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斜风扬》绯泪

16、第 16 章

　　从跟秦天摊牌到碎影准备离开，不过一个时辰的事情。
　　碎影拿着自己一丁儿点大的小包裹，身后是明显能看出情绪愉悦的凌阳与路风扬，最后面，秦天面色复杂地跟着三人的脚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出府外，碎影蹙眉看了秦天一眼，对另两人道：“咱们走吧。”
　　“小影……”秦天轻声唤住准备转身的碎影。
　　碎影顿住脚步，停了一下才回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秦天，却是没有开口。
　　“我……还能当你的哥哥吗？”秦天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碎影，似乎希望碎影可以改变之前的决定。
　　“我，不希望我的未来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面对碎影坚决的语气，秦天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如果不是他今天早上逼的太紧，想必以碎影一贯的态度，他们还会一直维持着以前的状态，那他，或许还会有希望的……
　　看着秦天似乎还想挽留的样子，凌阳跟护犊子一样的隔在秦天与碎影之间，道：“秦知府，咱以后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少来往的好哈！和我们这魔宫有来往，小心被人上书你意图谋反哟。”
　　秦天听着凌阳的话，眼神阴鸷地盯着凌阳看了半响，却还是皱着眉头转移了目光。
　　“我会和你夕照宫划清界线，放心好了。”
　　“哦，你能合作当然是最好的了。”凌阳有些意外秦天这次竟然没有和他杠，也有些悻悻然，“你这里，我们的人也会都调回去的……”
　　听到凌阳的话，碎影下意识地瞄了眼始终跟在秦天身后的一人，眉头微蹙。
　　路风扬首先注意到了凌阳的动作，有些奇怪地瞧了瞧那个其貌不扬的下人，发现仅是一个功夫一般的普通下人，但他紧跟着站立在秦天的身后，其后才是一些武功更高的人，着实奇怪。
　　心里思忖着，他也更加注意这个存在感很低的人。
　　“这样自然最好。”
　　听得这句话，路风扬明显感到那沉默的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碎影几人自觉与秦天没什么好说的了，正准备离开时，碎影却又犹疑地停下了脚步。
　　“小贾，”碎影瞧着静立秦天身后，始终低着头的小贾，平静地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侍候我。但这两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想留下的话……就留下吧！以后好自为之。”
　　说罢，碎影终是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远远地奔离了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凌阳与路风扬一路随着碎影骑马狂奔，直到奔离了扬州的地界，几人的马才渐渐慢了下来。
　　“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路风扬看了眼一直表情漠然的碎影，对凌阳问道。
　　“我们啊……”凌阳瞧了瞧依然没什么反应的碎影，说道：“应该是回夕照宫吧。”
　　“我跟他回写意山庄。”一直没反应碎影突然回头对凌阳说道。
　　“啊？”
　　相比于凌阳惊诧的表情，碎影的表情相当的淡定：“我不是要跟路风扬成亲的吗？那不回写意山庄还能去哪？”
　　“对，影当然是要跟我回写意山庄的，凌堂主就自己回夕照宫吧。”听到碎影的话，路风扬心中满意，自是很快地附和道。
　　凌阳无语的瞧着一脸雀跃的路风扬和表情理所当然的碎影，突然有一种被人嫌弃了的感觉……
　　“那好吧，我就先行一步了，你们一路保重！”
　　“保重！”
　　目送着凌阳渐渐远去的身影，碎影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多出了一些茫然。
　　他这些年一直纠结于过往，和秦天也一直纠缠不断，突然之间，要将秦天这个人从他的生命中剔除掉……他……
　　碎影信马由缰，随着马慢慢地晃着。
　　路风扬也跟在一旁，看着碎影跟失魂似的，几次想要说些什么，终是都忍了下来，但浓眉却是越皱越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样。
　　两人就这么谁都不言语的走着，也没歇息，一直走到一片碧绿的湖泊旁才停了下来，而碎影就那么双眼无神地盯着眼前碧绿的湖水，发起呆来。
　　路风扬瞧着碎影的样子，很想安慰安慰他，但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最好是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默默地陪着最好。
　　此刻，已是黄昏时刻，碧绿的湖水在橘黄色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瑰丽色彩，在天边火烧云的映衬下，也是一种难得的美景。
　　碎影盯着眼前随着光线而不断变化的美景，片刻后才开口道：“你真要娶我？”
　　路风扬仔细地瞧着碎影的神色，见他还是一副淡淡地样子，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顿了下，才开口戏谑地反驳道：“难道影堂主这是想要反悔了？”
　　“我没有，”回头又瞧着天边的绚丽云彩半天，他才继续说道：“你家里如花似玉的青梅就这么不要了，不可惜吗？”
　　“这有什么可惜的，我本就是把她当妹妹来看待的。再者，小影你可比她美艳绝色百倍，能娶到你才是我赚了。”
　　听着路风扬夸自己“美艳”，碎影难得地蹙起眉头，有些不悦地盯着路风扬的眼睛。
　　碎影表情淡漠的过了一天，此刻，不论是开心还是生气，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这让路风扬开怀地笑了起来。
　　瞧着路风扬盯着自己莫名其妙地笑，碎影面上不满地情绪更重了：“你在笑什么？”
　　“当然是笑我们绝色无双的小影竟然会吃一个黄毛丫头的醋咯。”
　　“我没有。”碎影表情认真地道：“我没吃醋，更何况崔小姐也不是什么黄毛丫头……”
　　“还说你没吃醋呐，”路风扬纵身一点，便坐到了碎影的身后，他双脚稳住身下的马，双手将碎影拥了个满怀，道：“没吃醋在乎那么一个小丫头做什么？虽然你在乎我让我很高兴，但你要是为了一个小丫头忧心伤神了，得让我多伤心啊。”
　　“你抽什么风呢，快放开我。”
　　路风扬双手环得紧，碎影使不上劲，两人也不是要较量，于是碎影挣了半天，也没挣出路风扬的怀抱，到是渐渐放松下来，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你……真的能接受两个人男人的夫夫生活？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凌阳，但是，你现在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路风扬将双手环得更紧了些，轻轻地在碎影的发顶落下一个吻，郑重道：“我与你说了要娶你，便是真的想要娶你，你不用想太多，安心地准备入赘我写意山庄即可。”
　　“可……”
　　“只要你愿意嫁，那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好。”

　　从夜宿湖畔的第二天起，碎影又恢复了往日任性随意，一副天下唯我独美的妖媚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想明白了心事，了结了多年来的心结，前一天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终是再也没有出现，倒是整天兴致很好的样子。
　　两人本就没什么急事，不用忙着赶路，此时更是游山玩水，逛得开心。碎影有时玩兴大了，甚至会耍着路风扬玩。
　　路风扬见碎影玩得开心，倒也不介意这些，只要碎影想，他都不介意陪他玩得再疯一些。
　　到是碎影，有时候看到路风扬对他一些过分的行为，不仅不生气，更是露出宠溺的笑容时有些发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就这么一路玩着，看着一路明媚的风光，在快要接近写意山庄地界的时候，碎影也感到有些无聊了。不过，他们运道好，此刻正好有专程来给他助兴的人……
　　碎影嘴角勾着笑，蓦然回头望向路风扬，见其眉头微蹙，也察觉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尾巴，便放心的回过头，耐心等待给他送乐子的人。
　　也许是专门为了玩，碎影放慢了速度，一路晃悠悠的骑着马，路风扬在其身后跟着，两人整整走了一个下午。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却依旧望不到城镇、山村，碎影故作悔恨地叹着气道：“哎，早知道就走快一些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来今天是没办法泡澡了~”
　　听着碎影的话，路风扬虽知他这是在做戏，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一直认为碎影是一个随性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是被迫接受什么事，也能顺其自然地接受，让人看不出半点为难。唯一难搞的一点，估计就是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了吧。
　　路风扬一边想着，一边应和道：“难得你有欣赏风景的兴致，多看看，放松放松心情才是重要的。大不了，明日走得快些，入城后歇息一天，让你好好泡个澡。”
　　碎影无言地翻着白眼道：“泡一天啊？你想让我泡成浮尸吗？”
　　“怎么会，我可是一切为你着想的。”
　　两人就这样一边嬉笑地聊着天，一边带着身后的大尾巴寻着可以夜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