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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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绵兔沉默了，脑子直接宕机。此时，他只是呆愣地望着周枺的下颌线。
周枺说话的神情那么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意识到这一层，尚绵兔整个人都变得冰凉。
许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那是谁写的？”
周枺轻轻推开他，俯视他道：“是一个高一的学妹，她马上就会过……”
“啊？？？”尚绵兔大声打断他，用手拢着一边的耳朵，“你说啥？风太大了我听不清！”
周枺叹了口气，双手用力抓住尚绵兔的肩：“你课桌里的零食和信是我送过去的没错，但零食不是我买的，信也不是我写的，我只是一个……”
“你说啥！！！”尚绵兔用力推了他一把。
一阵寒风从尚绵兔的背后吹来，把他穿里面的那件套头卫衣的帽子吹起，压在他的后脑勺上。他抓起来看了眼，想起来他穿的是那件信中提到的橙色卫衣。
尚绵兔感觉自己有被羞辱到，他愤怒了。
“不是你写的，那你第一次给我信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清楚？你什么都不说是故意想让我误会吗？你这个可恶的心机boy！”
心机boy周枺一头雾水：“我没说是别人写给你的信吗？”
尚绵兔瞪眼，冲他吼：“你说个der说！你就说是给我的！！我能知道是别人写的？我看你是脑子里有洞！”
“……”周枺没话说了，他拧着眉头开始回忆那天的事，“不是吧？”
“不是你个der不是！你以为你是金鱼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想得美！你在做梦！！”
周枺被喷得有些不悦，耳朵嗡嗡的：“那你不会用你贫瘠的大脑想想吗？我给一个男的写信？这可能吗？合理吗？”
尚绵兔红着眼眶，梗着脖子，反驳道：“怎么不可能？喜欢同性怎么了？你孤陋寡闻你井底之蛙你愚昧无知！你是从20世纪穿越过来的吗？这都1202年了呆逼！！”
“呵。”周枺冷冷一笑，不屑与他争执。
“你笑什么？”尚绵兔很生气，他皱紧眉头，用肩膀用力撞了下周枺，“你很牛啊！你多说一句‘有人写给你的信’会碍到你长个儿了是吧？你吃的米饭全用来给你糊嘴了是吧？你张不开嘴啊？”
周枺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现在的理科第一就这么没素质吗？”
尚绵兔现在很生气，听了周枺的话更是胸口闷了一团怒火。他想爆粗口，可是，良好的家教只是让他动了动嘴唇。
“哼，”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空气，“我就是理科第一你不服？有本事下回你考第一啊！你下次能考理科第一，我就能倒立绕操场爬一圈！！”
周枺淡淡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幼稚。”
“……”单方面嘶吼的尚绵兔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出不去，血压不停地往上升，“还就你成熟行吧。咋，你还成年了？你留过级啊？”
“……”周枺一点都不想回嘴。
“你说话啊？”尚绵兔又用肩膀撞了他两下，“你怎么不说话？你理亏了是吧？你说话啊！”
“你闹够了没有！”周枺怒了，低沉的嗓音让尚绵兔打了个寒噤，“没说清楚信是别人写的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你不听就算了，还来劲了？”
寒风猎猎，尚绵兔的双颊都被吹冻麻了，嘴唇干干的，喉咙干干的，他不甘示弱地瞪着红彤彤的双眼。忽然，他目光注意到了一直在周枺脖子上围着的围巾，顿时觉得刺目。
周枺冷沉的眼神看得他有点点发怵。尚绵兔捏了捏冰凉的手指尖，深呼吸一口，上前一把把周枺头上的帽子扒拉下来，盖住那张脸，然后开始拽他亲自戴上去的围巾。
“渣男不配戴我亲手织的围巾。”
戴围巾的时候，尚绵兔把围巾的两端都塞在了里面，一时没法痛快地揪出两个头。
周枺跟座雕塑似的站着任他胡来，火气正在酝酿中。
尚绵兔越急手越乱，越乱心越急，成恶性循环了。最后，他撒手不管了。为了将怒火送出去，他往周枺的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
具体用了多少力他也没个底，只听到周枺闷哼了一声，脚步往后趔趄了一小步。
周枺的周身布满了寒气，由于脸上还兜了个帽子，看不到他此刻的脸色到底有多臭。
尚绵兔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先溜。
这时，高一教学楼冲下来一个身影，一边向两人靠近，一边喊着：
“周枺葛~格~~”
尚绵兔准备溜的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看了眼蒙头不语的周枺，忍不住又嘴贱了一句：“渣男！”
丢完话，他脚一抬就要走。他要去教室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回家大哭一场，宣告他的初恋悲惨落幕。
然而，手腕被人抓住了。
抓住他的五根手指冰凉得不像话，尚绵兔浑身一个激灵，抬头去看看不到脸的周枺。
尚绵兔：“……”
不知为何，此时他有点心慌，挣了两下没挣开，他急了。
周枺收紧五指，刚打算做点什么，脚趾突然吃痛。
“松手啊犊子！”
尚绵兔一脚踩上去，见手腕上的力道不减，又用脚尖碾了两下，对方才终于放手。
咚咚，咚咚。
心跳突然开始努力彰显它的存在感，尚绵兔额角一跳，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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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12月24日晚上十一点。
尚绵兔在房间里点了个小灯，瘫在床上打游戏。
八点，他从出了校门后一路狂飙回家，冲进卧室，锁门，抱着他给他妈织的围巾一通乱哭。接着，噙着泪水把床头的兔子啃萝卜图拿下来，丢进一个纸盒子里。
纸盒子是他用来装信的，此刻却成了他的笑话。他咬着下嘴唇用宽透明胶把纸盒子封住，丢到床底下积灰。
本来他是想直接撕了丢垃圾桶里，但想到写信的另有其人，把怒火撒在无辜的信和画上似乎不太妥当，于是才想到了封印这招。
做完以上这些，他还是觉得不够解恨，遂去了他爸的书房。把他前阵子在十佳歌手大赛上拍的周枺打印出来，贴到了他屋里的厕所马桶正对面的墙壁上。
他只配和马桶待在一起。
尚绵兔冲着照片挥了挥拳，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回房间拿了一支签字笔，在周枺脸上画了一只王八。
做完这些，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冲下楼，在他爸和他妈惊讶的目光中，脱去他的大袄子，只穿了两件衣服就……出去跑圈了。
江边的风很冷，加上今天恶寒的天气，尚绵兔才在外面逗留没多久，天空又开始下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肩头，还有鼻尖上。
阿嚏！
尚绵兔打了个喷嚏后哆哆嗦嗦地回家了，一回家就冲了个热水澡，洗完把自己裹在被窝里打游戏。
原本，他是想借游戏驱散心头的阴霾，结果越打越糟心。
为什么啊！他都打了两个小时了！！就赢了一把！！！
这使他本就不愉快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了。
他把手机一丢，躺床上打了两个滚。
晚上作死穿那么少的衣服去江边溜了一会儿，他现在好像感冒了。
尚绵兔抓着被子把自己使劲团成一团，只留了半个脑袋在外面。他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觉得现在很冷。
夜越深，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
就在他意识迷迷糊糊进入梦里的时候，企鹅电话来了。
是表姐杨妤昔。
杨妤昔听说他今天要干大事，一直惦记着，直到半夜才有时间空出来。她洗了脸给自己敷了张面膜，躺上床后给尚绵兔弹了个视频通话。
尚绵兔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不想接。
企鹅电话响了一轮，尚绵兔没接，过了两三秒又响了。欢快的音乐在房间里回荡着，最终，他擦了擦眼睛，拿起床头柜的小圆镜照了照脸。
眼眶有点红，也不知道视频里能不能看出来。
他接了对面打来的视频电话。
“喂……”出口的嗓音跟磨过沙子似的。
屏幕上的杨妤昔一愣，凑近摄像头：“谁欺负你了？”
尚绵兔木着脸摇头。
杨妤昔不信，屈指弹了弹镜头：“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出气啊！”
尚绵兔的内心绷不住了，他双手抓着手机趴在床上，情绪没控制住，两条鼻涕刷一下流了下来。
“姐！我游戏连跪！！我好难过！！！”
杨妤昔：“？”
尚绵兔：“两个小时！就赢了一把！！”
杨妤昔很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陪他打了一个小时游戏。
把把赢。尚绵兔爽了。
杨妤昔翘起腿：“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什么情况啊？”
尚绵兔从抽屉里拿了个手机支架出来，把手机架上去，然后裹紧被子坐在床上，面对着镜头。
“我，失恋了呜呜呜……”
尚绵兔痛哭流涕，抽抽噎噎地把今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就开始打哭嗝。
杨妤昔绷着脸沉默了半分钟，道：“这样，元旦江邦不是会去你家吗？你把那个一米九叫出来，让江邦好好收拾收拾他。”
尚绵兔皱了皱鼻子：“那我跟江邦哥说什么？他还不知道我喜欢男的。”
“好问题。”杨妤昔沉吟片刻，“你随便编。江邦那个脑袋瓜你说什么他都信，你就卖惨，把你说得越可怜越好。”
尚绵兔沉思：“我晓得了。”
两天后的礼拜一，尚绵兔特地起了个比平常还要早的大早。出门前，天闷闷亮，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邻居家的门。
此时，周枺或许还在吃早饭吧。
他搓了搓手指，把手套戴起来，上车去学校。
结果，等他到了学校，骑到停车棚准备停车的时候，偌大的车棚里孤零零地停着那辆奶黄色的电动滑板车。
尚绵兔沉默了。
他扫了眼停车棚，把车推到了距离那辆黄车最远的一个角落里。
班级里有几个特别好学的同学已经伏在课桌上奋笔疾书。尚绵兔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从课桌洞里掏语文书，打算一边背课文一边吃早饭。
这一掏，他久违地掏出了一封信——与其说是信，叫它纸包或许更准确一些。
纸包用洁白的稿纸简单折成了信封的模样，封口用双面胶粗糙地粘住。其中，看起来像是正面的一个面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两行字：
尚绵兔亲启
周枺写
尚绵兔抽了抽嘴角，忍不住腹诽。
幼稚。
捏着信的指尖无意识用了力，信封皱了起来。
经过一个周末，尚绵兔的火气已经消掉了大半。他把信塞进书包里，并不打算看。
哼，就算周枺这犊子在信里写满一整页的对不起，他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想到周枺挑灯夜读给他写了一夜的道歉信，尚绵兔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中午去食堂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他甚至愉悦得吹起了口哨。
他是在上到三楼拐弯角时遇到的周枺。
那么高的个子，走路却一点都不利索，双手扶着扶梯一瘸一瘸地往上跳。尚绵兔略略一回想，很快就联想到上礼拜五他的那两脚。
他记得他没使多少力，不至于这样吧？
尚绵兔扁扁嘴，暂时不想跟周枺接触，他后退一步，打算先去厕所放个水。
哪知，他刚转身要走，前方的周枺突然脚底打滑，整个人趴在了楼梯上。
尚绵兔僵在原地，脑袋里一个大写的握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决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