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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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一个人匍匐在楼梯上一动不动，尚绵兔进退两难，脚底板仿佛与地面扎根在一起，他定定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老实说，他很想假装没看见，然后从二楼绕一圈再回教室。可是他助人为乐的精神，让他不允许见同学于危难而不顾。
就在他两难之际，楼下传来一片打闹声。
有人来了。
尚绵兔瘪瘪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他跨上楼梯，假装刚看到有人摔倒的样子。
“哎呀呀！这谁啊？怎么摔倒了？”他拽着对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又凑过去看看人的脸，假惺惺地说，“哎~哟~这不是理科第二的周同学嘛！咋了啊这是？腿疼不疼啊？要不要我背你上楼啊？”
周枺慢慢站起来，脸上被磕破了一小块皮。他单手扶住扶梯，瞥了尚绵兔一眼没说话。
尚绵兔朝他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同学间的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不用客气。来，我扶你上楼。”
周枺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一样，被尚绵兔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上了五楼。期间，对方不停地在唠唠。
“小心，这楼梯陡。这要给我们周公主磕坏了进医院咋整啊？没人跟我争理科第一，我多难受啊！”尚绵兔一手挽着周枺的胳膊，一手搂着他的腰，十分尽心尽责。
终于爬完了楼梯，周围都没什么人，尚绵兔也装得差不多了。他刚准备松开手，周枺说话了。
“你不用对我献殷勤，我不会跟你谈恋爱的。”周枺冷冷地说。
这话说得尚绵兔又尴尬又恼火，他光速收回手，嫌弃似的拍了拍与对方有过接触的地方。
“劳烦您费心嘞！”尚绵兔脸都涨红了，“你以为我有多喜欢你啊？我、我不过是因为误会了那封情书是你写的。才、才、才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噢。”周枺靠在楼梯拐角的扶手上看他，换了个话题，“我今早上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尚绵兔看着他这张脸就来气，他捏了捏手指：“丢了。”
周枺挑了下眉，冷哼一声：“那再见。”说完，他自己贴着墙慢慢回了教室。
尚绵兔急火攻心，猛喘了几下，觉得不解气，抬腿往墙上踹了一脚：“嗷嗷！好痛！！”他呲着嘴，抱着脚，一跳一跳进了班里。
晚上，尚绵兔吃完晚饭回卧室写作业。他先把英语作业写了，然后准备做化学。
笔杆在他指间打转，他写了两道选择题就写不下去了，他把笔拍在桌子上。
好烦啊，周枺到底给他写了什么？
从中午周枺对他的话中可以粗略得出：这封信绝对不是对他的道歉信。那总不会是期末考的挑战书吧？
尚绵兔的好奇心上来了。他从书包里摸出信，放到台灯底下照——里面塞了一个很小的方块纸。
他拿着信前后翻，上下翻，终于还是把它撕开。
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便签纸，折了两折。展开后，上面遒劲地写了三行小字：
你那两脚把我腿搞肿了，
希望你能当面跟我道个歉，
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尚绵兔捏着小纸条：“……”
什么玩意？居然让他道歉？？
尚绵兔扬手就把便签纸撕得粉碎，丢进脚边的垃圾桶中。
辣鸡一米九，再过两天他哥就来了，要他好看！
年底最后一天的早晨，尚绵兔做了一个梦。
大冬天的，周枺被他哥扒了冬季校服拖进巷子里一顿狂揍，他单方面被殴打，最后跪地抱住尚绵兔的大腿，肿着脸大喊“好汉饶命”。
尚绵兔傲然睥睨，双手抱胸，哈哈大笑，然后他就把自己给笑醒了。他抓起闹钟一看，差点睡过头，赶紧穿衣爬起来。
尚绵兔的表哥江邦今年刚读大一，除了学习什么都会。
传说在他上高二的时候，因为考试被人污蔑，他气不过，跟对方打了一架，直接把人揍进了医院。尚绵兔当时还没上高中，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是江邦那会儿被学校遣送回家，在家关了一个礼拜反省的事他倒是知道。
周枺看起来打架很厉害的样子，但他表哥也不是好惹的。他有表哥撑腰，他不怕！
这一天，尚绵兔一共遇到了周枺四次。两次是他走去办公室向老师请教题目的路上，一次是食堂吃完饭去小卖部买水，还有一次是在厕所。
四次两人都对上了眼，尚绵兔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神气过。他仰着头，挺着胸，路过对方的时候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呵，周枺，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放学回家，尚绵兔与江邦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碰头。
上了大学的江邦更自由了，他留了长发，后脑勺扎了个小揪揪，发色挑染了大红色，尚绵兔差点没认出来。
江邦给他点了果茶，看到他就冲他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边上的位置。
“小伙汁，又长高了啊。”江邦拍了拍他的胳膊，“听妤昔姐说有人欺负你？”
尚绵兔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转头两眼汪汪地看着江邦：“哥！你可要替我出头呐！！”
江邦的脾气不算好，最大的优点就是护内。他一看尚绵兔这么委屈，连理由都没问，直接站起来。
“那小子现在在哪里？我要让他知道，惹了我江邦的弟弟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跪地求饶！”
尚绵兔起身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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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枺今天放学没有直接回家。
尚绵兔站在铁门外看着江邦和周伯父在门口说话，两分钟后，江邦空手回来。
尚绵兔：“？”
江邦：“叔叔说人还没回来。”
闻言，尚绵兔焉了。眼看着就要送出去的拳头卡在半路，打出去就是打在空气上，收回来又着一口怒气，难受得要命。
江邦倒是看得开，他一把勾住尚绵兔的脖子：“后面三天假期，我还不信他没一天在家。走，哥带你去放松一下大脑。”
尚绵兔被江邦带着走。他低着头，看到有石子儿就踢一脚，不快乐极了。
放松的地点是KTV，江邦化身麦霸，站在话筒前扭来扭去，跑调都跑去了西伯利亚。
封闭的空间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歌声，尚绵兔脑子都炸了。他在沙发上瘫了十来分钟，终于忍不住借口去了厕所。
行走在过道中，能听到各个包厢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歌声，有的宛转悠扬，有的跑调跑到听不出是什么歌。
比如，有一间包厢的人正在激昂地唱《好汉歌》。
尚绵兔放了水，又搓了两把脸，在厕所外面的窗口站了一阵子，把脑袋都吹冷了才回去。
在尚绵兔推门回包厢那会儿，江邦刚嘶吼完一首高歌，把嗓子都喊劈叉了，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往嘴巴里灌水。
“要唱歌吗？”江邦给他递话筒。
尚绵兔接过话筒搁桌上，点了一首歌也不唱，就让歌在那放着。
江邦这会儿已经开始看晚饭吃什么了，他一边滑动手机屏幕一边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今天哥请客。”
“我在家吃。”
尚绵兔恹恹的，都没什么胃口，饮料喝了两口就推开不喝了。
半小时后，江邦去结账，尚绵兔站在门口等。
他双手插在衣兜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停地在地上画圈圈。在画第六个圈圈时，迎面走来一个人。
周枺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本来他的视线的焦点一直在远方，在即将路过尚绵兔的时候突然放慢了脚步。
尚绵兔：“？”
周枺：“……”
两人距离两三米远站着、对视着，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兔儿，我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好主意。”江邦结完账大步走来，“我去菜场买点菜，然后去你家吃……”说着，他注意到有个人正和他可爱的弟弟对视，他凑到尚绵兔耳边悄悄问，“这人谁？”
尚绵兔收回视线，同样凑到江邦耳边悄悄回：“就欺负我的那个同学。”
“……”江邦沉默了半晌，凑过去低声说，“兔儿，你这同学海拔有点东西啊。”
尚绵兔低声回：“也就一米九，比你高了几厘米而已。”
江邦闭上嘴，在心底默默算了一把。
他目前身高一米八三，确实和这个大高个儿差了几厘米没毛病。
尚绵兔见他表哥皱着眉头不吱声，便用肩膀撞了一下：“哥，你会帮我的对吗？”
江邦抿嘴，一脸正气地看着尚绵兔，道：“兔儿，要我说，同学间应该和睦相处，不要整天想着打来打去的，多伤友谊啊！”
尚绵兔：“？？？”
不远处的周枺也收回了目光，大步往里走，跟前台的美女姐姐说了句什么，然后直接进去了。看样子是唱完了歌出门，有一半路想起有东西忘拿了。
江邦还在叨叨着晚上吃烧烤要买什么菜，尚绵兔单手托下巴沉思。
“走，回家吃大餐去！哥再买两听啤酒，一起庆祝元旦三天假期的到来。”江邦揽住尚绵兔的肩往外走。
尚绵兔挣扎了两下，抬头见到周枺拿了落下的的东西下了楼。
“哥，”尚绵兔侧身，噘着嘴看着江邦，“你说好的要替我出头的！”
江邦低下头：“这……事出有因，哥只能下次再帮你出头了。”
尚绵兔不服，硬拉着江邦到了周枺面前。
周枺：“？”
尚绵兔扬起下巴：“我哥他有事要找你。”
江邦：“？”
江邦双脚并在一起，仰头去看周枺，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枺微微皱眉，眼睛下垂，嗓音低沉中带着浓浓的沙哑：“什么事？”
这嗓音尚绵兔熟悉，上次跟周枺去完KTV出来就这样。今天多半也是周枺唱歌唱多了。
但，江邦是今天头一次遇见周枺，除了被对方一米九的海拔震惊到，在对方出声之时，他更是没出息地颤抖了一下身子。
“我我……”尚绵兔站在一旁，听他哥这样说，“那什么？我听兔儿说你是他好朋友，我来问问你今晚上要不要一起去他家吃烧烤？”
尚绵兔：“……”
周枺沉默了片刻：“不必了。”
事后。
尚绵兔：“……哥，你不是人称一中校霸吗？”
江邦撩了撩头发：“我不当校霸好多年。”
尚绵兔：“……”
晚上回去，尚绵兔又做了一个梦。
大冬天的，周枺脱下身上的冬季校服，往他脑袋上一兜，然后抱住他的脑袋，用膝盖使劲顶他的膝盖窝。一边顶一边笑着说“你输了”。
尚绵兔被厚实的校服裹得喘不过气来，抬起两条手臂乱舞：“救命啊——”
然后他就被憋醒了，睁眼一看，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趴在他床头，小手捏紧了他的两个鼻孔。见他醒了，小女孩开心得笑了，嗓音甜甜地喊了一声：
“堂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年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