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我的情蛊呀》财小棺

87、布局

　　去至后堂，姑娘道：“我叫胭脂，是神仙府临安分舵掌事，府主一直在等你们，可你们在清平忽然就没了消息，还以为你们遇上了不测。”
　　“府主猜测你们若活着，势必会乔装改扮进城，临安不像其他地方，对外来势力十分排斥，所以这里目前只有我跟瞎爷爷两个人分别执掌神仙府和逍遥楼的消息。”
　　胭脂泡了热茶，坐在藤桌旁：“你们也看到了，最近临安局势愈发紧张，城内到处都是袁家的人，但凡见到可疑人物都会抓进大牢，我们种入袁家的棋，全被拔了，一颗不剩。”
　　方天赐愕然，“这么厉害？”
　　胭脂道：“每隔一段时间，袁家便要进行一次灵魂拷问，但凡有点旁的心思，都会在拷问之下一一暴露，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接着往里面放人的缘故。上一颗棋，是袁家的厨子，他供出了之前的据点，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难怪……”方天赐喃喃道，“难怪袁家在大张旗鼓招厨子。”
　　然而，好巧不巧，阿仁是个哑巴，根本无惧拷问，这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丁长舒问道：“胭脂姑娘，府主可有留下什么话？”
　　胭脂道：“府主寻着消息南下了，木清风的消息你们想必已经了解，他带走了齐思远，要在尸傀身上注入蚩尤血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胭脂一席话证实了先前的所有猜测，包括齐思远的消息。
　　丁长舒问：“木清风究竟在什么地方养尸傀？”
　　胭脂道：“培育需要清凉的环境，临安最南边的盘龙山中有一座庞大的天然地宫，其中潮湿阴冷空旷，可容纳十万之众。只是去往那里的路径被袁家人重兵把守，且地宫外的丛林机关重重，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
　　冯乐安道：“既然那般凶险，你们府主准备这么做？”
　　胭脂道：“一旦木清风蚩尤血脉和尸傀融合成功，尸兵的战力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所以必须赶在他们成功之前一网打尽。”
　　她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男装打扮的傅鸢儿身上，“这是一件大事，必须有傅将军的平南大军相助，我们只是江湖势力，在傅将军面前没有分量，鸢儿姑娘是傅将军最疼爱的女儿，知晓此事之重大，所以，还劳烦姑娘在将军面前说明利害关系，并加以支援。”
　　傅鸢儿扶额，很是为难，“此事我虽知晓其中原委，可我爹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光是让他相信死人重生为尸兵一事就无比困难，更何况出动大军进山围剿。再且，朝廷拨下来的军饷丢了，没了军饷，我爹的军队什么都做不了。马上又要入冬，将士们的冬衣冬鞋，还有过冬的粮食都没有着落，我爹断然是不会相信这听起来极度荒谬的请求。”
　　胭脂道：“若我有办法找回丢失的军饷呢？”
　　众人眼前一亮。
　　胭脂继续道：“军饷入城那日正是深夜，也是埋在袁国公府的棋暴露那日，我逃了出来，正好碰上运送军饷的队伍，领队的是袁仕儒的死士：杨善。军饷绕过城街，直接运送到袁家在城北的别院，那是袁家老大袁泽的居所。”
　　“袁泽常年在外奔波，府中虽有重兵把守，但破绽不少，袁泽每次回府都会叫上大半个教坊的姑娘作陪，整个别院都是醉生梦死的状态。袁泽信命，他每次回府或临行，都会请瞎爷爷给他卜上一卦，他有个规矩，不杀天门中人，就是不杀和尚、不杀道士、不杀先知。所以，瞎爷爷对别院的地势比较熟悉，眼下袁家大部分势力盘踞在盘龙山，袁国公府只剩了个病怏怏的袁濯和袁仕儒，正是你们夺回军饷的好时候，只是……”
　　胭脂轻叹一声，“只是城里暂无可用之人，我们缺人手。”
　　方天赐几乎笑出了声，“人手！我们有啊！七十人，够不够！”
　　胭脂惊亮双眸，“真有这么多？”
　　众人点头。
　　丁长舒道：“从越州带来的山匪，勇猛彪悍，不输正规军队。”
　　“那真是太好了！”胭脂激动道，“结合神仙府无色无味的迷药，从别院里抢出军饷一定没问题，只是……”
　　冯乐安接道：“只是如何运处城，又如何保证不会被袁家人追上。”
　　胭脂点点头。
　　“或许……”傅鸢儿若有所思，“我们可以借滇王府的力量，临安挨着沐家的地盘，现在的小王爷虽然年幼不理时事，可他父亲与我爹有过命的交情，我带着我爹的信物前去，想必能借着不少人马。”
　　冯乐安点头，“滇王府不缺银子，小王爷听说是个向往江湖义气的性子，你若开口，他必不会推辞！”
　　傅鸢儿道：“事不宜迟，我连夜赶路，如若顺利，明日便可将人带来！”
　　胭脂阿弥陀佛道：“谢天谢地，希望一切顺利，能成功缴了这帮祸害，为府主报仇，也为天下除害！”
　　“那个……”冯乐安道：“多问一句，那个袁濯，生的什么病？木清风这样的药蛊高手都救不了？”
　　胭脂尴尬的干咳两声，“其实吧，也不是生病，就是欺负了府中新来的丫鬟，丫鬟性子烈，咬断了袁老二的孽根，还给嚼碎了，结果丫鬟死了，袁老二也就废了，怎么说，报应吧。”
　　方天赐只觉腿间一凉，似乎有了某种阴影，这等丑事，难怪城中无人知晓，大抵是知道袁二公子病了，且救无可救。
　　袁家四子年纪都不小了，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四个公子竟然没一个成家的，袁仕儒似乎也不急不躁，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有没有子嗣，袁家是否后继有人。
　　丁长舒道：“齐思远被他们抓去有多久？”
　　胭脂一想，“快一个月了，看来木清风的试验出了不少问题，所以到现在还未成功。”
　　方天赐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傻，有几个人打得过他，还能被捉来，关键是，他为什么要从岭南逃出来？”
　　胭脂诧异道：“你们不知道？”
　　“知道什么？”
　　“那个闻人英，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就被袁泽从夔州捉来了临安，现在被蛊虫控制，成了木清风的傀儡。”
　　众人无不震惊。
　　方天赐道：“为何清平的时候没人告诉我们？”
　　胭脂道：“只道你们不关心他的事，但确是因为闻人英，有人在桃花山庄外，用特制陶笛引起齐思远体内蛊虫的共鸣，从而借着闻人英的名义，将人哄骗至临安。”
　　然而无论是闻人英还是齐思远，对于这些事情来说都是无辜的，可就是这样无辜的两个人，因为某些人的私欲生不如死。
　　“那袁家的身份，你们可知道些眉目？”冯乐安问道。
　　胭脂点头，只道四字，“前朝余孽。”
　　袁泽，根据胭脂的描述，此人便是天赐在夔州几次看到的蓝袍人，他功夫上乘，用的是玄耕神木。他灭口刘盛和徐茂之后并未离开夔州，归云楼闯入的黑衣杀手也是他派遣的无疑，未果之后，又捉走了闻人英。
　　可见他已知晓齐家兄妹的秘密，此事原本隐秘，除了归云楼，根本无人得知，那么，必定有人从归云楼里泄露了消息。
　　至于这个人是谁，目前不得而知。
　　回到住处，傅鸢儿立刻骑了左将军出城，阿香还是没有消息。
　　跟麻拐子和阿仁说起潜入袁家之事，麻拐子立刻反对，态度强硬，不留一点余地。
　　阿仁沉默良久，搭上麻拐子的肩膀，冲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急躁。
　　同时冲他们比划道：“我去。”
　　“不行！”麻拐子激动道，“你不会武功，被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我把你完完整整带出来，自然也要把你完完整整带回去！”
　　阿仁摸着他快要爆炸的毛发，比划道：“没事，他们说了，袁家的拷问方式对哑巴没用，我去了，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他指了指韩稚，“他看得懂我的手语，交流需要有人翻译，他会保护我，别担心。”
　　韩稚原本不愿意，但看着阿仁这么义无反顾的态度，也不好说什么，他跟随老爹，跟傅鸢儿一样，懂各种蛮语，也懂各种手语，没有比他再适合的人。
　　此外丁长舒迅速修书一封，唤来一路跟来的花斑鹞子，遣了出去。
　　丁长舒对于花斐和麻拐子的要求只有一个，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养精蓄锐，为拿回军饷做准备。
　　另一边的冯乐安则开始研究运送军饷的路线。
　　“守卫最薄弱的是西面的城门，但依照我们的人手，攻破仍旧有困难。”
　　方天赐喃喃着：“这会儿若阿香在就好了，给弟兄们来点蚩尤血……”
　　冯乐安道：“你我都不是胡寅子，也不是木清风，蚩尤血脉用在常人身上凶险未知，还是不要冒险尝试的好。”
　　方天赐深以为然，“还是老冯你想的周全。”
　　冯乐安道：“当下袁泽去向不明，袁家别院只有重兵把守，我们最好趁他未回府完成此事。”
　　“等。”丁长舒道：“今晚我先去探探袁家别院，掌握里面具体情况。”
　　方天赐不放心，“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岂不是打草惊蛇？”
　　丁长舒声线柔和道：“我会当心。”
　　丁长舒换上夜行衣出去时，方天赐还是恋恋不舍抱着他一顿索吻，直到彼此呼吸心跳都乱了才送他出门，再惴惴不安地在院子里溜达，总是看着门口方向，盼着某人早些回来。
　　韩稚和冯乐安趴在栏杆上，欣赏着方天赐坐立难安的滑稽模样。
　　“小侯爷一身好本事，那帮笨护卫哪里捉得住，瞧把方仙儿紧张的，跟盼郎归的娘们似的。”
　　韩稚对方天赐的傻帽行为嗤之以鼻。
　　冯乐安却看他半晌，低声道：“你也是。”
　　韩稚不解，“什么？”
　　冯乐安道：“你去袁国公府，万事小心，稍有不对，立即抽身，安全为上。”
　　请他轻声细语的嘱咐，韩稚心头没来由的畅快。
　　“你在担心我？”
　　原本以为他不会回应，却不想冯乐安轻轻“嗯”了一声，“我不想你有事。”
　　韩稚开心极了，凑他进了些，歪着身子去捕捉他的正脸，“怎么着，怕给我哭坟哭瞎了眼不成？”
　　说着托着下巴又顾自叨叨：“也是，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哭瞎了多可惜。”
　　“子燊。”冯乐安无奈道，“能不能不要总这么口无遮拦，等去了袁国公府，切记要谨言慎行，里面凶险未知，我……”
　　“知道了。”韩稚不在乎道，“办正事儿我有分寸，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
　　冯乐安斜睨着他，“我还记得你去高玄门探消息，还跑后厨偷吃，又在高玄门内瞎溜达，开会都去偷听，袁国公府不比高玄门，对了，明日高家人可能也要去袁国公府，你若能进去，千万在后厨好好待着，别让高家人撞上。”
　　瞧他啰嗦的样子，韩稚心里都又暖又好笑，他轻轻掐了一把他清瘦的脸蛋，给他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好好好，都听你的，冯大人，这下满意了？”
　　冯乐安撇过头，那道从脸上传遍全身的细微电流迅速流逝，可脸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只能低着头，嗯了一声。
　　韩稚几乎没见过这样的冯乐安，怎么说，就在他手碰上他脸蛋儿时，便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微微一颤，又看他白净秀气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他视力极佳，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那别扭的模样，着实新鲜。
　　“哟。”韩稚起了戏弄心思，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往回扳，冯乐安又迅速扭过了头。
　　“这是害羞了？还是闹别扭呢？让我看看，脸是不是红了？”
　　冯乐安这才抬头剜他一眼，扔了句无聊便转身回房。
　　韩稚愣在当场，回味起方才那个小眼神，心尖儿像是被小猫狠狠挠了挠。
　　方天赐等到后半夜，实在是困了，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丁长舒回来时，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横抱着熟睡的人回房塞进被窝，又提笔开始绘制记忆中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