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133、受罚

　　今儿，莲花坞里的气氛有点不一样。
　　江家人吃饭时，江枫眠给魏无羡夹了一筷子鱼，忽略了江澄期望的眼神，就引发了虞紫鸢的不满，她当场就摔了筷子，怒道：“江枫眠，你好好看看谁才是你的儿子。怎么？就因为我比不上他娘，所以我生的儿子也不如她生的如你意……”
　　江澄难过的低下头去，这样的冲突自魏无羡来了之后他都见过好多次了。
　　江厌离脸上的笑也没了，剥着莲子的手都有些慌乱。索性也不剥了，把小碟子推到魏无羡跟前。这一举动，又惹了虞紫鸢不满。
　　虞紫鸢训斥道：“剥剥剥，剥什么剥，你要记住，你是云梦江氏的大小姐，不是什么人的小丫鬟，凭什么要伺候一个家仆之子，他是多金贵的人……”
　　江厌离连忙低下头，只做聆听教诲的样子。
　　虞绾听见虞夫人开口怼人时，就已经握紧了江澄的手安慰他。当那话说的十分难听，且有越来越难听的趋势时，正准备站起来制止。
　　怎么能让小孩子听这些呢？
　　都还是人，再好的关系，在这日复一日言语挑拨中，也会埋下刺。
　　“虞绾，你干嘛呢？”虞紫鸢看着她的动作没好气的说，“我还没说你呢。我生的不如别人的。怎么，我收个徒弟还比不上别人优秀，你能不能给我争点气？”
　　虞紫鸢越说越气，火气都冲虞绾来了，“人家某些人不用修炼也能一骑绝尘，你呢？资质不行，还整天跟在某人后面瞎跑，罚跪了去送吃的，衣服破了帮忙补，改天他杀人你是不是要在后面递刀？我让你来当徒弟，不是来当童养媳！”
　　虞绾低着头表示受教，心里却诽谤不已，她明明是跟着江澄。给魏无羡补衣服是因为那天江厌着凉了头疼，虞绾心疼她才帮忙的。谁知魏无羡那张嘴，四处叭叭的炫耀，就被虞夫人听见了。
　　“三娘子。”江枫眠想开口制止，虞绾这孩子不错，和阿羡相处也好，若是定亲也未尝不可。
　　虞紫鸢没搭理他，自顾自气道：“你也别吃了，只在院子里朝眉山方向跪祖宗，醒醒脑子。”
　　虞绾起身行礼准备出去了，还是转身挂上满脸伤心，道：“师父，我虽不记得我爹娘了，但每次想起来，记忆里他们都在吵架，故而一想起爹娘就很难过。虞绾觉得，不该让小姐公子听到这些。”
　　虞紫鸢看着吓得低着头的儿女，也有心疼，但更气她的反驳，语气嘲讽道：“哼！你倒是会说话，今儿我才发现，牙尖嘴利的。”
　　虞绾却从她的行为中察觉到了，她已经听进去了。不然，早就抽她了。又接着道：“师父，小孩子也是有记忆和想法的，大人的行为会影响到小孩子的。比如说我，我现在就想着以后都不成婚，就怕遇上像我爹娘那样。那我的孩子会不会像我一样？万一他没我这么好运，遇到夫人相救，可能早就死了。”
　　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虞紫鸢想起初见虞绾时她那狼狈样子，有些心软了，她语气缓和道：“虞绾，你这小脑袋一天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在莲花坞好好待着，行了，下去吧。”
　　虞绾行礼告退了，就跪在江氏祠堂外面的院子里，面朝眉山方向，满脸茫然。

　　她曾尝试过提前联合百家抗温，可没有血的教训，各大家族并不愿意当出头鸟。
　　她也曾说服江枫眠夫妇提前防备岐山温氏，可那些血洗莲花坞的借口成了包藏祸心，她到现在都不敢回忆那时江澄看向她和魏无羡的眼神。
　　在江澄眼里，他们一个在外惹祸吸引了岐山温氏的注意力，一个在内拱火成了满门被灭的借口，彻底将云梦江氏断了气。
　　曾经她只欠江澄三条命，轮回时早都还清了。可那次事情之后，她欠的还能还清吗？
　　这一次，她要当一把锁，锁住魏无羡的任性妄为，让云梦江氏彻底隐于百家之后。
　　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需得努力，即便资质不够，总能像温逐流一样，大器晚成。
　　虞绾开始总结自己的优缺点。
　　优点，知道的多，比常人刻苦勤奋。
　　缺点，天资极差，身体素质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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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绾。”魏无羡匆忙赶来，就看见一袭白衣的虞绾在在院子里跪成了雪人。本来他和江澄一起来的，可江澄刚到院门口就被虞夫人派金珠叫走了。
　　他有些担心，虞绾刚来莲花坞不到一个月就和他们玩成了一片。她以前吃苦太多，左臂上的伤还没好全，在这冰天雪地跪一夜，身体会吃不消。
　　“虞夫人叫你回去，没让你罚跪了，你怎么傻的听不懂。”魏无羡伸手去拉，却被躲过了。
　　“是我不好，该罚。”虞绾低着头，看不清情绪，道：“魏无羡，你回去吧。你那么娇气，冻到了又该瞎喊了。”
　　魏无羡没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虞绾在这莲花坞难得一见的雪景里，想起了梅山的雪。
　　轮回这么多世，甚至于这次，她都去找过梅栎和梅山梅氏，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好像那都是她的梦一般。
　　也不知，梅栎现在如何了，她今生的父母可给她吃饱穿暖？有没有再虐待她了？虞绾正想着，身上就被裹上了厚厚的披风，黑色的披风内暖呼呼的，还带着炉火的温度。
　　“你想跪，我陪着就是了。”魏无羡大拉拉的跪在虞绾旁边，离她极近，挡住刺骨的东风。不多会儿，就被冻的直哆嗦。
　　虞绾将披风展开，幸好做的大，堪堪护住两个人，缩成了一个还算温暖的小世界。
　　魏无羡的眼睛眯成了月牙，他就知道，这小丫头最心软。唔，童养媳？也不错嘛，你干什么都有人在后面给你兜底。
　　在这个莲花坞里，就他们两个格外不同，同样的外来人口，同样被虞夫人责骂惩罚。若是同性，魏无羡许是有兴趣会争斗一番。可是异性，更多的是护着她彼此取暖了。
　　江澄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相互依偎着的两人，眼里也有了委屈，想起了刚才阿娘给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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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绾下去罚跪之后，江枫眠的心思又活了。
　　这一个月来，他看着虞绾处事，身负重伤却勤修不缀，脾气倔犟，本以为是第二个虞紫鸢。没想到她为人处世落落大方，对待家里几个孩子悉心照顾，今日更是敢于直面威严。
　　虞绾身上有风骨，明知不可而为之。他很欣赏，刚试探的跟虞紫鸢提起，就气的她甩袖离开了。
　　虞紫鸢坐在房里越想越气，“金珠，去，给我把江澄叫来。”
　　她以前没那方面心思，带了虞绾回来就当个弟子好好教导。可她万万没想到，刚看出来孩子优秀的品质，江枫眠就想订给魏无羡。
　　这可戳了她的肺管子了，虞绾除了天生资质不好，余下方方面面，现在的名门世家贵女，就没一个比得上她的。
　　这是好事，她也开心，可凭什么给家仆之子，虞绾做一个大家主母都绰绰有余。
　　“阿娘，怎么了？”江澄一进来就看见他娘在那暴躁的走来走去，有些心惊胆战。
　　虞紫鸢勉强维持一个平静的面孔，嘴角直抽抽，最后还是面无表情道：“阿澄，你觉得虞绾怎么样？”
　　“阿绾挺好的。”江澄帮忙求情道：“她很努力了，做那些也是为了我们好，阿娘不要罚她了好不好？”
　　虞紫鸢单刀直入道：“你觉得把虞绾许给你做媳妇怎么样？”
　　江澄的脸蹭的一下红了，他才九岁，刚刚是对异性有朦胧认识的时候，虽然盛传虞绾像她娘，可他见到的从来都是一袭白衣，娇娇弱弱温柔体贴的人。
　　虞紫鸢被这支支吾吾搞得更暴躁，道：“到底怎样？你不要，你爹就把她许给魏无羡了。”
　　江澄的脸瞬间白了，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阿娘的。”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虞紫鸢暴躁的又开始转圈了。
　　江枫眠不过随口一提，虞紫鸢却偏要和他争这口气。魏无羡来了之后，什么最好的他都想给魏无羡，凭什么？
　　江澄原本求情的话就堵在了嗓子里，只好出门去找虞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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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澄，你怎么来了？”虞绾看着门口的人惊讶道。
　　“来看你冻死没。”江澄臭着脸走了进来，将披风扔在了虞绾脸上，道：“魏无羡，你在这干嘛？”
　　“诶，我这不是陪我家小媳妇受罚么。”魏无羡嬉皮笑脸道：“江澄，你要是困了先回去睡吧。”
　　江澄面色一变，道：“魏无羡，你少胡说八道了，别毁姑娘家名节。”虞绾本来要反驳的话，就被江澄堵在嘴里了。
　　魏无羡张张口，本想说大不了他就娶，但是虞绾不信任的眼神，还是挫败的低了头。
　　怪他之前太劣迹班班，他比江澄大，云梦的姑娘被他逗的多了，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魏无羡，你还在这干嘛？不回去了？”江澄语气不好道。
　　“不了，阿绾伤还没好，我陪着她。”魏无羡的语气很认真，江澄听完就转身离开了。
　　管他们去死，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话虽如此，不一会儿却拿了手炉炭火过来，给两人前面升起了火堆，又拿着伞撑在了虞绾头上 ，他拿了蒲团坐在旁边烤火。
　　虞绾心虚的看了眼院子外的守门人，只见他双眼紧闭，全当看不见，才放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魏无羡在虞绾腿边蜷缩成一团，身上盖了两件披风。
　　虞绾跪的笔直，头微低着打盹。江澄靠在她肩上，冻的抱紧了她的腰，两人紧紧裹着一件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