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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求不得 ...

  •   在一片稀疏栽种的玫瑰丛中,林雀侧卧在泥土上,赤/裸的皮肤在日光下几乎散着莹莹的光。
      两人激烈的动作使得周围草叶簌簌作响,从枝头滚落一片片艳红的花瓣。

      他说完那句赌气的话后,抬起手臂去拿章裕年手中的黑色布条,一副“你不来绑我就自己动手”的样子。
      后者猛地一凛,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将那块布远远扔了出去。

      章裕年俯身掐着林雀的下颚,将他的脸扳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章裕年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重复道,语气竟有些疯狂:“你是故意的。”

      林雀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目光清亮,不发一语。

      “我不会让你去找其他任何人。”他一字一顿说着,字字句句都绷着血气,“你就是我的,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说罢,章裕年低下头,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水分一样,不容置疑地吻上林雀的嘴唇。

      在这一天后,章裕年收回了林雀在这栋房子里的一切特权。

      最开始只是从电梯中抹去的指纹,林雀失去了去屋后小花园的权利。
      后来,于某个晨光熹微的早上,章裕年在睡了他一整晚后早早离开,被孤零零留在大床上的人却发现自己的左脚脚踝上被系了一根锁链。

      这条锁链有成人拇指粗细,闪着银亮亮的光,一头绑着他,另一头就锁在床头的铁艺栏杆上。
      链子不是很长,最远只能被他带进卫生间的浴池里。

      送饭的阿姨不再将饭菜放在过厅的餐桌上,因为林雀没法到达那里。
      她只会将托盘放在卧室门口,敲门后得到林雀的应答就匆匆离去。

      林雀终于完完全全成了被章裕年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供他一个人玩乐,不再见任何人。
      那条绑在林雀脚踝上的链子似乎非常让章裕年满意,即使是做事的时候也不会把它取下来。
      银链互相撞击时产生的细碎响声,有时候能彻夜不停。

      他好像终于被这条锁链激怒了,不再像前几天那样逆来顺受、得过且过。

      章裕年就像是鲶鱼效应里那条在带鱼养殖箱中四处冲撞的工具鱼。
      让本来已经累了、死了、失去冲劲的林雀重新竖起全身的刺,与他针锋相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完全封闭的卧室中响起。
      林雀并没有留力,章裕年的脸被打得微微向一旁偏去。

      上位者动作一滞,仿佛对这一击有点意外。
      他垂首看去,只见年轻人噙着泪花的眼睛被怒火点燃,反而漂亮得惊人。

      上一次被人这样打还是那场酒会之后,依旧是此时与他交颈相好的身下人。
      想到三年前,章裕年不由得有些怔愣。
      以前在这种事上,林雀一向顺从、克制,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可两人终于撕破脸后,他也开始奋力向章裕年表达出自己抗拒的心情。

      集团成功上市,今晚章裕年又有推脱不掉的酒局,于是床笫间动作便有些克制不住的粗暴。
      林雀仿佛是被弄得太疼了,章裕年一个没握住,便让其中一只手脱了出来。
      他还想趁机再打一巴掌,刚抬起胳膊却被章裕年紧紧握住了手腕。

      那双细长锋锐的眼睛鹰隼一样盯着他,说话语气却温和到诡异:“手打疼了吗?”
      林雀皱紧眉头不说话。
      章裕年偏过头啄吻他的掌心,又一路吻过手腕、小臂、肩头,最终在他脆弱的脖颈不住流连。

      酒气在林雀脖颈间泼洒泼洒,章裕年仿佛根本控制不住咬合的力道,又像是故意报复他一般,在潮红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斑驳的咬痕。
      林雀痛得不住吸气,在他齿下扭动挣扎。

      章裕年似乎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烦,随手撩起地下拖曳的长长锁链窝在手心。

      “哗啦”

      他将林雀双腕一圈圈缠紧,又把林雀的双手高举起来,锁链余下的部分固定在床头的铁艺栅栏上。

      林雀腕骨被坚硬链条磨得生疼,耳朵边尽是“呼啦呼啦”的脆响。
      章裕年不用再腾出一只手压制他,动作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林雀双手被禁锢在头顶,这种完全被他人掌控的感觉使他战栗不止。
      欲出口的句子被巨大冲击撞得支离破碎,他似是非常承受不住般颤声骂道:“你——唔,你混蛋!”

      章裕年动作不停,额角鼻尖都缀着汗,连发梢也被打湿,肆意垂在他颊侧。
      他肩背肌肉鼓起,血管青筋清晰可见。结实的手臂按在林雀脑袋两边,饱满胸膛也同样的细细密密的汗水,让这个本就长相凶煞的男人平添一股野性的侵略感。

      “是吗?”他说着,有汗珠从他浸湿的发梢落下来,滴在林雀脸颊上,连汗水都是滚烫的,“可你‘这里’,不是这么说的。”

      在暴风雨的最末尾,一片意乱情迷中,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紧紧抱在一起。
      意识像是海面上的一叶孤舟,随波逐流、摇摇晃晃。
      林雀双手被放了下来,虚虚搭在章裕年肩头,他眼帘低垂,连呼吸都是清浅的,被折腾得几乎没剩什么力气。

      如果仅看此时的姿态,难保不被人认为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章裕年拥着他,哑声问道:“如果我们开始时的方式不是这样,会不会有个好结局?”

      林雀眼睫轻颤,微微睁开眼睛。

      而章裕年只是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继续问道:“……如果那天在车上我没有强行要你,而是拿着戒指单膝跪地向你求婚,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

      林雀的身体缓慢冷却,倦意逐渐袭了上来。
      他猜测章裕年大概又是喝多了,才能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来。
      他疲惫闭上眼睛,平静说道:“现在谈‘如果’,你不觉得非常幼稚吗?”

      许是酒精作祟,使章裕年突然感性起来,他急于向林雀讨要一个证明:“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是……”
      章裕年顿了顿,语气中含着点不易察觉的卑微:“……是爱我的?”

      爱?

      林雀的心脏好像蓦地停跳一摆,一时之间,他有些迷茫。

      他其实并不知道“爱”一个人到底会是什么心情。
      那一定是区别是“友爱”“敬仰”“欣赏”的感情。
      两个相爱的人可以在一起,可以结婚,育子——是夫妻,是他的父母。

      可是林雀的父母从未教过他到底什么是“爱”一个人。

      他爱他吗?
      林雀不知道。

      但他一向知道怎样才最能激怒章裕年,因此他只是讽刺地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章裕年低笑一声,又像是想证明什么一样,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好,那就让我们互相折磨吧。”

      -

      燕市已经进入了盛夏。
      过于炽热的阳光将办公室照得一片明亮。

      “……就是这样。”沈旭汇报完,将文件夹合起来夹在腋下。
      章裕年手肘抵着皮椅扶手,支着额头“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掌中的手机屏幕上。

      已过正午,日光从他背后涌了进来,在办公桌上打出一片片刺眼的光。
      沈旭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把百叶合上,口中还唠叨着:“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也跟那群小年轻一样变成低头族了?”
      “前一段你让我问的,你父母结婚的那个教堂——”沈旭转过身,声音戛然而止。

      室内微微暗下来,他看清章裕年手机上的影像。
      那很明显是一个从高处俯视的监控摄像,画面中,一个人正坐在窗边眺望风景,那边阳光也非常灿烂,地上有一条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从床头一直延伸到那人脚踝,反射着银亮的光。

      沈旭惊得毛骨悚然:“这是林雀?你把他锁在你湖边那个——”
      章裕年按熄屏幕,挑起眼皮看了看他,没有言语。
      “何至于此。”沈旭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两个,何至于此。”

      章裕年将手机丢回桌子上,平静问他:“教堂怎么?”
      沈旭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泄了气一般答道:“那教堂没法买,但租赁几天用作婚礼没什么问题,就是年代太久,外层漆皮都掉光了,想要使用得先修缮一遍,钥匙我已经要过来,你要想看随时都能去看看。”

      章裕年点了点头:“给我吧。”
      沈旭将黄铜钥匙握在手里,欲言又止。

      章裕年:“还有事?”

      “你……”沈旭吞吐道,“裕年……不然咱们放手吧?”

      章裕年猛地拧起眉心,双眸中凶光频闪,仿佛能把人割成碎片。

      沈旭被那目光逼退半步,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很好,他也很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俩可能……不太合适?”

      章裕年眸光微动,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睛。
      “……你出去吧。”他说。

      晚上,湖畔别墅三楼的过厅中,烟灰缸里已经落了十几只烟蒂,整个三楼弥漫一股呛人的烟味。
      章裕年坐桌边眯着眼睛吞云吐雾,思考沈旭白天说的话。

      不合适。

      原来他这样辛苦,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句“不合适”。

      章裕年自嘲地笑了一声,将抽了一半的烟按进烟灰缸,挥开烟雾走进卧室。
      林雀已经睡了,卧室中一片黑暗。

      他最近一直睡得很早,起得很迟,那些本来激烈的反抗也弱下不少,整个人逐渐委顿下来。
      仿佛一捧烈火终于燃尽,连余温也快要消失了。

      从过厅里打来的光映出床榻上的人。
      即使是在睡梦中,林雀的眉头也是微微皱紧,一副十分不安稳的模样。

      以前那个生机勃勃、能在任何土地上扎根发芽的林雀不见了。
      他与聚光灯下那个曾经光芒四射的年轻人判若两人,就连眉宇间都盛满深深的疲惫。

      章裕年垂下手,指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林雀如同惊弓之鸟般蓦地醒了过来,双眼还没来得及聚焦便已微微瞪大。
      待看清面前人后,他下意识地将睡梦中踢出窗外的左腿伸回被子里,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放你走。”章裕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着猝然睁眼的林雀,平静说道:“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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