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一生》蔓越莓沙拉

14、第 14 章

　　47.

　　出电梯口头也不抬往右手走，站定，敲门。

　　三次一停，连着四回不见有人来开，我站在门前纳闷。

　　“咔嚓”

　　“可算开门了，在不走楠姐那要迟了......”我刚抬眼一下愣住，“大中午就喝上了？”

　　沈仪舟撑着门框低头直直盯着我半晌，“先进来坐。”
　　迈进屋内没看到预想中大风过境的场景，顿时松了口气，趁沈仪舟收拾茶几，我往屋内一探头确定了没第三个人。

　　作为两个男人居住的房子，这地方显得太整洁了，一眼望去寻不到一件乱放的东西，我断定这俩人里必有一个处女座。或许是住得并不久还没来得及买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堆着，这不大的地方看上去仍然显得空。

　　“喝成这样今天还去吗？”也不是第一次进他家了，我径直拿起水壶倒了杯给沈仪舟。

　　因着两次偶遇我和沈仪舟也算相识，楠姐那句话一出，沈仪舟更是爽快问出以后要不要一同来回。

　　我怎么也没理由拒绝，这么一来二往，我和他也成为了普通朋友，家里沙发也有幸坐过几回。许是沈仪舟刚从香港回来，本地相识得没几个，才那么轻易跟我成了朋友。

　　沈仪舟按着太阳穴：“我这样开不了车，叫个出租吧。”

　　“嗯嗯！”我指着自己，“我能开啊，只是没车而已。”
　　沈仪舟看我的眼神满是探究，又或者只是喝多了，看什么都定定的。

　　我一下从口袋里抽出机动车驾驶证：“随时准备着。”

　　48.

　　自从知道沈仪舟和我同岁后，便总是想不通一件事。同样二十五六弱冠，我还在倒吃家里资源，住着爹妈炒房时留的一套房的时候，他是怎么买得起车，租得起三室一厅，凭着自己赚的钱就能过得小资？

　　人和人的差距哦，我看着眼前的沃尔沃不由深思。

　　“这车好宽啊。”

　　沈仪舟打开车门的手一滞：“你开车没问题吗？”

　　我跨进驾驶座的动作都不带顿的，“十几分钟的路能有什么问题。”

　　瞧好汽车各个按键在什么位置后把车打燃。

　　“你...”沈仪舟偏头盯着我瞧，“没系安全带。”

　　终于意识到让我开车不妥后他忙道算了吧，我却不以为意，一口一个没事，挂上档。

　　“...回正回正！”

　　车身狠狠一顿。我看着挡风玻璃外歪斜的后视镜，舔了舔嘴唇。

　　沈仪舟一眼都懒得看，解开安全带丢下一句“跟我上楼”，就甩了车门。

　　............

　　大门对外敞开，我蹑手蹑脚探进去，沈仪舟撑着茶几坐在地上，电视里放着播到一半的老电影《追龙》。

　　自己做了几分钟的心里建设，蹑手蹑脚坐到他旁边，出口的声音细弱：“抱歉啊，知道你心情不好还给你添乱，修车费我一定会赔的。”

　　不同的体质醉酒后的反应不尽相同，据说有喜欢唱歌的，跳舞的，抱着人大哭的，吹牛逼的，据老林反映我是个爱口花花的，当然或许也有不少像沈仪舟这样听个响就一直盯着的，只是我就遇上过他一个。

　　再好看的人盯着你，久了也怪渗人的，都快疑心他想打我时，他开口：“你挺欠揍的。”

　　我站起来坐远了半米。

　　虽说朋友心情不好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安慰，但...“赔你什么都行，打我免谈啊。”

　　我这么幽默，是个清醒的人都该笑了，如此看来，沈仪舟当真喝了不少。

　　50.

　　如果让老林知道，我和沈仪舟这种人共处一室，对方还喝了不少酒，我却连人都没挨一下，他一定会以为我不行了。

　　事实上我还真不行了，美色当前却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

　　或许随便换个人来都会兴致勃发，但是我，就是不行。

　　隔着半米，互不相看，电影爆破声嘈杂，我们都一言不发。偏偏这样，我还能感受到沈仪舟身上弥漫的凉薄，甚至更进一步，无望。我犯病最重那会，便反复困顿于类似的情绪中。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或许你可以跟我讲讲，我很想听。”

　　他摇头，不假思索。

　　撕掉一块皮，唇上一凉：“需要拥抱吗？朋友之间那种。”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摇头。

　　吮去血珠，后知后觉的疼，“行吧，下次需要你说一声就好。”

　　摇头。

　　我噌一下起身，愤愤走出去了两步又回来坐下。

　　真难伺候。

　　“你可以跟我讲讲，我很想听。”

　　他突然勾唇笑了下，“你说过了。”

　　我也装模作样笑着，“再给你一次机会。”

　　电视里续续道来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沈仪舟在我耳边挤牙膏一样将故事蒙太奇处理。

　　51.

　　沈仪舟那位原来是他的大学学弟，差得不多，一岁。
　　那时候的学弟啊可爱极了，开朗，朝气，乐观，认死理，对定下的目标方向异常坚定。一句话来说，就是个可贴上私有化标签的人造小太阳。

　　遇上这样的人很难不喜欢的，尤其是经常感到迷惘无向，内心空乏的人，就算不喜欢也舍不得推开这样一个人。

　　偏偏沈仪舟这人也有点问题，很真就不喜欢，不过他为人还算正派的，从不模棱两可，拿不准心思就干脆拒绝，一拒绝就拒绝了三年。

　　三年后，他大学毕业去外国深造，半工半读，两人在没有机会见面。

　　一般偶像剧写到这就该来场轰轰烈烈的机场告白了，机场，沈仪舟，小学弟都到位，预备...

　　别想了，那是2021年，网络发达造福整个地球村，出个国跟出个省区别也没太大，真心想想保持联系的人不会觉得，哦，这就是世界末日了。

　　学弟可能就是抱着一样的想法，在机场口安生又热情地挥手送别，跟楼盘开张前迎风抖擞的招手气球似的。

　　我想象了一下，挺小媳妇样的。

　　小媳妇，啊不，小学弟仍然不放弃，坚持每天十点一通电话准时问候。对了还是华盛顿时间，这个鸡贼的还在手机上调了两个时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