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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14 一只叫里德的雄虫生病了

      一只雄虫穿着黑色的毛衣,正窝在阅读椅上看书。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靠墙的壁炉里偶尔传来火花的爆裂声。

      十月才刚刚过去一半,屋子里所有的供暖都已经打开,整个房子温暖如春。

      ——如果有个乱七八糟的“谁家先开暖气”的比赛,这一家绝对是这片区域里无可置疑的第一名。

      雄虫白皙的手指握着书页的一角,正要翻页的时候,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雄主。” 二管家纳吉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您该喝药了。”

      里德点点头,拿起托盘里的碗,把深褐色的药汁一饮而尽。

      改良过的药方口味还行,里德在管家的伺候下漱完口,旁边还准备了薄荷糖——里德慢慢拆开包装,把嘴里淡淡的苦味压下去。

      “少将在回来的路上了,刚刚还问我您有没有按时喝药呢。”

      纳吉把碗收好,低声跟雄主说话。

      “不是才三点吗?” 里德好奇地问。

      军部一般都是五点下班的,今天希维尔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嗨呀雄主,您病着,少将哪里有心思工作啊。”

      纳吉心里苦笑了一声——他都没敢告诉雄主,自己今天到现在为止已经回了少将多少条信息。

      里德继续翻看着手边的书,轻轻笑了笑。

      ------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从南部度假回来之后,里德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冒了。

      以前换季的时候,里德也会不适应,但大多都是嗓子不舒服之类的,几天就能好。

      没想到这次倒是来势汹汹——当时正好是早上八点,吃过早饭之后,照例由雌君希维尔·洛契推里德出去散步。

      散步之前,希维尔像往常那样,顺手用手背确认了一下雄主的体温。

      也亏得军雌的感觉比一般雌虫更加敏锐——希维尔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轮椅最后也被扔在客厅一角。

      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雄虫又被重新脱下了外套,被雌君抱上床塞进被子里。

      十五分钟之后,家庭医生到达了沃尔夫家的门口。

      “辛苦您了。” 管家福德在门口等着,一脸焦急。见到医生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房间里的灯光已经被调成了最柔和的程度,里德被雌君抱在怀里,医生坐在他的对面。

      雄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记得希维尔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就在这儿躺着了。

      他确实感觉有点迷糊,但只以为是起太早了,自己还没睡醒。

      直到医生进来了,给他做大大小小的检查,听到体温计发出的异响,里德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我发烧了?” 里德轻声问。

      “医生说是低烧。” 希维尔点点头,给雄主理了理头发,“要喝点药,怕您下午再烧起来。”

      希维尔低声解释着,见雄虫还是一副懵懵的表情,忍不住亲了亲他的侧脸。

      他把自己的脸颊贴着雄主的,一靠上去就能感受到对方不同寻常的热度。

      希维尔轻轻呼了口气。

      “我没觉得不舒服,只是有点热。”

      里德解释道,但还是很配合地喝了管家端过来的药。

      药里面有安神的成分,也是为了缓解雄虫身体上的不适。

      “我可能要睡一会儿。” 喝过药之后,雄虫这样说。

      希维尔立刻点了点头:“雄主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您。”

      他低下来,为雄主掖好被角:“您一醒来就能看见我。”

      明明只是一句简短的话,被他说得却像是最庄重的许诺。

      雄虫看了他一会儿,笑着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暂时先这样,要注意控制着阁下的体温。如果下午再烧起来的话,情况就会严重了。”

      走出房间,医生仔细地这样交代。

      谁也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里德下午真的就烧了起来,期间体温一直反复,点滴挂了好几次也不见好。

      ------

      雄主病了的这几天,整个沃尔夫家显得格外安静。

      往来的家虫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沃尔夫家本来就安静,现在家虫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雄主已经病了,他们更不敢去触少将的眉头。

      毕竟比起和颜悦色的雄主,少将才是真让虫害怕到腿都打颤的那一个。

      雄主病了的这几天这几天但凡伺候雄主的时候出了错的家虫,已经全部被送回洛契家的本宅了。

      还在沃尔夫家的家虫们都知道着意味着什么,只能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同时也祈祷着雄主可以快点好起来,也好让他们沃尔夫家的这位煞神早点放晴。

      三楼的卧室里,里德的雌君希维尔·洛契坐在床边,面无表情。

      他本来就长得高大冷峻,配上银色的头发和冰蓝的眼眸,不说话的时候,活脱脱一个冰做成的。

      军部被他折磨的下属常常会叫他“冰山”,现在看来倒是十分贴切。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八点钟,里德一直起伏的体温终于回到了正常水平。

      晚上十一点钟,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的雄虫终于睁开了眼睛。

      “雄主……”

      一见到那双棕色的眼眸,希维尔·洛契几乎要落下泪来。

      见雄主想要坐起来,他慌忙擦了把脸,把大病初愈的雄主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

      卧室内的灯光早就被调成了最容易入睡的昏黄色,雄虫微微阖着眼睛,显得有些困倦。

      “我睡了多久?” 里德撑着太阳穴问。

      他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自己跟雌君说要睡一会儿那里——期间也醒过几次,但都迷迷糊糊的,也不记得些什么。

      一开始里德还以为自己只是要睡个简单的午觉,现在看希维尔的反应,显然不是这样。

      窗外一片黑暗,大概是躺了太久的缘故,里德身上有些酸痛。

      “雄主睡了一天一夜了。” 希维尔抱着怀里的雄虫,轻声说道。

      他注意到雄主的眉头轻轻皱着,才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雄主是哪里不舒服吗?”

      “背疼。” 里德皱着眉头,感受着背部僵硬的肌肉。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一天一夜啊……”

      说实话,里德还真没想到,自己这次会病得这么严重,他以为就是换季得的简单的小感冒而已。

      放在以前可能不算什么——他孱弱惯了,腿又残疾,病痛仿佛成了一种熟悉的东西。

      但自从有了雌君以来,里德一直被照顾得很好,这还是他第一次病得如此严重。

      别说他的雌君了,就连里德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果然……自己也是被越养越娇气了么,雄虫这样想着,轻轻笑了一声。

      听见雄主说自己背疼,希维尔洛契犯了难。

      他想了一会儿,轻声问:“我给雄主按一按,好吗?”

      里德点点头。

      希维尔于是改为一只手抱着雄主,另一只手轻轻按着他的背部肌肉。

      雄虫的身体娇贵,自己家的这位更是,希维尔平常对雄主本来就是捧在手里怕碎了。

      他知道自己的力气,根本不敢使一点劲儿按。

      拥有第一年握力测试就能捏碎一根腿骨力量的手臂,此刻只是轻轻地按着雄虫身上的肌肉,为他舒缓着病痛带来的不适。

      按了一会儿之后,里德说了声好了,他的雌君就收回了手。

      雄虫又重新落回到雌君的怀抱里。

      这个姿势被抱着还算舒服,雌君托住自己腰背的手稳而结实。

      里德心安理得地躺平,在那里安静地听希维尔讲自己昏睡的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

      “雌父打电话过来了,听见雄主病了很担心。我让他别过来探望了,明天再给他回电话……”

      “学校的事情雄主不用担心,我已经都处理好了,老师那边全部都打过招呼……”

      “最近家里的花开了一些,但是开得一般,没有雄主亲自种的那些好……”

      法洛克·维克托尔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前几天刚想约里德出去玩,却得到了好友正在生病的消息。

      当时里德正病着,电话还是希维尔接的,法洛克提出想过来探视,被希维尔以雄主在生病需要静养给拒绝了。

      “呜呜呜呜呜里德!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我好想你啊!”

      电话那头法洛克哭得情真意切,里德知道他的性格,维克托尔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很夸张。

      不过里德也并不讨厌就是了——雄虫轻轻笑了笑,安慰道:“哭什么,我还死不了呢。”

      “呸呸呸!不许你乱说!” 法洛克立刻阻止好友的晦气话,又絮絮叨叨地说自己这几天有多想他。

      说到这件事情,就自然要说到他给里德打了多少个电话,又被里德的雌君拒绝多少次了。

      “……你那个雌君,真的是,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至于吗?别的虫就不说了,以我和你的关系,我是一般虫吗?我还能害了你还是怎么的?!”

      法洛克忿忿不平地控诉着——以他的家室和雄虫的身份地位,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雌虫面前吃过憋了。

      可好友的这个雌君真的是油盐不进,里德又病着,法洛克不信任洛契,想来沃尔夫家探望又没有办法。

      法洛克在那边嚷嚷着,完全不知道电话这边他的控诉已经被希维尔听了个一清二楚。

      因为里德才刚刚康复,他的雌君自然不可能让他自己拿着电话接听。

      此刻,里德倚靠在雌君的怀里,希维尔·洛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隔着被子稳稳地抱着雄主。

      希维尔说怕会吵到雄主的耳朵,电话拿得并不近。

      于是,法洛克的控诉就这样从希维尔手上的电话里源源不断地传来。

      军雌的感官本来就敏锐,希维尔又离得近,听得比里德还清楚。

      年轻的军雌仍然抱着雄主,就这样面不改色地听着对方对自己的控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睛微微垂着,让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这两天确实病得厉害。” 里德听完全部,这样说道。

      想了想,他还是为自己的雌君说了句话:“他也是担心我。”

      别的不说,昏沉之间,里德一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熟悉的气息在。

      雌君对他的周到照顾也是自己好得这么快的原因,他也要投桃报李嘛。

      结果下一秒,他的嗓子就很给面子的痒了一下。

      雄虫在电话里面咳嗽了一声,显得他的“大病初愈”更有信服力了。

      法洛克本来吐槽希维尔·洛契吐槽得起劲,一听到里德的咳嗽,也顾不上吐槽了。

      他急急地问:“里德,你怎么样了啊?不是说已经康复了吗?怎么听着还是咳嗽?”

      “才好嘛。” 雄虫闭着眼睛笑了笑,“刚一睁眼,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那我们太有默契了。” 法洛克高兴地说。

      他为好朋友的病情担心了好几天,要不是里德的雌君希维尔·洛契一直不肯松口,他早就过来看里德了,也不至于要到了现在才听见一点好朋友的声音,连他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那我什么时候能过来看你?” 法洛克兴冲冲地问。

      “再说吧。” 里德闭了闭眼,“过几天我给你回电话。”

      法洛克那边立刻答应下来,又叮嘱里德要好好喝药,这段时间不要操心学业上的事情,他可以帮忙云云。

      “你帮我写啊?” 里德闭着眼睛笑了笑。

      他虽然病着,但脑子还算灵光,法洛克的言外之意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但是……让法洛克帮他写作业,他是病了,不是脑子坏了好不好?平时的作业分对最后的总分也很重要的,他不可能就不要了吧?

      “喂,别瞧不起我啊!” 对面听起来很不服气。

      “雄主的作业有我帮他写,不劳维克托尔阁下操心了。”

      “洛契?” 电话里出现了一个法洛克没想到的声音,刚才说了对方一通坏话,法洛克这才意识到,可能全被对方听去了。

      他难得有点尴尬:“里德,你的雌君也在啊?”

      “阁下这话说的,雄主病了,我陪在身边不是应该的吗?不过我也没想到,维克托尔阁下对我有如此大的意见。”

      希维尔慢悠悠地说。

      法洛克最是激不得的,别的虫一刺激他他就上火——更别提在戳虫痛点这种事情上,希维尔·洛契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个段位。

      “洛契,你都毕业多少年了?!还、还装大学生写作业,你害不害臊啊!”

      法洛克冥思苦想半天,憋出这一句来。

      “那也比某些虫跟我一样大,大学还没毕业,还写不出来作业要强。”

      希维尔继续慢悠悠地说。

      “你!!!”

      “好了。” 雌君和好友一向不对付,里德不得不出来当好虫。

      不过其实两边都很好哄——

      “法洛克,我过几天给你回电好吗?” 里德温和地问,不经意间透露了点声音的虚弱。

      “好的好的,你好好休息,我随时等你的电话。”

      听见好友这么说,法洛克刚才上头的情绪立刻没了,只关心里德的身体,又嘱咐了一番让他别操心。

      “嗯。” 雄虫困倦地闭上眼。

      刚刚康复,说了这么多话,到底还是伤精力。

      几乎是里德说“再见”的下一秒,希维尔立刻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房间内又恢复了安静。

      希维尔有力的双臂一直支撑着他的腰部,里德完全不用花任何力气,懒懒地躺在雌君怀里。

      “挂那么快做什么?” 雄虫懒洋洋地问。

      因为他靠在怀里,所以并不能看见此刻希维尔绷得紧紧的脸。

      只能听见希维尔生硬的声音:“雄主说困了,该休息了。”

      “你不喜欢法洛克?” 里德继续问。

      “雄主言重了,他是雄主的朋友,希维尔自然会礼貌地对待他。”

      “但是雄主还病着呢,维克托尔这样打电话过来,让雄主说了这么多话……雄主还要多休息呢。”

      雌君的话看起来十分合理,也十分贴心。

      但是——

      “希维尔·洛契,你有私心。”

      下一秒,里德转过身,面对雌君冷冰冰的脸,兴趣盎然地评价着。

      希维尔抱着雄主的手微微收紧,倒没有回答,而是第一时间先确认了一下雄主的体温。

      雌虫的脸颊贴了贴里德的侧脸,感受到温度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

      检查完了体温,希维尔却没有就将里德放开。

      难得雄主有这样生病的机会,结婚以来,他一直把雄主照顾得好好的,这两年多来里德还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病。

      虽然里德这次生病把希维尔吓了一跳,但是在担心之余,希维尔又不免生出了一点点诡异的满足感。

      也许是因为从小长大的经历和天生的残疾,雄主的性子并不热切,像这样乖乖躺在自己怀里,任由自己抱着的机会并不多。

      此刻,室内的灯光昏黄,雄虫的眼皮微垂着,显示着他的虚弱和困倦,漂亮的棕色瞳孔被遮盖起来,从希维尔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和鼻尖。

      这样的雄主,希维尔怎么样都看不够,他甚至阴暗地希望……能够多一些这样的时刻。

      希维尔抱着怀里的雄虫,矛盾地叹了一口气。

      所谓幸福的烦恼就是这样了吧——雄主康复了,他比谁都要开心。但是雄主病好了,也就意味着雄主并不再需要他……这让希维尔有些失落。

      所以雄主说他有私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他不但有私心,而且很重。

      所以希维尔·洛契承认得也很坦然——

      “是的,我当然有私心……”

      “我只有一颗心,都放在雄主身上了,全部都是私心。”

      希维尔把雄主轻轻放在床上,又为他盖好被子。

      “雄主再睡一觉吧?” 他温柔地问。

      黑发乱糟糟搭在额头上,里德打了个哈欠,他确实还没完全恢复,神志昏沉。

      “明天起来的时候,我想在餐桌上看见芋泥小方。” 雄虫闭着眼睛许愿。

      “……不放糖的可以吗?” 希维尔·洛契为难地看着自己的雄主。

      里德睁开眼睛。

      对视两秒,希维尔败下阵来:“只能做一个放糖的。”

      “希维,你真好。” 雄虫心满意足地重新闭上眼睛。

      他的雌君轻轻叹息一声,拿起雄虫的左手吻了吻。

      蓝金色的婚戒重新戴在了里德的无名指上——里德并不知道这枚戒指其实大有玄机,雌君给他戴他就戴了。

      实际上,这枚戒指里面的芯片有监控体温的功能,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雄虫戴着戒指,有个风吹草动希维尔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希维尔轻轻地把唇放在那枚戒指上,一半是冰冷的金属,一半是雄虫温热的皮肤。

      “不是的……雄主。”

      他轻轻地吻着,力道轻得像接住空中漂浮的羽毛。

      “只要您快点儿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成。”

  • 作者有话要说:  看点脆弱的宝(xp隐隐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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