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一生》蔓越莓沙拉

11、第 11 章

　　共度一生
　　39.
　　会见完医生我将就着在附近解决了晚饭，饭后沿着湖边走了几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挪步邻近音乐酒吧，难得想享受一番夜生活。

　　一踏进酒吧，别的都不着急看，我先在吧台后把老林找出来。作为这酒吧的老板他倒是没架子，时不时就冒充个新手酒保，像模像样地给客人调几款基础的酒。

　　熟门熟路走过去跟他打声招呼，他一见是我便调侃起来：

　　“又去复诊了？”他取出半瓶酒朝我晃了晃，见我点头便手上忙起来，“我就知道，不是复诊你都不往这来。欸，上次你来这勾搭的那个，一来就问我你在不在，好家伙，还连着来了一星期。你还真能给我找麻烦。”

　　我想了想，笑着问：“哪个啊？”

　　老林瞪我一眼：“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跟我显摆呢？”

　　我挠挠头：“确实是有些忘了。”

　　老林白目道：“文质彬彬那个。”

　　摇头：“我看上的有一半都文质彬彬。”

　　“桃花眼，戴无框眼镜，穿衬衫的，一米七五左右，牙医。”

　　我一路摇头，直到听着个牙医才微微了有点印象：“他啊，怪不得呢，没抱着滚一晚上的我确实都没啥印象。”

　　老林一脸不可置信：“那天半个场子的人都盯着他想下手，机会给你逮到了还不乐意跟人深入交流一下，你会尊重人吗？”

　　我无奈道：“这不后来才知道他是牙医吗。”
　　“牙医咋啦？”

　　“我怕接吻的时候他看出我咬合有问题。”

　　“......你就接着编。”

　　老林将调好的酒推到我面前，我浅抿几口，视线不动风色地扫过一圈。

　　肩被老林重重拍了几下，我顺着他说的几个方向看过去。

　　太壮，怕被打，“不想睡。”

　　打扮太潮，我自惭形秽，“不想睡”

　　啧，这腰得劲啊，但，“今天不想睡。”

　　老林倒抽一口气，掐得我肩膀越来越疼，逼着我一边告饶一边指着不起眼的角落：“嘶哥哥哥，我馋那个，你帮帮忙搭个线。”

　　看清是谁，老林哈哈一笑，对我嘲讽道：“我赌你今天要踢到钢板，这人自打进来就一个人喝酒，之前五六个人去搭讪都碰了一鼻子灰。”

　　“只喝酒？”我顿时想到另一个问题，“他是第一次来？会不会不是圈里的？”

　　老林毕竟是头回见这客人，圈里也没听过有这号人物，可这长相这身材样样都绝了，要真是圈里人不可能一点声都没听过；“也有可能，话说回来长那么帅不当gay可惜了。”

　　我和老林还在这猜那人是不是gay，一侍应生就急急忙忙跑过来：“老板！53号桌客人再喝下去得出事了！”

　　40.
　　老林和侍应生架着那人到洗手间，我一路跟着暂时找不到机会搭手，眼看着饮酒过量的那位趴在盥洗池前干呕不止，眼里满是血丝，整齐的头发一下散开贴在脸颊上，瓷白好像艺术品的手撑在台面上，随着每次用力起伏的背筋都被我咂摸出别的意味。

　　和地铁上初见的惊艳不同，诊所前视线交汇的冷漠理性大相径庭，此刻我站在龙安水味道浓郁的厕所，耳边尽是催人生理不适的干呕声。

　　饶恕如此倒胃口的场景，我却更对这人产生兴趣。要知道我从来不偏爱正常人，像这样用美丽强大的外在掩盖自身脆弱和缺陷的人，最叫我欲罢不能。

　　然而留给我傻站着欣赏猎物的时间并不多，伴随着几声急促的干呕后盥洗池里流进了血。老林激动地骂了娘，侍应生估计实习期间第一次见着喝酒快喝死的，站在一旁快哭出来了。

　　我也被这架势吓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上前扶着人就把手放在他胃部打圈按压，我从前犯胃病时练出来的这招，就是不知道对胃痉挛是否没有用。

　　老林毕竟资历丰富，赶紧上来在人身上摸手机，解开指纹锁后翻开通讯录，打算联系他朋友啥的来领人，不想定睛一看，喝，好家伙。

　　我瞟了一眼手机屏，看着上面没一个备注的手机号，心下也是一阵无语，这人防范意识得有多高。

　　趴在我肩膀上的人一下撤去力，我一时架不住被带着滚到地上，沾了一身厕所味，刚想骂人，目光触及蜷缩在地上衣衫凌乱的人，又叫他这模样弄得没了脾气。

　　我拿过老林手里的手机，拨通了最近的一通电话，一边等着接通，一边翻出他的身份证。

　　“喂，你好，你认识沈…沈仪舟先生吗？他在XX酒吧喝醉了，您方便来接他一下吗？”

　　“…他怎么会…算了，是XX心理诊所后面那个酒吧？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心里庆幸这人还好答应得干脆，不然我也拿他没法了，就是电话里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41.

　　外面好像下了雨，来接沈仪舟的那位兄弟一登场会显得格外狼狈，驼色的风衣被浇得斑驳，原本的精英贵气顿时荡然无存。

　　但我对这人印象却十分深刻，毕竟往后的日子里，我再没机会见识医生比这更狼狈的模样。

　　不错，来者正是我和沈仪舟共同的心理医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沈仪舟今日复诊，理应打过医生的电话，碰巧在通讯记录留下痕迹，被我胡乱点将一通挑出来了。

　　我凑上前跟医生耳语：“你悄悄透露一嘴，我绝不跟外人说，他来找你看的不会是酒精成瘾吧？”

　　医生倒是没心情跟我闲聊，挥手将我隔开道：“不是。”

　　虽然是心理医师，但好歹是个医生，他一看这情况不妙，就让我把人架到他车上去，立马送医院。

　　“搞不好是胃穿孔。

　　这词一出来我就知道事大了，赶紧闭嘴干活，只是把放下后，我也一溜烟钻了进去。
　　医生从后视镜里看见我，脱口而出道：“你上来干嘛？”

　　我讪笑：“我你还不知道？老好人了。等会帮你们排个队领个药啥的多方便，你就别赶我走了。”

　　医生哑口失笑破：“别怪我没提醒你，沈仪舟有男友的，人家青梅竹马在学校里就开处对象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就差跟父母出柜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嘴上还是打哈哈：“你咋那么想我？我哪能有啥坏心眼，真是好心帮忙，毕竟那酒吧是我朋友开的，要真出了点啥事，以后我销金窟不就没了吗？”

　　医生一路抢着快速通道，车开得冒冒失失，我在后面吃尽颠三倒四的苦头。瞧见沈仪舟苍白脸上渗出的汗，想帮人擦擦却碍于医生的话不敢造次。

　　毕竟我又不是真心无邪念，哪能装足十成十坦坦荡荡。

　　不过转念一想也怪，若真有个那么要好的男友，他怎么还会孤身一人来酒吧酗酒，而且大晚上没回去，男友竟然能一个电话都不催，这得对他有多放心啊？

　　看他脑门上冒着青筋，手把衬衫都攥湿了，下颌绷紧似乎想把牙都咬碎的模样，我终是不忍心，瞄了一眼后视镜，悄悄将手伸过去给人擦汗揉胃。

　　好家伙，弄得跟偷情一样，此地无银三百两。

　　虽然一听医生说可能是胃穿孔起我就知道这样揉大抵是没用的，可沈仪舟自我把手挨上去就蜷起背抱住我手臂，简直了…

　　我不由喟叹一声，造孽啊，就算有人遭得住，我唐宁绝不是那种人。