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尼罗河女儿同人）》昔年已没

45、第四十四章 回城

　　此刻，杰明正站在便殿的落地窗台前，他似乎是愣了。今天的杰明穿了一身白色绸面的镶边广袖宽袍。耀眼的玫红色宝石嵌饰在束腰的宽带上，对襟的宽边领口上，缀了双排密密的金丝绞藤纹饰，一套象牙制的银扣长链坠挂在胸前。一副常见的比泰多贵族的打扮。但他两只手上套着的玉制和金银打造的指环数量加起来，竟然达到了十二个，这就显得不是一般的奢侈了。
　　“杰明！”凯瑟琳跃进殿来，一把就拽住了杰明宽大的衣袖，“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凯啊！”凯瑟琳笑盈盈的注视着他。
　　好半天，杰明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他是——女的！
　　“小凯……”杰明顿了很久。印象中，小凯一直是低着头的。若不是在那个特殊的夜晚，他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那样璀璨的明蓝眼色。
　　而此刻的小凯正站在他的眼前，站在明媚的秋阳之后。一头金子般闪闪发亮的流丝水发悠悠然披落在两肩，点缀着午后耀眼的光芒，似要踏碎了她身后这整个秋天的金色。
　　那是一种值得人赞叹的美！
　　“嗯……”杰明点了点头。在触及到那双天青水蓝的明眸之时，杰明的眼睛里亦是难以抑制的耀跃，遂即，转为了平静。他随和而明朗浅笑着，“竟然是‘小凯’呢！真想不到，‘小凯’竟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在说后一句话的时候，杰明是真心赞美的。他不自觉的撇过了脸，将视线投向了便殿之前的圆形花坛边上——伊兹密正背对着便殿的方向站在那儿同身边的两个男人谈话，杰明已经看到了路卡还有他的哥哥杰赫将军。
　　“杰明！”他又听到了她的声音，“真要谢谢你呢……”杰明回首，注视着凯瑟琳，注视着这个带着传奇色彩的异国公主——关于她，他想他此刻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她的金发碧眼，她的独一无二，她便是埃及帝国唯一的公主和王位继承人了。
　　他知道他的陛下曾经抛弃了所有去追逐过这样一个女子……
　　杰明想起了童年时听说的关于尼罗河公主的传闻和那些伊兹密作为王子时传奇往事。心中是淡淡的莫名。他若秋阳一样明媚的眼睫微微闪动。
　　“我才应该谢谢你呢！”杰明微笑着。他竟然以国礼的心态再次向凯瑟琳点头致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她值得他尊敬。
　　杰明瞬息间的严肃，凯瑟琳微有诧异，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笑笑，说：“什么嘛！伊兹密都告诉我了，这本来就是你们计划中的。那些海盗早就被你们盯上了呢！”
　　她称呼陛下为伊兹密。在安塔利亚除了穆拉夫人，还没有人能直呼陛下的名讳呢！杰明只是笑笑，不再多言语。有些事情，他这个局外的人大概看得比那些当事人都要更明白吧。
　　“怎么样？你没受伤吧？”凯瑟琳已经上下打量起杰明来了，“你看起来好好的嘛！那赫尼大叔也该没事了呢！”杰明此刻还真是气定神闲呢！这么说来，赫尼大叔说杰明曾在军队中呆过，所言非虚了呢！况且杰明眼下还是伊兹密要召见的人，可见他的身份也不一般了。
　　“受伤？”杰明眉头一蹙，马上语势沉重。“怎么没有受伤！我伤的可重了！”杰明捂着胸口，一副痛苦难言之状。
　　“哪里！”惊讶在水眸中涌现，凯瑟琳也急了。她凑近了杰明，细细瞧他的脸色。“你的气色明明看起来就很好嘛！”
　　“心伤啊！”杰明一想到那满舱的货物，在那群激愤的海盗一个火把之下全部化作了灰烬。那感觉当真痛楚无比！杰明沉痛的叹息，满眼浮现的竟是他计算出来的他所损失掉的那些货物所能还来的金钱——眼神中竟然是满满的疼惜——他果然伤的很重啊！
　　“哦！”凯瑟琳也在瞬间明白过来，“你果然很爱财！”
　　“呵呵！”杰明一副怡然自得之态，“君子爱财嘛！不过”，杰明摊开手掌，将十个几乎全部套了指环的手指展示在凯瑟琳的面前，“我仍然是安塔利亚最富有的人！”
　　这一语，轻松而自然，带着平和自然的贵气。全然没有一般商人暴发户的铜臭唳味道。阳光下，杰明手上的指环闪现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公主！”杰明突然叫她。根据他哥哥几天前得到的情报，他也已经推断出了一些事情。
　　“嗯？杰明……”凯瑟琳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隐瞒不了的！她只是默默地将视线转向了便殿之前的圆形花坛边上，碰巧遇到了伊兹密也正注视这边的眼神。
　　“呵呵！”她对着前方一笑，向远处的伊兹密招手。
　　伊兹密仿似愣了一下，也在向这边招手。只有在他近旁的路卡和杰赫看到了伊兹密的眉眼也在笑。
　　望着伊兹密。路卡，欲言又止。
　　“陛下！……”说话的是路卡身后的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他的出声也带着一丝犹豫。
　　“杰赫将军，关于海盗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理。”伊兹密已经先一步把男子要说的话打断了。杰赫无奈，只得转向了一旁的路卡。从刚才到现在，路卡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动过。
　　“王。”路卡终于淡淡的开口了：“亚西利亚的堤妮公主已经在几天前到达首都哈多夏了。陛下您是应该回去了。还有王后，她……”
　　“密拉的事情，就由她去吧！”伊兹密一直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痛惜。回眸间，神色黯淡。短暂的禁声，伊兹密注视着便殿的视线才慢慢的收回来，“总之是我对不起她的！”
　　犹记得遇刺的那个时候，伊兹密尚在埃及。尽管身处敌国异乡，却没有任何比泰多国内的消息漏出了他的耳目。回到比泰多的当夜，就是在安塔利亚。伊兹密召见了安塔利亚最富有的人的哥哥。一分记录着所有牵扯到刺杀事件之人的名单呈到了他的手里。
　　“一个不留。”伊兹密根本没有看，就把那卷名单交还给了杰赫。在杰赫惊诧不及反应的时候，伊兹密已经只身策马前往哈多夏了。只留给了杰赫一个短暂的吩咐：“除了密拉！”
　　密拉——王后！杰赫愣了神。
　　那个夜晚，所有参与了刺杀比泰多王这件事的人全都消失了。除了比泰多的王后——那个启动了比泰多暗部军的最关键的人物。
　　犹记得那个凌晨，那个清水露重的凌晨。伊兹密站在了哈多夏王宫的王后殿之前。那个本就显得清冷的王后殿也因为撤走了所有的侍卫和侍者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更清冷，甚至是凄凉。
　　犹记得密拉那个时候彻底绝望而痛苦之极的眼神：“伊兹密！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连恨我都不愿意……”
　　伊兹密确实不爱密拉，但他更加无法恨她。他怎么能够恨她呢！他怎么做得到呢！即使她已经对他痛下杀手！他仍然觉得亏欠她！
　　密拉，她是那样的痛苦而悲哀！泪水淌着涕水，她声嘶力竭的哀号，蓬乱的头发在晨风中乱舞，凄楚的眼神……
　　她是那样落魄，那样绝望，全然没有比泰多第一女性的尊贵——这全都是拜他伊兹密所赐：让她成为哈多夏最尊贵女人的是他；将她逼成比泰多第一怨妇的也是他！
　　不为什么。只因为无法爱上……
　　“伊兹密！”身后老妇人的声音淡淡。在安塔利亚能直呼伊兹密名字的人除了便殿里的埃及公主，也只有她了。
　　“穆拉！”伊兹密回首，尊敬的向她点头。
　　“密拉王后的事情，您是该有个决断了。”老妇人语声依旧淡淡：“即使您觉得愧对她，即使您是想补偿她。可背叛就是背叛，她背叛的不仅仅是您一个人，她做的事情，整个比泰多都不能容她。”穆拉的话决绝而狠厉。
　　绝决和狠厉之后，穆拉苍老的眼中也有了一丝的不忍。
　　毕竟——
　　唉！密拉是个好女人，穆拉不是不知道。密拉也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穆拉一手抚养伊兹密长大，也是一路见证了伊兹密痛苦不堪的爱情之路的人。密拉对伊兹密的款款深情，她也是有目共睹的。直到密成为比泰多的王后，也是她一手操办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不是不同情密拉的，只是……
　　只是她是抚养伊兹密长大的人。当有人的利益与伊兹密的利益相冲突的时候，穆拉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伊兹密的一方的。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她要她们的陛下过得最好。
　　“陛下！有的时候，狠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穆拉觉得，也许让密拉解脱。要比让她空有一个王后的头衔要好得多。
　　“穆拉夫人！”路卡和杰赫都惊诧于穆拉夫人这一番话中深涵的意味。
　　“埃及法老都要迎娶新的王妃了！”穆拉慢慢地退下。“我比泰多也是时候该有位新的王妃了呢！”
　　“穆拉……”穆拉最后话里深含的意味，伊兹密又怎么会不懂呢！堤妮公主嘛——她的来意应该会与她前往埃及的妹妹妮妮娅公主一样吧！
　　“亚西利亚，同时将两个女儿分别送到埃及和比泰多，安德鲁打的好算盘呢……”收到那份关于亚西利亚的密报已经是在好久以前了吧！
　　“埃及法老，曼菲士，你都要娶新王妃了！你怎么做得到……你竟然可以……我还以为……”伊兹密沉沉的阖上眼眸，不知是为了谁不甘，还是为了谁不值，还是对谁的不屑……
　　父王要娶新王妃了——她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一个人跑出来的吧！若不是因为早就得到了情报，伊兹密也是绝不会暂时决定把她带在身边的吧！
　　带在身边？伊兹密在自己的惊诧中猛然睁眼：视线落处仍然是她甜美清澈的笑！
　　难道他已经决心带她回哈多夏？
　　伊兹密也疑惑于自己是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