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高美珺的背影是欢快的,她面朝夕阳,连带指尖发丝都镀上一层浓重金灿灿的光芒。

      盈翕恍恍然,刚踏进大门就和大哥撞个满怀,原来是盈孚急急忙忙往外跑。盈翕一声惊呼,盈孚道:“我有点事,三妹和爷爷奶奶说一声,晚饭不来吃了。”

      盈翕叫住:“大哥到底什么事?好事还是急事?”

      “好事!”盈孚的声音刚传至盈翕的耳边,他的身影就跳上黄包车,消失在最后那一抹红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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