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34、34.江澄寻梦

　　暮霭沉沉，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夕阳将它最后的光辉散落在树林里一棵棵树枝上，一颗明亮的星子争强好胜的冒出头来，在火烧云般的苍穹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诚如古人所言：“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
　　然，街道宽广，甚是荒凉。
　　落日余晖，路边的大树下稀稀拉拉聚着三五个白发老丈，一只方凳上放了一张边角都被磨光滑的木棋盘，红黑双方棋你来我往恶斗一番后，胜负局势渐渐明朗。
　　落后的老丈眉头紧锁，探出的身子把棋盘遮住了一大半。观棋的“参谋”指指点点，主意使执棋者的思路更加混乱。
　　领先的老丈也不催促，坐着小凳靠在树上，用蒲扇扇着头上的汗，顺便赶了下也在“观战”的蚊子。悠哉的看向远方，沧山远景看的直乐呵。
　　远远的传来少年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着小伙子不耐烦的训斥。
　　有些意思。
　　领先的老丈好奇的看向来人，幽州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有活力的年轻人了。那黑衣执剑牵着红袍，红袍腰间挂着碧色美玉，离老丈们越发近了，吵闹的声音吸引的棋者抬头望去。
　　等样貌完全暴露在老丈眼前时，紫衣桀骜，黑衣不羁，却一样的气度非凡。只一眼，众人不禁开口赞叹——好俊俏的小伙子。
　　“老丈，请问这里可是幽州城？”黑衣男子礼貌问道，老丈笑答：“正是。”黑衣男子道：“多谢。”
　　两人的身影相伴远去，老丈透过大树的缝隙，望见那夕阳坠落下去，独自溜到了地平线上，漫天的色彩由绯红到粉红，渐渐暗淡下去。夜幕降临，深沉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小星星，乘凉的众人也各自归家了。
　　“江澄，你看，我们已经到幽州城了，也没遇到你说的一人高的草丛，还有密密麻麻围城的恶鬼丛林。”魏无羡无奈道，江澄却道：“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的？你要是还不死心，那我们借宿一晚，看看有无异样？”魏无羡无奈，江澄却点点头表示认同，两人一路行去，满天尘埃，风沙荒芜，确实不适合普通人居住。
　　“幽州城怎么会这样？如果真的有仙门世家在此驻扎，环境不至于如此荒芜。”江澄心有好奇，魏无羡怕他想的太多，忙接话道：“等下找个人家问问。”
　　两人走过一片荒地，碎石杂木翻飞，绕了一段才找到人家，一户又一户，每一家都停下脚步，“扣扣扣——”三声，加一句：“请问有人在吗？”可惜一如所得，这城竟莫名空旷。及至尽头，才有人开了一条门缝，正是刚才那老丈。
　　“老丈，我们兄弟二人想在此借宿一宿，劳烦您了。”魏无羡取出银锭塞给老丈，说的客气。那门这才开了，老丈道：“二位请进。”
　　农家小院内陈设简单，院内空地上开垦出一片小菜园，农具整齐的摆在角落。院子里晾着几件麻布衣服，全是老人家的服饰，屋里也没年轻人的气息。仔细想想，从他们一进幽州城，见到的都是老者。
　　屋内一烛如豆，老丈简单的摆了饼子和热水，刚摘的柿子红彤彤的，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老丈直言道：“二位想问什么？”
　　“驻扎在这里仙门世家呢？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没有年轻人嘛？”江澄好奇道。
　　老丈不紧不慢道：“原先驻扎在这里的是幽州苏氏，可幽州地理环境实在不宜居住，他们就举家搬至霸州去了，后来叫霸州苏氏。不过每年会回来几趟，幽州有事，也是他们管。至于年轻人，大多都走了，留下的几个前两年也都被杀了。”
　　魏无羡惊讶道：“被人杀了？霸州苏氏不管吗？”
　　老丈摇着蒲团的手一顿，似有悲痛，叹道：“管不了了，岐山温氏来人，苏氏满门被灭。听说跑出去三个孩子，往云梦江氏的地界去了，但后来也没没消息了，估计是死了。苏家男儿铮铮铁骨，若还活着，定是会每年回来幽州，这是他家的传统。”
　　江澄日有所思，道：“他们每年回来做什么？幽州是不是有一九道瀑布，风景如画。”
　　老丈讶异道：“你怎么知道？不过现在也看不到了，岐山温氏来的时候，那山全毁了，夷为平地，什么也没了。”
　　江澄急道：“那在哪里？”
　　老丈道：“就在你们刚才来的地方，碎石杂木交杂的那片荒地。”
　　江澄转身就跑了出去，魏无羡向老丈告辞后连忙追了出去。江澄在荒地上奔跑，直到筋疲力竭的摔倒，他坐在那里，看着一片荒芜，静静的待了一夜。
　　清晨，霞光迈着轻快的脚步到来了东方的天际，粘稠的黑夜渐渐被金色照亮，天边被霞光抹上了迷人的橘红色，“魏无羡，我们回去吧。”两人转身离开，背影被镶上了金边。
　　.
　　不一会儿，一轮红日气焰嚣张的从东方冉冉升起。太阳身旁闪着无数道金色的光芒，映照着不夜天上的太阳纹，让人心底发寒。温晁又折磨着众人背书了。
　　聂怀桑身子骨弱，被暴晒几日，已然是撑不住晕倒了。江绾离开不远，又有同窗捣乱之谊，自是连忙扶住他检查。又是喂药，又是输入灵气调理。
　　温晁压根不愿意见他们团结，直接喊了人将聂怀桑拖下去了。江绾皱眉，内心担忧，却也毫无办法。这些日子的折辱都受过来了，自是不宜在此时出手。
　　况且，已经喂了药，聂怀桑被带下去修养，应该比留在这里好。
　　这时，有人来禀报暮溪山最近异动频繁。此地妖兽聚集，普通人根本无法入内，连派去镇压的仙家世族也有去无回。看来，一定有妖邪作祟。
　　温晁眉眼一翻、狡猾一笑，又冒出了一个坏主意。决定带着众人去暮溪山。
　　到达暮溪山，王灵娇狗仗人势，对众人颐指气使，针对江绾开口道：“清莲君道法过人，小小妖兽洞口，该不会找不到吧”。江绾本是不想搭理王灵娇这种人，但想到此处可脱身，还是伸手画符，驱散迷雾。
　　温晁拿众人当炮灰，到了尽头便要推人下去探测，江绾内心有所打算，便不言语的拉着蓝湛飞身而下。
　　不多会儿，世家弟子都下来了。
　　众人行至一片深不见底的水潭，幽幽地泛着绿光。江绾顿时有点懵了，她水性极差，还带着这么多人，看来只能剑走偏锋了。
　　温晁骂骂咧咧带人找了过来，还准备放血吸引妖兽。事已至此，忍无可忍，几人开始大打出手。江绾直接挟持了温晁，拔了他的剑，抵着他的喉咙。
　　温晁贪生怕死，脸色骤变，大喊着：“温逐流，救我！”江绾打温晁的次数多了，温家人看着也不敢再贸然动手。
　　——她、她从未杀过人。
　　便是遇到恶贯满盈之人，也只是制服他，交于苦主处置。
　　现在，亦然。
　　江绾废了温晁，定住他，转身袭向温逐流。他死了，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温逐流身手不错，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他制服。旁边的世家子弟也已经将温家的随从都制服了。
　　江绾领头正色道：“百家抗温，已然势在必行。动手吧，只杀温晁、温逐流、王灵娇，一人一剑，祸福与共”。
　　许是江绾的脸色实在太过无情，尤其是在这种幽暗的地方。又有了蓝湛和金子轩带头上前，其余世家公子也依次排队向前，一人给了他们一剑。
　　江绾看着他们死状凄惨，面露不忍，盘腿坐下净化残魂。
　　众位世家公子的眼角抽筋，像看智障，可能没见过这种以德报怨的人，只觉得是鳄鱼的眼泪。
　　江绾度化完毕，正色道：“诸位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和家里说吧？”
　　“知、知道了”，异口同声。又有人道：“清莲君，剩下这些温家余孽？”
　　“你们自己来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无辜的就放了吧。”许是知道清莲君的名声，最终出来几人动了手。江绾道：“解决了那就早点回去吧，温氏残暴，早点解决为妙，大家以为呢？”
　　“清莲君所言极是，告辞。”归家的心自是迫不及待，众人鱼贯而出。
　　蓝湛并不曾离开，一直陪在江绾身后，见她处理完所有事还不准备动身，才问道：“绾绾？”
　　“蓝湛，你先走吧，云深不知处需要你。我等你们走远，放了这些人就回莲花坞了。”江绾无比自然的接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莫名能理解蓝湛的话了。
　　蓝湛点头，道：“保重，在莲花坞等我。”江绾叹道：“你呀，一路小心～”
　　送走了各位公子，江绾看着水潭发起了呆，主要是得等众人远离了之后，她才好放了那些温家人，以免他们通风报信，让众人功亏一篑。
　　看着水潭，她突然就想到了射日之征。
　　如果，没有办法对付那些傀儡，射日之征必败无疑。这次魏无羡不会失丹修诡道了，那由谁来对付那些傀儡？
　　——不行，她得拿到那把剑，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