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尼罗河女儿同人）》昔年已没

31、第三 十 章 牢笼

　　那是阳光倾泻的庭园，那是流金飞逝的春日。她的背影落在了春日的金阳下，也溶在了金阳下的春日里。她金色的发丝在春流里飞舞。她的笑比这春日里的金阳更加的明艳，更加的袭人。
　　她回过头的时候，伊兹密看到了她的脸，看到了她的碧蓝色的水眸。
　　几千次，几百次，这张已经令伊兹密终身难忘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睡梦中。总是靠她靠得那么近，又离他离得那么远。每一次，总是在他触手可及她的身体的时候，他会痛苦的醒来。
　　即使是做梦，他也不能在虚幻的世界中暂时获得拥有她的幸福。他痛苦的醒过来，一个人在寂静的暗夜中心碎。唯一让他感觉到真实的，只有沐浴在他周身的冷汗。他躺在那里，望着锦榻四周冗沉幽黑的帐幔，等待着天亮。
　　他只有他自己，只有痛苦，只有寂寞，只有煎熬。
　　他伸出手，拨开了沉厚的帐幔。帐幔外面依然是黑沉的夜。同样的，只有痛苦，只有寂寞，只有他自己的煎熬。
　　“尼罗河女儿……”伊兹密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
　　唯独这一次，不再是黑夜，不再只有他自己。
　　淡淡的光线下，金色的发丝。碧蓝色的水眸下，是明艳胜过春日的笑……梦中的人儿终于真实的在眼前出现了！她靠他是那么的近，只要他一伸手，他就可以触及她了！
　　他已经醒来，他知道这不是梦。
　　可是，他却不能伸出手。他知道他不应该，因为他太清醒。所以他比在每一次的暗夜中醒来时都要更痛苦，更寂寞，更是煎熬。这不是梦，但他这次反而希望这只是个梦。
　　这是如此的真实，残酷的连逃避都无法逃避。只有他的笑，已经僵硬的笑，勉强掩饰着他内心的痛苦。
　　即使是痛苦，他仍然只有微笑。
　　好多年前，那几乎相同的一幕又在他的眼前摊开。像一张从高处滚落的地毯，已经收不住——他看到了曾经的尼罗河的公主。
　　黎巴嫩森林的那个夜晚，尼罗河的公主曾经为他疗伤。她陪着他，就像此刻，她照顾着他，仿佛就是此刻。他以为等待以久的心意终于获得圆满的时候，他愕然发现他的公主怀孕了。他的从来不曾属于过他的公主怀上了他最恨的敌人曼菲士的孩子。
　　在那个短暂的夜晚，他短暂的欢愉和幸福如流星般一闪而逝。
　　多少心伤和愤怒都只能归结为一句：那是命运的安排。
　　他接受了，他唯有接受。因为想要恨她的心情只会令他更加痛苦。他最终近乎绝望的放走了他一辈子最想要抓在手里的人。却也不能被她知道，不被她感激……
　　那个夜晚，黄金公主的背影，他的心痛……
　　时间并不可以治愈所有的伤口。十六年来，他不曾遗忘；沉淀了十六年的伤，似乎是在今天才有的——痛的那么清晰，苦得令他心碎。
　　“公主……”伊兹密盯着眼前的人，唤得很轻很轻。
　　他呼的是哪一位公主？
　　凯瑟琳一直注意着伊兹密。刚才的一瞬间，在伊兹密的眼中闪过了痴迷和痛心、彷徨和无奈，甚至还有恨……她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更是个有痛彻心扉的故事的帝王。
　　凯瑟琳已经注意到了，伊兹密似乎总是会在最痛苦的时候，闭上眼睛。平静之后，再慢慢地张开，又似乎从来没有痛苦过。
　　此刻，伊兹密已经闭上了眼睛。
　　“你很痛苦吧！”凯瑟琳的手拂上了伊兹密纠结的眉头。她的手，轻盈，柔滑。她的指尖，曼妙，微香。她的声音不仅是温柔，更带着一种理解。似乎她可以从他的眉头读出他的心事。
　　伊兹密的眉头在他平稳深长的呼吸声中舒缓展开。他又慢慢地张开了眼睛，又似乎从来没有痛苦过。
　　他看着她，突然将她覆在他额上的手紧紧地抓在手里。
　　痛！她只觉得。
　　他是那么的用力。他的手上已青筋暴现，突出的指骨间已节节发白，仿佛一排被深深咬过的牙印，伤在手上，痛在心里。
　　她的手指，被他狠狠捏着。她的手指已经褪去了血色。她觉得她的骨头似乎已经全碎了。她痛，痛的几乎麻木。她手上的痛丝毫不亚于他。在她已经朦胧的水眸中，泪意具现。
　　看到凯瑟琳眼里的痛意，伊兹密丝毫不手软。他甚至更加的用力，他更仔细的审视着她。
　　她执意忍着。忍着痛，她不出声，也不抽手。她是倔强，不愿意轻易认输。她也是骄傲，不愿意被他轻视，因为她是埃及的公主。
　　她只是用她天青水蓝的明眸，迎对着他琉璃般茶色的瞳仁。她知道他痛苦，也许她只有在感受他的痛苦中才能微微的多知道他一点。她认为值得。
　　天青水蓝的眸子，映着纯白钻石般的泪珠，它们终是滚下来，无声无息。她的脸上清色的泪痕划过，仿佛两枚银白色的箭头，直刺入他的心中。
　　他忽放开了手。感受到了那是不一样的痛苦。他望着自己的手，望着她的脸，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位尼罗河的公主。
　　一样的是金色的发丝，一样的是天青水蓝的明眸，一样的是娇小袭人的身影。伊兹密看到她们的身影在慢慢地靠近，靠到最近。两个身影似乎将要重合。他又看的清清楚楚，在他的眼前只有埃及的公主。
　　他依然只是看着她，不语。他但可以笑。他的笑，清澈，明朗。
　　伊兹密此刻觉得很轻松，休息之后的脸色好了很多。他现在非常的清醒，他看起来也很健康，他在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凯瑟琳所能够想象得到的一样的好看。
　　“你笑起来很好看！”她低下头，将仍然泛白的手指藏在另一只手里。
　　“嗯——”他愣了愣，不再去看的的脸。“你说过的，在尼罗河边的时候。”
　　“比那个时候还要好看。”她白皙的脸上已经匀红，层层透出的亮丽散发着秀雅赌曼的清新。那真比盛开在尼罗河畔初阳下的莲花还要好看，还要娇艳。
　　蓦地，她抬首，盯着他的侧脸。
　　伊兹密茶色的长发透着淡淡的艳色亮泽，随着他身体的动作微微浮动，时而轻轻在他的侧脸上擦过，又悠悠然回落在他的肩上。他额前的碎发掉下来，半掩着他的笑。他拂了拂茶色的发丝，不经意的视线又落在了她天青水蓝的明眸中。
　　又是四目相对。他突然想起初到埃及的那个夜晚。还有旅店中那个可爱的小偷。伊兹密竟然有了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伊兹密只是低低叹了口气。
　　若然这是缘分，这缘分未免也来的太迟了一些。他已经没有办法去追逐这种感觉了。他再次避开了她的眼神，淡淡道：“今天的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