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录》裴宁娘子

38、第 38 章

　　“皇上怎么会被抓住？”我问跪在我面前的暗卫，着实有些恼怒。
　　暗卫沉着嗓音道：“大人令我将书信假意被抢，其中透露出的行踪所在正是皇上当时的方位。”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扶额叹息，只怪皇上命运不济，我还未来得及摆脱这儿的身份，她到先入了网，这样一来，也责罚不了暗卫。
　　“京城中无人暗中跟着皇上吗？”我问道。
　　“皇上特命宫中暗卫不许跟着，留守皇宫以防兵变。”
　　看来皇上也知京都不安全，那么她独自一人跑到桐织，到底是为了纪千草，还是为了声东击西，抑或其他我不知的谋算？
　　“现在京都什么情况？”
　　“各方王爷与大臣们逼着王公公，非要见皇上，说宫内有人挟持了皇上。”
　　“可有名单？”
　　暗卫从怀中掏出一张叠的整齐的纸，双手呈与我。我将纸上的人名一一记在心头，然后催动内力，将纸条化为齑粉。
　　“携此符，暗中从蜀境调三千精兵来，三日内日必须到桐织！晚了，就保不住皇上了！”我将虎符递于他，故意说得艰险万分。
　　暗卫神色一凛，朝我重重一磕首，起身如风一样离去。
　　我望着暗卫离去的方向，出了会儿神，又赶紧让自己回到现实中，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救出皇上与纪千草，其他的疑惑，留待皇上安全后在另想他法询问。
　　第二日，我早早穿戴好等着楚翼荇前来，一同与他出府。
　　楚翼艺没跟着，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任谁也无法坦然与身份成疑之人携手欢笑吧，我如沐春风的边走边想着。
　　一路上，楚翼荇想方设法的与我搭话，我既不热忱也不冷淡的回应着他，毕竟还有五日，五日后是何光景谁也说不出来，既然如此，让一些人高兴一下也算是我积的功德。
　　“就是这儿了，冯小姐，你看看。”
　　我望着排着长长队伍的不大商铺，闻着从铺内飘出的独属于食物的香甜味道，咋舌道：“原来这家店铺生意这么好，昨日可费了不少时间排队吧？”
　　楚翼荇得意的说：“我可是楚翼荇，何须排这麻烦的队？你随我进去，想吃什么直接拿，没人敢说半句！”
　　我望着楚翼荇，真不知原先暗卫给的消息怎么来的，楚建安就算真两袖清风，有这样狂妄的儿子，百姓怎么爱戴的起来？难不成这桐织的百姓，能将楚建安与他家的人分开来看？
　　像是怕我不信，楚翼荇昂首挺胸的走进店铺，对忙的不可开交的小伙计道：“你家掌柜呢？”
　　“哟，是楚大公子啊，我家掌柜在后面看着火候去了，您今日是去后厨拿刚出炉的，还是在前面挑现成的？”
　　楚翼荇见小伙计识趣，便笑道：“我今日带了人来，直接去后厨。”说罢回头看了我一眼，得意的一笑，径直往后走去。
　　小伙计随着他的动作看到了我，闷头低笑，也没多说话。
　　到了后厨，食物的香甜气味愈发浓郁，闻着都令人有饱腹感。
　　我听着楚翼荇与那肥头大耳的掌柜寒暄完，这才装作很感兴趣的在刚出炉的、一只只竹子编成的簸箕上挑了几块颜色大小形状各异的糕点，让楚翼荇吩咐他们装好带回去。
　　与楚翼荇出了店铺后，我说有些累，楚翼荇忙说带我去附近一家茶馆歇歇脚，我温顺的点头同意。
　　在茶馆吃了点茶后，我对楚翼荇道：“我身体有些不适，烦请楚公子再此等一会儿。”
　　我未再称“奴家”，使楚翼荇开心不已，连连说：“不烦不烦，我就在此等你。”
　　对其感激一笑，然后下楼寻了小二问了方位而去。
　　脱了外面繁杂的女装，露出内里是一身行动便捷的黑色紧身衣，将衣物包好放置树梢上，跳过围墙，骑上事先安排好的马匹，一路快马扬鞭，疾行而去。
　　凭记忆到了远郊外围，停马分析了情况，然后将马系在一棵树前，眯着眼寻了几个方位，瞅准了一个点，提气跃上。
　　原本坐着马车穿过树林需要小半个时辰，我为找出林间藏于树上的暗卫，多花了半个时辰，才寻到那座隐于深处的旧府宅。找到具体位置，证明我记得没有出错，在树梢高处观察了整个府邸的构造后，立时往回赶。
　　一去一回，花了一个半时辰，而楚翼荇静坐在原位没有半分不耐。
　　我一脸歉意的朝楚翼荇说道：“不好意思楚公子，劳你等了这么久。”
　　楚翼荇灿齿一笑，说：“等你，多久都等得，只是……你身体好些了吗？”
　　缓缓坐到位置上后，我从袖中掏出一物，腼腆的笑道：“身体无甚大事，只是方才嘴馋，寻了人去买这零嘴，到叫楚公子笑话了。”
　　“哈哈，原来冯小姐喜欢这糖葫芦，你喜欢什么知会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自己去一趟？这让人以为我楚翼荇多不知怜香惜玉？”
　　“方才临时起意，没有多想，请楚公子原谅则个。”我低声一笑，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上前，示意请他吃。
　　楚翼荇连连摆手说：“这是你花了大半天买来的，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回来的路上已忍不住偷吃了一个，现在是吃不下了，拿来向楚公子赔罪吧。”
　　“好呀，原来是吃不下的给我！那我更不要了！”
　　“楚公子真不要？这……”我故作为难的撑着下巴想了想，说，“那便给翼艺吧，就当今日给她带的小小礼物。”
　　“那你还是给我吧。”楚翼荇伸手从我手上抢走，一脸的不容置疑。
　　我轻笑道：“现在不嫌弃呢？”
　　“嫌弃我也要，要着也能嫌弃。”
　　说着话，天色渐晚，我急着回去把脑中记着的路线图画出来，就拒绝了晚上在外面吃饭的建议，说放楚翼艺一人在家无人陪伴，心有愧疚，晚上回去陪陪她。
　　楚翼荇瘪着嘴还是随我回了府，见到一脸八卦的楚翼艺也板着脸。
　　我借口需要梳洗一番，先回了房。摊开笔墨纸砚，略微回忆了一番，便将出了城之后的路线画了下来，沿途标上暗卫的所在。想了想，又将进了旧宅的的种种机关画下，闭眼描摹山体内的构造，画了一幅解剖图，标了个几个我去过的寝室位置。
　　拿着图纸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找了本杂书，将其放置进去，等着暗卫回来，将图纸交于他。
　　楚翼艺吩咐了下人将饭菜端于我房中，说是楚翼荇告之我身体不适，免了我去饭厅的走动之苦，就在卧室内用饭。
　　我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想着，怕是楚家二老也未曾受过这两兄妹如此悉心照顾，不知那远在京都的楚二公子又是何等率性之人。
　　就寝之前，我以为楚翼艺会来找我聊聊我与她大哥相约，却在中途消失了一个半时辰的事，可一直等到我睡着，也没等来她。也不知是楚翼荇没有告诉她这件事，还是楚翼艺对我没了戒心，可无论怎么样都好，我与他们之间的情分快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