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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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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一只叫里德的雄虫煮夜宵
清晨七点,希维尔·洛契睁开了眼睛。
多年的军队生活让他早已养成了定点起床的习惯。结婚的这两年,又让他成功的早起里摆脱了闹钟的帮助。
醒来的第一个动作是转头往旁边看——身旁的雄虫还在沉睡着,卧躺着的姿势,手放在被子里,睡得规矩而安静。
黑色的头发搭在额头上,睡得有点乱,希维尔轻轻用手梳了一下,轻不可闻地吻了一下雄主的额头。
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后,他为雄主准备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
静静观察了一会儿雄主的睡颜之后,希维尔·洛契走下楼,为雄主准备今天的早餐。
家里的电梯是在结婚之后才修建的,希维尔很少搭乘。对于他来说,每天爬楼梯消耗的这点能量,顶多算是训练间隙的休息。造价不菲的光梯直到雄主搬进来之后才真正派上用场。
尽管沃尔夫宅的主人里德阁下还在沉睡,家虫们却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门口管家里克正指挥着家虫往家里搬沙发,他一边看着家虫们的动作,时不时双手下压,示意他们动作轻一点。
注意到楼梯口的动静,里克赶紧把监工的活儿交给别的虫,小跑过来:“少爷,早上好。”
希维尔·洛契点点头。
没了温和的雄主,单独面对少爷,里克有点紧张。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希维尔挥挥手:“你处理了吧,早饭我和雄主一起吃。”
里克点点头:“好的。”
芋泥面团昨天睡前已经醒好了,软糯糯的,在雌虫修长的手指下被捏成可爱的包包形状。
雄主才刚刚病好,烘焙的甜食希维尔不敢让他多吃,糖放得很小心。
把芋泥包包送进烤箱,希维尔洛契调出自己的光屏。点开一个软件,卧室里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黑头发的雄虫依旧熟睡着,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希维尔并不清楚别的雄虫睡觉的时候怎么样,但他的雄主显然拥有极其稳定的睡姿——里德呼吸清浅,睡姿安稳,一个晚上都难得翻身一两回。
里德·沃尔夫大概永远不会想到,他的雌君希维尔·洛契可以花费好几个晚上,什么都不干,就观察他睡觉时的姿态。
刚结婚的时候,希维尔·洛契对于里德的一切都很好奇。这位雄虫阁下和他以往所遇到的所有雄虫都不一样,他并不傲慢,也不曾想过要讨好他。
曾经他以为这种好奇会随着他们结婚而慢慢消失,却没想到愈演愈烈。他越来越感到不满足,雄主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
光屏的右下角显示着两行数值,是里德无名指上的戒指正在监测他的各项体征。
手腕上的光脑突然开始震动——他的雄主快要醒来了。
希维尔把厨房的事交给家虫,立刻上了楼。
里德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微笑的他的雌君。
“早上好雄主,昨天睡得还好吗?”
希维尔走过去,连着被子抱了抱已经坐起来的里德。
“早。” 里德窝在被子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看雄主今天似乎没有赖床的意思,希维尔拉开了床边的窗帘。
光线照射进来,里德眯了眯眼:“今天天气不错。”
“是的,等会儿吃完早饭,雄主想要去散散步吗?”
见里德点头,希维尔笑了笑,又说:“雄主饿了吗?我给雄主做了芋泥小方。”
不过,现在还有比吃芋泥小方更重要的事——
“我想先洗澡。”
雄虫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慢吞吞地说。
这几天希维尔一直都只敢用温水给雄主擦身,对于爱干净的里德来说实在是已经快到了忍耐的极限。病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连芋泥小方都得往后排。
洗澡照例由里德的雌君代劳——不得不说,这种被照顾的生活,沃尔夫阁下适应得很好。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大病初愈的雄虫坐在浴缸里,安静地等着雌君给他洗头。
里德听雌君轻声和他聊着天,闭着眼睛,只时不时嗯一声,看不出他对话题是否感兴趣。
困倦又慢慢地涌上来。
希维尔把洗发水挤在手上,轻柔地在里德的头上打旋。
虽然没有太多锻炼的机会,但里德也并不算瘦弱。雄虫薄薄的一层肌肉,肩膀宽阔,肋骨下方有几个浅浅的泛白疤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背后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里德仍旧闭着眼,直到——
“雄主。”
里德终于睁开了一眼,他的雌君正跪在浴缸外面。
一向冷静的冰蓝色眼睛此刻带着忍耐的红,希维尔·洛契手指扣住浴缸,很快又松开了。
雄虫看着他:“给我洗个澡,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雄主……” 希维尔低下了头。
里德眼神向下,笑了一声:“我的好雌君,你要干什么啊?”
希维尔呼吸声更重了。
雌虫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在雄虫放纵般的停顿中,慢慢潜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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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时间比预计延长了30分钟,里德下楼的时候,精心准备的早饭已经放上桌了。
在这间屋子里,里德的一切似乎都被安排得刚刚好。
洗澡的水温永远都是合适的,不烫不冷。洗完澡下楼,早饭也必定刚从保温箱里拿出来,不会要里德饥饿地等,也不会已经放了一会儿凉透了。
换了别的雄虫,也许会想很多东西。这么精细的安排,希维尔是怎么做到的?自己的行踪是不是完全被雌君掌握了?
里德却并没有想那么多,或者说,他懒得想那么多——至少他的生活确实比之前过得舒心了很多,这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些事情上呢?
有时候,活得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里德一直平静的心情在看到桌上芋泥小方的那一刻稍微上升了一点。
他也没有因为只有一个就感到失落或者发脾气——里德·沃尔夫从来不会为一件事情牵动情绪很久,更何况是吃东西这么小的事情。
他无所谓惯了,有当然好,没有也不是不行。毕竟他十八年都没吃过,不也好好地活到现在了?
但是放糖的芋泥小方确实很好吃。里德心情很好地坐下,被雌君喂着吃完了早饭。
吃过早饭之后,里德被雌君推出去散了会儿步。
阳光正好,最近为了照顾里德,希维尔把以往没用过的假期一次性全请了。
军部的下属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他们的冷面阎王没来上班,只是为了在书房里陪着雄主,给雄主念课本。
雄虫悠闲地躺在雌君怀里,听希维尔念完了快半本诗歌选集。
他们就其中的几个情节稍微交流了一下,里德小睡了一会儿,又起来做完了自己这几天堆积下来的作业。
随手翻了翻自己的提交记录,里德发现,他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雌君——他生病的这几天里,希维尔·洛契帮他写的作业,竟然一次没有被老师发现过。
他模仿自己的笔迹竟然很有一手。
里德微微挑眉。
雄虫的上午和下午就这样在书房里度过。
晚饭在洛契家吃的,到家时里德已经睡着。他才康复,精神依旧不好。雄虫睡得很熟,被雌君抱着下了轮椅也没察觉。
直到被换了睡衣擦了脸,才慢慢醒过来。
之后又睡过去了。
睡着之前,他和希维尔说了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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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希维尔·洛契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只有时钟在墙上安静地显示着时间。
他触手去摸,雄主躺着的位置还是温热的,应该刚离开不久。
希维尔吐出口气,掀开被子起身下楼。
本应该安静着的客厅此刻灯火通明,他站在楼梯口,闻到一阵隐隐的香气,似乎是厨房在煮东西。
以军雌出色的听力,能够听到燃气轻微的响声,锅铲翻动的细微摩擦。
他听见大管家小声讲着里德昏睡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却偏挑细的讲,还要努力讲得有趣。
锅铲依旧翻动着,希维尔听见雄主低低的笑声。
他靠着墙壁,不自觉听得很入神。
他又听见大管家低声问:“雄主,需不需要再穿件外套?”
雄虫的回答懒洋洋的:“没事,这样就够了。”
希维尔站在阴影处,并没有贸然上去打扰一主一仆的对话。
他一贯喜欢听雄主说话的,希维尔想。
福德随即不再说话,客厅里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雄主说:“好了,盛出来吧。”
福德应了一声,里德走出厨房,和站在阴影处的雌君对上了眼。
“怎么站在那里?” 里德笑道。
希维尔走过去,半跪在里德的轮椅面前:“雄主怎么起来了?”
“肚子饿了,煮点东西吃。” 里德漫不经心地答。
希维尔牵过雄主的手,发现和自己掌心的温度差不多,这才放下心来。
“您可以叫我。”
“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吵醒你。”
里德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看着自己的雌君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眷恋地蹭了蹭。
“是我不好,下次不会这样了。”
希维尔简短地道了歉,倒也没长篇大论地说自己哪里不好——以他的标准来看,雄主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居然都没醒,这可不是随手就能揭过的小事。
不过雄主并不在意的样子,希维尔也不想让自己的道歉破坏了雄主此刻的心情,话题识趣地停在这里。
里德对此不可置否:“要不要喝点?”
“嗯?”
看着雌君发愣的表情,里德笑着指了指桌面:“甜汤,我煮的,要不要喝点?”
他问完就走开了,好像对希维尔的回答无所谓。
里德在餐桌边落座,旁边福德已经拿好了碗筷。
他伸手接过:“福德,你要不要也尝尝?”
“诶,雄主,我就不用了,我……福德老了,晚上胃口不好,吃不了太多。”
让雄主做饭已经是破天荒了,吃雄主做的饭,福德可还没有那个胆。开玩笑,少将还在这里呢!他是不想要自己的舌头了吗!
希维尔走过来,还在消化“雄主做的”这件事。
他不该这么惊讶的……里德一看就是自理能力很强的雄虫,会做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雄主怎么会做饭?”
“之前在福利院,饿的时候给自己加餐学会的。”
里德盛的不多,很快就喝完最后一口。
“我也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不过这个比较简单,随便煮也好喝。”
的确,入口的汤并不能说是美味,中规中矩的味道。
但希维尔还是喝了个干净,尽管家教严禁他晚上多吃积食。
“以后还是我给雄主做饭吧。”
喝完甜汤,他坐到里德身边,给对方拿毛巾擦手。
雄虫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怎么,我煮的汤不好喝吗?”
希维尔摇摇头,接过雄主手里的碗,交到管家手里。
重新回到卧室,困倦这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里德困得眼皮打架,任由雌君帮他重新洗漱。
自己的额角被吻了吻,里德听见雌君低低的声音:“好喝的。”
里德知道他在说什么,笑了一声:“肯定比不上你做的。”
希维尔立刻摇头:“雄主做的好吃。”
他摸了摸里德的手背:“只是我喜欢给雄主做。”
里德笑笑,没再说话。
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拥紧,里德放松精神,陷入了沉沉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