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36、36.蓝江联姻

　　清河向来地势独特，山峦起伏，错落有致，风景秀丽，春暖时节，遍野李花，竞相争艳，松涛雷鸣，声声入耳，可在这片美景，如今却硝烟弥漫，不论是山地，还是平原，全都炮火连天，草木俱焚，满目焦土的惨酷环境里，而百家弟子时刻面临死亡的威胁。
　　不净世内哀嚎遍野，全是伤者难耐的呼痛，后勤一片嘈杂忙碌，人人有事忙的脚不沾地。在这喧闹的大环境里，议事厅显得莫名安静，许久才有稀碎的声音传出。
　　“你想好了吗？我云梦江氏的二小姐不需要同情。”虞紫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青衡君夫妇的事情老一辈都隐约知道，她不想让江绾跟她一样生活。
　　蓝曦臣连忙行礼，道：“虞夫人，忘机对绾绾一片情深，他们二人在蓝氏听学时就定了终身，只是绾绾顾及长兄长姐，后来世事难料，这才不曾去云梦江氏提亲。”
　　江枫眠公正叙述事实，道：“对这件事，我略知一二。绾绾净化水行渊时，我去看了，蓝二公子那时腰间就挂着绾绾的清心铃。”
　　“我问你们了吗？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你们能替他俩生活？”虞紫鸢寸步不让。
　　蓝湛正衣冠，行礼，郑重跪下，道：“虞夫人，江宗主，我是真心求娶，会对绾绾好，请你们，将她许给我。”江枫眠伸手去扶，却被蓝湛拒绝了。
　　蓝启仁轻叹一声，道：“虞夫人，前事多变。可我蓝氏多情痴，忘机会对江绾好，我们姑苏蓝氏也会视她与忘机一体，同等对待，绝不轻视。”
　　虞紫鸢神情似有动摇，蓝湛连连保证，道：“我今生绝不会负绾绾，若违此誓，神魂寂灭。”蓝曦臣和蓝启仁连忙阻拦，“忘机。”蓝湛眼尾通红，坚定的表达了他的想法。
　　“你起来吧。”虞紫鸢神情温和，道：“云梦江氏愿意和姑苏蓝氏联姻。不过起誓就不必了，如果你欺负绾绾，我会带她回云梦江氏。”
　　“不会。”蓝湛坚定。
　　聂明玦站在旁边看了一场纠纷，百家齐聚不净世，闲言碎语极难听。蓝曦臣当场就联系了蓝家长辈，叫人过来提亲，以示尊重，平息谣言。见事情圆满解决了，这才打圆场，道：“既然无事了，忘机先去看整顿兵马吧，进攻夷陵之事已经不能拖了。”
　　蓝湛领命出去了，屋里的长辈才开始寒暄，不过几句，又开始聊起战事进程。
　　这流言长了翅膀般，早在两家定下来之事，被传扬的百家众人皆知。
　　.
　　不净世房舍的布局开阔舒朗，院子里只零星点缀着几棵挺拔的大树，郁郁葱葱、武威不凡的肆意伸展着自己的枝叶，跟主家一样粗犷霸道。树下正走来一个明显画风不符的俊秀少年，白衣如雪，清冷细致。阳光折射出一道光斑，为浅色眸子染上温度。
　　突然，远处一抹紫色身影带着锋利光芒灵剑充满杀气直奔白衣男子而来，那速度简直快到无法想象，几个呼吸就刺到了他的跟前，二话不说将那尖锐锋利无比的灵剑就直奔他的胸膛刺来。
　　近距离观看那把灵剑，一看就不是凡品，一旦被其击中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白衣男子倒不打怵，身形一晃猛然间就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躲避过一击之后，手中灵剑出窍，顿时一片刀光剑影。避尘划、过紫衣男子那张脸时，却迟疑的退缩了。
　　“蓝湛，我告诉你，你配不上我们绾绾，是你留下了她，弄丢了她。现在又为了压下流言而联姻。我告诉你，这联姻我不认。一切，都该等绾绾回来，由她自己选择。”随着江澄狠厉的话一点点出口，蓝湛手中的剑只做抵挡防御，等到最后，竟完全放弃了抵抗。
　　江澄一味地责怪他，心里恨他，巴不得一剑宰了他，下手毫不留情。三毒往上一挑，避尘就插在了一旁的树上，三毒毫不留情的直指蓝湛喉间，避尘剑穗随着剑身嗡嗡颤动，像是不忍看主人就此身亡。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一把轻灵的宝剑横叉直入，挑飞了三毒。
　　江澄不管来人，失了三毒便直接上手。一个跨步，冲到了蓝湛面前，一拳打在那神仙般的脸上，只见那一拳轰出，那拳风呼啸着而来，顿时留下了一片青紫。
　　蓝湛并不还手，只是任他出气。被一拳挥倒在地，无奈的灰头土脸的滚在一旁，然后跌跌撞撞的想站起来。江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蓝湛却咬紧牙关并不出声，只扶着胳膊又站了起来。
　　“咔擦——”方才那酸软的丝毫提不起任何力气的胳膊再次一痛，蓝湛脸色又是一白。
　　江澄眼前被一束光斑轻晃过，顺着光源眯眼看去，顿时目眦欲裂，大吼道：“蓝湛，你不配拿着绾绾的清心铃，给我还回来。”伸手欲抢，却被蓝湛拦住，一拳打向江澄那张脸时，却又迟疑的收回了。
　　“这个，我死都不会给你，是绾绾给我的。”蓝湛不敢下死手，重点只是护着自己手里的清心铃。可江澄狠厉又无情，冷笑一声，大脚朝着他踹去，并在那里喊道：“那你就去死吧。”
　　蓝湛赶紧朝后退去，可惜却慢上了一步，那闪电般的一脚，将蓝湛那高大的身躯直直的飞了出去，一个完美的神仙落地，后背狠狠地和大树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直刮得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轻咳一声，唇角鲜血不止。
　　眼见蓝湛被打的吐血了，魏无羡怎能在旁坐视不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江澄道：“江澄，你冷静点。蓝湛都被你打吐血了，胳膊也被你卸了，小师妹失踪了，又有谁心底是好受的？你闹够了吗？”
　　江澄恨极了，道：“魏无羡，你拦我，你凭什么拦我？江绾对你的好，都喂到狗肚子里了吧。今天，你要拦我，我连你一起打。”
　　魏无羡没有出声辩驳，却抱紧了他不松手。江澄也毫不留情，抬起手肘就死命打去，蓝湛又过来阻拦：“魏婴，你松手。”魏无羡却道：“蓝湛，你走吧。江澄心情不好，我代他向你道歉。”
　　“道歉？我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江澄说着，紧接着朝着魏无羡脸上又是一拳。
　　“江澄！住手！”紫色的长鞭飞舞，缠住了江澄的手腕，两厢较量，他却仍不放弃的向蓝湛腰间的清心铃而去，顿时腕间被勒出一串血花。紫电长鞭一扬，江澄被甩到一边的地上。
　　江厌离连忙过去扶住江澄，拿出帕子帮他擦嘴角的血渍。虞紫鸢怒道：“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的联姻是我定下的，怎么？你连你老娘也要一起打吗？”
　　江澄咬紧了牙关不说话，江枫眠看他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欣慰，明知不可而为之，道：“事已成定局，阿澄不必忧心，眼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早些回去吧。”
　　江厌离扶着他起来，帮他整理衣服，拍掉灰尘，柔声道：“阿澄，蓝二公子一表人才，和绾绾两情相悦，这次联姻也算是天作之合，我们该为绾绾高兴的。”
　　“不是。”江澄紧随其后，江厌离没太听清，问道：“什么？”
　　“不是！”江澄大喊：“我说不是，江绾压根就不喜欢蓝湛。”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江枫眠和虞紫鸢的脸上开始出现动摇，江厌离也怀疑的看向蓝湛。只有魏无羡一脸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顺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小师妹。”
　　江澄道：“我们从小就心灵相通，对彼此的想法和遇到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怎么想，我自是比谁都清楚。”
　　虞紫鸢动摇的更加明显，正要开口，魏无羡却又问道：“那你怎么不知道小师妹把清心铃送给蓝湛了。”
　　江澄张了张嘴，有些无言，最后却道：“长大后，没小时候那么事事皆知了。但遇到大事或她情绪波动大时，我一样能感受到。我能确定，江绾不喜欢蓝湛。”
　　魏无羡又道：“你还记得听学以来你的异常吗？你整日梦魇，陷入自己莫名的情绪，你确定你感受到了小师妹的情绪？”
　　江澄有些茫然，在场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蓝曦臣道：“绾绾和忘机之事我略知一二，江公子误会了，他们是两情相悦的。”虞紫鸢也接着道：“江澄，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别在外面胡言乱语了。”
　　蓝湛从江澄开始说话，就面色惨白，僵硬的站在那里，像是等待命运的宣判。现在结束了，才放松下来，周身也填了不少暖色。
　　众人四散而去，不净世又是一轮残月明。
　　.
　　这天夜里，漆黑如墨，玄黑色的天空，没有任何温度，星子都躲在乌云里，月亮也不愿意冒头。广袤的大地一片黑暗，折磨得人们动弹不得。似乎是害怕外面无尽的黑暗，似乎又是乞求神的保佑。
　　紫色的亵衣凌乱，锐利的眉眼紧蹙，紧捂着胸口不停的颤抖。辗转的人轻叹一声还是坐了起来，望着黑沉沉的窗外发起了呆。
　　江澄心里悔不当初，即便白日里已经铁板钉钉，但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联姻——他不认可。
　　一切，都该等江绾回来，由她自己选择。
　　自从暮溪山之事后，江澄日日夜夜都能感受到心悸挣扎的折磨，这不是他的情绪，自是江绾正在承受着什么。
　　可是，任他自云梦一路征战四方，杀遍了不知多少温狗头颅，审问了不知多少来人，找遍了能想到的所有地方。可都没有她的消息。
　　江绾去了哪里？
　　江澄知道她的危局，可怎么都找不到她。心中那种邪恶挣扎的情绪越来越激烈，浓重到令人心惊。
　　他怕她回不来，可他毫无办法，他找不到她了。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他只能不停的在心中呼唤。一遍遍的安抚她，支持她。只希望这样的感应能带给她点滴安抚。
　　可惜，毫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