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沙地鸵鸟

20、第 20 章

　　堆雪园内，西月裴披着白色的貂裘坐着案前翻看素婉送来的那张信笺，他用拇指捏了捏信纸，眸色由淡逐渐转浓，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福伯敲门进来时，他手里仍然握着那张纸，神色晦暗不明。

　　“公子，夜深了，老奴来给您添个火盆。”

　　西月裴放下信笺抬起脸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阿蛮还在亭子里？”

　　福伯笑了笑，暗想公子下午脸色虽冷可到底还是关心阿蛮的，他开口宽了他的心，“老奴劝她回去了，她还让老奴给公子带话，说她知错了不该顶撞公子。”

　　福伯见西月裴不作声，便继续为阿蛮开脱，“丫头年纪尚幼，今日冲撞公子定是无心之举，还请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西月裴微微抬眸，淡淡道：“怎么，连你也觉得我是在生阿蛮的气？”

　　福伯微微一怔，就下午那阵势难道还不是在生气？

　　西月裴神色一黯，视线落到那张信笺上半晌没有说话，片刻过后他将那张信笺放进暗格中，然后对福伯道，“走吧，去看看那丫头。”

　　若是真伤了她的心，也只能软言哄一哄。

　　福伯连连说好，赶紧提了灯笼在前面照路，可是到了飞花小苑，却早不见了阿蛮的踪迹。

　　屋里那身大红的衣衫放在桌上，叠得整整齐齐，衣服上留了一封书信，信上压着一只玉佩，西月裴看到那只玉佩时心脏微微一抖，他颤着手打开了封信。

　　信上写道——

　　公子敬启：

　　阿蛮生于山谷长于荒野，幸得公子收留悉心教诲方能成人。然，阿蛮野性难驯，实难教化，以至酿成今日祸事。蛮自知无颜面对公子，特以书信拜别，此番离去并非负气，望公子不必派人相寻。今日折断“沐成雪”非我有意而为，他日若是寻得良琴，必定双手奉上。信上之玉着即奉还，望公子他日觅得良人再将此物赠予佳人，蛮实非此玉良配。

　　拜别在即，公子恩养之恩殷殷之情，蛮莫敢忘怀，只求早日寻回公子心上人，以成好事。
　　公子若得偿所愿，蛮则生而无憾，死亦心安。

　　——腊月十三，蛮，亲笔。

　　“唔——”看完最后一行字，西月裴心中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福伯大惊失色，赶紧扶住他，“公子！”

　　西月裴曾教过阿蛮写信，那时候阿蛮还不肯学，她说，“我又没有父母家人，学这个做什么，就算学会了，我也不知该写给谁啊。”

　　“那你就写给我，收到阿蛮的信，我会很高兴。”

　　“可我天天都能见着你，哪里用得着写信。若是真有一日要写信给你，那便说明我不在你身边了，离开小白我可要伤心死的。”

　　西月裴自嘲一笑，这伤的到底是谁的心呢？鲜红的血将信纸染红了大半，西月裴面色如雪，竟是站也站不稳，可他终究没有倒下，福伯看得心惊胆战正要去叫人来，却被他阻止道，“我不要紧，此事先不要声张，你赶紧去马厩去把僰衡放了。”

　　僰衡是千里良驹，既已认了阿蛮做主人，她就是脚程再快也能追上。

　　“诶，老奴这就去办。”

　　西月裴捂住心口，压抑着心头的痛楚，他捡起案头的那块玉佩，惨然一笑：“良配，你可知我的良配是谁？”

　　******

　　西月裴放出僰衡去寻阿蛮实在是高招，阿蛮自小生在深山，这些年又日日跟着他学轻功，脚程非一般人所能及，她是上半夜离开的山庄，子时刚过就到了山脚。

　　僰衡虽然撒泼厉害，但寻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很快就追到了山脚，不过一进山脚的村庄僰衡似乎遇到了些麻烦，空气中有种混淆马儿嗅觉的香气，它无法准确找到阿蛮，只好在原地到处打转。

　　此时阿蛮正在农户院子里的草垛上睡得正香，她整个人被面前的紫色人影笼罩着。紫皇摸了摸下巴，将阿蛮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原来这就是少主夫人，唔……瞧这俏生生的小脸蛋，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少主想将人弄回去。”

　　不过怎么弄她走呢，最简单的法子当然是直接弄晕扛走了事，可那个变态少主非要让她自己主动离开。

　　“唔……看来得好好盘算盘算了。”

　　阿蛮不知自己正在被人算计，此时的她沉在睡梦中，梦里全是西月裴冰冷的眉眼，她要解释可他怎么也不肯听，他说再也不想见到她，阿蛮又委屈又难过，梦里流了一晚上的眼泪，醒来时一双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天已大亮，寒风吹得窗户吧嗒吧嗒地响，阿蛮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刻正一堆杂草里，昨夜她急匆匆地下了山，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好翻墙而入睡借了个地方睡觉。

　　“哎呀，你是什么人，怎么睡在我院子里？”阿蛮从草堆里爬起来，看见一个农家老妪拿着柴棍大惊失色地叫出声来。

　　“婆婆您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我的家人不要我了，我没有银子，只能睡在这里”，她抬起眼睛，一脸恳切，“您放心，我马上就走不给你添麻烦。”

　　阿蛮站起身来正打算离开，却见那老妪眼中生出几分怜悯，“算了，一个小丫头怪可怜的，大冷天喝点粥再走吧，你一晚上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吧。”

　　阿蛮本要推辞，可想到接下来还要去追和亲使团，她必须填饱肚子，于是跟着那老妇人进了屋。老妪端了些菜粥，阿蛮连着喝了三大碗。

　　阿蛮感激道：“婆婆，您真是好人，可我身上没有钱。不过您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等我办完手里的事，一定回来报答你。”

　　老妪轻笑一声，“清汤寡水的几碗粥，要什么报答。”

　　阿蛮发现这个老婆婆在打量自己，不由开口问道，“您在看什么？”

　　老妇人笑了笑，“老婆子看你眉眼生得好看，担心你出门在外会吃亏啊！”

　　阿蛮展颜一笑，她点了点腰间的弯刀：“您放心，我会武功的，坏人可打不过我。”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之声，阿蛮一听这声音吓的立刻关上门躲进了院子， “婆婆，求求您，要是有人打听我的事，您可千万别告诉他们。”

　　老妪赶紧点点头，阿蛮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憋着一口气跳进了水缸里。她在水下听到嘎吱一声门扉转动，有人进来了。

　　“老人家，您可曾看到一个穿大红衣衫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头大概这么高。”
　　阿蛮一下就听出了是楚荆的声音，她憋着气听老妪回答道，“这里哪里有什么小姑娘，您也看见了，这破屋子就老太婆一个人。”

　　楚荆眼尖一下就发现了桌子上的碗，“哦，老人家一个人吃饭需要用两副碗筷吗？”

　　扮作老妪的紫皇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往水缸的方向一瞟，楚荆是什么人，立刻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水底的阿蛮立刻捞了出来，“好哇，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一夜未眠快把整座山都翻了个遍！”

　　没想到连平日温和的楚荆也黑着一张脸凶她，阿蛮嘲讽道，“找我做什么，难道是要将我绑回去关起来吗？”

　　楚荆想到昨夜公子病重的情形，心中突然一急，“你若是不听话，我就真把你关起来，再也不让你出去。”

　　阿蛮委屈得要命，她紧紧咬住牙关，违心道，“哼，我就是冥顽不灵，顽劣不堪，你有本事就抓我回去啊！”

　　楚荆心中担心西月裴，懒得跟她废话，想着先将人带回去再说。他正要出手去擒阿蛮，谁知背后老妪突然掌风袭来，将他伸向阿蛮的手挡了回去。

　　“丫头快走，我替你挡着他！”阿蛮闻言立刻点地而起，她飞身掠上马背，趁着楚荆跟那老妪颤抖之时，她挥动缰绳，打马而去。

　　院子里的楚荆不愿与那老妇人缠斗，可谁知他出招越急，越是漏洞百出，楚荆突然觉得不对，一个农家老妪怎么可能有如此身手，他身形一折，手指往那人脸上刮去，一张人皮面具赫然落下，楚荆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闪，一阵白烟过后，紫皇已经消失在了他眼前。

　　“糟了！”楚荆追出院落，发现僰衡被迷晕倒在地上，而自己的马早已被阿蛮夺走，他重重叹息一声，立刻从腰间取出响箭，朝着西月山庄的方向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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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搞了一篇古穿申签，一刀被鲨，于是去BS上研究了一下网文的写法，然后——“我这写的都是什么垃圾！”
原来我根本不知道网文怎么写，只凭着满腔热情疯狂输出，难怪根本没人看，真是个很好的教训。以后写东西绝不能闭门造车，不懂就问，不会就学，希望下一篇文的质量能达到签约要求，嗯，打个鸡血，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