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尼罗河女儿同人）》昔年已没

40、第三十九章 铃声

　　无月，无星，这个夜晚有些沉闷，静谧的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是诡异的。夜色一般的水雾淡淡的笼在大殿的四周，时有时无。
　　寝殿的内室里，华灯新放。明亮的光烛映照着灯火下俏丽的脸庞，却是一片忧愁浓重的不解之色。娇小的身影靠坐着身后铺着蜡染彩锦布面的小桌台，又是微微的蹙眉，一丝凝重之色划上唇角。
　　彩锦的布面上堆皱着一小块棉布帕，帕子里的东西她已经反复的看过很多遍了。那是一枚晶色的玻璃碎片。可那不是一般的玻璃碎片，而是那张名贵的妆台上落下的碎片。从碎片的样式可以看出这是莲花的花托部分。
　　她再次打开了白色的棉布帕，破碎却依旧闪亮的花托上，她再次看到了那道用利器留下的不显眼的凿痕。
　　这是安沙布白天给她的。并且他已经确定这是早有预谋的了。虽然安沙布没有言明，但她也已经能想到主事者是来自亚西利亚方面了。她有些不明白：安沙布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父王呢？
　　安沙布诚恳又带着歉意的脸庞从她眼前闪过：公主殿下，我相信您……”
　　接连着就是妮妮娅公主和瑞塔斯先后中毒。而两人又几乎在同一时间康复了。她不希望事情变的很复杂，而她的直觉却认定了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
　　“殿下，纳西大人和伊凡大人到了！”外室一个宫女的声音打破了内室里几近压抑的沉静。她终于舒了舒眉头，从自己的思想中走出来：“请他们进来吧！”
　　纳西和伊凡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的。这不是巧合。两人入殿之后的神色也似乎显得凝重。见过礼之后，二人皆是沉默，只等凯瑟琳发问。
　　“纳西，你先说吧！”凯瑟琳纤细的之间拂过桌台上扬雪白的棉布。余光自纳西紧蹙的眉头扫过，她知道他已经有了答案。
　　纳西的声音有些暗沉：“瑞塔斯确实是来自亚西利亚。几年前，他被人贩子拐到埃及买为了奴隶。但是他却逃出来了，后来才到我身边的。”有一个瞬间的静默，纳西才继续说道：“前亚西利亚王安沙布的小王子也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候失踪的。”
　　“一同失踪的还有小王子的生母辛娜王妃，此后更有传言说是辛娜王妃害死了小王子。”这是凯瑟琳早就知道的，但她现在想要知道的更多：“辛娜王妃是小王子的生母，她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呢？若是小王子真的死了，那辛娜王妃呢？她又在哪里，她也死了吗？”
　　纳西点头：“辛娜王妃在小王子失踪之后就疯了，几个月之后失足从城楼上跌下去重伤不愈，过世了。”
　　辛娜王妃已死，安沙布王也死了，似乎查找小王子的线索都没有了。凯瑟琳不免有些遗憾，转而去问伊凡：“你呢，怎么样了？”
　　伊凡回道：“妮妮娅公主中毒之时，除了安西，只见过安沙布王子。而瑞塔斯昏迷的时候，有人看到馨德在瑞塔斯的房间外面出现过。”伊凡只是将凯瑟琳交代给他的事情跳查清楚，他并不明白她的公主的所有意图。
　　凯瑟琳咬着下唇皮，又慢慢的松口，开始发出沉稳又低慢的声音：“妮妮娅和瑞塔斯确是中毒无疑的。小艾说过的，安西大人给妮妮娅和瑞塔斯吃的不过是普通的解毒药，而他们却马上康复了。这除了说明安西大人医术高明之外，是不是也可认为他们是吃了解毒药呢？”
　　伊凡似乎有些明白凯瑟琳的意图了：“如果妮妮娅公主真的吃了解毒药，那只可能是安沙布王子给她的。而瑞塔斯……”伊凡的推理不那么顺利了，“瑞塔斯确实是复原了，所以他必定也是吃了解药的……难道馨德真的进过瑞塔斯的房间……即使有人看到馨德在瑞塔斯的房间外面出现过，也不能说明她进去过。”伊凡说的不无道理。
　　“还记得今天白天在花园里的事情吗？”凯瑟琳接着伊凡的疑问下去：“瑞塔斯是称呼我为‘公主殿下’，而不是‘姐姐’。”
　　凯瑟琳又转向了纳西：“撇开瑞塔斯昏迷之时叫过我‘姐姐’这一次，他什么时候还有叫过我‘姐姐’吗？”
　　当时也在场的纳西很肯定的回道：“没有！”，纳西又马上接道：“而今天在花园里，瑞塔斯说了‘馨德姐姐’，所以……所以瑞塔斯昏迷当时叫的‘姐姐’并不是殿下您，而是……”慎重起见，纳西并没有直接说出馨德的名字。
　　“没错。即使称呼馨德为姐姐，也说明不了什么。对于任何出入王宫的侍女或者贵族小姐，瑞塔斯都是可以称为姐姐。”凯瑟琳接下去的话才是重点：“只有馨德一人是来自亚西利亚，也只有她是安沙布身边的人——她是唯一拿得到解药的‘姐姐’！”
　　伊凡接下来的推理要顺利的多了：“安西大人说过毒药可能来自亚西利亚。所以下毒的人也只能是来自亚西利亚。”
　　凯瑟琳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不屑：“妮妮娅之所以会中毒，若不是意外，就是她自己故意造成的吧！”但愿不会像纳西所说的是为了逼迫父王才好。
　　“那瑞塔斯……他难道真的是……多年前亚西利亚失踪的小王子吗！”纳西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便是瑞塔斯可能被投毒的原因。纳西不住地摇头，他无法想象，在瑞塔斯来到他身边之前，还那么小的他，却要一个人孤独的流落逃难在外，他该是经历了怎样的苦楚和迫害。
　　“从时间上来看，是有这个可能。”伊凡问道：“那么来自亚西利亚的馨德又为什么要救瑞塔斯呢？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
　　“我还是先去禀告父王吧！”所有的事情正在慢慢的被发掘出来，凯瑟琳相信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曼菲士慢慢的踱回寝殿，他刚刚从妮妮娅那儿回来，她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他这几天一直都陪着妮妮娅公主，他现在觉得有些累。
　　今晚的寝殿似乎特别的安静，他这一路行回来都没有遇到一个人，连塔莎都不见了踪影。也许是他今天太累了，所以都没有注意到吧。
　　曼菲士慢慢的踏上寝殿外殿的殿台。也许只是错觉，他觉得听到了一阵整齐又低脆的铃声。他猛然转身，循着感觉往殿前的庭园里张望——寂静无声的庭园里是那么的安静，只有微风偶尔拂过树梢的声音，哪里来的铃声呢？
　　看来他真的是累坏了。曼菲士转身继续往殿内走去。
　　继而是一阵异香，不知从哪里飘来，直袭周身而来，顿觉一阵香甜。曼菲士确信这不是他寝殿里素日焚用的香料。有一阵香味袭来，曼菲士似乎觉得清醒了许多，又似乎比原先更加的疲惫了。
　　曼菲士再次转身，忘向庭园的深处。在睫毛触动的瞬间，幽静的庭院深处猛然窜出一个娇小的金色身影。她急急的向着曼菲士奔过来！
　　“凯罗尔！怎么是你！是凯罗尔！我的凯罗儿！”曼菲士幽深的黑瞳中爆射出一股灼人的火光。他一把拥过来人，狠狠地箍在怀里。“凯罗尔，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思念你吗……”多少相思和怀念，多少爱恋和回忆，整整折磨了他十六年的爱意，终于在今夜现实。
　　“凯罗尔，我的爱……”曼菲士箍着怀中的金色人影，眼中尽是无限缠绵的柔情，他倾诉着心底沉淀了多年的情感，那么炽烈，他已经忘我。
　　“怎么！凯罗尔！你又要离开我吗？”曼菲士只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在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他深浓漆黑的瞳眸瞬间瞪得圆大。他又像多年前一样地暴怒了，他禁锢她的力道更大了，甚至带了掠夺性的开始侵占她的唇瓣和面颊——只换来怀中人更剧烈的挣扎，他甚至感觉到她在哭泣。
　　“凯罗尔，你又要逃吗？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逃开我，难道你看不到我对你的爱吗？凯罗尔……”曼菲士抓紧怀中人的双肩拼命摇晃着。似是企求，却又是温情，“凯罗尔，答应我，留下来！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好吗？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凯罗尔，回答我……”
　　又是往昔的记忆，那么清晰，那么真实。时间似乎从未离开过一般。“凯罗尔，我警告你，你哪儿也不许去！我不准你忤逆我！也不准你逃开我！凯罗尔……”曼菲士深潭一般的黑色眼睛里只有狂风暴雨般的恼怒。
　　“凯罗尔……”他再次试图侵占怀中人的身体，他却明明晰晰地听到了那一句“父王”，他的一切热情和暴怒在瞬间降为零度。他振颤颤的放开钳制的双手，又清清楚楚的看到金色人影已经吓得苍白的面颊上映着幽冥般夜光的清色泪水，“凯瑟琳，我……”
　　他无言以对，更无颜面对，只能僵在那儿，任由女儿带着羞愤的泪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