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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声声慢 ...

  •   出差自然只是个说辞,后来的几天里,章裕年重新住回了办公室。
      集团上市的事情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每天来回湖畔别墅的那几个小时通勤时间里,章裕年都是在车上处理公事。

      他经常在工作告一段落时看看监控中的林雀。
      屏幕中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家里多了监控,没有章裕年在他身边看着,林雀相当悠闲自在。
      他会使用章裕年给他准备的录音室和健身室,甚至在阳光晴好的天气里去小花园逛一逛。

      负责送饭的阿姨告诉章裕年,林雀逐渐吃得多了,那天的糖醋排骨还就着米饭吃了两大碗,并且再也没有呕吐的状况。
      他的“胃病”似乎真的完全好了。

      章裕年从狭小的手机屏幕中看着林雀那张神情放松的脸,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难过。

      林雀从未觉得一周时间过得那样快过。
      章裕年坐在他旁边说要出差一周的事情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这天晚上他便又回来了。

      章裕年进门的时候,林雀恰好刚洗浴完从卫生间出来。

      年轻人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雪白浴袍,连腰带都是随手一系,从虚虚交叠的领口处露出一双好看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他整个人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净柔软,还散着腾腾的水蒸气。

      经过这一周的调养,林雀的气色好了许多,本来消瘦的脸颊也有了点肉。
      他看到门边的章裕年略微一愣,掩藏得很好的排斥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什么都没说。

      这样面对面见面也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章裕年按住自己心中喷薄的思念,只是抬起手,用食指指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好像吃胖了一点。”
      林雀双颊一热,这回躲开他的动作里倒不是带着厌恶,而是羞恼。

      没办法,这好像,确实是,因为吃着章裕年家的大米了。

      林雀转身欲走,手掌却被章裕年勾住了。
      他刚刚洗完澡,皮肤被热气蒸得又软又热,回头皱眉嗔怪地望着他,脸颊上还有没褪去的红晕,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反而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样子。

      章裕年心底蓦地软成一片。

      他本来是想谨遵医嘱循序渐进的。
      比如说今天就只是碰一碰脸,再拉一下手,别的就再不做什么了。

      可林雀用这样濡湿的目光看着他,就令章裕年非常想将他拉进怀里,抱一抱、亲一亲,再欺负一下。

      林雀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抽了抽手掌又发现完全抽不出来,便抬起眼睛没好气道:“做什么?”
      章裕年望着他,尾音很轻地问道:“抱一下?”

      林雀微愣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
      他紧压嘴角强迫自己不要冷笑出来,语气却不可避免地带上点讽刺:“您不问我也是可以抱的呀。”

      章裕年的心口像是被小锤子敲了一下,破了个洞,呼呼往里漏风。
      林雀趁他沉默的时候将手抽了出来,进衣帽间换睡衣。

      林雀发现章裕年这几天实在有些奇怪。
      他其实并不知道那个兵荒马乱的晚上,这个宅子里都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昏迷过,只是以为他太累了在录音房里睡了过去,被章裕年抱回房了而已。

      输液孔在第二天早上就已经结了痂,没有淤青,便只像一个没有肿起的蚊子包,完全没引起林雀的注意。

      出差回来的章裕年似乎对他更加小心翼翼,好像他是一个纸糊的玩偶,稍微用重的力气碰一碰就会碎。
      而这种温吞对于林雀来说只是折磨,他甚至没在章裕年的讨好中发泄过。

      有很多次林雀都想直白地告诉章裕年,自己与他并不是什么需要培养感情蓄起温情的恋人关系,他这么做也只是白费功夫罢了。

      -

      接下来的一两周里,章裕年真的能做到只是拉一拉手,亲亲脸颊,只在最后一天晚上才侧身将林雀抱进怀里。
      连手臂都是虚虚圈着,似乎是怕一条胳膊的重量将他压坏了。

      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亲密地接触过,林雀只是有些僵硬,倒没有想把他手臂拿开的意思。

      章裕年在他肩窝里埋了很久,灼人鼻息将锁骨凹陷都染成温热。
      半晌,他的嘴唇贴上林雀肩头,声音有些哑地问:“有压到你吗?”

      “没有。”林雀闷闷答道。
      章裕年把他往怀里谨慎地带了带,轻声说:“睡吧。”

      林雀感受到后面紧贴自己腿根的什么滚烫的东西,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抱着手臂闭上眼睛。

      第二天晚上,章裕年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
      他身上带着忽略不掉的酒气,虽不太浓重,但看样子也喝了不少。

      那人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尾一片酒气熏染的薄红,那股凶煞的意味少了许多,甚至勉强挨得上“漂亮”两个字。

      林雀看了看他,一语不发地掀开被子,从另一边绕下床向门口走去。
      章裕年从他身后猛地扑了过来,“砰”地一声将他面朝前按在门板上。
      高大身躯压在林雀的脊背,胸膛烫得不行。

      “去哪儿?”男人低沉声音落在他耳侧,隐有怒意。

      林雀抬起胳膊,又被章裕年抓着手腕强硬地压在门板上。
      他倒是没再挣扎,只是镇定道:“找厨房给你要一碗醒酒汤。”

      那块pad大小,用来接打内线的液晶屏就在门边,林雀其实并不是想出去。
      况且,他其实也出不去。

      身后安静了。章裕年呼出一口浊气,松开了他。
      “对不起。”他沉默一会儿,低声解释,“今天晚上有应酬。”

      林雀直起身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刚想去按液晶屏上的按钮,就又被章裕年拉住了。
      那人看着他,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你喜欢周随?”

      林雀讶异地瞪大眼睛。

      这没头没尾的,他根本不知道章裕年怎么会突然提到周随,还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他也懒得跟醉鬼计较,只是有些无语地继续去戳屏幕:“还是来一碗吧。”
      看来真是醉的不轻。

      章裕年今晚是跟周随那个律师事务所聚餐的。
      既然真的要合作,面子上的事免不了还是要做一做。

      事务所负责人专门带着周随来向他敬酒,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
      周随能转正确实是章裕年一句话的事情,这位没点眼力价的负责人便以为大老板非常欣赏他。
      殊不知章裕年只是想用合同将周随绑在自己手底下而已。

      此时章裕年看着林雀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脑海中突然又闪过周随对他举着酒杯,那副挑衅讽刺的神情。

      章裕年止不住地想,如果此时在场的不是自己而是周随,他还会这样不耐烦吗?

      这其实是相当荒谬的联想,但此时怒火完全点燃了章裕年大脑中的酒精,以往些微的不满此时被无限放大。
      他按着林雀的手,将他打横拎起来,扛在肩上。
      林雀惊呼一声,在他肩头脱口而出道:“你做什么?!”

      章裕年对他的控诉充耳不闻,手掌像钳子一样箍在林雀的腰上,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走到床边,把林雀往床上一扔。
      即使床垫再柔软,被这样扔上去也让林雀摔得七荤八素。
      章裕年从床头拿起林雀的手机,翻到周随的电话号码页面,又把手机丢进他怀里,声音嘶哑道:“给他打电话。”

      林雀简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恨不得掰开章裕年的脑壳,把醒酒汤一滴不剩地倒进去让他清醒清醒。
      他刚想说话,抬起头时却被章裕年的目光摄得瑟缩了一下。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是爆发出的无望的占有欲,是两把沾血的刀锋,是漆黑长夜的最深处,是无序的疯狂。

      即使是那次令林雀记忆尤深的车内强/奸,章裕年都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布满血丝的眼球让他双眼看起来赤红可怖。
      好似此时章裕年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只没有情感的野兽。

      林雀下意识向远离他的床边缩了缩,又硬着头皮瞪过去:“你在耍什么酒疯?”

      章裕年几乎被他警惕防备的姿态刺痛了。
      他立在床边看着林雀,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许荒谬和好笑。

      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这么做又赢来了什么?

      就算是一块石头,捂了三年也该捂热了,可一个大活人为什么就是捂不热呢?

      林雀甚至没看清章裕年的动作,他只觉得自己脚腕一痛,被章裕年猛地拉向床沿。
      紧接着天地翻转,他被面朝床铺压在被褥上。

      章裕年用一只膝盖顶在林雀后腰,将他牢牢钉在床上,声音冷酷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更想跟他上床?”

      什么跟什么!
      林雀气得脸颊涨红,在他的压制下不住发抖:“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脑袋里天天装着这些龌龊事!”
      章裕年拿起林雀滚落一边的手机径自拨号,口中吐出几个冰冷的句子:“你喜欢他什么?尊重你?对你好?随叫随到?给你自由的生活空间?”

      “你疯了!?”林雀余光中看到他动作,惊得疯狂挣扎起来。

      章裕年将手机开了免提丢在林雀脸颊边,又将他两只胳膊死死别在背后。
      电话里传来清晰的“滴滴”拨号声。

      “你疯了!章裕年!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林雀在章裕年身下拼了命地挣扎,双眼圆征,惊得肝胆俱裂,后背的冷汗几乎是瞬间便淌了下来。
      什么胃痛什么呕吐感早就被吓到了九霄云外,他大喊着,本来清冽的嗓音因惊恐而发劈:“你想做我就陪你做!怎么做都行!别拿这种事情羞辱我!——”

      章裕年沉默地俯视着他,手上力量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几秒种后,“滴”声蓦地停了,林雀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鹅一样,喉咙里不再发出一丝声音,只有微张的嘴唇还在微弱地翕合。

      “喂?”扬声器中传来周随的声音,经过电子信号的分解重组,带着点奇异的陌生。

      林雀咬住下唇,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滚进干燥的寝被织物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仿佛认了命一般,他不再挣扎,腕骨在章裕年禁锢下相撞的钝痛此时才后知后觉地传入他的大脑。

      “林雀?”对面有些迟疑地问。

      房间中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僵住了。
      林雀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身旁的手机屏幕,眼泪无声地往下落,看起来十分可怜。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退缩,章裕年缓慢地俯身,紧紧贴在林雀耳边气音道:“他挂了就再打,打到他不会挂为止。”

      “喂?是你吗?”

      泪水决了堤一般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林雀“嗯”了一声,声线很稳:“是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咦天上怎么好像有东西?哦,是被作者放飞的自我啊,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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