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花好月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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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婚礼——
这条wb一发出来，不仅狗仔愣了、吃瓜群众愣了，连林雀自己都他妈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要办婚礼？！
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林雀颤巍巍点进章裕年wb，试图从某些蛛丝马迹中确认这并不是章裕年本人。
然而这条wb的客户端后缀确实是他自己的手机，与最开始那几条逼林雀自投罗网的wb后缀相同。
还没等他再仔细看一看，只听“叮”地一声，章裕年又把这条wb转了一遍。
“来份原图。”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一向在圈内以耍浑不要脸和嘴炮机关枪著名的狗仔哥，竟没有第一时间回击。
这令曾被他伤害过的各位明星的粉丝团们大为扬眉吐气，纷纷到章裕年wb内打卡支持。
林雀眼角直抽抽：“……”
怎么你还要留着原图当手机屏保吗？
他又下意识看了眼wb后缀。
哦，变了，这条一定是助理先生帮忙发的。
就是嘛，就章裕年这点冲浪经验，怎么可能还会要原图。
林雀又点回上一条wb，惊讶地看着评论转发数已经成指数倍数爆炸开了，比他最开始看到时多了两个0。
再一刷，又多一个0。
评论区相当热闹，热评第一条是：“他妈的，这年头把狗骗进来杀就算了，为什么连猹都骗！”
接下来的几条都是网友对这结果表示震惊，竟都不算恶评。
甚至还有大部队疯狂艾特李尧。
“今年虽然刚刚过了一半，但我愿提前把最快打脸奖颁给李先生@李尧，各位没意见吧？”
“哥哥在？你对今年世界杯怎么看？说个队，我立马反买@李尧”
林雀就奇了，为什么又有李尧？
他顺着艾特点进李尧主页。
原来那人死得还是不够透彻，林雀倒霉的节骨眼上，他又蹦了出来。
将那条长po转发了十几遍不说，还连发数条wb落井下石，大意是自己当年根本没说错，林雀就是当年扒上了金主才能火的这么快，云云，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思。
此而时事态虽然峰回路转，李尧却还在吠叫，称章裕年是为了包庇林雀在演戏。
这下连林雀是谁都不知道的圈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公司刚上市还没半年，集团老总就公然出柜，他图个啥？不是十年真爱干不出这脑残事，少一年都不行。”
“楼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敢说，肯定做好了明天股市开盘全面飘绿的准备了呗。”
林雀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摸上了桌旁的手机。
他按开锁屏磨娑几下屏幕，却又重新放了下来。
林雀吐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地继续往下滚页面。
突然，他发现在一系列吃瓜群众的的哀嚎声中，还夹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评论。
“女士们，先生们，我的CP，是真的！”
“谢谢，谢谢各位的祝福，在此我谨代表我家已经睡着的姐妹，点一首《真相是真》送给大家！诚邀大家来我们cp超话玩！#网页链接#”
林雀：？
不是，为什么他跟章裕年还能有超话？
他鬼使神差点进去，发现这超话竟不是新建的，最早的帖子正好是第一次有人从章裕年的wb中发现他与林雀关系的时候。
发帖人正是现在的超话主持人：“磕到了！这不就是传统霸道总裁和金丝雀的设定吗！我宣布以后我cp就叫#霸雀#！”
林雀：？？？
主持人说磕，就真的持续在嗑，甚至写了许多篇同人文。
虽说通篇下来主角们除了名字以外，跟林雀两人不能说不太一样，也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但胜在霸总娇妻文学受众很广，实际啥样咱也不知道，反正磕，磕就完事了。
此时此刻，正有无数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往超话里涌，昔日清清冷冷的超话广场热闹非凡。
主持人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热泪盈眶：“如果当时知道我嗑的cp是真的，一定起个正经的组合名！”
同僚们纷纷留言安慰：“没关系名字虽然起得没有人家花，但是咱们cp结婚了！”
一把本欲向他狠狠刺来的利剑，在章裕年离经叛道的两条wb之后彻底变了味道。
林雀呆坐在电脑前面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评论，一时之间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给章裕年拨了个电话。
等待音在寂静的房间中足足响了五六秒，当林雀已经想挂断的时候，对面接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
章裕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林雀把下巴搁在膝盖骨上“唔”了一声，空闲的手抠着桌沿的缝隙，不知该说些什么。
章裕年停了一会儿，问他：“看到了？”
林雀脸一红，更加语塞了。
看到是指什么，是看到狗仔那条wb，还是你发的胡话？
“别害怕。”章裕年声音温和，“一切有我。”
林雀只觉得一道电流顺着他的耳廓噼啪打向全身。
他猛地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了下来，劈手丢去床上。
那种酥麻的触电感还在继续，林雀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手机漏电了，他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章裕年的那句话。
这人好像真的已经找到了他的软肋，总说些令他动容的话。
林雀呆坐在椅子上缓了缓，这才默默将手机重新捡了起来。
刚刚一阵兵荒马乱间，他好像不小心把电话挂断了，而章裕年也没有再打过来。
他抱着手机磨娑了一会儿。
可能是被盛望传染了，林雀现在也羞于再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
他没法告诉章裕年，自己已经初初尝到家人的爱、那些小姑娘赤城又天真的爱，以及章裕年对他毫无保留的回护。
就算他表现得再洒脱、再不在意，林雀内心深处还是无法遏制地渴望得到那些爱意。
而现在他因被爱着，以前能伤到他的那些东西便已经不足为惧了。
林雀抬起手指，认认真真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
落针可闻的密闭空间中传来一声突兀的信息提示音。
房间中唯一一个拿着手机的人按亮屏幕，低头看了看消息。
“我没有在害怕。”
对方发来的信息上这么写着。
章裕年的表情蓦地柔和下来，他的嘴角略勾了勾，将这条消息移到一个专门的文件夹里，同其余一千多条短信排在了一起。
屏幕重新黑了下来，与光亮一同消失的还有章裕年眼中那点微末的温度。
他冲不远处的黑衣保镖抬了抬手，声音冷淡道：“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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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由“豪门包养风波”牵起的瓜，似乎并没有像林雀想象的那样逐渐淡化下去。
甚至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林雀和章裕年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主角，各大营销号、新媒体纷纷下场，言论千奇百怪。
恐同、祝福两派自不必说，还有一开始就满不在乎的路人表示，我要是有钱我也不结婚天天包养漂亮小美人，又不犯法碍着谁啦？
其中最值得说道说道的是LGBT平权团体，他们公开感谢章裕年的表态，并祝两人百年好合。
只有早睡的霸雀超话老成员们一脸懵逼：怎么我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我拉郎的假cp就说要结婚了？
与此同时，长久不见推动的同性婚姻法又被人拉出来在公众视野里溜了一圈。
沉默了一晚上的章裕年竟又活了。
他转载了那条同性婚姻法相关的wb，并配了一张图片。
图上是两份用红色卡纸对折而成的小本，上面用金色墨水写了三个凌厉大字：“结婚证”。
“我等他们变成真的。”
章裕年这么说着。
林雀看着这条无比幼稚的消息，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笑了出来。
杜有有的电话是临近中午时打过来的。
一贯很为他操心的杜有有这回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着急，在得知林雀近期并没有回燕市的打算后，竟还赞同地“嗯”了一声。
“你最好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杜有有表示，“日夜这边天天有人蹲你，烦得很。”
林雀开玩笑道：“蹲我的人点单吗？我这还算给桥哥创收了吧。”
“点呗，不点好意思干坐着？”杜有有哼哼两声，语气似有些不满：“啧，只可惜你没来得及亲眼看见阴你那孙子的下场。”
林雀问：“谁？”
“几年前找人把咱们家砸了，害你……”他顿了顿，含糊解释，“……的那个。就他把你们俩的消息卖给狗仔的。他是圈里人，手里拿的东西比现在放出来的要多。幸好那姓章的还有点良心，下手够快的。”
林雀沉吟。
这往前倒的时间就有点太长了，林雀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到底是哪号人物。
他们家被砸，林雀去求助章裕年，章裕年不知怎么出手整了雇凶砸人的小情人的顶头金主，金主一怒将小情人收拾了。
林雀连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金主名字都想不起来，更别提从未见过的小情人。
他能想到自己刚说退圈就有坏消息被贴出来，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搞小动作。
但林雀到如今依旧觉得自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更何况他是真的打算退圈，电脑一关什么影响都没有。
因此林雀认为那人整他是假，想借这件事整章裕年可能才是真，毕竟大老板是同性恋的话可能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但没想到原来人家还真是打算两个人一起整。
林雀一阵无语。
这仇记得，也有够久的。
杜有有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林雀的心不在焉，依旧兴致勃勃说道：“不过你没看见也好，挺血呼啦的，看了容易做噩梦。那孙子以后是当不了‘孙子’了，只能去当个‘孙女’，既然天天惦记人床上那点事儿就趴人床上别下来了。姓章的这事儿办得够绝的，我以后得高看他一眼。”
“……嗯？”林雀听他嘚不嘚说了半天，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啊？”杜有有一愣，“不就——”
林雀这边正支耳朵听着，突然那边“刺啦”一声怪响，电话挂了。
他再回拨过去，杜有有已经不接了。
直到几个小时后对面才有信息发过来，说宋博桥知道他们关系好，这才告诉他的。
林雀虽对这理由表示十分怀疑，但既然他哥不想告诉他，那他索性就不问了。
杜有有总不会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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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最终还是被齐素秀他们知道了，时间是盛望初中开学的头一天晚饭。
也不知那天晚上盛致和都给盛望说了什么，后来的几天小男孩都有些粘着林雀，用一种试探性地、怯怯的目光看着他，连吃饭的时候都要跟林雀坐在一边桌子上，偶尔还会主动叫几声哥哥。
林雀刚答应明天送盛望去上学，便听见已经踌躇了很久的齐素秀开口了：“囝囝啊，妈妈今天在网上看到……”
似乎是重新得到了儿子的承认令她非常开心，齐素秀这一段日子以来常常将“妈妈”两个字挂在嘴边。
餐桌上的几人都静了下来。
林雀将剥好的虾放进盛望碗里，平淡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章裕年插了手，网上能放出来的信息很有线，但有照片打底，林雀的名字、籍贯那些是藏不住的。
齐素秀非常敏感地察觉到儿子有些抗拒的态度，慌忙解释道：“妈妈没有、不是跟网上那些人一样看不起你跟一个男孩子——”
她猛然一停，表情变的有点古怪。
齐素秀生下林雀时年纪不大，此时更是才四十小几。让她管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岁的人叫男孩子，这听起来多少——不，简直是非常奇怪。
“……不是看不起你跟那位姓章的老板在一起。”齐素秀嗫嚅道，“更何况我也没资格……”
她又停了停，问道：“他对你好吗？”
林雀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齐素秀的话：“……好的。”
齐素秀缓慢地“哎”了一声，像是突然涨了三四十岁，像个老奶奶一样絮叨着：“对你好就行、对你好就行。”
“唉，妈看了看网上说的那些，咱们国家还没法那什么，同性结婚吧？你们是不是要到外国去？”齐素秀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时候走，日子定了吗？”
不等林雀答话，她又飞快自我否定道：“妈妈没别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们不太方便的话，我跟你盛叔叔就不——”
“妈！”林雀哭笑不得地打断她，“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别听网上的人瞎说！”
齐素秀不说话了，那表情看起来有些松气，又有些失落。
“那咱们就不说那个。”盛致和赶紧来打圆场：“囝囝啊，我还看他们还说你不唱歌了，还是怎么的？”
“嗯，嗓子做了个手术，声音条件不好了，就不打算唱了。”林雀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疤。
齐素秀轻轻“啊”了一声，仿佛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儿子的感冒这么多天了还没好。
“可是妈听你的说话声音挺好的啊，怎么就不能唱了？”
林雀摇了下头：“以前拿手的高音都唱不上去了。”
“那就，不唱高音啊。”
三人一愣，发现竟然是盛望在说话。
小男孩平时总是沉默着，一主动说起话来家人便都看着他，这让盛望有点不好意思。
他在椅子上扭了扭，小声说道：“以前我上音乐课的时候就经常有歌唱不上去，都是等同学把那部分唱完了我再接着唱的。”
“对啊囝囝，以前的歌唱不了咱们还可以唱新的啊！”齐素秀也说。
“哥哥唱得很好听啊。”盛望转头瞧着他，“我在屋里有时候，能听见，哥哥哼歌。”
他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仿佛对于自己的偷听感到难为情一样。
林雀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嘴唇翕合：“我……”
对啊，这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唱不了高音就唱中低音，唱不了以前拿手的歌就再新去找拿手的。
其实林雀只是当局者迷，他以前嗓音条件得天独厚，歌单便都是调子颇高的歌曲，以他现在的嗓子当然唱不了，但是像小星星这样调子平缓的歌，林雀唱起来其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他后来开的那个马甲号“惊蛰”，不就一改自己以前欢快明亮的作曲风格，走的是低沉和缓的路子吗？
林雀当时只是想创造一个让人无法联想到小麻雀的作曲风格，谁知误打误撞之下竟帮了现在的自己。
他没法做小麻雀了，但是可以继续唱惊蛰写的歌啊！
这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让林雀不自觉地激动起来。
他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我……我想再试试……”
无论是做新曲还是唱新歌，林雀都想像盛致和曾跟他说的一样，向前走一步，去试试。
“好、好！”盛致和脸颊涨红，率先拍起手来，盛望也懵懵懂懂地跟着人一起鼓掌，“不管囝囝想干什么，我们都全力支持你！”
齐素秀虽没跟着一起鼓，却用一种温和又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林雀看着他的家人们，眼眶微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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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婚姻法公布的时候，林雀刚好在清市住了整一个月。
他还在推敲自己的新曲子，杜有有的信息便疯狂轰炸过来。
“看wb！！雀儿！！快看wb！！！”
林雀不明所以地切去wb界面，只见热搜前十条全是同性婚姻法相关，彩虹已经铺了一整面。
他愣了愣，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但网友们已经快把“@”键按烂了，章裕年的大名飘地满屏都是。
“@章裕年@森林里的小麻雀，你俩不去结婚这件事就很难收场！”
有人却不屑：“别艾特了，人家说不定比你知道的早多了。”
这句话细品起来颇有些意味深长。
就连林雀也不能否认，章裕年刚在网上说要跟他结婚，同性婚姻法便通过了，这实在有些太巧了。
巧得就像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厥词马上就会实现似的。
他还没想明白，突然听见大门一响，盛望放学回来了。
九年义务教育是划片分配，盛望的学校离家也就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因此除了第一天报到以外，他上学便没再叫大人送。
林雀正准备站起身去门口迎人，就听见盛望遥遥喊了一声：“哥哥！”
“怎么——”
林雀转出房间，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门口的盛望正双手抱着一捧比他人还要大一圈的玫瑰花束，费力用脚后跟勾门扇。
林雀的心脏在一瞬间猛地泵了起来。
他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将门合上，又将玫瑰花束从盛望手里接了下来。
玫瑰娇艳极了，简直像是刚从枝头剪下来，连花瓣上都带着露水。
花捧中央躺着一只黑色丝绒面的小盒子。
林雀低头看着怀里的花，久久不能言语。
“一个叔叔让我带给你的。”盛望揉着手臂解释。
“……叔叔？”林雀下意识重复一遍，忽觉自己嗓音干涩，“他在哪儿？”
“就在楼下啊。”
林雀不知自己是怎么飞下楼的，只是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单元门外，手里还攥着那只丝绒盒子。
章裕年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微微仰着头，似乎正在端详树皮上的某块瘢痕。
冥冥之中那人似有所感，回过头向林雀这边看了一眼。
他们隔着一段长长的时光和路途遥遥对视。
林雀深吸一口气抚平自己的呼吸，率先抬起脚向树下走去，在那人一步之遥处停下：“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来，我当然只能过来找你。”章裕年平和说道，“抱歉。”
林雀小幅度地偏了偏头，以表达自己的疑惑。
“那件事我没跟你商量。”
即使没说明，但林雀知道，章裕年说的是他在网上擅自说他们两个会结婚这件事。
“但我确实是这样想的。”那人又补充道，表情十分自然，“再来一次我也会这样。”
林雀又好气又好笑：“所以你的‘抱歉’只是因为没告诉我一声？”
章裕年潦草点了个头，就非常理直气壮。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林雀捏紧手中的戒盒，嗫嚅道，“而且，你这也算求婚吗，太草率了吧。”
“决定权在你，宝贝。”章裕年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目光盯着他，缓慢说着。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林雀，郑重抬起左手，掌心冲下向他伸来。
“你愿不愿意，给我戴上戒指？”
愿不愿意接受我从今以后所有的爱与尊重？
一颗巨大的泪滴从林雀眼中滚了出来，直直落在地上，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轻响。
他粗鲁地拉过章裕年的胳膊，将戒指盒拍在他掌心上。
“哪有你这样的啊！”
林雀哽咽着声讨他：“自己求！”
章裕年似乎没想到林雀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下意识弯起手指握住盒子，少见地有些无措：“那我……”
林雀扑进章裕年怀里，仰起头寻觅他的嘴唇。
于天地高阔之间，簌簌秋叶之下，两人紧密地拥在一起。
那些他曾失去过的东西都得到了，所害怕的东西也已消弭。
我不是原谅你了。
林雀在那人怀里流着泪想，我只是想往前走。
往前走，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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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镁光灯从四周照射而来，在林雀脚底汇出一个雪亮的圆。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上过这样正式的场合，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晕眩。
主持人在一旁介绍林雀近些年来的作品与成绩，接着将手中的最佳歌手奖杯郑重递给他，而后退到一旁将舞台交由主角一个人。
林雀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向台下观众看去。
众人皆是西装革履、礼服长裙，在一派肃穆的观众席上，林雀看到有一只白白的手小幅度地朝他不停挥动。
林雀朝那边看去，盛望感受到他的目光，放下手局促坐着，脸颊因憋着兴奋而通红。
而一旁的盛致和与齐素秀并没有比儿子矜持到哪里去，泪水已经撒了满脸。
他对他们微微一笑。
“嗯……两年前的我一定不会想到还能有机会再站回舞台上。”林雀用一种梦游般的语调说着，声音与两年前结束治疗后并没有区别，“更别提是这样的舞台。”
他笑了一下，眼中迷茫悉数褪去。
他揽着奖杯往话筒边凑了凑，让自己的声音传去大厅中的每一个角落。
“要感谢的人有很多。”
“感谢我的听众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谢谢，你们都很可爱。”
cp超话中，wb评论里，节目转播的直播间弹幕上，林雀的小粉丝们嗷嗷叫着狂砸键盘。
“感谢永远会伸手拉我一把的好朋友们。”
电视机前，杜有有窝在沙发上，呜呜哭着狠捏旁边人的大腿。
周随停下打字，望着电脑屏幕下放着的手机画面。
“感谢将我领入另一扇门的老师。”
远在另一个演奏会场的夏鸢韵似有所感，指下黑白键淌出流水般的琴音。
“感谢，我的家人。”
齐素秀已经歪在丈夫肩头泣不成声。
“以及最后——”
林雀顿了顿，面上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狡黠。
“还有我的先生。不过那是自己人，就不用谢了。”
摄像机贴心将镜头移向观众席的某处，章裕年的面孔出现在场外千千万万的观众面前。
但那人似乎对此并无察觉，只是专注望着舞台中央耀眼夺目的爱人。
而爱人也在看着他。
称呼从“章先生”变成“先生”，他们似乎蹉跎了很多年。
但所幸所有等待都有意义，有人等到了。
“感谢命运让我遇到这些爱我的人，谢谢你们的爱。”他这样说着。
林雀：“之前主办方告诉我，得这个奖的歌手都要在领奖后为大家唱一首自己的成名曲。“
“我也不知道我的成名曲是什么，”他冲观众席大方一笑，“想了想，还是决定唱我复出后的第一首歌。”
一段轻柔乐曲缓慢响起，林雀于曲声中平和说道：“或许这首在我写的歌里不算传唱度最广的，却最符合我当下的心情。”
他没再解释什么，在某一节奏点开口唱着。
实时转播的摄像机镜头沉默向舞台中的年轻人推进。
屏幕外千千万万的观众能看见他脖颈上没有刻意遮掩的浅淡刀口疤痕，和他耳垂上那枚样式十分简约的耳钉。
林雀的嗓音很低很缓，又带着极其细微的沙哑。
像是历经千帆苦难，已然磨尽了他喉咙里原来那点不识愁滋味的天真少年气。
他这样唱道：
“……是春风吹破冻土、柳梢拂浓新绿。”
“人因被爱而勇敢无惧，而你的爱正向我垂询。”
- End -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花好月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