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尼罗河女儿同人）》昔年已没

41、第四 十 章 出走

　　凯瑟琳终于凝咽住了泪水，她一个人躲在假山的角落里，已经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深夜的冷风中浸泡的太久，嘴唇已经干的裂了疼，浸过泪水的脸上两道浓重的泪痕更是如刀割般的隐痛。
　　不！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是她最爱最尊敬的父王呀！多少往事，多少回忆，一如风逝，在眼前一闪而过。那些幸福的，温暖的时刻全都似幻影般那么的不真实。她伸出手，开始一一辨认那些如水晶般一碰而碎的身影。那是他慈爱的父王，她一头扎进了父王的怀里，父王拥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面颊，她只装着幸福的小脑袋在父王的怀里不停地蹭啊蹭……
　　父王——
　　心猛然的抽痛，思绪也便僵在了这一刻，刚才在曼菲士的寝殿外面——曼菲士期盼的灼热痛苦的眼神，愤恨固执绝决的拥抱，还有他渗透着浓浓爱意的吻……
　　那么可怕！凯瑟琳的身体已经止不住的冷战和发抖。凯瑟琳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埃及王室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法老往往会迎娶亲系的公主为王妃。若不是她母后的意外闯入，那么今天大埃及帝国的第一王妃就会是她的姑姑爱西丝女王了。大法老二世，在他最心爱的王后故去之时，他也迎娶了王后和他的两个女儿为王妃；还有女法老七世，在她成为埃及最高统治者之前，她也是曾是她外祖父的第一王妃。
　　但是，他是她的父王啊？
　　想想，这么多年父王，母后离开了这么多年，父王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啊！父王他拒绝了多少王卿贵族家的小姐，拒绝了多少邦国联盟的公主和王女。这么多年，父王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的确，父王是一个伟大的君主，他是一个值得任何一个女子用心去爱的男人。
　　可是——
　　不，这不是我要的！
　　凯瑟琳悠然的转身，她水汪汪的眼睛在青岚缭绕的庭院中格外的朦胧撩人。心中痛苦无限，只化作了面上两道淡淡疏朗的愁眉。她抬首，望着庭园上有限的暗色苍穹。也许，这样的机会已经不再多了。

　　天亮之际，一骑如夜色的快马如一阵旋风般驰出了王都的城门。
　　天亮之后，一道如闪电的旨意如生了翅膀般自埃及王宫传出，迅速传遍了埃及境内的大街小巷——埃及法老曼菲士即将迎娶亚西利亚的妮妮娅公主为埃及第二王妃，并于月后迎娶另一亚西利亚女子馨德为埃及第三王妃。
　　多少人惊诧，多少人疑惑，多少人失望，又有多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一时之间，各种流言和臆测在整个王宫中流传纷纷，如漫天风雪，匝地而来。
　　回廊的角落里，几个侍女正站在走廊后嚼舌议论着。
　　“这是真的吗！真是不可思议呢！还以为陛下永远都不会再娶王妃了呢！”侍女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疑惑，“而且还同时就娶了两位王妃呢！”
　　“嗯，谁说不是呢！”对面的侍女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侍女眨了眨眼睛，问对面的侍女：“哦，对了，那个馨德是谁？”
　　另一个侍女马上接道：“馨德只是个仆女呢！一个下等的仆女，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要娶她为王妃的！”侍女一脸的鄙夷。
　　“怎么！都无事可做了吗！还在这里胡乱议论些什么！”身后是老妇人严厉的呵斥。几个侍女慌忙住了嘴，回身向妇人下跪行礼，赔罪道：“对……对不起！塔莎大人！我们……知道错了……”
　　塔莎望着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几个侍女，肃穆的脸颊上依然无丝毫表情，只是冷然了声音，道：“还不都下去！”
　　“是！”如获大赦，侍女慌散退去。
　　自己沉静了一会儿，塔莎肃穆的脸慢慢的平和，一如她往日里给人的慈爱和祥和的感觉。她轻轻地扯过身后的帘幔，淡淡絮絮的光透了进来，把她已经有些呈弯曲的弓背完全包裹在了温暖又祥和的晨光之中。
　　站在殿台之上，穿眼望出去，明朗的天空透明的如一块澄蓝的宝石，不加雕琢的美，浑然天成。她缀满眼纹的眼角似是激动的跳跃着，塔莎望向天际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王妃陛下，王终于又要娶新王妃了呢……”
　　微风推摇，帘幔轻动。塔莎轻薄的身体在风中晃了晃，看来她是真的老了。眼神在触到远处曼妙的女子的身段的瞬间，剧烈的跳动：是她！塔莎认得她——这个身段曼妙的女子就是昨夜在曼菲士寝殿外面跳舞的女子！
　　塔莎敛了敛披肩，目光投得更深更远了。
　　那是在昨天夜里，当这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从庭园的花道中踩着曼妙的舞步走出来的时候，碰巧经过的塔莎刚好看到了。其实塔莎看到的并不多，但她却已经难忘。
　　昨夜的庭园，异香萦漫。
　　辉华靡丽的灯火自内殿洒出，碎碎点点，晶晶闪闪，落缀在幽暗的庭院中，别有一番异样的美。塔莎便看到那女子从花道中走了出来。一闪，一闪，那是女子缀在身上的金色碎铃。
　　一响，一响，那是轻轻跳跃的碎铃之声，金明色晃眼，整齐低脆。女子打着转儿，身姿翩跹如蝶。金铃闪耀，华光隐现，和着女子披在她如迷雾般长发上的点金轻纱，朦胧之中，满眼里只剩下了女子飘忽的笑。
　　金色的身影舞动着，又慢慢的停住了，有一瞬间的失神，塔莎错觉她看是到了曾经的王妃了——塔莎并不曾见过王妃跳舞，只是那个时候，那个瞬间，她是这么觉得的。
　　塔莎不得不承认：女子是惊艳的——可想而知的曼菲士的心情了。
　　女子停住在已经完全呆滞的曼菲士的眼前，她跪下来，双手拂住曼菲士的脚，声音柔沉而忧郁：“馨德是卑微的，甚至是卑贱的。馨德没有妮妮娅公主的尊贵身份，也没有妮妮娅公主精湛的舞技。即使最卑贱，也有崇拜、仰慕和尊敬的人，馨德也祈求能有这样一个机会为陛下跳舞。”
　　不是多么煽情的语言，从女子的口中说出来，确实分外的扣动人心。若说舞技，塔莎相信：在女子面前，妮妮娅公主已经不算是会跳舞了。
　　曼菲士的目光依旧迷离，但他却扶起了跪在他脚下的女子。
　　直至曼菲士牵着女子的手进了寝殿，塔莎仍然在庭园的角落里站了很久。她不记得有多久，她才离开的。她只觉得冷——不知道是很冷的风还是她的心。
　　思绪已经从昨夜的迷离中抽了回来，塔莎浓重眼皮下黑色的眸中透出了隐隐的不安：这是个有深沉心计的女人！
　　塔莎相信，曼菲士王之所以会迎娶妮妮娅公主，多半就是为了不拂了亚西利亚王和妮妮娅公主的面子吧！

　　曼菲士知道凯瑟琳离宫，已经是七日后了。这七日不见女儿，他却是有些故意避开的，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面对她。却也不曾想到，在那天夜里女儿就此离宫了。
　　曼菲士此刻正坐在御座上，他手里的秘信告诉他，他的女儿已经在几天之前出了埃及国境了。
　　为什么直到今天他才收到消息？按照常理，应该在凯瑟琳踏出王宫大门的时候，他就该得到消息了。为什么整整延迟了七日？为什么？
　　曼菲士捂着手中的秘信，目光凝住在身旁的伊凡身上。他什么也不问，目光中的严厉已经耐人寻味。
　　伊凡的脸色一紧，慌忙低下了头，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已经像个犯了错误正在被大人审问的小孩子一般，脸已经涨的通红。
　　良久，曼菲士问道：“纳西呢？他在哪里？”确实，也已经有很多天，曼菲士也没有见过纳西了。
　　“纳西，他……”伊凡吞吞吐吐。
　　“我看。纳西也不在宫里了吧！”伊凡无语。
　　曼菲士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大殿的门口。这道大殿的门口，让他想到了王宫的大门，还有埃及的国境。凯瑟琳她终究是离开埃及了。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即使不用问，曼菲士也已经清楚了大概了：所有来自境内关于凯瑟琳的消息都在进入王宫之前被截获了。即使不能及时被截获的，在入宫之后，也能在他看到之前被剔除吧！
　　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也不外乎纳西和伊凡了——毕竟西奴耶和乌耐斯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些！
　　良久的沉默，殿内是死寂一般的沉重。曼菲士知道这是凯瑟琳自己的意思，他的心忍不住的沉痛。却也有些隐约的欣慰，他知道女儿正在长大。
　　“王，公主她……出境了”，伊凡终于抬起头，问道：“要去……要去追回公主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沉默太久，曼菲士道：“由她去吧！”曼菲士的回答似乎大出伊凡意料之外了。
　　“需要派人保护公主吗？”
　　曼菲士起身，走下殿台：“由你看着办吧！”他的声线低沉却清晰。是的，即使没有他的保护，女儿也会安然无恙的。视着伊凡的脸，曼菲士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