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我的情蛊呀》财小棺

86、接头

　　要装下几十号人，客栈肯定是不能住，方天赐几人借着马戏班子的名义，在僻静的巷子里租用了一座干净整洁的宅邸。
　　主楼上下两层，客房众多，还有个十分宽敞的习武场，据说这里原来住的是个百十来人的戏班子，半年前，戏班子忽然搬走，说是去了京城发展。
　　地方大，租金自然昂贵，可地势又偏僻，一直没能租出去，一听说他们要租，那房东可是乐坏了，立马叫人来，一下午时间便打扫得干干净净。
　　花斐和麻拐子各自放了枚信号弹，通知兄弟们陆续过来。
　　令众人惊喜的是，麻拐子身边那个瘦高个，虽是个十足十的哑巴，却是个厨艺高超的家伙，当晚就被那一桌丰盛的酒席给惊艳到了。
　　麻拐子举起酒杯，“我这兄弟啊，几年前捡回来的，就剩半口气，好歹救了回来，只是可惜不会说话。”
　　他喋喋不休夸赞，可见对这个兄弟多么满意。
　　“勤快、老实，虽然不会什么武功，箭术却出神入化。当然，我最满意的就是他的厨艺了，阿仁，以后我们的饮食就劳你多费心了。”
　　那瘦高个叫阿仁，他很瘦，举手投足不像是山匪，更像是颇有教养的文士，一杯酒下肚，他脸便红透了，冲麻拐子摆了摆手，示意不行了。
　　这样不会说话的模样，倒让方天赐响起了美人谷的浅菱来，不禁去想那些救回来的姐姐妹妹们如何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查？”傅鸢儿问。
　　丁长舒道：“那么多银两入城，不可能没人看到，明日先在街上打听打听，还有袁国公府，韩稚，你找机会进去探探。”
　　方天赐不是很放心阿香。
　　“阿香还没回来，我们要不要出去找她？？”
　　丁长舒道：“她功夫好，会毒会蛊，我们且追不上，无需担心。”
　　说着冲冯乐安道：“有劳冯大人今晚画几张齐思远的画像，让兄弟们拿去街上打听，看是否有人见过。”
　　顿了顿，又道：“另外，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神仙府的人，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兵分三路，打探军饷、打听齐思远和寻找神仙府的人。”
　　然而整整一夜，阿香毫无消息，方天赐辗转不眠，丁长舒将他箍在怀中。
　　“你这么担忧别的姑娘，不怕我吃醋？”
　　丁长舒低声问他，胸膛贴着后背，带来一阵轻震。
　　方天赐翻了个身，搂住他的腰与他对视。
　　“你是心眼多小，小姑娘的醋都吃，她就那么去了，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担心。”
　　丁长舒亲吻着他的额头，“阿香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很聪明，一般人捉不住她，不回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丁长舒说得对，若是没有发现肯定会回来与他们汇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发现了什么呢？父母的消息？还是军饷的消息？”
　　丁长舒摸着他的脸蛋儿，“睡吧，你这样翻来覆去折腾，是想让我欺负你？”
　　欺负是什么意思方天赐太懂了，自从离开清平，他俩就没机会再亲热，这下子好不容易租了宅子，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且有良人在侧，不做点什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再抬头，便能看到丁长舒动情的双目，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方天赐浑身一哆嗦，立刻被吻住了唇，小侯爷充满阳刚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次日，韩稚盯着俩黑眼圈一脸哀怨地瞪着他俩，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和冯乐安，一左一右的靠着方天赐的房间，昨晚上没少被迫听俩人的活春宫，韩稚这样火气正盛的年轻人，差点冲出去找个勾栏妓院泄泻火，然而一开门，就看到在院子里吹风的冯乐安。
　　月下，俩人不言而喻地相视一笑，他一笑，韩稚心头那点□□便烟消云散了，心里被无限的平静取代，冯乐安还是拍了拍身旁的石凳。
　　“子燊，坐。”
　　一大早，花斐和麻拐子带人出去打听消息，剩下的几人便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留意着神仙府或者逍遥楼的标志，然而，走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未能如愿，却随处能见着穿着袁家衣服的人走来走去。
　　正到一处牌坊，正好看到袁家人在张贴告示，百姓顿时蜂拥而上。
　　一个袁家汉子高声道：“袁国公府，面向全临安招募厨艺高强之人，经过比试，一旦录用，工钱不会比宫廷御厨少，乡亲们四处奔走相告，有意者到袁国公府报名即可！”
　　此时，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麻拐子的手下：阿仁。
　　阿仁的手艺不比方天赐吃过的山珍海味差，连吃过御宴的丁长舒都满意，那一定能入得了袁国公府。
　　只是他不会武功，一旦被发现便无法全身而退。
　　随后，几人去袁国公府打探情况，却在门口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高玄门的人。
　　高义、高月以及高凌云都来了，似乎跟袁家人发声了口角，袁家守卫看跳梁小丑似的看着他们，这让高家人面上有些挂不住。
　　高义劝阻道：“算了爹，袁老二病重，袁仕儒没心情见我们也正常，我们先回去。”
　　高凌云面色不善，凶狠地瞪了一眼高义，骂道：“没用的东西！”
　　在下人面前被骂，高义一脸尴尬，还给老爹赔笑，“是我没用，拦不住他们才让他们跑了，可眼下最主要的是把东西找回来，您不肯说出钥匙和机关图丢了的事情，可依照我们高玄门的实力，天南海北实在难以追回，还不如老实承认，让袁家去找。”
　　“你懂什么！”高凌云怒道：“若让他们知道我们手里没了东西，就没了利用价值，到时无论是宫里那位还是袁家都会对我们弃之如敝履。”
　　高月道：“反正那些人身上还有钥匙，不如自告奋勇主动帮袁家找钥匙，现在袁老二病了，杨善受了重伤，袁老三老四出门未归，袁老大整日里忙得团团转，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你能想到你老子我就想不到吗？”高凌云喝到：“关键是现在袁家连大门都不让进，你让我跟谁说！”
　　“好歹我跟袁老三也有婚约，也算是他袁家未过门的媳妇，竟然对我这般不理不睬！”高月满眼愤恨，急忙深呼吸平息道：“眼下，只能搬出宫里那位了。”
　　他们远去，方天赐喃喃道：“宫里那位，究竟是哪位？”
　　他记得禅悟师父曾经偷偷在丁长舒耳畔说了个名字，说的是谁，丁长舒从未提及。
　　只听丁长舒道：“正是时候，袁家现在人手不多，想办法把阿仁送进去，再安排个帮手保阿仁周全。”
　　丁长舒看向韩稚，韩稚指着自己鼻子。
　　“又是我？”
　　丁长舒道：“轻功数你最佳，只有你能有机会在袁国公府全身而退。”
　　“不行不行！”韩稚无奈嗷嗷：“我连菜都不会切，进去肯定露馅，不靠谱！”
　　“最佳人选原本是阿香，她现在没了消息，若今晚她回不来，你就去。”丁长舒眉头轻拧，“希望能早日寻到神仙府的人，袁国公府一定有他们种下的棋。”
　　冯乐安道：“神仙府府主既然给了你图绢，人会不会也在城中？只是他们伪装，我们也伪装，彼此都认不出，而又试图联系对方？”
　　“兄弟们！”傅鸢儿的声音传来，她一身男装，贴着胡子，嗓音压得极低，扮作花花公子领了个弟兄去了城中最大的教坊，只是没想到回来这么快。
　　她把四人拉倒旁边的巷子，低声道，“这次去教坊，有个重大发现！”
　　“什么？”
　　她从怀里掏出两块雪白的丝绢，“你们看看这丝绢可有眼熟？”
　　冯乐安一摸，瞳孔一缩，同丁长舒交换了个眼神。
　　丁长舒掏出神仙府主给他的那块图绢一对比，材质一模一样。
　　冯乐安道：“这种绢是岭南地区特有的织造技艺织就，里头加了特殊的香料，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傅鸢儿点点头，“我看教坊里的姑娘用的都是这种丝绢，我随口一问，他们说是个岭南来的商人卖给教坊的，姑娘们喜欢丝绢的质感和香味，所以几乎人手一条。我想这极有可能是神仙府的人特意留下的线索，那教坊会不会是神仙府的地盘？”
　　“不可能。”冯乐安道：“教坊通常是官府所设，这里应该直属袁国公府的管辖内，在城中开设据点，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怀疑，我想神仙府和逍遥楼的据点应该较小较偏，且毫不起眼。”
　　“打探消息？”韩稚不以为然道：“找个人问问不就行了。”
　　他钻出巷子，掏出两个铜板，扔到墙角的乞丐碗里。
　　“小乞丐，告诉爷，城中上哪儿打听消息最靠谱？”
　　那小乞丐不过十几岁年纪，看到铜板高兴极了，道了声谢谢爷，“城南有个瞎子算命，只要肯花钱，想打听啥都能打听出来。”
　　城南并不远，半柱香时间就到了，那里有家馄饨店，店门口支着个摊子，竖着张黑白幡：瞎子算命。
　　五人往那摊前一站，那山羊胡精瘦的瞎子便咧开嘴笑道：“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不知五位是打听消息还是算命啊？”
　　啧，连多少人都知道，这人怕是不简单了。
　　丁长舒道：“算命。”
　　瞎子道：“那小先生是求运势还是求姻缘？”
　　丁长舒拿出那块教坊里得来的丝绢，道：“在下捡到一张姑娘用的手绢，闻这香气，必定是位蕙质兰心的姑娘，想问问先生可有机会与这手绢的主人相见？”
　　就在丁长舒拿出丝绢的一刹那，瞎子的鼻翼明显一缩，随即伸出了手。
　　丁长舒将丝绢放在他手心。
　　瞎子一摸、一嗅，笑了，又将手绢还给了丁长舒。
　　“城中有间教坊，教坊里的姑娘用的都是这种丝绢，只是那里的姑娘常年浸淫酒色，恐怕配不上小先生蕙质兰心四个字。”
　　这不跟没问似的，瞎子说的也对，这丝绢不就是出自教坊么。
　　几人正要走，瞎子又提醒道：“此处西去三百步有家胭脂铺，小先生若是去会姑娘，务必挑选上好的流霞仙子，定会受到姑娘们的青睐。”
　　丁长舒道了声谢，率先朝西迈步。
　　“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又绕回教坊去了。”方天赐一时气结，“你莫不是真想去买胭脂送姑娘吧？”
　　冯乐安笑道：“我们的方向没错，那瞎子已经告诉我们该去哪里找丝绢的主人了。”
　　方天赐这才醒悟。
　　谈话间，已经到了一家朴素的店铺门口，门口异香扑鼻，充斥着女儿的脂粉香。
　　“几位可是买胭脂送姑娘？送姐姐还是妹妹？长辈还是晚辈？”
　　刚进门便迎上来一个二十岁模样的姑娘，她一身素白衣衫，面部飞霞，清丽可人。
　　丁长舒拿出丝绢，开门见山，“找你们府主。”
　　那姑娘捏了丝绢愣了愣，又接住丁长舒抛过去的逍遥楼信物，随即迅速关掉店门。
　　“谢天谢地！你们可算来了！”姑娘长长松了口气，“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