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134、福珠

　　第二日，三个人都病了，虞绾更是伤上加伤，高烧卧床了。一躺好几天，这伤养的，人都快废了。
　　整日里除了吃喝拉撒，外加修炼以外就没别的事干，一天到晚没事就睡觉。其实也奇怪，以前当个死物时，也没觉得这样有多难受。现在好歹是个人了，反而坐不住了，总觉得这样的日子无聊又折磨。
　　这样卧床躺在莲花坞里的日子无比熟悉，虞绾一个人待着，莫名的就想起了往事，那是她穿成江厌离的贴身丫鬟福珠那一世，也是这样卧床养病。
　　那时，前世的她刚被温逐流那厮一掌震碎心脉，一口老血喷出八丈远。看着温逐流满脸人血的懵逼样子，愣生生的将那张严肃冷面变成了满脸狗血，她都同情的想递给他一张帕子擦擦大花脸了。
　　临死之间，被江澄紧紧抱着，可她的能力只够咒杀王灵娇。后面发生的事情都能想到，心疼是真的心疼，无能为力也是真的。
　　没想到，最终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怀里。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真的很暖。就像是江澄第一次伸手拉她时的温度，能让人兴奋的好几天不洗手。
　　可惜，也没享受几分钟。

　　福珠是陪江厌离去划船摘莲蓬，然后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她就来了。七岁的小丫头，长的珠圆玉润的，跟名字衬极了。是个孤儿，被人在路边捡回来那种。
　　记忆里是很瘦的，被饿得瘦骨伶仃，像难民大肚子细胳膊细腿那样。结果，来莲花坞以后贼护食，江厌离又心疼她，然后就被养成这样了。最可恨的是，变成粗胳膊粗腿了，可那大肚子也没下去，全身上下都肉肉的。
　　这名字一看就是虞夫人起的，跟金珠银珠一串。她得庆幸，幸好没叫铜珠。
　　终于，在她一个人躺着被逼疯之前，虞夫人让金珠来通知她要去伺候江厌离了。那天晚上，她执行了作为丫鬟的第一个任务。

　　“福珠。”江厌离拉着哭唧唧的江澄，交代她道：“你帮我照顾阿澄，我去外面找一下阿羡。”
　　福珠一想，这怎么行呢？江厌离那么柔弱，回头几个人都受伤了怎么办？不行，她得跟上，忙以小丫鬟就该陪着主子的理由，胡搅蛮缠的跟上了江厌离。
　　当然，手里还拉着江澄。
　　说实话，江澄比福珠高比福珠大，她只好仰头拿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喂了他一颗奶酥。
　　然后，轻轻的抱抱他、安慰他别怕了。
　　最后，看他不哭了，便牵着他跟着江厌离去找魏无羡了。
　　还是同一棵树，没什么新意。
　　这回没福珠吓他，魏无羡一如既往地在树上哭唧唧。如果他还能记得上辈子，福珠肯定要吐槽他一番。
　　江厌离在哄着魏无羡跳下来。福珠不想世界上最好的江厌离受伤，道：“小姐，我来吧。我这胖胖的魁梧身躯，身上肉多摔不坏。”
　　她那样俏皮，江厌离只好道：“那福珠你小心些。”魏无羡对那一身肉也很信任，福珠直接当了人肉垫子。
　　讲真的，好疼！还不能显露出来，就更疼了！不过，幸好这回，两个人都没受伤。
　　两人一起护送他们回房休息，然后福珠又接着送江厌离回房。撒着娇得了甜甜的晚安后，就转身离开了。
　　关于江澄的一切事情，不论大小，在福珠这里都比她生命还重要。好吧，先自我打脸一番。比生命还重要，是因为她死了还能重来。
　　从江厌离院里出来，福珠就溜去了小厨房，拿了下午剩的糕点，又拎了壶热水，将蜂糖罐子取出来，加了不少蜜，将水和糕点收在餐盒里。
　　这才拎着餐盒，起身离开，跑去找那两个小朋友了。小孩子饿得快，闹了这么一通，估计是快饿了。
　　福珠动作快，赶过去时，两人还各占半边卧室，正在冷战。
　　江澄高傲的头偏在一边，满脸委屈，却有点期待的时不时偷偷看魏无羡。魏无羡摸着鼻子，有些怯弱的不知如何开口。
　　“阿澄，阿羡。”福珠缓解气氛道：“我带了些糕点和蜜水，过来吃些垫垫肚子再睡，小心晚上被饿醒。”
　　江澄本来还想傲娇，结果肚子诚实的咕噜一声，又有虞绾过去拉他，也别扭的坐在了桌子旁。魏无羡乖巧，压根不用人哄，一见虞绾手里的糕点，听她叫自己，就过来坐下了。
　　福珠还没见过这样弱势的魏无羡，心内也是一声轻叹。她陪过每个年龄段的江澄，了解他的一切，却从未见过这样小心翼翼的魏无羡。心软的递给他一块桂花糕，道：“阿羡，你也饿了吧，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魏无羡接过开始虎吞狼咽起来，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噎的直咳嗽。福珠连忙倒了蜜水递给他，幸好来的这一路水都变温热了，要不然，就他那牛饮的样子，非得烫到不可。看他好了也没关注了，只一心的投喂着江澄，看他气鼓鼓的咬着糕点，像个小豚鼠一般。
　　“福珠，你真好！谢谢你。”魏无羡缓过神来，连忙道谢。
　　“没关系，不用谢，照顾你们是我应该做的。”福珠说的理所当然，毕竟她这辈子的身份是丫鬟。
　　“我还是要谢谢你。”魏无羡有些腼腆，还是接着道：“谢谢你刚才接住我了，要不然肯定摔很惨。也谢谢你送糕点过来，还给我倒水。”
　　福珠听得一愣，这样容易道谢的魏无羡，她可从来没见过。他不是在撩拨人，就是在嘴硬却心里默默记着别人的好，她道：“阿羡，你不必客气，江宗主说了，莲花坞是你的家，那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家人对彼此好，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不必道谢。”
　　她明白，魏无羡刚来，还是没把莲花坞当家，才会这么客气。不像以前，在云梦吃饭从来不买单，四下里淘气的不像样，都是江枫眠一月给他结一次账。
　　魏无羡看懂了她的眼神，也想明白了江厌离在路上说的话，看向江澄，小心翼翼道：“对不起，害你的狗被送走了。可是我真的害怕，他们咬人很疼的。”
　　江澄心里欢喜，却有些别扭，还是道：“那我以后都帮你赶狗。”
　　两人对视一笑，就手拉手开始蹦的欢乐。
　　福珠在一旁满脸的姨母笑，虽然不懂小孩子这样简单的友谊，但也被那快乐感染。
　　良久，才闹完了。江澄开心的拍了拍福珠的胳膊，道：“谢谢福珠。”福珠拿出帕子帮江澄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这才给两人各递了一杯蜜水。
　　江澄喝了一口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又道：“福珠，你身体怎么样？上回落水才养好，今天又被魏无羡撞倒，没受伤吧？”
　　魏无羡端着茶杯站在一旁，有些腼腆，有点害羞，又有些自责。
　　能被江澄关心，即便是他被悉心照顾，不好意思的礼尚往来，福珠也觉得十分欣慰，道：“没事，我这身体壮实的超出你的想象！”
　　“也是。”江澄笑道：“我在莲花坞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壮硕的女孩子。”
　　福珠急道：“大山的子孙哟，能和水乡的姑娘一样吗？”魏无羡接话道：“福珠也是住在山村吗？”
　　“是啊。”福珠这才想到，魏无羡跟他父母奔波，多是在山里夜猎，又道：“我在街边快饿死的时候，是虞夫人救了我。她虽然看起来很凶，其实心底很好的，你不要怕她，但也别闯祸。江宗主也好，你待在莲花坞里久了，就知道大家都很好。”
　　魏无羡点点头，表示受教。毕竟是来自前辈的经验，他还是可以借鉴一下的。
　　夜已经深了，三人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一盘糕点被吃完了，福珠就收拾东西起身离开了。
　　“阿澄，阿羡，早点休息。公子们，晚安，好梦。”

　　这一世她来的早，才七岁，完完整整的参与了魏无羡和江澄的童年。又是作为丫鬟的身份，整日里照顾着公子和小姐。
　　后来他们相处的格外好，不过上天总是调皮，付出和回报难成正比。
　　魏无羡和江澄早早的前后脚结成了金丹，而福珠的修为却始终上不去。这具身体像是一个废弃的漏斗，不论她多么努力，灵气都留存不下来千万分之一。
　　于是，福珠更加勤奋修炼了。很快，他们就要出去夜猎，锻炼自己了。她极想去，可是作为丫鬟不能那么放肆。毕竟，她的主子江厌离还在莲花坞待着。
　　即便他们对她再好，她也要懂得分寸。
　　福珠跑去给他们收拾东西，看着面前紫衣俊美，黑衣撩人的两位少年，已经渐渐长成她无数次见他时的样子。大约是因着虞绾的厚脸皮吧，他们之间总是很容易亲近。
　　这次的小少年是福珠从小养大的，倾注了无数心血，日夜侵蚀着他的心。
　　于是，这一次，他本人没有那么明确的说要找世家贵女，他对福珠的依赖和亲昵不可同日而语，常也会不自觉对她比其他人多关照几分，也懂得了给她带点小玩意。
　　这次福珠很满足，小心翼翼的珍藏着这份不同。
　　对于皮皮羡，她也最爱吐槽那句，“魏无羡，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可不许欺负我，这样忘恩负义会遭报应的。”
　　可惜，她依旧为他挡了紫电，最后死在了温逐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