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沙地鸵鸟

13、第 13 章

　　席间觥筹交错，波光换盏间，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梁王开口谏言：“父王，酒是好酒，就是少了些兴致。自古美酒伴佳人，不如命歌舞以助兴。”

　　此话一出，坐在对面的敬王突然笑得意味深长，立刻附和道：“是啊，听说王弟请来了栖凰的第一舞姬，赶快带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啊。”

　　世宗点点头，梁王会意，立刻拍了拍手，顷刻舞姬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位紫衣女子从外面款款而入。丝竹管弦声起，中央的歌姬长袖翻飞，好似蝴蝶般在中央翩跹起舞。

　　鬼知道紫皇为了练这支舞糟了多少罪，他抬起眼睛，正好看见自家主子在角落里掩面偷笑。

　　南玉无双扮成赵赫的侍卫混进了一醉楼，偷偷在暗地里观察形势。

　　三年前西月裴被刺杀的事他通过栖凰的眼线查到一点眉目，动手的是个叫做血楼的江湖组织，可要杀西月裴的却并不是什么江湖流寇，而是皇家中人。

　　堂堂一方郡王遭暗杀，栖凰老儿不动用大理寺追查真相，反而让自己的儿子轻描淡写地去暗地处置，摆明了就是默许刺杀行为。

　　西月裴不是傻子，自己能查到的线索，想必他也能查到，如此看来他对栖凰老儿也不是那么忠心，难怪夸多苏摩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如果他真跟南越的白巫合作，栖凰老儿养的那些软脚虾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嗯……这个西月裴倒是有点价值，不过这种人不肯轻易俯就，所以苏摩才会捏住西月珩这个痛点来收拢他。

　　哼，西月裴倒是一把好刀，只不过这把刀是杀人还是杀己那就不一定了。

　　紫皇偷偷打量南玉无双，见他一脸凝思，肯定又想什么变态主意，南玉无双抬眼一瞪，让他守好本分。

　　先前南玉无双说西月裴看不上自己，紫皇有些不服气，反正夜还长，不如他就先戏弄戏弄这位如琢如磨的翩翩公子。于是踩着莲步轻轻摇到西月裴面前，他端起一杯酒朝西月裴拜了拜，“公子，请喝。”

　　阿蛮看着这妩媚妖艳的女子飘过来，本能地有些厌恶，可有了方才那一出，她是无论如何不敢造次了。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月裴接过那舞姬手中的酒，不过西月裴却未饮，而是转手递到她面前，“阿蛮你不是最喜欢喝这果子露吗，拿去吧。”

　　阿蛮一听，立刻扯开个笑容，猛地点点头然后一口气将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紫皇神情幽怨，他见过替女子挡酒的，没见过让女子挡酒的，这个西月裴，真是枉为君子。

　　不过人家好歹处理了他那杯酒，紫皇只得退开游走于各处，一曲舞罢，他娉娉婷婷地拜倒在大厅中央，众人连连称好。

　　“这歌舞甚好，赫儿真是有心。”

　　赵赫开口道：“这女子的妙处可不止这些，来人，取琉璃盏。”

　　少顷，琉璃盏被送到赵赫手中，他将其中注满水，递给紫皇，紫皇取过琉璃盏，手腕翻飞，盏中的水抛到空中，只见双手变换间，水流骤然结成冰晶，他掌心化出一朵透明的水晶莲花。

　　躲在暗处的南玉无双先变了脸色，这个该死的紫皇，怎么用起了黑巫一族的绝技幻雪凝冰术，要是败落了行迹，就让他自己去死吧。

　　同南玉无双一样震惊的还有阿蛮，只听见“哐当！”一声，她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瞬间碎裂。

　　看着那朵水晶莲花，阿蛮脸色煞白，血色尽失。这是什么妖术，为何她看到这妖术时，心头会狂跳不止。

　　“真是没见识的野丫头，兴致都被你给搅了！”敬王将手中的杯子一扔，将气全撒到了阿蛮身上。

　　可此时的阿蛮再顾不得其它，她像瞬间失了魂，心里难受得厉害，央求道：“小白，我好不舒服，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西月裴见她神色有异，担心道：“是不是方才的果子露有问题？”

　　阿蛮脸色雪白，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是，我只是心里难受，那个人……跳舞那个人不是好人，我……”

　　西月裴发现她抖得厉害，正要向世宗请辞，却听见赵奕冷道：“阿裴，这小丫头不懂事也就算了，难道连你也要中途离席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有没有尊卑！”

　　阿蛮听到这些，自然不会让他为难，“我自己走，阿楚哥哥就在外面，我让他送我回去。”

　　西月裴眉头微皱，望了一眼四周，暗处杀机四溢，阿蛮继续留在这里确实不安全，于是朝世宗开口道，“阿蛮身子突然有些不适，还请圣上允她离席去趟医馆。”

　　世宗摆了摆手，一个小丫头，他可没看在眼里，只要西月裴不走，什么都好说。

　　得到世宗首肯，阿蛮立刻站起身快步退了出去，西月裴虽然担心，却仍不能离席。

　　赵奕趁机道：“阿裴，这兴致既然是被你庄子里的人搅了的，那么就该你来给大家助兴。”

　　赵赫附和道：“是啊，阿裴。听说婉儿将‘沐成雪’送给了你，既然遇着这么个好时机，你弹奏一曲助兴吧。”

　　西月裴知道自己难以推迟，于是移步琴案，开始操弄琴弦。

　　“既有好曲，当以舞姿相伴”赵奕瞪了一眼紫皇，“还不过去给西月公子伴舞。”

　　大厅中，紫皇点地而起，如天外飞仙般翩然起舞，纱衣盘旋，长袖飞舞，长袖散落的瞬间，紫皇的手指顺势一弹，袖中吐出三尺长剑。

　　赵奕面露喜色的瞬间却见紫皇的剑锋一转，直指高座上的世宗皇帝，电光火石间，西月裴飞身掠到世宗面前，挡住了紫皇的突袭。

　　赵奕吓了个半死，突然喝道：“来人，抓刺客！”

　　一醉楼里立刻乱做一团，除了紫皇，那些伴舞的歌姬竟也是刺客假扮的，楼里喊杀四起，世宗和赵赫等人在皇家影卫的护送下离开了大堂。

　　赵奕这个奸贼，临走时还不忘嘱咐手下要对西月裴动手，于是楼里楼外各路杀手开始了大混战。

　　紫皇见形势越来越乱，不敢恋战，立刻从飞身从窗口跳了出去，素婉这个皇族公主却没人管，慌乱之中她一把拉住了西月裴的手臂。

　　就在此时，空中突然想起一个惊雷，西月裴手指一抖，想也不想就撇下素婉往楼外追了出去。

　　西月裴行色匆匆地走出大门，看到廉召满身血污地迎了上来，“公子，外面那些都处理干净了。”

　　西月裴急道：“素婉还在里面，你去护她周全。”

　　廉召不敢迟疑，立刻提着剑杀了进去，而就在此时楚荆提着滴血的长剑冲了过来，奇道：“咦，公子，怎么出来的就你一人，阿蛮呢？”

　　此话一出，西月裴的心如坠冰窟，此时他才知道，方才阿蛮离席根本没遇到楚荆。一醉楼外到处都是武功高强的江湖杀手，凭她那点功夫根本打不过那些人。

　　西月裴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害怕是种怎么样的心情，可这一次他着实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恐惧。可他不能慌，急则生乱，慌乱中西月裴赶紧稳住心神，“阿楚，你跟我分头去找人，阿蛮惊惧雷鸣走不了多远。”

　　楚荆一听，立刻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