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18、18.和江澄同眠

　　蓝启仁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道：“清莲君，何出此言？”江绾一秒正经，解释道：“口误口误。之前见那些人神志尽失，受控于人，故而认为是傀儡。”
　　蓝曦臣一派和煦，道：“听忘机说清莲君与幕后之人交过手，不知可有线索？烦请清莲君告知。”
　　瞧瞧，明明长的八分像，看看蓝曦臣多善解人意，如沐春风。再看看这边，时不时冷的想冻死个人，罚起人来冷血无情，狠起来连自己都罚。江绾一边想着，一边用眼神示意蓝湛，跟蓝曦臣好好学学。
　　“方才是我不对，烦请告知。”蓝湛说着就要行礼。
　　江绾顿时都快惊呆了，他们俩脑回路不在一个线上吗？
　　一个箭步过去，强硬的抓住他要行礼的手制止道：“不是不是，我也有不对，你不必如此，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直接把他扶正，得了蓝湛一句：“放手！”眼瞅着他要甩开便松手了。
　　嘴里硬梆梆的辩解就没停，“我只是用眼神示意你学习泽芜君，你们俩长这么像，你笑起来肯定也很好看。总是这么冷冰冰的，会吓跑想接近你的人。”江绾面对着蓝湛，看着那双琉璃一般的眸子，极其认真的陈述一个事实。
　　蓝曦臣：“……”。
　　蓝曦臣想说，当时他和他的叔父都惊呆了，懵逼了半晌也没找出什么语言应对这个局面。
　　令读弟机失去语言的一天。
　　江绾又行一礼开口，“其实这不是我遇到的第一起炼制傀儡案了。之前以岐山为辐射，多有普通百姓受害，后来开始有百家修士失踪。所有人都被火系术法所控，调查发现与岐山不夜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我无能，虽盯着此案良久，却没抓住半点证据，故而不曾开口，致使百家多有弟子被害。”
　　“清莲君不必自责，无证妄言，亦是不妥”。蓝曦臣宽慰道。
　　“温家势大，迫害百家，此后定还有动作。只有合作抗温，才能求得生存。”江绾说的言真意切，这也是她最紧迫的需求。
　　蓝启仁和蓝曦臣对视一眼，只说了句：“容后再议，时候不早了，清莲君早点休息”。
　　“泽芜君，时不待人，合作之事势在必行。”江绾着急的不行，失礼的再次劝慰。
　　蓝启仁心里有事，不耐烦的来了一句：“事关重大，从长计议”。
　　.
　　走出门之后，江绾只觉得浑身无力，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谈什么容后再议？
　　‘清莲君？呵，人家尊称你的时候你是，人家不搭理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满身的无力感令人更加难以入眠。
　　“你不必忧心，兄长说容后再议，会好好思量的。”蓝湛好心劝慰，江绾却惊讶道：“你怎么在这？不是跟你兄长一起议事吗？”难道他非要死盯着罚她不可？
　　蓝湛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却见江绾却始终不解，只好气愤的甩袖转身离开了。留下江绾摸不着头脑。
　　.
　　江绾心有余悸。
　　这些年，生存的压力无时不刻的萦绕在心头，血洗莲花坞的惨状压的人喘不过气。自从结丹有了能力之后，片刻都不敢懈怠，五年来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虽然准备了许多，修为也时时不缀。可针对岐山温氏这么个庞然大物，不联合百家势力怎么能行呢！
　　一手摩挲着江枫眠的回信，“绾绾，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百年仙门各有思量，岂是我随意能联合的？何况现在岐山温氏独大，中小仙门都差不多被灭门了，四大世家也未必肯在这个关头对上温氏。”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没失望太久，反正照温氏这么作死下去，各大世家为了自保迟早也会联合。
　　作为一个穿越者，五年来，在这百家争强的地盘中，不惊动各家势力，扮猪吃老虎的默默发展，又能发展多大的势力？时间，时间还是不够。年纪还是太小了，这些事情发生的太过急促了，不够布局。虽在各地建立势力，可短短五年，这种子只刚刚发芽，离抵抗温家还有很大的距离。
　　更何况，江绾内心有一个世界，一个桃花源般美好的世界。她想救的人太多，她的侠义之责太重，她想改变这个世界的地方太多。可她只有一个人，做了再多的努力，在这些世家大族面前，都是杯水车薪、螃臂挡车。
　　大概是穿越者的通病，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未卜先知又天资卓绝，就自以为能改变整个世界。这些年都顺风顺水，便是遇到危局也总能化险为夷。故而，当无能为力到来的时候，这无力感打压的就更加深沉。
　　这一刻，突然特别想见江澄。
　　——‘她的三毒圣手，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源泉。’
　　.
　　江绾步随心动，偷偷的溜进江澄房子里。站在床边看了他好久，心一点点的、慢慢静了下来。慢慢的坐在脚踏上，将他额前的一缕青丝抚到耳后，又顺手帮他掖好被子。
　　神思不属的人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眼睑微动。
　　江澄也很郁闷，本来今日午时才醒，晚上在不熟悉的床上，感受着心内莫名的无力感，辗转反侧，正朦朦胧胧准备睡觉了，就感觉床边站了个人，心绪不宁的盯着自己看了好久，即便是两个人再熟悉，本就睡不着的人这不就被盯醒了。不由轻叹一声，他知道，这些不属于他的情绪，都是江绾的。
　　小时候，因着这样的特殊很是自得，两个人总是说些其他人听不懂的话，玩些别人不懂的小游戏。每次遇到事情，只要在心里呼唤彼此就好。更重要的是，遇到惩罚，俩人都不用串词，就能完美的圆过所有事情。那时候的江绾，情绪特别鲜活，内心活动十分丰富。一点儿也不像表面那样少言，能感受到她鲜活的吐槽。
　　可惜，这样的特殊，直到江绾结丹之后就消失了。许是修为的巨大差异，或许是距离太遥远，又或许是长大之后的她心境平和，他不再能像小时候一样，无时不刻的感知到她的情绪。
　　不过，如果她情绪波动过大、心神失守，或者是重伤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的。从她七岁结丹之后，开始频繁的外出游历，江澄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心悸。故而，八岁那天晚上才会跑到她的房间里去，问那些她不想说的伤疤来源。
　　江澄感受着她的情绪，从愤怒不争，到委屈失落，最后盯着自己时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感受着额角的温度，感受着她轻手轻脚的帮自己掖被子的关怀，良久之后，似是传来一声轻叹。他心里想知道‘妹妹，你到底怎么了？’开口却只说了一句：“上来吧，傻站着干嘛？”说着身子就往里挪了挪。
　　江绾有些僵硬，整理被角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江澄话音刚落心里就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惊慌失措，是江绾的情绪。
　　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
　　他当年疏远的行为，到底是伤到她了。
　　江澄起身，伸手将她拉上了床，帮她脱掉鞋子。看着她木呆呆的样子，不由捏了捏她的脸，将她抱在怀里安抚——是最熟悉的相拥姿势，母胎里就会的。
　　他心里明白，这样做不太对，可江绾今晚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就算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
　　“累了，就回家吧。”江澄轻抚着她的头发。
　　“回家……”江绾的声音有些茫然，她还有家吗？
　　“莲花坞。大家，都很想你。”江澄实心实意，叙述着一个再明白不过的现实。
　　“和哥哥一起吗？”这句话有些小心翼翼。
　　江澄的手微顿，道：“是，绾绾和哥哥一起。”话音刚落，心底就升起一股子巨大的欢喜来，这不是他的情绪。他突然有些后悔，这些年了，他以为，江绾的世界里应该已经有了许多人。可当她向他敞开她的内心时，他才发现，里面，依旧只有他。
　　小时候不懂，十岁的时候懵懂，现在似乎懂得更多一些。可依旧有些茫然，那些情绪他不懂。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那是不对的——太过沉重，窒息的独占欲。
　　“哥哥，我好累，”江绾窝在熟悉的怀抱里，所有的心房全部瓦解，将最真挚的自己展露出来，“哥哥，我好想你。”
　　江澄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有些朦胧，道：“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江绾的呼吸声越来越浅，依稀传来听不清的呢喃，“哥哥最好了，最爱哥哥了～”
　　江澄的神情莫名，也不知到底听到没有。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多年难得的温度。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了，就那么陷入睡眠。许是有了什么好梦，两人嘴角都挂起了笑容。
　　相似度极高的两张脸，缠绵又眷恋。

　　“魏无羡，魏无羡，你在哪？你怎么了？”洞里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江澄从地上站起来到处找魏无羡。
　　“我没事。”有一只手扶住他，冷的莫名，魏无羡音色清亮，一切如常。
　　两人坚定的一步步慢慢的向洞内走去，寻找出路。洞内幽深，随着越发的深入，四面的墙壁及脚下的路越来越泥泞，到后来甚至已经全是淤泥了。漆黑吞没了洞内所有动静，尽头又一阶，不留意间，整个人跌了下去。警惕的鹞子翻身，平缓落地，却粘稠恶心。
　　——是淤泥，漫到大腿根部。
　　魏无羡嫌弃的吐槽道：“这是钻到什么怪物的老巢了？这泥泞坑不会是怪物的排泄池吧？”
　　江澄被他恶心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斥道：“胡说八道什么，都是泥土味。”
　　魏无羡惊讶道：“你不会真信了吧？这不是气氛紧张，我跟你开玩笑呢。”
　　江澄没搭话，费劲全身力气拔出一只又一只腿，挪了一步又一步，小心翼翼的淌过泥塘，顺着通道向里面走去。
　　魏无羡吐槽了句：“真没劲。”紧随其后。
　　一路平静，除了肮脏滑腻的恶心，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以及那些飞刀飞剑乱七八糟的怪物。
　　及至尽头，豁然开朗，只见眼前有无数的星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