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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05年10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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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
在台湾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已经习惯每天的作息。也慢慢与身边的同学相处。
每隔几天就会打回去一个电话,和他们互相寒暄问好,再开些无厘头的玩笑。日子倒也不像原本认为的那么无聊,心里没有负担,轻松得很。
不过距离22日越近,我的心就越忐忑不安。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一旦想起当时会发生的画面,就会很难过。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10月22日也终于到来。
那天是周末,我整天泡在家里。静静等待着晚上的来临。
天色渐渐变黑。被同学拉出去逛街的西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眼睛死死盯着电话机。
突然叮铃铃地响起来。我条件反射般地冲过去,一把抓过去,粗鲁地说了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打电话过来啊”。却意外地听到了对方错愕的声音,双颊突然泛红,忙不迭道歉。将电话转交给西露。
心里开始奇怪自己怎么那么荒谬。苏晓如果打电话来也应该打我的手机啊。他并不知道西露家的电话号码。
苦笑着嘲笑自己一番。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脑袋垂下来,几乎要贴到胸口。此时却看见了上个月买来的CD。伸出手轻轻抚摸,浮现出笑容来。
然后苏晓的脸变得清晰了,他的拥抱也清晰了。
我看见一张英气的被汗水附属的脸。没有熟稔的挑衅的笑容,他在大口喘气。
我突然笑起来,又突然流下眼泪。他手中是那封我给他的信。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却突然奔过来紧紧抱住我,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兀然的动作,泪水落在他衣服上。
“你来了哦。”
“嗯。”
我挣开他。从包中掏出那张最初的光盘,保存得完好如初。放在他的手上。又牢牢握住,像是在握住自己的幸福。
“送给你。”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祝你幸福。”
两只手终于因为距离而分开。可是我却明白,我们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苏晓。一年以后让我们再共同圆我们那个大大的梦想。
仿佛听到了他的答应声一般。我走得更加坚定更加胸有成竹。
这一次没有流眼泪,而是在微笑。嘴角的弧度很浅,却尤其深刻。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五月天的时光机。我的双手颤抖着离开了专辑,慢慢摸索着打开手机盖。
来电:小小苏。
刹那间,忍耐许久的泪水终于迸发出来。模糊了我的眼睛。
“余纯,你听到了吧!”他在现场喊起来,声音嘶哑。
我听到了现场的欢呼雀跃,我听到了阿信在用力地唱歌,我好像也置身其中,感受到了他们现在的热情与激动。
“余纯,你听到没有!”
“……嗯,我都听到了。”声音反常地平静,连我自己都在吃惊。
“感受到了我们的热情了吗。”卓云的声音参杂进来。
“感受到了!”沉浸在心底的那种久违的感动终于在此刻都被激发出来,我吼得大声,完全忽略了一旁西露比划出的安静手势。
“现场很HIGH吧,你在那里也要HIGH起来哦。”这一次Brennan的声音也回荡在耳边。
“那是当然!”我大笑起来,眼角亮晶晶的泪水还在闪耀。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就连现场的呐喊声音都变轻许多。
我屏住呼吸,胸口在微微地发烫。
然后阿信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那样真实却又虚幻。
“在去年,我们在上海大舞台,曾经发下豪语,说今年就要攻下八万人体育场。在当时呢,有一位记者他这么说,到如今呢,我们还是要感谢他。他说,五月天,要前进八万人体育场,简直是在做梦。没错,我们就是最会做梦的一支乐队,你们就是最会做梦的一群歌迷!今年,在虹口足球场,明年,就在八万人体育场!让我们一起来唱这首歌……”语气越来越气势磅礴。
阿信的话语还没有结束,余音绕梁地回荡在上空。
《憨人》的曲调就已经翻腾起来,现场也突然欢呼起来。我可以感受得到所有人的泪水,包括五月天包括歌迷,因为此时的我也在流泪,泪流满面。
那短短的五分钟的一首歌,让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们把《憨人》写成了大家都听得懂语言,《咸鱼》。其实我们都明白,闽南语也好,普通话也好,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
憨人会有出头的那一天,咸鱼会有翻身的那一天。
“现场是蓝色荧光海吗?”当现场陶醉在歌声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个美丽的奇迹。
“是,很美。”苏晓的声音温柔。
“真的?”有些不相信的情愫包裹其中。
他还来不及回答,我们之间的联络突然就中断。屏幕不断闪烁提醒我是时候充电了。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虚脱。
西露这时候也停止了通话,她坐在我身边,我感觉到她在微笑。
“现在是什么感觉,快乐还是难过。”她问。
“都不是。”我睁开眼睛,看着旖旎的灯光,仿佛看见那片蓝色的荧光海,“是感动。”
2005年10月22日。
那一个永恒的日子。阿信那一段永恒的话语。一辈子都铭刻在我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