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35、35.屠戮玄武

　　屠戮玄武洞内血色弥漫，江绾向来决定了就就做，从不考虑后果。
　　她那么想着，便一掌拍向水面，闹出偌大动静。屠戮玄武本就被血腥味勾引的蠢蠢欲动，只是刚刚睡醒，正浮在水下适应，又被如此挑衅，自然凌厉出击。
　　江绾看着那丑八怪浮出水面，只觉得比剧里可怕多了。她是女子，向来恐惧蛇这样的冷血类动物，那硕大的蛇形乌龟盯着她，虽然知道它视力不佳，也被定在了原地。
　　屠戮玄武冲出水面之后，岸上的动静却突然消失了，它狐疑的绕着那颗大脑袋四处搜寻，不放过一丝可能。敢那么挑衅她的人，一定要吃掉！
　　江绾看着那冷冰冰的蛇头在她周围盘旋，好像有冰冷的信子“嘶嘶——”的吐出来，就像她的幻觉具现化一样，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狂蟒之灾的纠缠。
　　屠戮玄武的头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只有一臂距离就要碰到她了，危机就在眼前。
　　“江绾！”
　　有人在叫她，这声音好耳熟，好像是江澄，又好像是蓝湛。
　　江绾猛地回过神来，人也能动了，连忙侧身飞掠出蛇头攻击范围。
　　屠戮玄武听到了声音，是哪可恶的家伙，它穷追不舍的跟了上去，凶狠的展示自己的毒牙。
　　江绾接着躲避，十分灵活，却被莫名绊了一跤，毒牙紧随其后，要不是她躲得快，非少了个胳膊不可。
　　即便如此，整个左肩至肘部，被那毒牙划出狠狠一道长沟，深可见骨，顿时血染了大半身。
　　真倒霉，江绾去看绊倒自己的东西，才觉得是报应来了，正是温晁那厮的尸体。
　　正在这时，脑筋一转，有了主意。
　　伸手掐诀，释放火符。用火把和尸体吸引屠戮玄武，飞身进入龟壳，感受着阴邪怨气最重的地方，飞了过去。
　　剧里说的确实没错，江绾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地方，已经憋不住要吐了。
　　伸手，拼尽全力拔出那把剑，却见那蛇头进入体内凶猛的向她袭来，瞬间周身灵气化实、万千剑气齐发，将那龟壳内搅了个稀巴烂。
　　江绾从龟壳体内爬出来时，山洞已经塌了大半，估计是这屠戮玄武挣扎所致。
　　温家众人看江绾的眼神，犹如修罗临世，畏畏缩缩，躲躲闪闪。
　　看来，还是不该高估自己，江绾筋疲力竭的靠在洞口墙边，剑气灵力耗尽，虚弱的移动不了。幸好温家众人被定住了，否则，后果难料。
　　.
　　屠戮玄武洞内寂静无声，突然有一女子柔声道：“清莲君，我怀中有药，可治内伤、补灵气，你可取出服用。”
　　这一声分外熟悉，江绾这才想到，刚才她僵硬时，喊她的，就是这个声音。她突然有些尴尬，怎么会把这么明显的女声错认成江澄呢。
　　唉，江澄也就罢了，她怎么会想到蓝湛那个冰碴子，真奇怪。
　　看着那红衣似火的女子，江绾认真的道了一声，“温姑娘，多谢了。”取了丹药，便开始疗伤调息。
　　都怪温晁那蠢货，收了她的储物袋，还害她重伤如此，更害她欠了人情。
　　温情静静的待在一边，一动不能动，看着江绾对她毫无防备，就那么直接用了药。有叹息，又佩服，还觉奇怪。刚才她叫了多声清莲君，她都毫无反应，一声江绾却回了神。
　　面对温家众人责备的眼神，她并不在乎。毕竟，救了江绾，也是救了在场所有人。
　　江绾有了些力气，一边吃力的开始包扎胳膊，一边道：“温姑娘，温氏日落西山，你今后有何打算？”
　　温情眉目间顿时挂上了愁苦，打算？她能有什么打算。作为岐山温氏的人，只能跟他绑在一起。她能做的，只是坚持只救人，不杀人罢了。
　　江绾终于费了的包扎好了，用牙打了个极丑的结，想了想，他们不是坏人，能帮则帮吧，“远海之滨另有大陆，其上人烟稀少，矿产丰富。温姑娘如有意，去吟咏阁寻陈文，报上我的名号，他会助你转移族人。”
　　温情神色激动，道：“多谢清莲君大恩。”这世上果然好人多，清莲君也确实不负盛名，她知道她从不杀人，这一次，她做对了。
　　“不必，是温姑娘往日救人，身有功德。”江绾稍有余力，上前解开温情定身，告诉她：“温姑娘，其余人看你安排，我先告辞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在她身后，温情深深地行了一礼，即便江绾看不见。
　　江绾出了洞口，就开始呲牙咧嘴，真的太疼了，想起方才的场景，顿时抱着旁边的树吐了老半天。为了保持形象，憋死她了。
　　缓过劲儿来，这才转身离开。她没看到，洞口站着温家人，温情笑得灿烂。
　　这形象，最终还是没保持住。
　　江绾急着回家，养伤还是回自家的地盘好，这把剑阴邪无比，她有预感，再不回去，恐有不测。
　　一路奔袭，当她赶到离暮溪山最近的吟咏阁，看到陈文那张熟悉的脸时，终于松懈了神经，陷入昏迷。
　　来自修仙者的预感，自是灵验无比。
　　.
　　深夜的黑暗，毫不留情的摧毁了整个世界的光明。终究是黑暗降临，光阴罹难，不甘的人终于熬过绝望一夜。可黎明前的黑暗也总是沉重的令人难以忍受，黄昏若是遭遇逢魔时刻，黎明之前便是暗夜之中妖魔乱舞、恶鬼游荡的时候。
　　一场血腥的恶战就在这罪恶的时刻，瞬间爆发，是偶然，亦是必然！
　　刹时间，锣鼓喧天，杀声震天。无数长剑翻着血花，冲炎阳烈日袍横飞而去。可怜有些弱者还来不及招架，就被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那些侥幸躲过的人也被众仙家蜂拥围上，倾刻被无数利刃剁成肉泥。有人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逃命。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一场战事结束，殷红的鲜血，将大大小小的河流染红；尸骨磊磊，将原本宽阔美丽的草原填满。身着紫衣，一身鲜血的男子拎着三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澄，你去那里？”魏无羡连忙追上，关切道。
　　江澄头也不回，道：“教化司。”
　　魏无羡跟在一旁，坚持道：“一起。”
　　江澄随意：“嗯。”
　　云梦双杰在这场战火成长飞快，虽有争执，却也不影响情深。每次行动都是两人一起，当然，后面还会跟着一人。
　　蓝湛利索的跟在他们身后，只和魏无羡打了个招呼，两人也没说几句。他心里清楚，只要跟着江澄，才能有更大的几率找到江绾。
　　江澄也没赶人，只当看不见他罢了。
　　三人心里都清楚，这次前去，是为了拿回江绾的佩剑，设法得到她的下落。
　　.
　　一堆乌云遮住了头顶的太阳纹，通向教化司的道路一片坦途，三人静静的走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前路茫茫——像是通向无尽黑暗的最深处。
　　在这黑暗罪孽的最深处，翻滚着罪恶的炎阳烈日袍，玄色的校服与黑暗连成一片，宛如那无尽的黑暗只是那玄色校服的一角。
　　玄衣的几人手持酒杯，正闲闲的讨论，忽然头上一道剑光闪过，就听到一声尖叫，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令人毛骨悚然。
　　“说！江绾在哪？你们把她怎样了？”
　　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明，罪孽的深渊中，自然寻不到一丝温暖。只有恐惧的哀嚎在耳畔哭求。
　　那众人遍寻不获的一丝光明和温暖，也难耐的在暗色里挣扎。
　　.
　　夜色深沉，不净世内江澄辗转反侧。紫色的亵衣，锐利的眉眼，一如往昔华丽非凡。却紧捂着胸口，被紧皱的眉头破坏了美感。
　　整个人看起来，莫名消瘦了许多。那骨性的轮廓更清晰，也更显刻薄锐利。
　　许久，辗转的人还是坐了起来，望着月色发起了呆。
　　远处的窗子上透出朦胧的光，有挺拔的身影坐在窗前抚琴，在宽大的衣衫里直晃荡，好似整个人瘦弱的撑不起服装似的。
　　窗内静坐问灵的人，不过几日不见，竟越发瘦弱了。那如玉的脸上，满是青紫，活生生的破坏了清冷的神仙气质。
　　——自她失踪之后，日日问灵，夜夜不缀。
　　“是江绾否？”
　　“不是。”
　　“江绾在否？”
　　“不在。”
　　“可知江绾在哪里？”
　　“不知。”
　　……
　　清河不净世在岐山脚下，又是战场冲突最严峻的地方。这里死去的百家修士不知有多少，怨灵丛生，不净世外的累累白骨都盖住了荒野杂草。
　　蓝湛不知这些日子以来究竟问了多少灵，可惜，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个，亦无人知她消息。
　　“铮铮铮——”
　　问灵的琴声绕梁不绝，透过屋舍传向未知的远方，屋外的月色凄惨，星星都不再调皮，躲在乌云里不敢出来玩耍，屋顶的黛瓦上躺着一个潇洒不羁的黑衣男子，手里拿着一坛酒，迫不及待的往嘴里灌去，殷红的发带随风飘扬。
　　魏无羡听着那一遍遍的问灵，忍不住轻笑，有点无奈的嘲讽。看着清冷的圆月，拎起一坛酒直往口中灌。不小心牵扯到了唇角的伤口，忍不住轻“嘶……”一声。
　　轻声呢喃：“江澄这小子，下手可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