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我的情蛊呀》财小棺

88、准备

　　次日一早，韩稚和阿仁换了素净的衣裳，背着厨具去了袁国公府。
　　他们请厨子的原因很简单，袁濯丢了命根子，胃口不佳，加上原来称心的厨子是奸细，导致袁老二什么都吃不下，日渐消瘦。
　　袁仕儒平日里最疼的就是这个老二，据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原配夫人生的，平日里要多骄纵多骄纵，其他三个儿子派着东奔西跑，就老二在家里吃香喝辣，在外更是欺男霸女横行霸道，在百姓间颇有怨言。
　　韩稚和阿仁一入袁国公府便没了消息，一直到下午，进去考核的厨子们都陆续离开，打听一下才确定，阿仁他们已经顺利留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韩稚能从袁国公府里带出什么消息了。
　　丁长舒三人又去了胭脂处，瞎爷爷正好也在，丁长舒拿出图纸，咨询瞎爷爷关于袁泽的其他事情。
　　方天赐晚上实在没睡好，这会儿靠在丁长舒肩头犯困，胭脂笑道：“方少爷昨晚没休息好？可要去后面小睡一会儿？”
　　方天赐迷迷糊糊嗯嗯，“睡……睡……”
　　丁长舒冲胭脂点点头，意思是由他去。
　　瞎爷爷算是袁家别院的常客，袁泽虽然不在府中，可府中处处都有重兵把守，按照冯乐安的话，袁家别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们要做的，便是溜进后厨下点迷药，把这帮守卫都药倒。
　　药倒之后，就要找寻金库的位置了。
　　别院很大，房间众多，实在闹不清楚哪间是金库，或者有没有密室。
　　那么大数量的现银，一个小小的房间必然放不下。
　　瞎爷爷道：“你昨晚夜探别院，可有听到犬吠？”
　　“有。”丁长舒道，“我用了藏匿气息的药粉，收住了内息，绕过了那片区域。”
　　“对，为了防止有人闯入，袁泽在后院养了数十条凶猛的狼犬，他们嗅觉灵敏，一旦有生人靠近便会集体吠叫。袁泽十分喜欢这些狗，他们平日里吃得比人还丰盛，除了给人下药，你们务必第一时间将那几十条恶犬处置掉。”
　　冯乐安道：“那恶犬守护的地方，会不会就是存放军饷的地方？”
　　瞎爷爷点头，“很有可能，那里的守卫最为森严，我路过那里，总是能隐隐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机关器械，又像是什么异兽。”
　　冯乐安道：“您是说，有机关埋伏？”
　　到这儿，方天赐打了个冷颤，差不多清醒了过来，方才迷迷糊糊间，把聊天内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头也跟着七上八下。
　　若真如瞎爷爷所说有机关，或打开宝库需要钥匙，那么许多事情又须从长计议了。
　　如果需要钥匙，一定在袁泽身上，而袁泽此时根本不知身在何方；若是有难度的机关，那也得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瞎爷爷道：“从别院出事传消息到袁国公府，至少需要一炷香时间，等那边派出援兵，也至少需要一炷香，所以，我们有差不多半个时辰来折腾机关，并且离开别院，到达西城门。当然，我们可能运气好，行动够快，便能将此事悄然进行到底，直至出城。”
　　瞎爷爷说的这种可能几乎是没有，且不说袁家日夜巡逻在街上的人手，光是第一时间灭口别院的守卫就需要花费很大力气。
　　丁长舒面色一沉，“还是先等小风筝把援兵请回来再说，我们实在是……太缺人手，若滇王府对此事选择袖手旁观，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无疑，他们最怕的，是傅鸢儿请不动沐家人，仅仅靠那几十个山匪，完成盗回军饷和运送出城并保证不被追兵追上再顺利运至大理，着实大有难度。
　　胭脂端来水果，递给方天赐一杯新沏的热茶。
　　“若此时府主在城中，助你们盗回军饷就简单多了。”
　　然而神仙府府主，此刻并不在城中，而是在几十里开外的盘龙山，留意木清风那边的动向，以至于究竟什么情况，胭脂和瞎爷爷都无从得知。
　　因为那位年轻的府主自走后，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花斐和麻拐子临近天黑才回来，还没进门，花斐那粗粝嗓子便开始嚎说道：“高玄门的人跟袁家的人打起来了。”
　　方天赐来了兴致，跑了出去听热闹。
　　“高家人这么大胆子？敢跟袁家人动手？”
　　麻拐子进门急忙灌了口茶，笑得有些猥琐。
　　“听说高家那月小姐，为了抱上袁家这条大腿，偷偷摸摸跑进袁老二的卧房，脱了衣服就往床上爬，结果你猜怎么着？”
　　方天赐眼挑一跳，这还能怎么着啊！
　　“那高月不是袁老三聘礼定下的未婚妻？怎么会去爬袁老二的床！”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麻拐子笑道：“只听说那袁老二喷血不止，差点命丧当场，月小姐浑身是血的跑了出来，吓得她拉着还在客厅喝茶的老爹跟哥哥就跑，结果出去没几步，就被袁家人追上了，大庭广众之下，袁仕儒可谓是老脸不要地冲着高家人一顿臭骂，要多热闹有多热闹。月小姐也是个受不得憋屈的性子，当场就跟他们打起来了，结果老爹也劝不住，高老二也上去一顿帮，高家其他弟子一看，都一块上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光是听麻拐子描述，也能才想象出当时是怎样一副滑稽光景，之前就听高家人说要进袁国公府，哪里知道会是这样一番盘算。
　　“后来怎么样了？”
　　麻拐子嘴角一歪，杯子一搁。
　　“袁仕儒本想要那月小姐偿命，可袁老二又没死，加上对高家似乎也有所忌惮，也就没再动手，直接捉了那月小姐，说是要扔到教坊里好好调教一番，这下那花容月貌的月小姐可就不缺男人伺候了。”
　　说到这个高月，方天赐难免有些厌恶，尤其是趾高气昂垂涎丁长舒时可叫人反胃。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为了讨好袁家，竟然不顾婚约，爬上一个病人的床，未免太过荒唐。
　　花斐听麻拐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不是太舒服，皱了皱眉插话道：“从袁家别院至西城门的路径我们已经勘察完毕，城门守卫每日酉时换班，换班的守卫每日都会在西城的一家小酒馆吃喝，酒足饭饱再去交接。城楼上的守卫每两个时辰换一岗，换下来的守卫继续在城内巡逻。”
　　他们最大的阻碍，就是城内的巡逻兵，他们分散在四周，一旦收到城门的讯号，便会迅速集结，城门也会立时关闭。
　　冯乐安扶着椅子，内心很是不安，他踱步到门前，望着窗外将夜的景致，叹息道：“傅姑娘还没回来，也不知子燊他们在袁府如何，我心难安。”
　　阿香不知踪影，韩稚和阿仁身在袁国公府，傅鸢儿尚未回归，这让夺饷行动又继续搁置。
　　丁长舒给傅行舟去了书信，告知了军饷的下落，以及尸傀的利害关系，花斑鹞子飞行速度极快，若未出意外，此时傅将军已经收到了信件。
　　这边若成功，在运送至大理的路上便能同平南大军成功汇合，届时将不再畏惧袁家的追捕。
　　傅鸢儿回来时已经是深夜，当她蓬头垢面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方天赐率先一阵心疼。
　　“你……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傅鸢儿失魂落魄坐回椅子上，苦涩摇了摇头。
　　“果然是个孩子……胆小、怯懦、担不起事儿。”
　　丁长舒道：“他不肯借兵？”
　　冯乐安给她倒了杯茶，傅鸢儿无心饮用，只道：“跟个孩子似的，处处听那老管家的管教，老管家说袁家不能得罪，那小屁孩儿就把我给赶了出来，我拿出爹的信物，那老管家又说王爷尚幼，我这样没有真凭实据贸然找他借兵与袁家为敌，就是害了小王爷，害了滇王府……”
　　“别难过了。”方天赐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
　　傅鸢儿无奈摇头，“我只是没想到，堂堂滇王府的小王爷，竟然真的成了个空壳子，这沐家，是真的完了……”
　　丁长舒道：“你去借兵，便有借不到的觉悟，你们且好好休息，明日开始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把军饷从别院里弄出来，运出城。”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能等，五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纵使他们一百来人也要运许多车，在袁家的地盘上，成功的几率不算大，但他们别无选择。
　　次日一早，丁长舒收到花斑鹞子传回的信件，与花斑鹞子一起出现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宗家兄妹，方天赐一时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公子！方少爷！”两人问候。
　　丁长舒也有些讶异。
　　宗雪笑道：“我们正准备去大理，可在半道上看到您的鹞子，一路让它领着我们过来了，没耽误您的大事儿吧？”
　　丁长舒拆开信件看了看，道：“没有，你们来得正好。”
　　他将信递给傅鸢儿。
　　“傅伯伯已经拔营朝临安进发，两日后可抵达南安，先遣部队快马加鞭，今晚便能到达。”
　　方天赐不解：“为何不等傅将军到了再行动？”
　　傅鸢儿道：“我爹带领军队人多势众，靠太近势必会引起怀疑，再说，我们并没有军饷在袁家人手中的真凭实据，届时袁仕儒势必会倒打一耙在我爹头上。”
　　平南大军靠近，势必会让袁家人警惕，包括木清风和他炼制的那些尸傀，此事丁长舒信中也有提及。
　　接应军饷的部队也将在两日后到达，而这两日，已经足够他们做好所有的部署，包括让韩稚和阿仁在袁府中全身而退。
　　宗家兄妹的到来简直如虎添翼，同时，也带来了丁长舒一直等候的消息。
　　宗夏道：“张阁老的失踪跟一封密函有关，那日有人送来密函，张阁老看过之后急急进宫面圣，自此失去音信，护卫无一生还。”
　　冯乐安面色凝重，“跟孙少卿一样，都是因为密函，孙少卿是因为袁家之事，那张阁老呢？”
　　这位张阁老就连方天赐都知道，两朝元老，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可谓是世代忠良，对朝廷忠心耿耿。
　　能让他连夜入宫的密函，一定事关重大。
　　老侯爷北上伐虏进行也很顺利，因为破了黑盐一案，南北大军都没有因黑盐而发生意外。
　　方天赐一时汗毛倒竖，若当真让黑盐流入南北军营，南北边境失守，家国便乱了，敌人也达到了他们的造反目的。
　　丁长舒适才松了口气，他相信父亲能凯旋归来。
　　此时胭脂来访，带来了最新消息，说袁泽进了盘龙山，与木清风汇合，而神仙府的人在山中捉到了木清风炼制的尸傀，它们有着坚硬的外甲，若无内力，几乎伤不到他们，若要消灭，必须砍掉他们脑袋，否则它们会爬起来继续战斗，并且战斗力极强。
　　这也说明，木清风的战傀，研制成功了。
　　“事不宜迟。”丁长舒严肃道：“现在开始布置，今晚子时便动手。”
　　胭脂道：“府主那边会配合你们拖住山里的人，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回城，公子需要的东西，我们也已经准备完毕。”
　　花家寨和麻家寨的人都分散了出去，丁长舒还在看地图，方天赐也不敢打扰他，开始琢磨起姜笛来。
　　姜笛能控制蛊虫不假，可当初的胡寅子是否用姜笛控制过觉醒战神之力的庄家军呢？
　　如今，拥有蚩尤血脉的尸傀是否也能受姜笛所控，若是能，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就那么两首轻飘飘毫无分量的曲子……
　　可这些曲子究竟从何而来？
　　他记得老爹就是个完全不通音律的家伙，他学吹奏时，学的都是些耳熟能详的曲子，这两首刻在骨子里的曲子究竟从何而来，一首轻柔舒缓使人平静，也能让蛊虫平静，一首断续呜咽，却能吸引蛊虫使之朝音源处靠近。
　　既然有这种曲子，那势必会有控制蛊虫战斗的曲子，或者这根本不是曲子，而是与蛊虫交流的方式，姜笛发出的声音，便是王令。
　　方天赐思考着，握着姜笛悠悠犯困，暖阳高照，竟然趴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