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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空余恨 ...

  •   电话里周随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有些激动。
      但他并没有问林雀在哪,或者为什么给他打这个电话,只是问以后是不是能用这个新号码联系到他。

      林雀敷衍地回答周随的问话,全身剧烈颤抖。
      那并不是因为章裕年正垂首细细密密地亲吻他的脊背,而是因为他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便又愤怒又恐惧。

      章裕年屈膝将林雀钉在床榻上,一只手剥掉他的衣裤。
      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男人似乎并没有让对面察觉到他的意思,只是用这种方式强硬地宣告某种主权。

      林雀像只案板上的鱼一样在禁锢下无力地挣扎着,他死死咬住嘴唇,因愤怒而涨红的双颊火辣辣地烫,感到强烈的屈辱。

      不能再说话了、不能再说话了!
      林雀想。
      他害怕再与周随说几句话,就会有什么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一起泄露出来,被电话对面的人察觉出来。

      “周随。”他咬着牙说道,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流了下来,“给我唱首歌听吧?”
      电话那头的周随似乎愣了一下,却只是问:“好,你想听什么?”

      章裕年在他身后低低嗤笑一声,与此一同传来的是皮带搭扣解开的轻响。

      “咔哒。”

      林雀头皮猛地一炸,侧头咬住被角,几乎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没有等到林雀的答话,周随也只是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低沉的哼唱声从扬声里传了过来。

      章裕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年轻人有些长了的头发柔软地散在薄被上。
      他对枕边人的身体无比了解,嫣红会先从胸口上端启发,接着才慢慢向各处蔓延。
      因此林雀的颈后此时还是雪白的,漆黑的碎发在其上汇成一个桃心状的尖,衬得黑的愈黑、白的愈白,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伸手将手机话筒关掉,房间里的声音再也传不到那头。

      章裕年呼出一口气,眼底一片猩红。
      他在林雀耳边低声道:“听着他的声音被我来,就能让你满意吗?”

      他问:“看不见我,就能把我当做是他吗?”

      趴着的人呆愣一下,紧接着从被褥中传来模糊不清的小声呜咽。
      章裕年贴近他:“什么?”

      “放过我吧……”林雀伏在寝被中的声音支离破碎,“放过……我吧……”

      章裕年沉默着,身上的衬衫被汗水蒸得湿透。
      他其实并不想要这样的答案。

      章裕年并不是真的变态到想听他屈辱求饶,只是想让林雀说一句“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即使是合作愉快的那三年中,林雀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彼时章裕年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个。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就算是敷衍他的假话也好,章裕年都想听一听。

      也许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发泄过,压制已久的感情总是成倍地喷薄而出,又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喝多了酒,脑子不太清明。
      章裕年随便找出些借口,将这一个多月来的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全都一股脑丢出去。

      在周随的温声哼唱中,章裕年被怒火完全烧去了理智,他粗鲁地压抚他,粗糙的茧子在林雀长久不见日光的娇嫩肌肤上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林雀因为恐惧而紧绷的身体甜美异常,章裕年心口的痛楚如有实质,他却依旧不想停。
      他此时所表现出的样子,与昨晚还将林雀当做一件易碎瓷器那样谨慎珍惜的章裕年判若两人。

      林雀大脑一片滚烫,思维却异常清醒。
      这样才是对的。他在一切都崩塌殆尽时想着,这才应当是他与章裕年的相处模式。

      强迫、镇压、不平等。
      疼痛、屈辱、流血。
      他们之间向来不需要之前那种假惺惺的互相客气。

      在理顺这件事的同时,林雀的身体诡异地升温。
      从疼痛的最深处,有细密微小的快乐浅浅浮了上来。
      在视线封闭的黑暗中,他亦听不见周随的歌声,只能感受到章裕年落在他身上灼热的手掌、指根突起的薄茧,和粗糙的掌纹。

      所有的不论是快乐亦或是痛苦,都是这个男人给予他的。

      在林雀到达顶点的一瞬间,他微微瞪大眼睛,似乎连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
      自从被章裕年抓回到湖畔别墅里,他还从来没有过,今天是第一次。

      许久为至的浪潮来势太过凶猛,他在失神的瞬间下意识牙关紧合,却没守住从喉咙里发出的一丝呜咽。

      后怕和自我厌恶也是在这时一同涌上林雀心头。
      他不想就这样承认,但自己——就算仅仅是身体,大概是真的得了病。在章裕年密不透风的掌控中,他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

      浮浮沉沉间,林雀感觉章裕年抓住他手臂的手掌僵住了。
      那人动作停了停,下一秒,一只手从高处伸来捏住林雀的下巴,将他拎了起来。
      章裕年低下头,仔细端详他的脸。

      林雀面上的泪水几乎被织物吸净了,只余眸底轻轻浅浅铺就的一层水光,从胸口到脸颊浮起还来不及褪去的酡红。

      春色浓艳。

      林雀浑浑噩噩地抬起眼,与章裕年的视线撞在一起,一时之间又愣了愣。

      章裕年于他而言向来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可他却从未见过面前的男人露出此时此刻的表情。
      那似乎是……脆弱。

      章裕年看起来很脆弱。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他此时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
      淋了雨,全身的毛都湿漉漉的,又贴在瘦骨嶙峋的皮肉上,连眼神都是可怜且狼狈的。

      ——他真的感到快乐了。
      章裕年想,只是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便能感到快乐了。

      周随的歌声停了,室内唯余一片收音不清的细小杂音。

      章裕年如梦初醒般转开头,强行中断两人的对视,将无所遁形的狼狈藏了起来。
      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这还是头一回由他先逃避。

      章裕年猛地松开了对林雀的钳制,径直下了床。
      他走出几步,又听见身后窸窣的轻响,林雀似乎捧起了手机,同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
      那声音很低,不知是不是章裕年的错觉,听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丝餍足后的慵懒。

      章裕年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

      第二天早上,林雀被一阵熟悉的锐痛惊醒。

      眼睛睁不开——有什么东西正紧紧绑缚在他的眼皮上,连光都漏不进来。
      而他自己正跪伏在地,侧脸贴着微潮的泥土,鼻尖传来一阵青草的清香。他的双手从大臂开始被拧在后背,而按着他手臂的人正在他身后动作粗鲁地驰骋。

      汗湿的衣料偶尔碰在他身上,林雀知道,比起不着寸/缕的自己,身后的人可能依旧穿戴整齐,像是一副只要拉上拉链随时都可以去开正经会议的样子。

      林雀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只换来更加粗暴的对待。

      这是个屈辱且陌生的姿势。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其实章裕年更喜欢看着林雀的脸。
      昨晚是第一次,而此时是第二次。

      林雀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章裕年似乎真的是想以此来证明什么。

      疼痛烙印在他的躯体之上,林雀的内心却诡异地平静下来。

      他仿佛又回到那个三年、不,是回到了那辆车厢、那间拆去隔声玻璃的录音室里。
      章裕年不会谨小慎微的顾念他的感受,带给他的只有疼痛,和完全的恨意。

      他只需要恨着章裕年就够了。
      这个念头他足够坚定。

      于是这样想着,林雀反而像昨晚一样,从毫不怜惜的对待中获得了快乐。

      章裕年低着头看着在他掌下异常顺从的林雀。
      年轻人水润的双唇微微分开,汗湿的在他额头如同墨峰般蜿蜒,脸颊已经浮起只有动情时才会出现的潮红。

      章裕年暴怒起来,他像个只顾发泄自己的动物,根本无法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他用最羞辱的姿态来使用林雀,故意不顾念他的任何感受。

      在终于感受到身下人宛如窒息一般的颤抖时,章裕年内心掀起一阵狂喜。

      他要吐了吗?他要吐了吧?
      被这么对待一定恶心得不行了吧?

      章裕年从未有一天这么期待林雀能吐出来。
      他低下头,却像是被一同凉水兜头泼下,身体瞬间冻结成冰。

      他松开林雀的胳膊将他翻过来,草地和腹间的一片狼藉像把重锤将他砸懵了。
      冰凉的怒火此时才涌了上来,章裕年一把扯掉林雀眼睛上的布条,露出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

      林雀歪在地上,仿佛很不适应光亮一般眯了眯眼睛,待看清章裕年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僵了一下,做出一个后者非常熟悉的,眉头紧皱的表情。
      在林雀接受不了他时,通常就会是这个表情。

      章裕年被他的动作刺得心口一阵一阵发痛,他悲凉又愤怒地问道:“是不是只要不是我,谁都能让你兴奋起来?”

      林雀一愣,这才想明白章裕年又换地方又蒙眼睛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章裕年想让自己以为身后的人不是他。

      如果不是这个场景实在不合适,林雀几乎要笑出声。
      且不提在这栋房子里除了章裕年还有谁能把他搬来搬去,就凭他俩在一起那么多个年头,就像章裕年对他的身体了若指掌一样,就算林雀再不乐意,他也非常了解章裕年。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好像非常亲切,但就算章裕年只用一根手指头碰他,林雀也知道这是谁。

      林雀很难不认为,章裕年是不是昨晚的酒还没醒,才有这样诡异可笑的想法,还想出这样破绽百出的馊主意。

      但他实在不想跟章裕年掰扯,又或者说,他更想让两人维持这样纯粹的、剑拔弩张的关系。
      因此林雀只是潦草地点了下头,又故意讥讽道:“你是不是还没玩够?那就把我的眼睛再蒙上,咱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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