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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花二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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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将他们合围,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似乎多了个领头的人,他身着黑袍,负手而立,脸上密密麻麻刺满了乌青色的咒文,看不清本来面容,只是一双利眼凶光四射。
“把东西交出来。”那人冷冷道。
韩稚率先啐了一口,长枪整合完毕,将冯乐安和傅鸢儿护在了身后。
“有种过来拿。”
方天赐抱住丁长舒的胳膊瑟瑟发抖,“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
“闭嘴!怕死就自己逃!”韩稚没好气地吼他。
那麻脸人一笑,“别担心,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上!”
也不怪方天赐他担心,这里原本会武功的有三人,然而现在傅鸢儿腿伤未愈,加上一个三脚猫功夫的方天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冯乐安,还真有点悬。
尤其是那领头的,看模样就知绝非等闲之辈,这次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冯乐安扑了过来,丁长舒他们已经同黑衣人战斗到了一起。
“天赐,趴下!”冯乐安按住他的脑袋。
就在趴在地上看着他们打斗一会之后,方天赐终于还是忍不住,捡起掉落在旁边的剑,起身冲了上去。
“回去!”丁长舒冲他喝到。
“我不!要死一起死!我又不是不会武功!”
“会武功你去保护冯猴儿!你把他扔那儿是想害死他吗!”韩稚没好气道。
终于,方天赐在切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之后,被喷溅的鲜血恶心了不轻,又灰溜溜跑回冯乐安身边,将他护在了身后。
冯乐安却笑了。
“你还笑的出来!”
“我只是没想到天赐还会武功的。”
方天赐吸了吸鼻子,“三脚猫功夫而已,怪我小时候没好好学,不然现在就能和丁策并肩作战了。”
“你们……”冯乐安忽然换了副愁容,“真好,真的挺好。”
“好什么呀!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大理!”
“别怕……”
“天赐!”
“冯猴儿!”
那边一通急切的怒吼,方天赐才见那领头人已经不知何时掠到他们跟前,一柄长剑抵在他喉间。
那人提溜着方天赐的衣襟站了起来,“别动。”
黑衣人已经被丁长舒他们杀了十多个,傅鸢儿身上挂了两道彩,这可把方天赐内疚坏了,什么都好,就是被女孩子保护这点让他受不了。
可现在自己又被黑衣人挟持,那冰冷的剑刃贴在喉头跳动的脉搏上,只要他一挣扎,或者那人一用力,他便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
“这个人,换你们手上的东西。”
丁长舒面露难色,内心激烈交战。
方天赐紧张之余咽了口唾沫,实在不忍心看丁长舒做出任何决定,无论是他选择换还是不换,都会让他痛苦不堪。
“丁策,别管我,你们带着东西走吧,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千万别让东西落到他们手上,那可是禅悟师父用命换来的……”
说完方天赐都忍不住笑了,这事儿若放到以前,他估计早就吓得尿裤子跪地求饶,可跟着丁长舒出生入死这么久,别的本事没学会,倒是长了点胆量,会顾大局了。
若还是以前的方天赐,怎么配的上小侯爷的一往情深,他可是丁长舒的男人,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害了更多的人,更不能让他背上自私求全的骂名。
“他一个人不够?那他呢?”
领头的又指了指身旁的冯乐安,就在手过来的一刹,冯乐安已经被他点在了原地,无法言语和动弹。
“你敢!”韩稚目露凶光,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那试试是你们快,还是我快,要想他们活命,把东西交出来,我耐心不是太好,最好快一点。”
他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
方天赐心里着急,若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还多了个冯乐安,加上一个南巡钦差的命,换丁长舒手里的东西应该绰绰有余。
“丁哥!换啊!还等什么!”韩稚忍不住推了丁长舒一把,似乎想把正在头脑中进行天人交战的小侯爷推醒。
傅鸢儿捂着胳膊骂道:“姓韩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东西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将有多少百姓会遭殃!”
“我管不了那么多!”韩稚揪着丁长舒的衣襟,激动道:“把人给我换回来!”
傅鸢儿忙道:“别管他丁策,我掩护你逃出去!”
此时咻——的一声箭响传来,不知从什么方向射出一道红色的利箭,直接震开了那领头人的剑。
肩上力道一松,方天赐立时踢了那人一脚,丁长舒三人瞬时汇聚过来,韩稚第一时间解了冯乐安身上的穴道。
所有黑衣人迅速在那领头人身边集结。
“啧啧啧!哪里来的王八孙子不长眼,敢在花二奶奶的地盘闹事!”
一道爽朗女性独有的暴喝传来,紧接着二三十明身着蛮装的汉子从林间窜出,围拥着一名三十多岁模样,身着异装、体态丰腴的美丽女人。
那女人扛着一柄机关弩,一脸不屑地睨着在场所有人。
“花二奶奶?”傅鸢儿啧了一声,“是花家寨的当家,我们怎么到她的地盘了。”
方天赐也想起金豹子提及过此事,军饷的失窃好像就跟着花家寨有关,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到了越州地界,可怜四周无人,走得迷糊,也不知到了谁家地盘。
花二奶奶大步走到两伙人马中间,仔仔细细将两队人马打量一同,最后厌恶地盯着那领头人。
“看出来了,是你们欺负他们,在你二奶奶的地盘杀过路人,可问过你二奶奶的意见了?”
花二奶奶旁边赤着胳膊的高大汉子瞳孔猛然一缩,一拍脑门大声道:“当家的!就是这个人!那天抢咱货的就有他!”
“哈?”花二奶奶袖子一撸,将手中的机关弩丢给后边的喽啰,重重啐了一口,“好家伙!来得好啊!抢了你二奶奶的过山银还要在你二奶奶的地盘闹事,今天二奶奶就教教你怎么做个懂事的乖孙子!拿刀来!”
后边的小喽啰立时递上一把弯刀,花二奶奶往脖子上一绕,一手指着那领头人,“龟孙子,还你奶奶银子来!”
“呵!”那领头人阴鸷一笑,“既然多管闲事,那就一起死吧。”
方天赐还想,若是这花二奶奶站在他们这边,按照人数和实力,他们完全不虚啊。
可那群黑衣人下一个动作便叫他们下了一跳,十几个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球点燃,那球剧烈燃烧,场上顿时浓烟滚滚。
“有毒!屏住呼吸!”
丁长舒大喝一声,顿时所有人都用袖子捂住了抠鼻。
然而那毒烟不仅有毒,还遮掩视线,不消一会儿,便看不清身边人是谁了,只听周围一阵惨叫。
方天赐屏气工夫不行,已经开始犯起了了迷糊。
“冯猴儿!冯猴儿!冯乐安!”韩稚着急的声音传来。
“他怎么了?”方天赐问。
韩稚骂了声娘,“晕了!咳咳,是迷烟!”
话刚落音,方天赐便觉有人倒在了自己身上,一看正是傅鸢儿,她胳膊上全是血,加上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竟然比方天赐晕得还早。
“丁策……我……我不行了……”方天赐眼皮发沉,再也支撑不住。
“天赐!”
丁长舒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才将他放在地上,屏气凝神,斩杀着周围的黑衣人。
方天赐依稀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儿声逼近,然已无暇多想,两眼一黑便晕死过去。
再睁眼只觉浑身酸疼,躺在一处简陋的木床上,门外传来阵阵欢笑声。
“没死!”方天赐惊坐而起,摸着自己的脸和身上的皮肉,“真的没死!”
他不知道晕了多久,也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这儿,总之,他还活着!
可是,其他人呢!
方天赐想下床,却发现双腿酸软无力,恰逢此时,木门吱嘎开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门外逆光中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
“天赐哥哥,你醒了!”
声音既甜且脆,待她走近,方天赐目瞪口呆。
“阿……阿香……!”
来人正是一别许久的三皇寨那小丫头。
阿香端着药碗,笑得灿烂极了。
“是啊,天赐哥哥看来是清醒了,快把这碗药喝了,补充气血和体力的!”
方天赐接过药碗闻了闻,是新鲜的草药味,不算难闻,尝了尝,阿香似乎在里面加了糖,喝起来甜甜的,酸酸的,伴随着淡淡的苦涩,他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方天赐药碗一搁,连珠带炮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其他人呢?”
阿香笑道:“这里是花家寨啊,其他人都在议事厅呢,你啊最能睡了,睡了整整十个时辰。”
方天赐一阵脑子懵懵然,他太想知道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了,便催着阿香待他去议事厅。
议事厅不大,最上方的木椅上铺着虎皮,尚有印象的花二奶奶盘着腿坐在上头,洒脱豪放,这会儿正举着酒碗邀请其他人痛饮,似乎在商议着什么事。
丁长舒四人坐在两侧,阿香指了指丁长舒旁边的空位,方天赐乖巧坐了过去。
“哟,睡够了?”花二奶奶笑道,左右两侧的两名壮汉也粗声笑了起来。
方天赐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一不小心睡太久,不好意思。”
花二奶奶挥挥手,“行!那我们继续说,那些银子原本是我们准备抢的,后来一看对方人实在太多,就跟麻家寨的麻拐子商量一起抢,再平分过山银。可那天麻拐子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出现,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眼看着押运队伍就要过山谷,我们才准备动手一搏。”
傅鸢儿道:“押送军饷的队伍人不在少数,你们寨子里人手并不多,是怎么抢到手的?”
“人多?”花二奶奶哈哈大笑,“人多也架不住怂啊,我们才一现身,那帮人立马丢了东西就跑,连滚带爬的,你说说,就这样,叫我怎么能跟军饷联系在一起?以前的军饷不都是官兵押送?谁知道这次都是些老弱病残的镖师。”
傅鸢儿眉头紧锁,“不可能,朝廷每次派军饷都是精锐部队押送,怎么会动用镖师来押送这几百万两的东西,不可能!”
花二奶奶道:“事实就是这样,那帮人逃走之后,我们一看那箱子里,啧啧,全都是金银珠宝真金白银,还有大米,这可把兄弟们乐坏了,正准备慢慢往山上运。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百来个汉子,上来就砍人,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我们是连连败退,没办法,只能弃了那些银子跑了。那帮人领头的,就是今天那个花脸汉子,我乍一看还没想起来,我兄弟一提醒我才想起这么一茬。”
花二奶奶的兄弟叫花斐,人高马大魁梧彪悍,性子好爽,却是张冷阎王面孔,不苟言笑。
他道:“那麻拐子愣是不相信那过山银不在我们手上,跟他说是军饷也不信,整日在山底下捣乱,骂我们独吞过山银不地道。后来我们一寻思,这家伙半天不出现,不会就是联合那帮人抢了我们手上的过山银然后贼喊捉贼,结果谁也不信谁,一直僵持着。还好我们花家寨地势易守难攻,麻家寨带人来闹了几次都前功尽弃,后来我们就觉得不对劲,要是麻拐子贼喊捉贼,也不至于做得这么认真。”
花二奶奶道:“可惜啊,麻拐子怎么都不相信我们,昨天刚闹了一场,结果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若不是阿香妹子及时出现,我们就得在那些人手底下全军覆没了。”
阿香就坐在方天赐身边,笑得开心极了。
“不是吧阿香……是你救了我们啊?”方天赐难以置信。
阿香笑而不语。
花二奶奶举起酒碗,冲阿香道:“我花家寨的人,从来都是知恩图报,你救了我们,是我们花家寨一辈子的恩人,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喝了这杯,以后你们的事就是我花芸的事,需要帮忙只管招呼一声,我花家寨上下定会倾力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