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刺》映迟

5、第 5 章

　　韩商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好在程言和程远山两人正针锋相对，都没分注意力到他这边。

　　程言看到程远山气得说不出话，心里很舒坦，要是往常，她肯定要乘胜追击，在火上浇油一把，今天顾及到照片的事，她没那个心情，呛了他两句就要走。

　　她心里舒坦了，程远山心里憋着一股子火。
　　“你给我站住！”
　　程言没理他，拎着书包走到橱柜前，脸色瞬间变了。
　　相框呢？

　　也顾不得程远山在旁边，程言立刻上前将橱柜上的东西翻了一遍。
　　在哪？
　　到底去哪了？
　　程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程远山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顿时生了疑心。
　　“你在找什么？”
　　他上前想要把程言拉开，偏偏这个时候，程言翻到了花瓶，也看到了韩商早上藏在后面的相框。
　　她下意识将相框抱在怀里。

　　程远山呵道：“你拿的什么东西？”
　　“关你什么事。”
　　程言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抱着相框，防备地盯着程远山。

　　程远山看她这副防贼的样子，差点气笑了，直接上手想要把东西抢过来。
　　“我倒要看看你宝贝什么？”

　　看到程远山要来抢她的东西，程言瞳孔缩小，想都没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一手拽过拽过沙发上的枕头，狠狠甩了出去。
　　那抱枕不偏不倚，正好甩到程远山脸上。

　　空气突然凝固下来，就连动手的程言，脑袋都有些懵，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更不要提程远山了，他本来就是个爱面子的人，这下被自己的亲女儿打脸，无疑是在他尊严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他的脸黑的都快滴墨了。

　　程言感觉到事情不对，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回房间，迅速将房门反锁。
　　然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将床头柜推到门后面堵着，又在上面摞满厚厚一堆书。
　　做完这些，程言喘着气，用力抵住房门。

　　门外，程远山也终于反应过来，暴怒地踹着房门，噼里哐当的声音震天响，几乎是要把整个门给拆了。
　　“程言，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出来！”
　　“竟然敢对我动手，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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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被踹得砰砰作响，在狂暴中脆弱地坚持着。
　　程言抵在门后，身体一震一震，差点没趴到地上。
　　她咬牙死死抵着房门，不敢松懈半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远山应该是踹累了，骂骂咧咧终于肯回去了。
　　程言松了口气，脱力地坐在地上。
　　她挣扎着起来，重重摔进被子里，柔软的触感将她淹没，程言突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疲倦。

　　她真的，
　　很累。

　　-

　　程远山这次是动了真格，发誓一定要给程言一个教训。
　　奈何程言对他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第二天直接躲在房间里，一次都没出来过。
　　程远山想教训也教训不到。

　　午饭时间，程远山带韩商去外面吃，临走的时候，还特别在程言房门前提高音量。
　　“我们走，不带她！”
　　“她这是拿我当爸了吗？她昨天那架势分明是把我当贼防！”
　　“我也没看过哪家女儿敢打自己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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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了半天嘴皮子，屋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程远山气急败坏，摔门走了。

　　等到房间一片寂静，程言才从被子里探出头。
　　她打了个哈欠，对程远山刚才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她也不怕程远山骂她，反正被骂她又不会少块肉，程远山他爱怎么骂怎么骂，浪费的也是他的口水。

　　其实程言今天起得很早，没法出去就一直在背单词写作业，快到中午的时候有点饿，身边也没吃的，想着睡着了也感觉不到饿了。
　　现在程远山走了，程言起床琢磨着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先去卫生间洗漱，刚挤好牙膏，徐瑛的消息发了过来。
　　徐瑛：【姐妹，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程言咬着牙刷回复：【下午吗？】
　　徐瑛那边很快回了：【晚上，下午我要去补习班】
　　程言：【补习班？】
　　她记得没错的话，徐瑛好像最讨厌补习班了，还说死也不愿意去，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徐瑛无语，发语音道：“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我妈逼着我来的”
　　“你才我在哪补习？”
　　程言连猜了好几个，都没有猜对，最后只好认输。

　　“猜不出来吧，我当初也没猜出来！”
　　徐瑛有点抓狂地说：“我妈她是真的绝！她把我送到咱们隔壁教数学的林老师这了！”
　　“隔壁班的女阎王啊！我妈是真的把我当亲女儿！”

　　程言没忍住，笑了出来。
　　徐瑛：“……你还笑，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惨。”
　　程言擦了擦脸：“林老师教的挺好的。”
　　徐瑛捂脸：“我宁愿找个教的没她好的老师。”

　　徐瑛大吐苦水，最后和程言定好晚上一起去钟楼，好好解解闷。
　　程言笑着答应了。

　　关上手机，程言洗漱完，涂了点护肤品，去厨房一看，空荡荡半点能吃的都没有。
　　冰箱也是，也就下面放了几个冰淇淋。
　　程言叹了口气，拿着钱包去楼下买吃的。

　　乘电梯的时候，碰巧遇到几个邻居，都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还是没忍住，上前问道：“哎程言，你们家昨天怎么了？我在楼上都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一个人开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跟着，“是啊是啊，跟砸门一样。”

　　看着她们实为八卦的关心，程言笑了笑。
　　“没什么，我爸不喜欢家里的门，想要重新换一扇，昨天自己研究卸门呢。”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八卦，即使知道程言没说实话，几个人也只好讪笑。
　　“是吗，原来是这样。”

　　程言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没想到她刚坐到餐馆里，就接到姥姥黄淑仪的电话。
　　黄淑仪一开口就是昨天的事情，程言立马知道了有人把这事捅到黄淑仪那里了。
　　黄淑仪显然也是气得不轻，问程言：“程远山他打你没有？”
　　程言怕她气病，连忙回道：“没没没，他昨天都没挨到我的衣服。”

　　“那他不就是想打你？”
　　黄淑仪气得声音都提了个八度：“你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要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姥姥？”
　　“你瞒着我干什么！”
　　“你跟你妈妈一样，真的快气死我了！”

　　程言哪里敢反驳，连忙匆匆赶往天河花园，又是解释又是哄，黄淑仪终于消了气，知道程言一天没吃饭后，又是瞪了她一眼，起身去厨房给她做饭。

　　程言舅舅许霖的儿子许明昶今天也放假在家，见黄淑仪进厨房，笑嘻嘻凑到程言身边。
　　“表姐你真厉害，奶奶生气我都不敢往前面凑的。”

　　程言笑着戳了戳他的脑袋，“真的吗？你这话我怎么不信呢？”
　　姐弟俩聊了会天，黄淑仪从厨房出来了，时间紧，她把中午的饭热了热，又把新买的河虾给程言做了。
　　“多吃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三顿饭不吃人能受得了？”

　　吃过午饭，程言没回去程家，在黄淑仪这边待了一下午，正好也能帮许明昶补下课。
　　快到六点的时候，程言看了下时间，给徐瑛发信息。
　　【你补习结束了没？】

　　过了半分钟，徐瑛回复：【结束了！！！】
　　【呜呜呜数学怎么那么难！！！】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没了】

　　许明昶见程言看手机，嘴角还带着笑，悄悄凑了过来。
　　“表姐你在跟谁聊天啊？”

　　程言收起手机：“我朋友，我们晚上要一起去钟楼。”
　　许明昶听到钟楼两个字，眼睛立马亮了。
　　“表姐，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去啊？”

　　“你去那里干什么？”程言问道。
　　“去玩啊。”
　　程言：“那里都是商场，没什么玩的。”
　　“我去看看也行啊。”许明昶有些可怜巴巴地说：“表姐你带我去吧，我爸妈今天晚上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无聊的要命。”

　　被他缠着，程言只好说：“我要先问下朋友，她如果同意你跟着去，那才可以。”
　　许明昶答应地很快，“行。”

　　程言打开手机，给徐瑛发信息。
　　程言：【徐瑛，跟你说个事】
　　徐瑛：【怎么了】
　　程言：【我刚才跟我表弟说要去钟楼，他说想跟我们一起去，你看行吗？】
　　徐瑛：【只要不是四五六七八岁的小孩就行，那种我招架不来】
　　程言：【他初一了】
　　徐瑛：【那行啊】
　　徐瑛：【不用跟着看着】
　　徐瑛：【还能帮咱们拎个东西】
　　程言：……

　　默默为表弟点根蜡。

　　拎包小弟许明昶高高兴兴，骑着单车和程言一起来到约好的地方。
　　在公交站牌刷手机的徐瑛瞥见熟悉的身影，连忙挥了挥手示意。
　　“嗨程言，在这！”

　　程言骑到站牌处，靠近路边停下。
　　“不骑车去吗？”
　　“我自行车链子断了，送去修了。”徐瑛指了指后面的公交车行程牌，“一会咱们坐七路公交车，直达。”
　　程言想了想，“那也行，我们先找个地方停车，一会回来。”
　　“行。”

　　程言在附近找了个小区，和门卫沟通了一下，把自行车放在小区里面的停车棚里。
　　停好车，程言带着许明昶去找徐瑛。
　　她指了指许明昶，跟徐瑛介绍：“这是我表弟许明昶。”
　　跟许明昶介绍：“这是表姐的同学，徐瑛，你也跟着喊姐姐就行。”

　　许明昶是个窝里熟，一到外面就变得脸皮贼薄，他往程言身边挪了挪，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句“姐”。
　　声音跟蚊子一样小。

　　徐瑛笑了笑，她靠在程言肩膀上，问道：“这是你舅舅的儿子？”
　　程言：“嗯。”
　　徐瑛羡慕地啧了一声，“你们家这基因还挺好，一个两个都那么好看。”
　　“这小子长大后估计也要有一大群迷妹。”

　　等了一会，七路公交车过来。
　　徐瑛晕车，一到车上赶紧抢了个前排的位置。
　　程言坐在她旁边。

　　公交摇摇晃晃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终于到了钟楼。
　　钟楼只是一个统称，最开始是因为这里有座钟楼，人们叫习惯了，直到后来钟楼被拆，这一带还是叫这个名。
　　因为临近大学城和商业街，所以一到晚上就特别热闹，横平竖直好几条美食街，店铺门前都站满了人。

　　徐瑛从公交车上下来，脸白得跟纸一样，找了张长椅直接倒在上面。
　　“程言我好难受。”
　　“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坐公交车。”

　　程言拧开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徐瑛。
　　“喝点水，我包里还有个橙子，一会剥给你吃。”
　　“呜呜呜程言我爱你……”
　　徐瑛直接给程言来了个熊抱。
　　程言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快点喝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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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宋时轶伸手在好友眼前晃了晃。
　　“看什么呢你？”
　　“韩商！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