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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生日 ...

  •   盈翕生日宴之前的每一天都十分充实,除了应付几场同学的宴会,就忙着写请帖。

      庄氏道:“你若只请几个走得近的,那就直接把她们请到家中聚一下,若请多了,就中午去饭馆请一次,带上你表弟表妹一起,年轻人多交流交流的才好。”

      “表弟表妹也要来?”

      “难得碰上暑假,他们念得很,不光他们,你外公外婆和舅舅也过来。”

      “这么多人!他们是专门为我而来吗?”

      “一半原因吧,结束后我们和他们一起去上海看亲戚。”

      “我们?他们?”

      “我和你,他们全部。”

      盈翕记得她母亲提起过有几房堂伯在上海,便问:“上海的亲戚知道我毕业的事吗?”

      “知道,但主要不是你的事,我们跟着你外公外婆一起走亲戚,这也是你老太公的意思,趁这机会多走动走动。”

      “爹为何不去?”

      “他要等消息,我们去即可。”

      庄氏见女儿若有所思,又提醒道:“你要好好准备吧,离你生日就四天时间,还要除去一天你外公外婆过来的日子,他们提前一天到。还有田老太太也要过来一天,你只有两天时间,准备好替换衣物,这次我们要在上海住半个月。等你表弟表妹过来,你可就没时间收拾了。”庄氏拍拍她女儿的肩膀。

      “还有随从,这么多人,浩浩荡荡,住哪?旅店吗?”盈翕恰好目光游到喜雨身上,便拉着她母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问。

      “是的,每人带一人,每家分开住,白天聚一起。”

      “妈妈,你的叔叔婶婶们会过来参加我的宴会吗?”

      “不来,直接去上海。来咱们这里的就六个人。”庄氏见她女儿瞬间明白是哪六个人,便自己扇着檀香扇走出去。

      盈翕收拾箱子的时间果然变得紧张。“小姐,带上这些衣服吗?”喜雨指着刚整理出来的十五件新衣裙让小姐过目。

      秋岚凑上去一瞧,反对道:“不行不行,得翻个倍,现在天气炎热,白天和晚上的得不同,而且去亲戚家,万一每天遇到大场合也好有个应对。”说完又指着衣柜里两三年前做的半新衣裳,示意都拿出来。

      未等盈翕开口,茉雅道:“秋岚说的对,立娇小姐也过去,很可能将有好几场宴会,在上海,若衣服有重复,宴会上或者亲戚堆里是会被笑话的。”

      秋岚颇为自豪:“可不是,小姐还有几套新衣服在铺号里明天才能拿回来,正好一起带上,我们小姐最美!”

      盈翕笑道:“别给我戴高帽子,在立娇面前,仙女都会失色,美不美我心里清楚。”

      “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美,立娇小姐的是热烈艳丽,你是端庄淡雅。”喜雨正好将半新衣裳抱出来,随口说了一句。

      盈翕依然笑道:“瞧瞧,什么端庄淡雅,还不是我不够摄人心魄的美。”

      茉雅连忙接话:“明天我带她们一早去拿衣服,下午田老太太过来,既然老祖宗这么郑重,那小姐正好穿起来。”

      盈翕思索片刻,亦觉得甚妥。

      茉雅果然说的没错,那田老太太是沈老太太的老姐妹,不但自己过来,还带着另两个老祖宗朝思暮想的老姐妹一起过来。

      盈翕等人早跟在沈老太太身后,老太太把小孙女的手拽的紧紧的,三位老太太由各自陪护媳妇搀着依次入门,田老太太走在最前面,远远的唤着:“蕴芬!”身后两个也很激动,跟着唤老太太的名字。

      沈老太太也很动容,连忙伸长手迎接出来,一手拉着田老太太,一手拉着另两位老太太,大伙聚在望花厅前一番寒暄,才往憩哉园行去。

      田老太太三人见沈老太太一直牵着盈翕走,不猜便知道是她的宝贝疙瘩,落座后就一个劲的夸:“到底是蕴芬的孙女,这模样和画上的仙女像呢,蕴芬,你有这么好的孙女,福气呢。”

      “你们说过头啦,小孩子,一般般一般般啦。”老太太嘴里十分谦虚,脸上却十二分的满足。

      盈翕陪在祖母身后没多久,只见芳姵走进来,对众人道:“姑太太正在门口,马上进来。”那三位老太太更是欢喜:“小媛来了,真是多久没见到她,我们这些姨母十分想的很。”

      只见炘媛一个人进来,脸上一分生气三分期待六分讨好,和三位姨母热络异常,倒把三位嫂子挤到了后面。

      原来是她儿子早上说:“我又不认识,我不去,妈你去就够了。”在 “和她们多联络联络,她们家大业大对我们有好处”“她们儿子是做大官的,和你外祖母亲近,到时候帮得上忙”等多种劝说无效的情况下,自己幸怏怏过来的。

      沈老太太道:“真是老天帮忙,我这辈子没想到老了能和你们住这么近。”话音刚落,另外三位老太太也连连点头称是,田老太太道:“我们年轻时候哪天不是一起上学一起玩闹的,谁会想到竟然一下分别这么几十年。”

      另一个老太太道:“亏得我们老爷的是老爷,儿子的是儿子,兜兜转转竟然又能凑在一起。”

      “林姨,你们是怎么聚到一起的?”炘媛坐在刚才说话的老太太身边,出嘴很是方便。

      “我儿子调任过来的,你田姨是她家卖了原来的房子一起过来的,你张姨是她家把生意迁过来的,你说巧不巧,和你母亲四人家都离的近,你田姨身边的人在路上正好遇到你母亲的身边人,就这么都聚上了。”这些年老的太太们从幼儿时光开始一个个的回忆,那些知道点事的在一边等候插嘴,不知道情况的小辈干巴巴的陪坐着。

      老太太看孙女在凳子上微微转来转去如坐针毡,脸上还保持一开始的笑容,知道她想忙自己的事又不好开口,正好有话不想让她听到,说道:“翕翕,我和你姨奶奶们要说点话,不带你小孩子,你先回去吧。”

      盈翕巴不得祖母早就发这话,一一打过招呼快速离开园子。

      那几房儿媳不曾离开,听说林姨的儿子如今是衙门的大老爷,更是殷勤的陪在左右,郑氏道:“我儿子也是在衙门里做事。”

      沈老太太认可道:“我这孙子做事机灵,才一年时间就带了一个奖状回来。”

      林老太太连忙问了名字,又仔细的念了两遍,颇有让儿子重用提携之意。

      詹氏见状,也见缝插针问:“张姨,您家是什么生意?”

      知道是做纺织的后,盈孚倒是坐不住了,连连旁敲侧击,他母亲在一旁道:“你若是有兴趣,看张姨是否同意让你跟着这位叔叔做事。”

      沈老太太道:“难得聚在一起,今天提什么生意,说点轻松的。”说现在天热,不然可以叫大家去远松堂听戏,又说要留饭。另外三个老太太倒是不推辞,商量好似的只管坐着聊。

      那盈翕刚回到房内,只见圆桌上放着一个包裹,喜雨说是门口处拿来的。盈翕看包裹上的字迹,心中微微一震,遂找出剪刀把沉甸甸的包裹打开:三个全套的上中下三册机械书,上面有一封手做的贺卡。

      戴鹏飞在贺卡上说自己学业繁重,当天才记起盈翕的生日,左思右想不知该送什么礼物,只是见国外机械化程度之高深感咋舌,便去书店寻了最新的书籍,一套送给盈翕当生日礼物,另外两套想拜托她送去学校图书馆,让同学们开眼界,以此抱国,又再次抱歉礼物寄迟,晚了一个月,只能千里送鹅毛,见谅心意道。

      喜雨道:“这礼物送的够迟,完了整整一个月。”

      秋岚道:“我觉得刚刚好,小姐还有两天办生日宴,今天收到,简直像商量好的及时。”盈翕自言自语:“等于我可以秋天再回一次学校。”戴鹏飞的生日是在满城金桂弥漫的秋日,正好算是为远在他国异乡的老同学做一点好事。又方才想起,母亲说要把东西两个厢房全收拾出来,外公外婆等人明天下午就到,前后得住上四五天,急忙领着三个姑娘再去各屋仔细查看一番。

      憩哉园里那三位老太太仍然留着闲聊,连多月不见的两位姐姐也回家陪坐,那盈斓和盈鸳知道老祖宗不许大家在三位老太太面前提盈翕过生日,原本想在家里留两天,热闹的晚宴过后见祖母关照她们早点回去休息,只能临出门的时候对盈翕说:“我们后日一早就来。”

      盈翕对那十七个极要好的女伴学生到底来家里还是去酒店仍然举棋不定,庄氏逗女儿:“这点小事还这样考虑的样子,以后定夺大事怎么办。”盈翕知道母亲这些年在自己的办公场所将那果决修炼得更加浑厚,只说自己经历过少没个想法。

      “哪有世界上的事每一件都经历过,大概思考一下便是。你的同学要是来,望花厅也开出来,不来,就听竹楼和远松堂。这么和你说吧,各有各的好处,酒店呢不拘束但只能坐在一个包房里多多少少些不自由,在家里可以前后院子各处走走,但当天来看你的亲朋好友多,又是拘束,你也应付不过来,至于怎么定你自己想,你的生日,屋里屋外都算一桌酒菜两块到三块大洋。”

      一共需请十七个姑娘,盈翕想来想去,突然想到自己和表弟表妹忘记算进去,不禁哑然失笑,便回到母亲身边,道:“我还是去酒店吧,去你上次生日办宴席的合庆楼,上午过去,叫上立玮立娇,午饭后歇一会儿就回来。”

      庄氏想了一会儿也同意,从桌上一只巴掌大的锦缎卡扣零钱包里取出六个大洋递给她,“你外公外婆他们明天下午到,你们三人怎么住?”

      “都在我屋里吧,立玮在这儿,我和立娇在那儿。”盈翕指了指离门口不远的美人榻,又指了指自己的床。

      当第二天庄正瑞听到宝贝儿子,庄家的长房长重孙长孙明天能跟着表姐一起去酒楼宴请女同学,被两个时辰疲惫路程折磨出汗珠的脸颊上顿时亮起了瑰丽的色彩:“好啊好啊!立玮快挑件好看的衣裳,明天跟着你姐姐去!”

      庄立玮的母亲魏氏不在身旁,父亲做主,牢牢的拍板,立玮把:“那么多女人,就我一个男的,不去!”的话吐了出来,感觉他父亲像那条蜈蚣精哥哥,把他这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唐僧推进十七只妖艳蜘蛛精的盘丝洞中。

      “让你多学学和姐姐们怎么打招呼,过两天去上海,都是宴会,都是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子,我看你怎么缩在墙角丢你老太公的脸。”正瑞接过敏茹递上的柔软温热湿毛巾,敷在脸上片刻,又拿下来在脸上各处按了按。

      “急什么,立玮还小呢。”庄老太太也洗尘完毕,眼神正瞄准黄妈小心翼翼端着的盖碗薄荷甜凉茶。

      “我是不急呢,我只是让他多识识女人,瞧他这个不喜欢那个看不上眼的样子,我还巴不得他是贾宝玉呢。”

      “贾宝玉有什么好的,文不行武不行,仕不行商不行,你儿子是大学生,比他好,眼光高有什么不好。”庄老太爷肯定是帮着孙子看不惯儿子。

      “啊,啊,爹,我不是说贾宝玉好,也不是说你长孙不好,是说你外孙女儿的同学肯定也都是极好的女孩子,让他多练练如何和优秀的女孩子说话,等去了上海给你脸上长光。”正瑞见老父老母都帮儿子,只能连连打哈哈。

      庄老太爷“嗯”了一声,好像表示赞同。既然爷爷赞同爸爸的话,爸爸就看向孙子,眼神示意:“你这小子,看到没,父亲还是帮儿子的。”

      庄立玮现在没什么情绪,只管拿出自己的折扇扇风,他怕热,很想站在唯一的转头台扇前吹风,但这么多年的家教教育他:作为堂堂的庄家长房长重孙,行为举止必须首先保持风度。一进入十八岁,拜访他家的人越来越多,只不过在他父母对着人家生辰八字时,他对着照片精益求精:这个笑起来露齿了,那个耳朵招风,那个眼睛小,这个头上的花太多……不入眼的女子越来越多,愈发觉得自己遗世独立。如今跟着表姐去宴席,虽然十九个女的一个男的有点万红丛中一点绿的不伦不类,但既然父亲说了,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眼界再挖深一点也无妨。

      三个年轻人出现在合庆楼二楼的雅间时,盈翕那些同学几乎沸腾了,盈翕从一直以来的从容秀美变成了仙姿玉貌,更令她们移不开眼睛的是旁边一位美艳倾城的美人,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俊美男子。

      “我常常听你说起你那位极漂亮的表妹,真的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好妹妹,快来,让我们好好看看,我们可总算亲眼见到小说话本里那些风华绝代美若天仙的仙女是什么样的了。”

      这几个女生见女生自然有一种自来熟的亲近,庄丽娇笑吟吟,走到那些可爱温柔的新姐姐中间。那些女生一饱眼福,有些长相普通,平常见不到绝色大美女的,恨不得马上用纸把庄丽娇画下来。

      女生们喜气洋洋,可苦了庄立玮一人,虽然也有好几个女生围着他这个英俊的新弟弟讲话,庄立玮一眼扫过,只觉得那些女生像十九朵云压在自己头上,有两朵像阳光浸染出光华的瑞彩祥云,那是他的堂妹和表姐,还有四朵是清淡的白云,其余的都是不入眼的乌云,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庄立玮觉得不是自己的错,造成这个局面的一定是他身边两位姐妹,谁让她们生的那么好看,各有各的美,把明艳和淡雅都囊括了,性格又好,声音又好听,脑袋瓜还灵,这让他怎么下得了眼睛去看其他普普通通的女子。

      当午饭后三人回到家中,两个女子对着面露郁色的立玮笑得很是肆意:庄立玮的眼界又一次被迫提高了。对于那十七个人中较为出众的四朵白云,谢婉虹,评价是脚腕手腕粗壮不够细气;单艳萍是太过高大;苗莉是话多,柯薇云是反应有点慢,其他的莺莺燕燕长什么模样,庄立玮一概不记得,只知道一张张讨好的大脸盘子围着他转。

      就连庄丽娇都看不下去了:“那些姐姐各有各的气质,长的都很好看,哪里像你说的石磨大脸盘的。”

      “嘿嘿嘿,立玮啊,看来只能等去了上海再看看吧。”庄正珊看着自己亲侄子一副啥都看不上的表情只能笑出声来,又觉得自己女儿生的漂亮,又觉得亲侄子再这样下去要绝后,真是个傻孩子,也是百感交集。

      就如同四年前盈翕上学校的最后一日那样,沈府里又举办了更为丰盛的庆祝宴,下午开始,沈宅的人陆陆续续多了出来,甚至她祖父祖母和父母时常打交道的朋友们也携着家眷光临,都给盈翕带来了不小的贺礼,虽然眼前皆是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但她越发感到内心时不时莫名一紧,时不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提着她,眼前的盛宴不仅是她生日宴,还是她的成人社交宴,不能差池丝毫,这是自己待人处事的一张名片,人人都看着她这个主角哪!

      沈宅的两进厅堂摆满了圆桌,听竹楼里俱是家里生意上的长辈朋友,还给贵客摆上了戏台;远松堂里则全是亲戚。整个院子热闹非凡,只是苦了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作为请客的老祖宗,一番话得两番说。

      两人坐在听竹楼的厅堂里,在仆人的搀扶下站起来,众人也忙不迭跟着站起来,空气中偶尔飘来几声电风扇转动的声音。

      沈老太爷对各位摆手示意不用拘谨,道:“翕翕大学毕业,连着她生日一起庆祝,我这个当爷爷的非常高兴,孙女有出息。今天即是庆祝咱们翕翕双喜,又是大家赏脸,能聚在一起,给沈家,还有咱们的亲朋好友们一个同乐同福的大好机会,沈宅蓬荜生辉,沈某倍感荣幸!大家坐,坐,不要客气,这两天就在鄙宅欢聚,同乐几天。”

      众人听了沈老太爷的话,自然各种高呼声、贺喜声、问候声不绝于耳,又在此起彼伏的谦让声中入了座。

      一个多时辰才饭毕,较疏远的那些客人在赞美和恭维声中趁着皎洁的月色结伴离开,收获颇丰。男的随着沈老太爷和庄老太爷去了近香阁,任由屋里的檀香缥缈着清气。一波女眷随着沈老太太,以及亲家庄老太太等人入了后花园的闻香厅,让前面听竹楼戏台上缠绵婉转的曲子隐隐约约地飘过来。

      沈老太太对着亲家笑着说道:“我们年级大的人,远远听就是了,这曲子柔漫悠远的,让我们这些老年人听了容易睡着。”

      庄老太太接道:“确实优美悠扬,和越剧比又是另一个味道。”

      沈老太太道:“知道亲家母喜欢越剧,已经备上好些吉利的曲目呢,亲家这次多留几天,好好听听。”

      那盈翕在中午的宴席上戴的是一套西洋款的珍珠紫水晶珠宝,紫气袭人的高贵,如今正式晚宴戴着四年前那套红宝石首饰,这么大日子不见有新品,实在是让这些天天见的伯母们奇怪。

      这时詹氏出来打趣沈老太太:“妈,我们都不见你和爹给翕翕礼物,难到就用一顿饭赖掉吗?”

      沈老太太笑着对庄老太太对说:“瞧瞧,这么多人都看着我口袋里掏出什么宝贝来。”又转过头对一干人:“亲家特意过来送礼,作为礼数咱们当然不能超过贵客外祖的,我和她爷爷商量过,送少了,你们看不起,送多了,倒显得我们两个老糊涂有意给亲家别苗头,所以,就送一样。”说完,沈老太太伸出一根手指头。

      詹氏故意问:“一张地契?”
      老太太摇摇头:“女孩子,要地契做什么。”
      郑氏接着问:“一张大银票?”
      老太太摆手道:“多俗气。”
      炘媛问:“是不是一个宅子?”
      老太太斜了她一眼道:“媛,为母给过你宅子吗?”
      方氏搂着小儿子问:“笔墨纸砚?书?”
      老太太又是否定:“这个倒是轻了。”
      盈斓马上接着呼出声:“珠宝吗!我和二妹二十岁的时候都是这样。”

      这时老太太让李姆妈拿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条五层灿艳洁白滚圆的珍珠项链,各层大小不一,错落却很有层次,两圈短的正好松松地一上一下贴着脖子,下面三圈长的位置正好分别落于领口、胸口、和胸下,那每一层都能自由拆卸,根据珠子大小和服装随意搭配。

      众人皆啧啧赞叹。盈翕心中大喜:当时爷爷奶奶说还有一份小礼物在宴会当天送她,原来是这个她的生辰宝石。

      几房太太看到一条项链,多少心生疑虑。郑氏悄悄和杜氏说:“大嫂,这次爹妈就送五房的丫头一根项链,虽然说珠圆玉润的好品相,但我怎么总觉得有些奇怪,老祖宗他们难道真的送得出手?他们不是最喜欢的小孙么!”

      杜氏听了,也问詹氏:“二婶娘怎么看,我是觉得不像老太太以往的风格。要么真是给他们外婆家面子?”

      詹氏眼珠转了一下:“我和三婶娘想的一样,说不定爹娘他们早就给足了,这次只是做做样子给我们这几房看的。”她顿了顿,看看两人的脸色:“怎么说呢,我觉得这礼物也很不错呢,我们盈斓之前二十岁生日,也是挺好的礼物,还有盈鸳,不也是嘛,这三个孙女的礼物都差不多。”她发觉自己讲的话可能有些不妥,连忙自己打圆场。

      只不过在她们讨论的时候,盈翕把她那几套能撑场面的金银珠宝都放进一个螺钿镶贝珠宝盒里,准备过两天大派用场。

      三日过后的上海,繁华的大街和喧嚣的巷子里又增添了几处热闹地,轮番弥漫着亲人团聚的祥和气息。宴会舞会眼花缭乱,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仙女也入凡尘一般常见。

      盈翕跟着母亲一连十来天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中穿梭,那些远房的长辈们十分乐意把他们三人带入朋友间的社交场合,“他家是做这个的”“她家是做那个的”“和你们做的差不多”“以后可以多走走”……

      在美女如云的世界里,盈翕觉得自己只能撑一会儿,庄立娇还算能斗几个回合。

      “到底咱们江阴和上海比是小地方,再好的东西也是小世面,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爸爸带你去商店里买衣服。”虽然在花花世界的浸染下,外甥女梅花还是梅花玉兰还是玉兰荷花还是荷花的模样,庄正珊却实在看不得自己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可能将从牡丹芍药玫瑰变成月季山茶蔷薇,为了不掉以轻心稳操胜券,他把两朵娇艳的桃花和他姐姐一起推进了那栋繁花迷眼的超级百货商店。

      不过此时的庄正瑞很是满意:现在的儿子眼前的漂亮女子众多,总算心满意足对上胃口,那笔挺的西服很自然地在会场里游走,像一只骄傲的公燕子。

      在一声声“大哥”“瑞哥”“侄儿正是一表人才”的应酬声中,庄正瑞的眼前好像出现一叠叠的燕窝,真是补身又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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