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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04年6月。上。 ...

  •   2004年6月。

      上海的6月份很热,特别是04年。在我的记忆中今年是最热的一次。走在街头就连蝉也懒得再叫唤,恹恹得趴在树梢,偶尔才发出不悦耳的声音。在某次回家的时候我找到了被遗弃在角落里的MP3,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下载了五月天的所有歌曲,日复一日地听,不曾厌烦。
      正是快要暑假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渐渐地也慢慢开始了所谓的逃课生涯,去上课的次数也有所减少,在寝室里吹着风扇慢慢复习资料,应付着考试。
      正当我舒舒服服地舔噬着冰棍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浑身一个激灵,皱皱眉,认为打搅了这美好的夏日午后。

      “喂?”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来。
      “余纯,我有一个重大消息要宣布!”一听这声音我就猜到准是苏晓在那边嚷嚷了。他的声音兴奋,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什么消息啊,让你这么兴奋。”我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眯着眼睛。
      “你知道吗,这个周日,在上海大舞台,五月天要来开演唱会!”兴冲冲。
      “真的?!”他的一句话像是惊蛰把我从昏昏沉沉的边缘拉了回来,立刻直起身来,心里暗喜。
      “是真的,我好激动啊,这是他们第一次来上海开演唱会呢。”我可以听得出苏晓在手机那头正颤抖到不能自已。
      “那还等什么,定票子去。”嘴角勾出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跳下床来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圈才又幸福地栽倒在床上。
      挂了电话,合上手机盖。
      实在词穷,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当时的感受,只是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上海开演唱会啊。
      眨眨眼睛,眼睫毛扑闪地飞快。我甚至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的呢。
      捏捏脸蛋,会痛。

      从小卖部买回一碗泡面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阵阵辣味直往我嘴里钻,一面吹气一面喝水。正当我吃得辣气冲天的时候,有人咚咚咚敲起门来,那群同寝室的女生都被男友拉出去泡酒吧去了,只有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用纸巾把手擦干净,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去开门。
      打开门,没有看到任何身影,探出脑袋也只有月亮柔和的光芒洒在地上,我刚想吼一声谁这么无聊啊。
      突然就有两张票子在我面前出现,一晃一晃,我突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苏晓,你真无聊。”我做了个鬼脸。径直走回位置继续吃泡面。
      “喂喂,难道你不该有些反应的吗。”他也跟着我进来,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
      “什么反应?”我明知故问。
      “惊喜或者惊讶,随便什么都行。”
      “我不是给你反应了吗。淡定。”回了他一句。
      “真是说不过你,无所谓啦,反正票子买到了。嘿嘿。”他笑得猥琐。
      我吃了口泡面,“你动作够快的。”
      “那是。翘了一下午的课跑到大老远的售票点才买到。幸亏还有几张存票,不过这位置实在是逊毕了。”他摇摇头,一副“大意失荆州”的模样。
      “别不知足了,能去看就不错了。”我又嚼了几口面,“那票子多少钱一张啊,我把钱给你。”
      放下手中的叉子就翻身去找我枕头底下的钱包。
      “别别别,我们谁和谁啊,铁哥们嘛。这张票子算是人情,你别在意。”他连忙摆手拒绝。
      “那怎么行,我还是得把钱给你。”
      “别这样嘛,小姐。”他装出为难的样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要不,下次他们来开演唱会,你请我得了。”
      “这提议不错,我接受。”我爽朗地笑了。
      “成交。”互相击掌,灿若桃花。

      6月13日果然在我们的期待中姗姗来迟,每天都在学习他们的歌曲,就是希望在现场能够和他们共同HIGH上一把。直到有一天翻过挂在床头的日历,赫然写着6月13日的标志,然后又收到了苏晓的短信:

      美女小姐,
      今天是6月13日,
      准备彻夜不归吧,到时候去KTV唱歌啊,别忘记哦。

      原本的疲惫在这一刻被惊醒,我甩甩头。胸口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捂住它,暖烘烘的。
      五月天,五月天,我要来啰。
      等我,等我。

      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换衣换鞋,带上背包和纯净水就匆匆出发了。
      苏晓在学校门口等我,看到他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衣,嘴角的笑容那么轻浮。凌乱的刘海被微风吹得更加飘逸,突然间我仿佛觉得他像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脸突然泛红,没有原因。我穿着运动跑鞋的脚不由自主地迅速跑到他身边,仰着头看着他。
      “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是刚到。”
      “要怎么去?”
      “当然是跑车啰。”他自信地笑笑,明明是很目中无人的笑容,不知为何我却把它理解为自信而非自负。手指指向停在不远处的红色跑车,在空旷的街头耀眼的红色格外引人注目,我瞪大眼睛注视着他,哑口无言。
      “喂喂,苏晓,这不是你偷来的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滚你个蛋,别玷污我名誉。”他回给我一个白眼。
      “你家会这么有钱,鬼来信哩。”我嘟哝着向跑车走去,看到它发亮的车身在斑驳树影下沉默着。
      “我有钥匙你信不信?”他说着手心里冒出一把亮闪闪的钥匙,在我眼前晃呀晃,映衬着金色的透明阳光,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你小子不简单啊。”我撇撇嘴。
      他不再说话。
      拉起我的手就穿越过整条街径直跑去,那一刹那有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心里是小鹿碰撞般的手足无措,只能任由他拉着我飞奔过去,我的手微凉,他的手掌温暖又厚实,把我的手掌覆盖起来,半长不短的头发在空中绕出一条又一条好看的弧圈。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越来越熟悉之后我反而看不清他的身影,他身上为何总是透露出一股难以琢磨的气息。
      突然停下脚步,放开我的手。
      看着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看见车门慢慢打开。
      听见他对着发愣的我说,赶紧上车。
      我手脚麻利地钻进了车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的呼吸声音在振动。在他的提醒下才手忙脚乱地系上安全带,然后就再也不敢乱动。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咻地开动了。只给公路留下看不见的车轮碾动的痕迹。
      四周景物飞速的的倒退,第一次在他面前会感到如此地紧张。只得不断看着窗外来缓解压力。
      “喂,你怎么不说话。”反倒是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怕影响你开车。”很久才想出这样一个在我眼里还算正常的借口。
      “找个理由也得找个好点的吧。”却不知在他眼里只是单调的躲猫猫的游戏,简单而幼稚。
      我不再说话,或者说我想不出再说些什么来调节气氛。

      “想不想知道我有跑车的原因?”我不敢看他。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一下子绷得很紧。
      “不说话就是默认啰。”他接着说。
      “和你同寝室的有个叫作陶乐的姑娘吧。”说完挑挑眉看着我,背后犀利的眼神让我透不过气来。特别是听到陶乐的名字后心变成了离弦的箭。潜意识里害怕听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瓜葛。
      “我认识她噢。”他说完小心翼翼地探测我表情的变化。我咬紧唇,脸色煞白得吓人。
      “拜托,你讲话大喘气还是什么啊。烦死了,要讲就快讲。”终于还是受不了他满热化的表述,转过头对他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他却以极快的速度转过头,假装专心开车。
      “小姐,你说话能不能温柔点,口水全喷我身上。”
      我终于安静下来,他也继续叙说。
      “陶乐蛮有钱的,我就送了她几束花,发了几条暧昧的短信,她竟然就乖乖地把跑车借给我了唉。”他说完脸上还露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难怪这个星期出门回来以后总会看到寝室门口有几束花,有时候也会看到他在上课时不停摆弄着手机。
      原来如此,我全都明白了。
      气不打一处来,像是我自己受了怎样的侮辱一样,气得肺都快炸了。大喊一声停车。
      突然刹车,要不是安全带的保护,我猜想我肯定会撞上车玻璃。
      “干什么呀你。”他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要下车。”说着就在解安全带,“苏晓,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把你当成好兄弟我才告诉你的,你怎么这么小鸡肚肠。我还不是都为了我们这次出行方便嘛。”
      “呸呸呸!你个混蛋!”我痛快地骂了他一顿,立刻打开车门。
      跳下车,他也尾随着我跟过来。挡在我身前,一米八几的身材完全遮挡住我眼前的景物。
      抬起头,怒视着他。
      “你生什么气嘛,又不关你的事。”他疑惑地看着我。
      “那我生气又关你什么事。让开。”我皱着眉,不耐烦地看着他的眼睛。推开他就想离开。
      “美女小姐,你别这样嘛。”我看出来他确实是着急了。
      “别来这一套,我受够了!”一听到他对每个女生都这样叫我就恶心,我还真是自作多情,整天顶着三百度的近视眼镜,长得再普通不过了,身材又矮小,还一直被他骗被他哄,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美女。真是幼稚可笑。我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顿。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他试图挽留我。
      “苏晓,你这样的态度真的很让人讨厌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任性了,你以为你对别人好,可是你伤害了别人你知不知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啊混蛋!”我越骂越生气,最后委屈到流下了眼泪。
      从小到大第一次会这样火冒三丈,甚至还泪流满面。我蹲在地上开始哭起来,躲在他庞大的影子底下。
      他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从口袋中掏出MP3,将耳机塞进我的耳朵里。五月天的歌曲又回荡在我耳边。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熟悉的嗓音。
      那首听过百遍的《而我知道》的音符又在我脑中隐隐作祟。
      那句悲伤又无奈的话:我同意可是我泪如雨下。
      泪水在眼眶中翻腾得更加汹涌。

      “别哭了。”他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温柔无比。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朦胧的脸,他也蹲下来轻轻摘掉我的耳机。
      “是我的错,小姐。你别哭了,好吧。大不了以后我不再做这种事情不就得了吗。”他安慰我。
      “你个混蛋。”我有气无力地捶打他的胸膛,就一下,我已经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消气了吗?”
      我没有回答。
      他翻开手机盖,看看时间,又笑起来调侃道。
      “11点了哦,去小店吃你最爱吃的韭菜饺子吧。”他说着想拉我起来。
      “不想吃。”我喃喃地回答。
      “那想吃什么?海鲜鲍鱼我可请不起。”他无奈地摊开手,装作为难的样子。
      “我想要五月天的拥抱。”说得斩钉截铁。
      “做梦吧你,余纯!”他惊呼起来。

      “先上车吧,我来想办法。”
      “我不坐,你把车还掉。”
      “不是真的吧!”
      我翻了个咸鱼状的眼神盯着他,他吞了口口水勉强地说好吧。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还掉。”他边说边向不远处的跑车跑去。
      “给你半个小时。”
      他打了响指,做了个胜利手势表示没问题。

      想要五月天的拥抱,或许还真的是可笑的事情呢。真的是在白日做梦吧。
      我望着湛蓝的天空,蓝得仿佛要坠落下来。记忆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线,某些简单的故事像是纸鸢开始在脑袋里回响。

      “余纯,你生日什么时候啊?”某个女生手里拿着星座书兴致勃勃地询问。
      “1985年3月13日。”
      “那你的生日花是野生三色堇,花语是白日梦唉。”
      “这种东西你也信?”觉得可笑。

      白日梦,白日梦。我在心里念叨着。
      原来星座书那种东西。也会说真话的呢。
      我傻笑。

      “余纯!”正发愣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苏晓满脸汗水地跑回来,身上的衬衫湿了大半。不停地喘气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疲累。
      “没……没迟到吧。”他嗫嚅着说。
      “没有,还差37秒。”我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微笑着回答。

      他突然直起腰来,将额头上亮晶晶的汗水抹去,拉起我的手就往反方向跑去,动作敏捷得像是灵活的兔子。惊讶的表情在此刻爬满了我的脸。
      “喂喂,你往那儿跑什么啊,方向错了吧。”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要五月天的拥抱吧,我带你找去。”他回过头笑着看着我错愕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沉默地跟着他跑了一路,霍地他停下来,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你来学校做什么?”抬起头,学校的牌子被晒得闪闪发亮。
      “来找五月天的拥抱啊。”笑得澄澈。
      “我不信。”撅着嘴。不愿再猜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还是不是我朋友,就相信我一次嘛。绝对让你感受到。”吹着口哨,拍拍胸脯对我说。
      我点点头跟着他避过了正在酣睡的保安大叔,悄悄潜进学校。校园里无比安静,只有静静的蝉鸣与鸟叫。他把我带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学校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好奇地探着脑袋。
      “这里是哪里?”
      “嘘。”食指放在嘴唇中间。
      不知经过多少阶梯,他终于停下忙碌的脚步。推开一扇破旧的门,门上印有斑驳印记的锁突然滑落在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突然明媚的阳光泄露进来,把原本昏暗的楼层照得通亮。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我高兴得蹦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地方?”
      边说脚步边踏进这阳光充足的地方,这是一个宽阔的天台,伏在边缘高高突起的围墙上进行俯视,我看到了绿色的景物以及穿梭的街道,那是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这样简单的场景可以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满足很久。
      “这里很漂亮吧。”他终于开口。
      “对噢对噢。好喜欢。”我附和道。
      “心情难过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天空,再看看底下的景物,心里就好受多了。”他笑得温柔。
      顺着他的话,我抬头望向深邃的蓝色天空,大片的白云在迁徙游动。映衬着我的蓝色裙子是说不出的旖旎在蔓延。
      “你等着,我过会儿就来。”他说着突然跑下楼去。
      无心管这些琐碎,只纯粹地觉得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默默地微笑是多么美好的事情。风吹过,微凉。突然带过来一阵淡淡的六月花香。
      正享受间,门被打开的声音突然打扰了这番安宁,我回头,看见苏晓手中拿着两大杯珍珠奶茶,奇怪的是背后还背着一把木质材料的吉他。我咧着嘴笑嘻嘻地向他走去,接过他手中的饮料,盯着他的吉他看。
      “原来你会弹吉它啊。”声音惊羡。
      “嗯,它陪伴我五年了。”苏晓将吉他抱在怀中,像是在保护什么珍贵的东西。
      “认识你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我调侃。
      “怕弹不好被你笑嘛。”他笑盈盈。
      “你也会怕,别骗我了。”眼珠子一转,“如果怕,那你今天拿出来做什么。”
      “嘿嘿,那你要听什么歌?”他吐吐舌头。低头,开始准备调弦。
      “就听《憨人》好啦。我要你唱。”我笑得很贼,等着看他出糗。
      “好啊。”他答应得很快,我开始在心里打鼓,我记得这家伙好像没什么语言天赋啊,《拥抱》都几乎背了一个星期才学会啊。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的动作,激动地在等待。

      “我不是头脑空空,我不是一只米虫。
      人啊人,一世人。
      要安怎欢喜,过春夏秋冬……”

      我听到他安慰的声音,和阿信的嗓音完全是两种风格。可是不知道为何吉他僵硬的弦在他的手里突然变得好柔软,柔软到人的心里去。这种契合在我眼中臻于完美。
      终于忍不住和他一起合唱起来。

      “我有我的路,有我的梦。
      梦中的那个世界,甘讲伊是一场空。
      我走过的路,只有希望。
      希望你我讲过的话,放在心肝内,总有一天……”

      唱的时候眼泪又从眼眶里钻出来,不知道为何。每次唱五月天的歌曲,听五月天的歌曲。
      总会有一种心与心最强烈的触碰。总是有一种让我泪流满面的力量。

      我摘掉眼镜,闭上眼睛。
      感到有人轻轻拥住了我。吉他声戛然而止,只有歌声还回荡在耳边。
      他的肩膀厚实又温暖,我的眼泪濡湿在柔软的衬衣质地上。糊了我的眼睛。
      这一刻很安静,连风吹过的声音也是安静的。我默默地哭,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狠命地喊起来。
      “阿信,怪兽,谚明,玛莎,石头。”5个人的名字被我念了几十遍。
      然后我静静地放开他的肩膀。甩甩头发,戴上眼镜。

      “你吃我豆腐。”狠狠瞪了苏晓一眼。
      “我才没有,我在给你五月天的拥抱哦。”他拱拱手,连连说冤枉。
      “这怎么算。”我不屑一顾。
      “可是你刚才明明叫他们5个人的名字了嗳。”
      “我说不算就不算。”气呼呼地喝下一大口冰镇的珍珠奶茶,“先欠着,早晚要他们还给我。”

      他笑嘻嘻地摊摊手。
      “是是,大小姐。”

      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吃完午餐之后,指针已经指向1点。我们急匆匆付钱,打的准备去目的地。
      “晚上才开始呢,用得着那么急嘛。”
      “可以去附近看看嘛。顺便逛街。”我开始打坏主意。
      “不要叫我提行李。”他一眼看穿我的心事。
      “作为男孩子你就不能勇敢担当嘛,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我开始喋喋不休地对他进行教育。
      他没有接话,转过头看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我朝着他的后脑勺吐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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